直到纪听寒动情时下意识喊了妹妹的名字,我才知道,他从来没有放下过叶如萱。
见我怔住,纪听寒拂去我脸上湿发,若无其事打手语。
“怎么了?”
我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恢复了听力。
手机铃声响起,纪听寒打手语示意。
“公司有事,我接个电话。”
他毫无顾忌地开着免提,我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叶清姿的曲子写完了吗?如萱比赛急着用。”
“已经写完了,明天你来拿吧。放心,这次如萱一定能拿奖。”
我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地听着他谈笑自若。
“虽然她现在聋了,手也废了,但好在还能作曲,也算是对如萱有些用。”
母亲长叹一声。
“为了如萱娶她,委屈你了。”
纪听寒沉默半晌,轻声道。
“三年前如萱一时冲动,才让她现在变成这样……就当是我替她赎罪吧。”
原来娶我,是为了赎罪吗?
我擦去眼泪,从这场爱人跟家人连手编织的美梦中惊醒。
这虚情假意,我不稀罕!
妻子跟女儿的位子,都让给叶如萱一个人罢!
……
挂了电话,见我还坐在床上发呆,纪听寒凑过来想吻我。
我下意识侧过脸,避开了他的吻。
潮湿冰冷的吻落在唇角,身体里忽然涌起一阵反胃。
对上他疑惑的目光,我张了张嘴。
“脏。”
他无奈一笑,起身揉了揉我的头。
“是,小祖宗,我现在就去洗澡。”
温柔体贴的模样,和刚刚的绝情判若俩人。
方才电话的内容,一次次在我脑海里重播,逼着我想起那些最不堪的回忆。
三年前比赛难民窟破碎的梦想求婚……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我伸手抱住自己,失声痛哭。
三年前,我和妹妹同去国外参加比赛,却不料遇上当地动乱。
我被拖入难民窟百般折磨,双耳被打聋。
一双弹钢琴的手,在戏谑中被按在铁锤之下,一点点被碾得粉碎。
万念俱灰时,原本要解除婚约的纪听寒果断跟叶如萱分手,扛住所有压力娶了我。
我不想拖累他,他却说。
失去我的消息时,他才发觉自己真正爱的人是我。
这话,我信了三年。
在他的劝说下,我不再追究曾经插足我们感情的妹妹,不再去查当年难民窟的真凶。
直到今天,猝不及防揭开的真相,将我打得遍体鳞伤。
原来,我身边所有的亲人,都是刽子手。
第二天,父母如约而至。
父亲接过曲谱,随手翻了翻,啧了一声。
“写得还行,看来她三年前遭遇的那一切,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到后半句,我的心猛地一抽。
面前的人,是我的血肉至亲!
他怎么能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轻描淡写地揭开我的伤疤?
我心中滴血,却在这时,看到纪听寒用手语跟我说。
“爸夸你写的不错。”
放下手,纪听寒开口,声音里带上几分笑意。
“这份曲谱,她可是写了整整三年。”
“有了它,如萱这次一定能在舞台上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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