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天玄门山门外的传送阵光华大盛。
三十名内门弟子集结完毕,大多为炼气七层以上,其中还有三位筑基初期的师兄师姐。领队的是三位气息沉稳、目蕴精光的筑基后期执事,为首者姓韩,面容严肃,背负一柄古朴长剑。
慕小白站在队伍边缘,气息收敛,看起来只是炼气五层的普通弟子。他修炼“敛息诀”已颇有成效,加上《九转玄天诀》本身对气息的精妙控制,除非金丹真人刻意探查,否则极难发现他肉身的特殊和灵力的异常精纯。
“出发前,有几件事需牢记。”韩执事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冷硬,“黑煞沼泽瘴气弥漫,毒虫遍地,更有魔化妖兽潜藏。此行第一要务,是探明魔气源头,评估危害。第二,清剿威胁凡人的魔化生物。第三,收集相关情报、样本。”
“进入沼泽后,三人一组,互为犄角。遇险即发信号,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得深入未探明区域。违令者,宗规严惩!”
“是!”众人齐声应道。
“开启传送阵,目标——南荒镇魔城!”
巨大传送阵光芒冲天而起,将众人包裹。一阵天旋地转后,慕小白脚踏实地,已然置身于一座风格粗犷、戒备森严的石城广场。
空气中弥漫着燥热与淡淡的腥气,灵气稀薄且斑杂,远不如天玄门精纯。这就是南荒,修真界的边陲,资源贫瘠却危机四伏之地。
镇魔城,顾名思义,乃是中州修真联盟为镇压南荒异动、监控黑煞沼泽而建的前哨。城内修士众多,各派服饰混杂,气氛紧张。
天玄门一行被安置在城西的别院。韩执事去城主府交接,其余人各自休整。
慕小白与两位临时组队的同门住进一间石室。一位是玉衡峰的师姐,名叫苏晚,炼气八层,性格沉稳,擅长炼丹和疗伤。另一位是开阳峰的师兄,叫石猛,炼气九层,身材魁梧,主修炼体,性格豪爽。
“慕师弟,你修为稍低,进入沼泽后务必跟紧我们。”苏晚温和道,递过一个玉瓶,“这是我自己炼制的‘避瘴丹’,效果尚可,每六个时辰服一粒。”
“多谢苏师姐。”慕小白接过。
石猛拍了拍慕小白的肩膀,咧嘴笑道:“放心,有我和苏师妹在,护你周全!咱们的任务区域听说在沼泽外围,危险不大。”
慕小白点头称谢,心中却无丝毫大意。玉佩传来的悸动和破碎记忆中的警示,让他对“魔气”二字格外敏感。
翌日清晨,任务分配下达。天玄门被分派探查沼泽东南方向的一片区域,据说那里魔气波动较为频繁,已有多支凡人狩猎队失踪。
韩执事将三十人分为十组,划定探查范围,再次强调纪律。
“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探查,不是剿灭。发现异常,立即汇报,不得贪功冒进!”
十支小队从不同方向进入沼泽。慕小白所在的三人小队,编号为“丙七”。
一踏入沼泽范围,环境陡然变得恶劣。浓重的灰色瘴气如同活物般缠绕,遮蔽天日,能见度极低。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泞,腐烂的枝叶和不知名生物的骨骼随处可见。空气中除了腥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令人心神不宁的、阴冷的邪恶气息。
“这就是魔气余韵?”石猛皱紧眉头,运转灵力护住周身。
“小心,魔气能侵蚀心神,放大负面情绪。”苏晚提醒道,手中扣住几张清心符箓。
慕小白默默运转《九转玄天诀》,灵力流转间,胸口玉佩印记传来温润暖意,将那试图侵入的阴冷气息悄然化解。他眼中金色流光微闪,目力竟能比旁人穿透更远的瘴气,看到一些扭曲的、颜色暗沉的植物,以及潜藏在泥沼下的细小生物。
三人按照地图指引,谨慎前行,沿途标记路线,采集一些魔化植物的样本。最初半日,只遇到些受魔气影响而变得狂暴的低阶妖兽,如脸盆大的毒蚊、成群结队的腐食蜥蜴,都被石猛和苏晚轻松解决。慕小白则负责警戒和采集。
“看来这片区域魔化程度不高。”石猛稍微放松了些。
慕小白却盯着前方一片颜色格外深暗的水洼,低声道:“石师兄,苏师姐,前面有些不对劲。那水洼周围的植物,形态扭曲得太厉害,而且……太安静了。”
苏晚凝神感知,脸色微变:“确实,连虫鸣都没有。绕过去。”
三人正欲改道,异变陡生!
