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遮天蔽日,带着纯粹的毁灭与邪恶,眼看就要将慕小白攥入掌心。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慕小白甚至能看清魔爪鳞片上扭曲的魔纹,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仿佛万物终结的气息。
他全身僵硬,连呼吸都似乎停滞。炼气期的修为,在这等恐怖存在面前,渺小如蝼蚁。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胸口的玄天玉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那光芒不再仅仅是温润的守护之意,而是带着一种凛然的威严与不屈的咆哮!
“嗡——!”
悬浮于魔气泉眼上方的镇魔玺,仿佛被这白光彻底激活,残破的印体猛然一震,发出一声清越而古老的鸣响,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神祇骤然苏醒!
“镇——!”
一个苍凉、宏大、充满无上威严的意念,仿佛跨越时空,从镇魔玺中传出,响彻整个地下洞窟。
刹那间,镇魔玺那黯淡的暗金色本体光芒大放,无数玄奥的金色符文从印玺中流淌而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金色光网,迎向那抓来的魔爪。
“嗤——!”
魔爪与金色光网接触,发出如同烙铁入水般的剧烈声响。浓稠的魔气被金光迅速净化、蒸发,魔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淡化,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咆哮,猛地缩回了泉眼深处。
“慕……家……可恨……封印……待本尊……”
那邪恶的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甘,最终沉寂下去,但泉眼翻滚的魔气依旧汹涌,显示着封印下的魔物并未被真正镇压,只是暂时被激发部分威能的镇魔玺逼退。
危机暂解,慕小白浑身一松,几乎虚脱,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大口喘着气,看向那光芒渐敛、却依旧悬浮守护的镇魔玺,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这才是慕家至宝真正的威能吗?即便残破至此,依旧能逼退那等恐怖魔物。
他一步步走向镇魔玺,胸口的玄天玉印记与镇魔玺之间的共鸣与呼唤,达到了顶峰。两者间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相连,血脉深处传来悸动。
当他走到魔气泉眼边缘,离镇魔玺仅有三丈之遥时,镇魔玺再次发生了变化。
它不再仅仅是散发光芒,而是缓缓旋转起来。随着旋转,印玺下方那个模糊的古字——“镇”字,渐渐清晰,投射出一道金光,将慕小白笼罩其中。
一股庞大而温和的意念流,顺着金光涌入慕小白的脑海。
那不是记忆碎片,而是一段完整的信息传承,来自这方镇魔玺,或者说是来自慕家远古的某位先祖。
“后世血脉,持玄天玉而至,当承吾族遗志,掌镇魔之责……”
信息流中,慕小白“看到”了万载之前的景象:
那时的南荒,并非如今这般贫瘠险恶,也曾灵山秀水,有上古慕家在此繁衍生息。慕家并非寻常修仙家族,而是身负守护使命的“镇魔使”,其先祖曾与上古大能一同,将一尊自域外降临、欲吞噬此界本源之力的“虚空古魔”击败,并封印于此地深渊,以慕家血脉与至宝“镇魔玺”世代镇压。
慕家因此昌盛,却也因这职责而束缚于此。镇魔玺需慕家嫡系血脉以玄天玉为引,方能发挥最大威能,维持封印。玄天玉,实则是慕家血脉与镇魔玺沟通、并从中汲取纯正“玄天罡气”修炼的关键信物与传承之宝。
然而,封印历经万载,古魔虽被镇压,其散逸的魔气却逐渐侵蚀大地,形成黑煞沼泽。更在约千年前,古魔不知以何种方式,将一股极其隐晦的魔念透出封印,蛊惑了当时慕家一位天资绝伦却心志不坚的族人。那族人暗中破坏部分封印阵法,并盗走了部分催动镇魔玺的核心法诀,导致封印松动,魔气泄露加剧。
慕家先祖及时发现,虽清理门户、修补阵法,但核心法诀遗失,封印已不复完满。慕家也因此事内耗严重,渐渐衰落。
直到百余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来自“天上”的灾难降临——并非古魔,而是一群神秘强大的敌人,他们似乎是为了慕家传承,或者是为了彻底释放古魔?信息流在此处模糊不清,只留下最后惨烈的画面:慕家仙宫崩毁,族人喋血,慕小白的父母(很可能是当时的家主夫妇)拼死将刚出生的他和玄天玉送入下界,而镇魔玺则在那场大战中受损严重,一角崩碎,灵性大损,自行飞回这封印之地,依靠本能和残存的力量勉力维持封印至今。
“原来如此……”慕小白消化着这些信息,心中悲愤与明悟交织。
他的敌人,至少有两方:一方是封印下的虚空古魔,另一方,则是百余年前袭击慕家、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神秘势力!而后者,可能与他在玉佩记忆中看到的“九天追杀”有关!
