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国宫宴,齐国来的皇子看上了我亲妹妹。
文渊侯与我妹妹情投意合,便强行送我替嫁。
三年后,齐国宫宴。
我捏着金杯睨向下首:“文渊侯这般瞧着本宫作甚?”
他温恭行礼:“臣失仪,望娘娘恕罪。”
当夜,我的长乐宫闯入了一名不速之客。
“明荷,我后悔了。”
他抚上我手背的朱砂痣,面露怜惜:“还疼么?”
我叫明荷,与明萱是双生姊妹。
明家做绸缎生意起家,如今全靠祖父留下的老本吊着命。
我爹终日混迹赌坊酒肆,喝醉了抄起家伙就往娘身上抡,藤条抽得后院姨娘们皮开肉绽。
十四岁那年,娘因操劳辞世,家中仅剩的几间铺面也被爹输了个精光。
他转手将我和明萱卖给了青楼。
老鸨的调教课还没学完,我便摸清了龟奴换岗的空当。
趁月黑风高,我拽着明萱翻过后墙。
我们在城郊一棵老槐树下歇脚。
世间这么大,我问明萱:“想去哪?”
她忽然扯住我衣袖:“姐,先回趟老宅吧。”
火舌舔上房梁的那刻,爹嚎得比斗鸡还凄厉。
“赌他在家?”我望着冲天火光。
明萱将火折子抛进池塘:“赌他烂命一条,活该烧死。”
穿过街巷,明萱盯着我腕间金镯挑眉。
我晃了晃这从老鸨妆奁顺来的物件:“足够路上盘缠了。”
杏花村静卧于山坳深处,我们赁下临溪的茅屋。
猜拳,我输了。
于是我浣纱,她织布。
杏花簌簌,春水绕户。
如此便是三个寒暑。
*
浣纱声淅沥。
我拧了把湿透的裙角,忽见上游漂来一缕殷红。
顺着血迹往崖顶寻,乱石堆里果然横着个人。
那人青竹色袍子早被刮得稀烂,脸上还沾着几片草屑。
暮色昏沉,我瞧不真切。
只觉他眉骨生得极好。
我伸手试了试鼻息,咬紧后槽牙,将人半拖半拽弄回茅屋。
日头攀至杏梢,他才悠悠转醒。
我正拿浸了药汁的帕子擦拭他额头,冷不防撞进双漆墨似的眼。
“姑娘……”他强撑着要起,粗麻被滑落,露出缠满葛布的胸膛,“多谢……”
“公子先安心养着吧。”我按住他肩头,“这箭毒凶险得很。”
他顿了顿,嗓音沙哑:“敢问……姑娘芳名?”
“姐姐叫明荷!”
门帘“哗啦”一响,明萱端着药碗探进头来,与我如出一辙的杏眼弯成月牙:“我是明萱,公子可要记准喽。”
村里的人总辨不清我们。
他怔愣片刻,旋即轻笑:“原是双生子。”
……
暮春三月,马蹄踏碎最后一场杏花雨。
篱笆外,数十铁骑黑压压跪成一片。
为首的人翻身下马,抖开明黄绢帛。
“圣躬万安。”
那人撩袍接旨的动作行云流水。
他转身拾起我惊落的药杵,眉眼间笑意温存,恰似春风拂面。
“两位姑娘若不嫌弃,不如随本侯同往雍京?”
我捡到的人叫苏聿,是五皇子门下的幕僚。
五皇子回京遭截杀,他拼死引开追兵,最后被逼至绝境,纵身跳下山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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