“哗啦——!”
那片深暗水洼猛地炸开,一道粗大的、布满粘液和吸盘的墨绿色触手闪电般射出,直卷向最前面的石猛!
“小心!”石猛爆喝,身上黄光一闪,双臂交叉格挡。他是炼体修士,肉身强横,但被那触手一卷,竟感到一股巨力传来,护体灵光剧烈波动,整个人被向后拖去。
“石师兄!”苏晚反应极快,挥手打出一道“金刃符”,锋利金光斩在触手上,却只切入半尺,便被蠕动的肌肉和粘液卡住,未能斩断。
慕小白瞳孔一缩,流云步发动,身形如电窜出,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聚到极致的淡金色灵力吞吐,直刺触手与石猛手臂的交接处!
“噗!”
这一次,指尖如入败革,竟深深刺入触手内部。那触手剧痛,猛地松开石猛,狂乱挥舞,粘液四溅,带有强烈的腐蚀性。
“是二阶巅峰的‘腐沼魔章’!快退!”苏晚认出了妖兽,脸色发白。二阶巅峰,相当于炼气大圆满甚至筑基初期的实力,而且妖兽本就比同阶修士难缠。
水洼中,更多的触手伸出,一个卡车头大小的、布满疙瘩和粘液的丑陋头颅缓缓升起,数只猩红的复眼锁定三人。
“发信号!”石猛脱困,脸色有些发白,右臂衣袖被腐蚀掉一大片,皮肤焦黑。
苏晚立刻捏碎一枚求救玉符,一道红光冲天而起,但在浓重瘴气中,光芒显得有些暗淡。
“等不及支援了!它要进攻了!”慕小白低喝。腐沼魔章发出一声无声的嘶鸣,数条触手同时袭向三人,速度快如闪电,封死了所有退路。
石猛狂吼,取出两柄短戟,舞得密不透风,硬抗两条触手,却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苏晚祭出一面青色小盾,护住自己和慕小白,同时不断激发符箓、释放藤蔓术缠绕触手,但收效甚微。
一条触手觑得空隙,突破防御,狠狠抽向慕小白。
慕小白眼中金芒一闪,《九转玄天诀》疯狂运转,流云步于方寸间施展到极致,险之又险地避开触手抽击,同时反手一拳轰在触手侧面。
“砰!”闷响声中,触手被打得歪向一边,吸盘破裂,流出墨绿色腥臭液体。
腐沼魔章吃痛,更多触手集中攻向慕小白。压力陡增,慕小白将流云步发挥到极限,在触手交织的网中穿梭闪避,偶尔反击,虽暂时无虞,但灵力消耗巨大。
“这样下去不行!”苏晚焦急道,“它的弱点是头部中央的魔核!但被触手严密保护!”
慕小白心念电转,对石猛喊道:“石师兄,能不能替我创造一瞬的机会?”
石猛虽不知慕小白有何打算,但见他身法精妙,能在触手下周旋,咬牙道:“好!苏师妹,全力助我!”
苏晚会意,将剩余符箓全部激发,化作漫天风刃火球,暂时搅乱触手阵型。石猛则狂吼一声,浑身肌肉贲张,皮肤泛起岩石色泽,竟是不顾自身,双戟脱手飞出,化作两道黄光,直射魔章头颅,吸引其注意力和防御。
就在这一刹那,慕小白动了。
他不再保留,眼中金芒大盛,胸口玉佩印记灼热如同烙铁。脚下步伐一变,不再是流云步的飘逸,而是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与速度,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金色残影,顺着石猛双戟打开的微小空隙,直冲魔章头颅!
“九转玄天——破军!”
低吼声中,慕小白右拳紧握,一层凝练到极致的淡金色罡气包裹拳头,隐隐有玄奥纹路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与厚重。
腐沼魔章似乎察觉到致命威胁,所有触手疯狂回缩拦截,同时张开巨口,喷出一股墨绿色的毒液洪流。
慕小白不闪不避,拳势如龙,悍然击出!
金色拳罡与毒液洪流相撞,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但金色拳罡异常坚韧,竟硬生生破开毒液,狠狠砸在魔章头颅中央!
“噗嗤!”