信息流的最后,是一篇名为《玄天镇魔功》的基础法诀,以及操控、温养、修复镇魔玺的初步法门。
《玄天镇魔功》并非直接战斗功法,更像是一种总纲和基础。它详细阐述了如何利用玄天玉,引动、炼化镇魔玺散发出的“玄天罡气”进行修炼。这种罡气至阳至正,对魔气有天然的克制,修炼出的灵力质量远胜普通灵气,更能缓慢强化肉身与神魂,抵御心魔侵蚀。这或许是《九转玄天诀》的源头或进阶方向?
而操控镇魔玺的法门,以慕小白目前的修为,只能勉强做到最基础的“收摄”与“微幅激发”,想要真正驱动其镇魔威能,至少需金丹修为,且需补全缺失的法诀、修复印玺。
“当务之急,是收取镇魔玺,暂时加强封印,离开此地。”慕小白定了定神。
按照传承法门,他咬破指尖,挤出一滴蕴含自身血脉的精血,以灵力包裹,弹向镇魔玺。同时,全力催动胸口的玄天玉印记。
精血落在镇魔玺缺角处,瞬息被吸收。玄天玉的白光与镇魔玺的金光彻底交融。
“收!”
慕小白手掐法诀,对着镇魔玺虚空一引。
镇魔玺轻轻一颤,化作一道流光,飞入慕小白手中。印玺入手微沉,触感冰凉中带着温润,破损处传递出一种苍凉与悲伤,但核心深处,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浩然的镇魔意志。
失去镇魔玺的压制,下方的魔气泉眼顿时沸腾得更加剧烈,魔气喷涌加剧,整个洞窟开始震动,石块簌簌落下。
“必须暂时加强封印!”慕小白回忆法门,将体内刚刚按照《玄天镇魔功》路线转化出的一丝“玄天罡气”注入镇魔玺,同时以心神沟通印玺内残存的封印阵法。
“封!”
他低喝一声,将镇魔玺朝着泉眼上方原先的位置虚按。
镇魔玺金光再放,虽不及先前逼退魔爪时璀璨,却稳定了许多。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落下,融入泉眼周围那九根青铜巨柱和断裂的锁链之中。
“嗡……”
九根青铜巨柱微微震动,表面浮起暗淡的符文,断裂的锁链虚影浮现,层层缠绕在泉眼上方,构成一个比之前稳固不少的金色光膜封印,将喷涌的魔气重新约束在较小范围,虽然依旧泄露,但比之前石柱残阵的效果好上数倍。
洞窟的震动渐渐平息。
慕小白松了口气,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封印核心在于镇魔玺本身和下方的复杂古阵,如今镇魔玺被他取走,仅靠激发其部分力量和残余阵法,封印强度有限,且会持续消耗镇魔玺的本源。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找到修复镇魔玺和补全封印法诀的方法。
他将镇魔玺小心收入怀中(实际是玄天玉印记所在,两者可共存于一处特殊空间),立刻感觉到一股精纯温和的“玄天罡气”源源不断地从印记中渗出,融入四肢百骸,自行按照《玄天镇魔功》运转,缓慢提升着他的修为,并滋养肉身神魂。这比他自己吸收灵气修炼快了数倍不止!

“此地不宜久留。”慕小白看了一眼暂时稳定的封印,转身朝来时坠落的方向望去。
洞窟一侧,有狭窄的天然石阶蜿蜒向上,似乎通往别处。他猜测碧海阁洛青丝感应到的“古阵波动”,可能并非指这里的核心封印,而是外围的残阵,或者另有他处。
他沿着石阶快速上行。石阶漫长,布满苔藓和湿滑的水渍,显然罕有人至。途中,他偶尔能发现一些早已风化的尸骨残骸,服饰古老,应是当年慕家族人或来此探查者的遗骸。
上行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微光。慕小白加快脚步,走出洞口,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隐蔽的山腹裂缝中,外面依旧是黑煞沼泽,但位置似乎离之前的石柱区域已有相当距离,魔气也稀薄不少。
天色微明,他在洞中竟已度过一夜。
辨明方向(玉佩对镇魔城方向有微弱感应),慕小白立刻动身返回。身怀重宝,又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夜,他必须尽快回到相对安全的营地。
凭借流云步和增强的感知,他避开危险,于午后回到了镇魔城附近。在城外一处僻静地换回天玄门弟子服饰,略作调息,平复气息,这才悄然入城,返回别院。
刚进院门,便见苏晚和石猛一脸焦急地迎上来。
“慕师弟!你跑哪儿去了?我们找了你一早上了!”石猛压低声音,带着责备与担忧,“韩执事发现你不在,已是不悦!碧海阁的洛师姐那边似乎也有发现,正要召集各队商议,就差你了!”
