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后的几天,别墅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平静。

霍景深再次消失,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王管家和佣人们依旧保持着表面的恭敬和实质的疏离。
偌大的空间里,宋清歌像个无声的游魂,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那个冰冷的房间。
或者去花园里无人角落的长椅上坐着,一待就是整个下午。
她试图联系医院,想知道养父手术的进展。
但王管家以“先生吩咐,外界联系需谨慎”为由,委婉却坚决地收走了她的旧手机。
只给了她一部只能接打内部号码和霍景深电话的崭新座机。
她像一只被剪断了线的风筝,悬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与过去的世界彻底隔绝。
这天下午,她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被园丁修剪得一丝不苟、却毫无生气的草坪,房间里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是霍景深。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贯的公事化和不容置疑:
“来我书房一趟。书桌左边第一个抽屉,有一份蓝色封皮的文件,给我送到集团前台,司机会在门口等你。”
他甚至没有称呼她,直接下达指令,然后不等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宋清歌握着传来忙音的话筒,怔了片刻。
这是他第一次让她进入他的私人领域——书房。
那个地方,在她有限的认知里,是这栋别墅的禁区,象征着霍景深绝对的权威和不容窥探的隐私。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间。
书房在二楼走廊的最深处,厚重的实木门紧闭着,像一头沉默的野兽。
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犹豫了一下,她拧动冰凉的黄铜门把手,门应声而开。
一股更加浓郁的、属于霍景深的气息扑面而来——冷冽的木质香,雪茄的淡淡余味,还有旧书和皮革混合的味道。
书房比她想象的更为宽敞,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深色实木书架,密密麻麻塞满了各种精装书籍和文件盒,排列得一丝不苟。
透着一种严谨的压迫感。
巨大的黑檀木书桌摆在房间中央,桌面干净得反光,除了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个笔筒和一座造型简洁的金属台灯,再无他物。
落地窗外是后院茂密的林木,光线被过滤后投入室内,显得有些幽暗。
宋清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像是一个闯入者,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里的秩序,或者留下什么不该存在的痕迹。
她按照指示,走到书桌后,拉开了左边第一个抽屉。
里面整齐地分类放着各种文件夹。
她很快找到了那份蓝色封皮的文件,正要将抽屉推回,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抽屉最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没有像其他文件一样被规整地放置,而是随意地、甚至带着点仓促意味地塞着一个朴素的木质相框,背面朝上。
鬼使神差地,她的动作顿住了。
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着她。
她迟疑地伸出手,指尖微微发颤,轻轻将那个相框翻了过来。
刹那间,呼吸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相框里,是一张明显有些年头的照片,像素不算极高,带着旧照片特有的柔和与微黄。
照片上,是一个少女的侧面照。
少女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站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隙,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她微微侧着头,露出清秀的侧脸轮廓和纤细的脖颈,嘴角噙着一抹羞涩而温柔的浅笑。
风吹起了她乌黑的长发和裙摆,整个画面洋溢着一种青春、纯净、不染尘埃的美好。
这就是苏婉。
这就是霍景深珍藏在心底,视若珍宝,甚至不惜找一个替身来维系其存在感的白月光。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然后猛地一拧,传来尖锐的、几乎让她弯下腰去的剧痛。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屈辱感再次涌了上来,比在酒会上听到“赝品”时更加汹涌。
原来,她每日扮演的,是这样一张清晰而美好的脸。
原来,他所有的冷漠和残忍,对比的都是照片里这抹温柔的笑意。
可是……
为什么?
为什么在剧烈的刺痛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诡异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照片里少女的侧影,那微微低头的弧度,那被风吹起发丝时脖颈露出的线条……
甚至背景里那棵梧桐树模糊的形态……
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不是指苏婉本人,而是这个场景,这个角度,这个模糊的轮廓……
记忆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想要破土而出,却又被一层浓雾死死笼罩。
她用力回想,试图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头却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抗拒着某种探寻。
是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
是中学时某个转学的同学?还是……
一个更加模糊、更加久远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同样斑驳的阳光,同样沙沙作响的树叶,还有一个模糊的、带着关切的声音……
她死死盯着照片,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木质相框的边缘,连指节都泛了白。
就在这时——
“你在干什么?”
一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骤然在她身后响起。
宋清歌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
她几乎是触电般松开了相框,相框“啪”地一声掉回抽屉深处,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慌乱地转过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
霍景深不知何时站在了书房门口,高大的身躯倚着门框,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眼神幽深如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足以说明他此刻的愠怒。
他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声音,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宋清歌的心尖上。
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停在她面前,目光先是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然后缓缓下移,投向那个被她慌乱中推回原位、却依旧没有关严的抽屉。
以及抽屉深处,那个背面重新朝上,却明显位置挪动了的相框。
“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我……我只是……”
宋清歌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是来找文件的,却发现自己声音干涩发颤,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霍景深没有听她说完。
他猛地伸手,“哐”地一声彻底拉开抽屉,动作粗暴地将那个相框拿了出来。
他用指腹极其珍重地拂过相框的玻璃表面,仿佛在擦拭什么绝世珍宝,然后,他将相框紧紧握在手中,抬眼看她。
那眼神,充满了厌恶、警惕,还有一种被侵犯了神圣领地的震怒。
“宋清歌,”他叫她的全名,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记住你的身份。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也不是你配看的。”
他上前一步,逼近她,高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垂眸,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在她脸上来回切割,带着一种毫不留情的审视和对比。
“看清楚了吗?”
他扯了扯嘴角,弧度冰冷而残忍,“这才是婉婉。你,连她万分之一都不及。”
他的话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入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然后残忍地搅动。
刚才因那莫名熟悉感而产生的一丝涟漪,瞬间被这极致的羞辱和否定碾得粉碎。
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支撑住她没有瘫软下去。
霍景深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他的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将相框放回抽屉最深处,用其他文件仔细盖好,然后“砰”地一声用力关上抽屉,上了锁。
“文件。”
他伸出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命令式,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宋清歌僵硬地将那份蓝色文件递给他。
他接过文件,没有任何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没有再看她一眼。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如同最终判决。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宋清歌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和那无声的警告。
她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按住依旧隐隐作痛的心口。
那里,除了被羞辱的剧痛,还萦绕着那张照片带来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无法言说的迷茫。
那张脸,那个侧影……她到底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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