一声闷响,拳劲透体而入,直抵核心。
腐沼魔章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猩红的复眼瞬间黯淡,所有触手无力垂下。头颅中央,一个核桃大小、散发着不祥黑气的晶核碎裂开来。
“轰隆!”魔章尸体砸入水洼,溅起漫天泥浆。
慕小白落在地上,微微喘息,右拳皮肤焦黑,有轻微腐蚀,但在《九转玄天诀》的运转下,正迅速恢复。他迅速收敛眼中金芒和气息。
石猛和苏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半晌说不出话。
一拳……秒杀二阶巅峰妖兽?
这是炼气五层?
“慕……慕师弟,你……”石猛咽了口唾沫。
“侥幸,击中要害了。”慕小白轻描淡写,转移话题,“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会引来更多东西。我们取了魔核碎片和样本,立刻离开。”
苏晚深深看了慕小白一眼,没有多问,迅速采集了魔核碎片和几段触手样本。石猛也压下心中惊骇,帮忙警戒。
三人刚处理完现场,正准备按原路返回与救援汇合,远处突然传来数道破空之声,夹杂着嚣张的笑语。
“哈哈,刚才那信号是天玄门的吧?看来遇到硬茬子了!”
“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捡个便宜!”
五道身影从瘴气中飞出,落在不远处。他们身着统一的暗红色服饰,胸口绣着熊熊火焰标记,气息强横,为首者竟是筑基初期,其余四人皆为炼气八九层。
“是烈阳宗的人!”苏晚低声道,面色凝重。
烈阳宗亦是中州大宗,与天玄门关系素来不睦,门下弟子行事霸道,在南荒这种地方,杀人夺宝之事时有发生。
为首那筑基修士是个鹰钩鼻中年,瞥了一眼腐沼魔章的尸体,又扫过慕小白三人,尤其在慕小白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惊疑。
“啧,二阶巅峰的腐沼魔章,竟被几个炼气期的小辈杀了?看来有点门道。”鹰钩鼻修士阴笑道,“这魔章尸体和魔核,我们烈阳宗要了。你们,把身上的储物袋也交出来,看在同属联盟的份上,饶你们一命。”
“休想!”石猛怒道,“这是我们拼死所得!你们烈阳宗还要不要脸!”
“脸面?”另一个炼气九层的烈阳宗弟子嗤笑,“在这黑煞沼泽,实力就是脸面!师兄,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拿下!”
鹰钩鼻修士眼神一冷:“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
五人瞬间散开,将慕小白三人围住,杀气腾腾。
苏晚和石猛脸色发白。对方有筑基修士压阵,实力悬殊。
慕小白却上前一步,挡在两人身前,平静地看着鹰钩鼻修士:“这位师兄,强抢同联盟弟子收获,若传回联盟,恐怕贵宗面上也不好看吧?”
“传回去?”鹰钩鼻修士像是听到笑话,“杀了你们,谁知道?要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又身怀异宝!”他显然看出了慕小白之前出手的不凡,将其归功于某种强大的功法或宝物。
话音未落,他已悍然出手,一柄火焰长刀凌空劈下,热浪滚滚,筑基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压得苏晚和石猛几乎喘不过气。
慕小白眼中厉色一闪。对方杀心已起,再无转圜余地。
他正要不顾一切催动《九转玄天诀》全力一搏,胸口玉佩印记却猛地一跳,一股清凉气息直冲脑海,同时,他隐约感应到,在左前方极远处的沼泽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与玉佩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
那共鸣带着一种古老、悲怆而又熟悉的气息,与他记忆碎片中的某些画面隐隐呼应。
“魔气源头……遗迹……”一个念头闪过。
但眼前危机迫在眉睫。
就在火焰长刀即将临头之际,异变再生!
“咻——!”
一道碧绿色的流光,无声无息,却快得不可思议,后发先至,精准地击在火焰长刀的侧面。
“铛!”
脆响声中,火焰长刀竟被击偏数尺,狠狠斩入旁边泥地,炸起漫天火星。
“什么人?!”鹰钩鼻修士惊怒交加,看向流光来处。
只见瘴气缓缓分开,一队人影走出。为首者,竟是一位身着水蓝长裙、容颜绝美却神色清冷的女子,她手持一柄通体碧绿、宛如玉雕的长弓,刚才那一箭,显然出自她手。女子气息赫然也是筑基中期。
她身后跟着七八名弟子,服饰各异,但都气质不俗,最低也是炼气八层。
“碧海阁,洛青丝。”蓝裙女子声音清越,却带着寒意,“烈阳宗行事,未免太下作了些。”
“碧海阁?”鹰钩鼻修士脸色一变。碧海阁亦是十大宗之一,素来中立,但实力强横,尤其擅长水系功法和箭术,不好惹。
他眼珠一转,强笑道:“原来是洛仙子。误会,误会,我们只是与天玄门的师弟师妹开个玩笑。”
“玩笑?”洛青丝目光扫过慕小白三人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腐沼魔章的尸体,语气平淡,“带着杀气的玩笑?”