“抱歉,让师兄师姐担心了。”慕小白面露歉意,“昨夜心有所感,外出探查,不料迷失方向,今早才寻回路回来。”
苏晚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气息平稳,身上似乎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更加凝练厚重的感觉,虽有疑惑,却未多问,只道:“回来就好,快去见韩执事吧,他在正厅。”
正厅内,气氛凝重。韩执事脸色阴沉地坐在上首,下方除了天玄门弟子,碧海阁洛青丝及其同门也在,还有另外两三个小宗门的带队者。
见慕小白进来,韩执事冷哼一声:“慕小白,你擅自离队,该当何罪?”
慕小白躬身:“弟子知错,愿受责罚。”
“哼,回去再与你计较。”韩执事显然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洛仙子,人齐了,请说吧。”
洛青丝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昨日我阁弟子在西南方向约三百里处,发现一处规模不小的上古阵法遗迹,疑似与此次魔气泄露有关。遗迹外围有强力禁制残留,且有大量魔化生物聚集守护。我怀疑,那可能是上古封印的一处阵眼,或是古人镇压魔气的辅助设施。”
她顿了顿:“仅凭我一阁之力,难以深入探查。故邀请诸位一同前往,若能查明原因,或可找到加强封印、遏制魔气扩散的方法。此地发现,我已传讯联盟,援军需三日后方能抵达。但魔气扩散日甚,恐生变故,故建议即刻前往探查。”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上古遗迹往往意味着机缘,但也伴随着巨大风险。
韩执事沉吟:“洛仙子所言在理。魔气肆虐,生灵涂炭,我辈修士责无旁贷。我天玄门愿同往。”
其他小宗门带队者也纷纷表示同意。
洛青丝道:“既如此,我们即刻出发。那遗迹禁制古怪,修为过高可能引发反噬,建议由炼气后期及筑基初期弟子进入探查,筑基后期同道在外围接应、清剿魔化生物,以防不测。”
方案很快敲定。慕小白因为“擅自离队”,被韩执事勒令必须跟随大队行动,实则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和监视。
一个时辰后,联合队伍出发。除了碧海阁和天玄门,还有“神木宗”、“厚土门”等几个小宗门弟子,总计约四十名炼气后期及筑基初期修士,由洛青丝和韩执事等几位筑基后期在外围策应。
慕小白默默跟随队伍。他心中清楚,洛青丝发现的那处遗迹,很可能确实是外围阵眼之一,或许能从那里找到一些关于封印、关于慕家、甚至关于当年那叛徒所盗法诀的线索。
队伍在沼泽中快速行进,气氛肃杀。沿途遇到的魔化生物明显增多,实力也更强,众人不得不频频出手,推进速度受到影响。
接近目标区域时,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被浓郁黑紫色魔雾笼罩的盆地,盆地中央,隐约可见残破的巨石建筑轮廓,风格粗犷古老。盆地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魔化生物,从最低阶的腐毒鼠到高达数丈、浑身覆盖骨甲的魔化巨犀,甚至天空盘旋着双目赤红的魔化妖禽,数量成百上千!其中几头首领妖兽的气息,赫然达到了二阶巅峰,甚至隐隐有三阶(相当于筑基)的威压!
更令人心悸的是,盆地入口处,立着两根歪斜的巨大石柱,石柱间光晕扭曲,显然存在着强大的古禁制。
“这么多魔物!”神木宗一位弟子脸色发白。
“它们在守护那遗迹,或者说,被遗迹中泄露的魔气吸引、控制。”洛青丝凝声道,“韩师兄,李师兄,外围就拜托你们了。我们进去。”
“洛仙子放心,必不让这些魔物干扰你们!”韩执事沉声道,与其他几位筑基后期执事交换眼神,立刻开始组织人手,准备清出一条通道,并建立防线。
“进遗迹者,随我来!”洛青丝娇叱一声,碧绿长弓在手,一马当先,箭矢如连珠般射出,每一箭都精准地命中一头魔物的要害,瞬间清理出一小片区域。
天玄门、碧海阁等弟子紧随其后,各展神通,与蜂拥而上的魔物战在一起。
慕小白身处其中,不敢过于显露,只以流云步游走,配合精纯的灵力施展火球、风刃等基础法术,偶尔以巧妙的身法和指力解决近身的魔物,倒也中规中矩。他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那遗迹入口的禁制和其后的建筑上。
战斗异常激烈。魔物数量太多,且悍不畏死,众人推进得十分艰难,不断有人受伤。好在有洛青丝这位筑基中期的箭术高手在前开路,她箭无虚发,威力奇大,大大减轻了压力。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杀到遗迹入口的石柱前。留下十余名弟子在入口处抵挡追来的魔物,其余二十余人,包括慕小白、苏晚、石猛,以及碧海阁几名精锐,还有神木宗、厚土门的领头弟子,跟随洛青丝,小心翼翼地穿过那扭曲的光晕。
踏入光晕的瞬间,慕小白感到怀中的镇魔玺和玄天玉同时微微一震,但并未有其他异样。那古禁制似乎对身怀慕家血脉与信物的他并无排斥。
进入遗迹,外面魔物的嘶吼声顿时减弱,仿佛被隔绝。眼前是一条宽阔而破败的石板路,通往盆地深处。道路两旁是倒塌的巨石屋舍和残破的雕像,风格古朴,雕刻着一些早已模糊的、似乎与星辰、锁链、镇魔有关的图案。
空气中弥漫的魔气浓度,比外面更高,但奇怪的是,这里的魔气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梳理过,不如外界那般狂暴混乱,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秩序感”。
“大家小心,此地魔气有异,可能有更强大的魔物或阵法陷阱。”洛青丝提醒道,手中长弓始终保持半张。
众人屏息凝神,缓缓前行。遗迹规模不小,他们沿着主路,经过数个坍塌的广场和殿宇废墟,并未遇到活物,只发现一些年代久远的战斗痕迹和枯骨。
最终,他们来到盆地最深处。这里矗立着一座相对完好的圆形祭坛。祭坛以黑色巨石砌成,共有三层,高约十丈。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人头大小、布满裂痕的暗紫色晶石,晶石缓缓旋转,不断吸收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魔气,又将其以一种更有序、更集中的方式,投射向祭坛下方一个幽深的洞口。那洞口黑黝黝的,不知通向何处。
祭坛周围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极其复杂、覆盖了整个盆地的巨大阵法纹路,只是大多已黯淡无光,甚至断裂。
“聚魔阵眼!”洛青丝瞳孔一缩,“这不是镇压魔气的阵法,这是……汇聚、转化、输送魔气的阵法!它在将沼泽中散逸的魔气汇聚于此,提纯后输送向某个地方!”
众人骇然。这意味着,这里的上古遗迹,很可能不是用来镇压魔气,而是在利用,甚至是在滋养魔气?难道布下此阵的古人,并非善类?
“看那里!”厚土门一位弟子指着祭坛基座一处。
只见那里躺着一具相对新鲜的尸体,服饰正是烈阳宗弟子!尸体干瘪,精血神魂似乎被吸干,脸上残留着极度的恐惧。
“烈阳宗的人?他们竟先一步到了这里?”石猛惊讶。
洛青丝上前检查,沉声道:“死亡不超过六个时辰。看伤口和残留气息,并非被魔物所杀,而是……被这祭坛,或者说是被这阵法,吸干了。”
众人心头一寒。
就在这时,祭坛顶端那暗紫色晶石突然光芒一盛!
“嗡——!”
整个祭坛的阵法纹路次第亮起,虽然残缺,却依旧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一股强大的吸力陡然从晶石上传来,目标直指在场所有活人!
“不好!这阵法要吸我们精血神魂!”洛青丝脸色大变,张弓搭箭,一道碧绿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那暗紫色晶石。
“铛!”箭矢击中晶石,却只溅起几点火星,晶石纹丝不动,吸力反而更强!
数名炼气期弟子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浑身精血灵气不受控制地外涌,被拉扯向晶石,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结阵抵御!”各派弟子慌忙运转灵力,结成简单的防御阵型,拼命抵抗那诡异的吸力。
慕小白也感到一股强大的撕扯力作用在身体和神魂上,玄天玉和镇魔玺同时震动,涌出暖流护住他,但依旧感到压力巨大。他看向那暗紫色晶石和下方的幽深洞口,心中一动。
这阵法汇聚魔气,输送向地下……莫非,是通往封印核心的某种“输血管道”?还是那古魔侵蚀、改造了原本的镇压阵眼,为其所用?