鹰钩鼻修士脸上挂不住,但权衡利弊,己方不占优势,且碧海阁明显偏帮天玄门,只能咬牙道:“既然洛仙子出面,那此事作罢。我们走!”
他狠狠瞪了慕小白一眼,似乎要将他的样子记住,随后带着手下悻悻离去,消失在瘴气中。
“多谢洛师姐援手!”苏晚和石猛连忙上前行礼道谢。碧海阁与天玄门关系尚可,洛青丝在年轻一辈中名声不小。
洛青丝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慕小白身上,略作停留:“方才那一箭,并非全为救你们。此地魔气有异,深处似有古阵波动,我需前往探查。你们速速返回营地,不可再深入。”
她顿了顿,对慕小白道:“你方才临危不乱,倒有几分胆色。不过修为尚浅,此地凶险,非你久留之地。”
慕小白躬身:“多谢洛师姐提点。”
洛青丝不再多言,带着碧海阁弟子,朝着慕小白之前感应到共鸣的方向迅速离去。
“我们也快走!”苏晚心有余悸。
三人不敢耽搁,沿着原路疾驰。途中遇到了接到信号赶来的韩执事等人,听闻遭遇烈阳宗截杀,韩执事脸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吩咐众人加倍小心。
回到镇魔城别院,上交了样本和任务报告。腐沼魔章之事和烈阳宗的冲突都被记录在案。韩执事对慕小白三人能击杀二阶巅峰妖兽有些惊讶,但只归功于配合得当和运气,并未深究。毕竟慕小白表面的修为确实只有炼气五层。
然而,夜晚,慕小白在房中打坐时,胸口玉佩的悸动和那来自沼泽深处的共鸣,却越来越清晰,甚至隐隐形成一种呼唤。
他脑海中那些关于“南荒”、“镇魔”、“玄天玉”的碎片记忆,也开始自发串联、闪烁。
“那里……一定与我有关。”慕小白睁开眼,看向窗外漆黑如墨的沼泽方向。
深夜,万籁俱寂。大部分弟子都在调息或休息。
慕小白悄然起身,换上深色衣物,运转敛息诀,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潜出别院,没入镇魔城外的黑暗之中。

凭借白日模糊的感应和玉佩越来越强的指引,他避开巡逻修士和危险区域,朝着沼泽深处疾行。流云步在夜色和瘴气的掩护下,发挥出惊人效果。
越往深处,瘴气越发浓重,魔气侵蚀也越强烈。普通的避瘴丹效果大减,但对修炼《九转玄天诀》、且有玉佩护体的慕小白来说,影响有限。他的目力和感知,在这种环境下反而比常人更具优势。
沿途,他遇到了更多被魔化的诡异生物,有长着骨刺的巨鳄,有喷吐毒雾的怪花,有聚集成群、眼睛猩红的蝙蝠……他皆小心避过,实在避不开的,便以雷霆手段迅速解决,不留痕迹。
如此疾行两个时辰,跨越了数百里险恶沼泽,前方景象陡然一变。
一片相对空旷的黑色泥沼中央,矗立着几根残缺的巨大石柱,上面刻满了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石柱围成一个圆形区域,中心地面塌陷,形成一个漆黑的洞口,浓烈精纯的魔气如同黑色烟柱,源源不断地从洞中涌出,却被石柱构成的残阵勉强束缚在一定范围内,无法大规模扩散。
但残阵光芒黯淡,多处符文碎裂,显然已支撑不了多久。
“这就是魔气泄露点?”慕小白伏在一处泥丘后,仔细观察。
他并未看到碧海阁洛青丝等人的身影,想必她们已探查过别处,或是尚未到达此地。
胸口的玉佩此刻灼热无比,与那洞口深处传来的共鸣强烈到几乎要破体而出。脑海中,破碎的记忆画面疯狂闪动:崩碎的仙宫、坠落的星辰、一个手持玉玺般宝印的巍峨身影、还有……一个被无数锁链封禁在无尽黑暗中的巨大轮廓……
“镇魔……封印……”慕小白喃喃自语,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洞口之下,封印着某种上古魔物?而自己的玉佩(玄天玉),似乎与这封印有关?
就在他思索之际,异变突生!
“轰隆隆——!”
残阵中的一根石柱,因承受不住魔气冲刷,轰然倒塌!