“必须破坏这晶石,或者中断阵法!”洛青丝连续射出数箭,皆无功而返,那晶石坚硬得不可思议。
慕小白目光扫过祭坛基座和周围的地面阵纹,脑海中《玄天镇魔功》和关于封印阵法的基础信息飞速流转。他注意到,有几处关键的阵纹节点,似乎因为年代久远或外力破坏,光芒极其黯淡,连接不畅。
“或许……可以从内部破坏?”一个念头闪过。
他悄悄移动位置,避开众人视线,趁着吸力混乱、大家注意力都在晶石和自保上时,将一丝微不可察的、蕴含玄天罡气的灵力,注入脚下一条断裂的阵纹之中。
灵力顺着阵纹悄然蔓延,如同水滴入滚油。
“滋啦——!”
那断裂的阵纹处,突然爆起一簇细小的金色电火花!紧接着,与之相连的几条阵纹光芒剧烈闪烁起来,整个祭坛的运转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滞涩!
吸力陡然一弱!
“就是现在!”洛青丝何等眼力,虽不知原因,但立刻抓住机会,弓拉满月,碧绿箭矢上缠绕起丝丝水蓝色的寒芒,气势陡然攀升至顶峰!
“碧海——破穹!”
箭矢离弦,化作一道碧蓝流光,所过之处,空气冻结,魔气退散,狠狠轰击在那暗紫色晶石上!
“咔嚓!”
这一次,晶石表面终于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吸力再次减弱。
“有效!继续攻击!”众人士气大振,纷纷祭出最强手段,攻向晶石和祭坛的关键节点。
慕小白也混在人群中,不断将微量的玄天罡气注入脚下阵纹的破损处,从内部干扰阵法运转。他做得极其隐蔽,无人察觉。
在众人合力以及阵法内部被不断干扰的情况下,暗紫色晶石上的裂痕越来越多。
终于,在洛青丝又一记全力箭矢轰击下!
“轰隆!”
暗紫色晶石彻底爆裂!狂暴的魔气与阵法反噬的能量混合在一起,形成恐怖的冲击波,向四周席卷!
“退!”洛青丝急喝。
众人纷纷向后飞退,撑起防御。祭坛在爆炸中剧烈摇晃,基座崩裂,那幽深的洞口也开始塌陷。
慕小白在后退中,目光死死盯着爆炸中心。只见晶石碎片中,一点暗淡的、非金非铁的黑色碎片随着冲击波飞出,其上似乎刻着极其细微的符文。
那碎片的气息,与他怀中的镇魔玺,竟有几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更偏于阴冷、诡诈。
“难道是……当年那叛徒盗走的,并非单纯法诀,而是某件与镇魔玺相关、却又被魔气侵染的副印或组件?”慕小白心念电转,脚下流云步一错,在混乱中悄然靠近,衣袖一卷,将那不起眼的黑色碎片收入怀中。
入手冰凉刺骨,带着浓烈的魔意,但在玄天玉的白光笼罩下,那魔意被死死压制。
爆炸余波渐息,祭坛彻底毁坏,下方的洞口也被掩埋。汇聚魔气的阵法停止运转,此地的魔气失去了有序引导,开始变得紊乱、稀释。
“成功了!”众人劫后余生,纷纷露出喜色。
洛青丝却眉头紧锁,看着被毁的祭坛和掩埋的洞口:“此阵虽毁,但魔气根源未除。而且……这阵法明显是人为布置,利用魔气。布阵者,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她看向慕小白等人:“此地不宜久留,恐有变故。我们立刻撤离,与外围师兄们汇合,将此地情况详细上报联盟。”
众人无异议,迅速原路返回。入口处战斗依旧激烈,但失去阵眼持续输送的魔气支持,外围魔物的凶性似乎减弱了一些,在韩执事等人的清剿和洛青丝等人回归的夹击下,终于被击溃。
清点人数,进入遗迹的二十余人,陨落了四位,重伤七位,可谓损失不小。但摧毁了一处关键的聚魔阵眼,意义重大。
返回镇魔城的路上,慕小白默默感应着怀中那新得的黑色碎片。碎片在玄天玉和镇魔玺的气息包裹下,安静下来,但其中蕴含的诡异魔纹和那一丝与镇魔玺同源却又堕落的气息,让他心中疑窦丛生。
当年慕家叛徒盗走的,究竟是什么?这碎片,又指向何方?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触及了某个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古魔的封印、家族的覆灭、神秘的敌人、诡异的阵法、堕落的神器碎片……这一切,似乎都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而自己,这个背负着慕家最后血脉与希望的少年,已然置身网中。
前路,注定更加凶险,也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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