束缚魔气的力量顿时大减,洞口喷出的黑色魔气暴涨,瞬间弥漫开来,其中更夹杂着令人心悸的疯狂嘶吼与混乱意念。
“不好!”慕小白脸色一变,这魔气爆发,恐怕会波及极广!
他正欲后退,却见那暴涨的魔气中,数道黑影尖啸着冲出!它们形态扭曲,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通体由浓郁魔气构成,眼睛是两团跳跃的邪火——这是被精纯魔气催生出的“魔煞”!
这些魔煞气息强横,最低也有炼气后期实力,其中两道赫然达到筑基初期!它们似乎感应到生人气息,齐齐朝着慕小白藏身之处扑来!
速度快如鬼魅!
慕小白避无可避,眼中金芒暴闪,《九转玄天诀》全力运转,流云步施展到极致,在数道魔煞的围攻中险象环生。他尝试攻击,普通灵力对魔煞效果甚微,唯有蕴含《九转玄天诀》特殊力量的拳罡,才能对它们造成有效伤害。
但魔煞数量多,速度快,更兼悍不畏死,慕小白很快左支右绌,身上被魔气刮出数道伤口,伤口处黑气缭绕,试图侵蚀。
“不能久战!”慕小白咬牙,一边周旋,一边看向那魔气喷涌的洞口。
玉佩的共鸣与呼唤,正来自洞内。或许,解决之道也在其中。
他心一横,拼着硬抗一道魔煞爪击(胸口玉佩及时涌出暖流护住心脉),借力朝着那漆黑的洞口方向猛冲!
“吼!”魔煞们紧追不舍。
洞口近在眼前,浓稠如实质的魔气扑面而来,带着吞噬一切的黑暗与疯狂。洞口边缘,散落着一些古老的碎石和断裂的锁链,锁链上依稀可见黯淡的符文。
慕小白回头看了一眼追至身后的魔煞,又看了看这宛如巨兽之口的黑洞,一咬牙,纵身跃入!
下坠。
无尽的黑暗与冰寒包裹了他,疯狂混乱的魔念如同潮水般冲击他的心神。胸口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白光,如同一盏明灯,驱散部分黑暗和魔念,护住他灵台一点清明。
不知下坠了多久。
“噗通!”
他落入一片冰冷的液体中。液体粘稠,充满阴寒魔气,但似乎被某种力量限制,并未完全淹没这片空间。
慕小白挣扎着浮起,玉佩白光映照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穹顶高不见顶。洞窟中央,是一个更为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魔气泉眼,黑色魔液如同沸腾般翻滚,比洞口处精纯百倍的魔气从中蒸腾而起。泉眼周围,立着九根粗大无比的青铜巨柱,巨柱上缠绕着早已锈蚀断裂的粗大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原本应束缚着什么,如今却空空如也。
但吸引慕小白全部注意力的,是悬浮在魔气泉眼正上方、离地约三丈处的一物。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造型古朴的印玺。印玺通体呈现一种黯淡的暗金色,表面布满裂痕,缺了一角。它静静悬浮,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淡金色光芒,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勉强笼罩着下方的魔气泉眼,似乎在竭力镇压、封印,但光芒明灭不定,显然已到了崩溃边缘。
慕小白胸口的玉佩,在看到这印玺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热量,几乎要透体飞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熟悉与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与此同时,那黯淡的印玺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震动,光芒略强了一丝。
脑海中,最后一块关键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
九天之上,白衣染血的父亲,将玄天玉打入他体内,嘶声喊道:“小白,带着玄天玉……去找……镇魔玺……唯有我慕家血脉与玄天玉合一……才能重镇……”
画面破碎。
慕小白泪流满面,终于明白了。
这印玺,就是“镇魔玺”!是慕家世代守护、用以镇压此地魔物的至宝!而玄天玉,是钥匙,是血脉凭证!
难怪玉佩会指引他前来!因为他是慕家最后的血脉!
“父亲……”慕小白喃喃,朝着镇魔玺的方向走去。
但就在这时,那翻滚的魔气泉眼中,传来一声低沉、邪恶、充满无尽怨恨与饥渴的咆哮:
“慕……家……血……脉……”
“终于……来了……”
“吞噬……你……破封……重生……”
随着咆哮,魔气泉眼疯狂沸腾,一只由纯粹魔气凝聚而成的、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大魔爪,猛地探出,带着毁天灭地的邪恶气息,朝着慕小白狠狠抓来!
魔爪未至,那恐怖的威压已让慕小白骨骼咯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碾碎!
真正的生死危机,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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