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洞秘案
龙潭乡的雨，就像彝家姑娘的眼泪，说来就来，没个准头。
刘发财扛着磨得发亮的柴刀，腰里别着个装了半篓子扫把枝的竹筐，正蹲在大黑山半腰的核桃树下喘气。日头刚过晌午，原本还算明朗的天，转眼就被乌云压得低低的，山风卷着湿冷的气息刮过来，吹得他额前的几缕花白头发乱飞。
“龟儿子的天气，说变就变。”他啐了口带泥的唾沫，操着一口地道的漾濞方言嘟囔着，伸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混着山风带来的湿气，凉飕飕地贴在皮肤上。
刘发财今年四十三，是龙潭村出了名的老光棍。爹娘走得早，家里就他一个人守着两间土掌房，日子过得紧巴巴。好在他人不算懒，山里的活计样样拿得起来，春天挖野菜、夏天采菌子、秋天捡核桃，冬天就砍些山里的灌木枝条，扎成扫把拿到乡街上卖，换点油盐钱。大黑山的每一条小路、每一片林子，他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楚，可唯独那黑狐洞，他活了四十多年，从没敢踏进去过。
黑狐洞在大黑山深处，离龙潭村足有二十多公里，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禁地。彝家老人都说，那是个“天煞溶洞”，洞里藏着邪祟，进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村里的李阿公，今年快八十了，每次喝酒喝到兴头上，就会拍着大腿讲黑狐洞的传说：说是民国年间，有伙马帮想借洞躲雨，结果进去后就没出来，后来有人在洞口发现了几具白骨，骨头缝里还卡着狐狸毛；还有十年前，村里的彝族采药人阿木，为了采一株长在洞边的“雪上一枝蒿”，进去后就失踪了，派出所的人搜了半个月，连个影子都没找到，最后只能按失踪人口结案。
“发财哥，你可别往黑狐洞那边去啊，李阿公说了，那洞邪性得很。”早上出门时，隔壁的彝族小伙阿黑还特意叮嘱他，脸上带着几分后怕，“前几天我放牛路过洞口，听见里面有‘呜呜’的叫声，跟狐狸哭似的，吓得我牛都不敢牵近。”
刘发财当时咧嘴笑了笑，嘴上说着“晓得了晓得了”，心里却没太当回事。他跑了半辈子大黑山，啥妖魔鬼怪没见过？多半是山里的风声，或是狐狸、野兔之类的野兽叫唤。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胆子再大，也犯不着去招惹那个禁地。他今天的目标是山坳里的那些黄荆条，质地坚韧，扎出来的扫把耐用，乡街上好卖钱。
可这雨来得太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转眼就成了瓢泼之势。山路本就湿滑，这会儿更是泥泞难行，别说砍柴，就连站都站不稳。刘发财抬头望了望天色，乌云像化不开的墨，看样子这雨短时间内停不了。他心里暗叫倒霉，目光在四周扫了一圈，想找个能躲雨的地方。
大黑山植被茂密，可大多是低矮的灌木和核桃树，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雨。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眼角突然瞥见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坳——那正是黑狐洞的方向。
洞口隐藏在一片浓密的藤蔓后面，藤蔓长得遮天蔽日，若不是他今天恰巧走到这边，根本发现不了。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衣领往下灌，冻得他打了个寒颤。竹筐里的扫把枝已经湿了大半，要是再被雨淋下去，恐怕就得烂在筐里，这大半天的活就白干了。
“怕个球，就躲躲雨，不往里面走就是了。”刘发财咬了咬牙，给自己壮了壮胆。他把竹筐往背上一背，柴刀握在手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山坳走去。
越靠近洞口，山风就越奇怪，不再是刚才那种呼啸的风声，而是带着一种“呜呜咽咽”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哭泣，又像是野兽在低吟。刘发财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脚杆也开始有点打颤。他想起李阿公说的那些传说，想起阿黑说的狐狸叫声，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可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他硬着头皮拨开挡在洞口的藤蔓，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说不出的腐臭味，差点让他吐出来。他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钻了进去。
洞口不算大，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进去后，空间豁然开朗了些。洞顶很高，怪石嶙峋，钟乳石倒挂着，像一个个狰狞的怪兽头颅。雨水顺着洞顶的缝隙往下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旷的洞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洞壁上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滑溜溜的，还挂着不少干枯的藤蔓，垂下来像死人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晃来晃去。
刘发财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了揣在怀里的火把。火把是他出门时特意准备的，山里潮气重，打火机容易受潮，火把耐用。橘红色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洞口附近的一片区域，跳动的火苗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洞壁上，随着他的动作扭曲变形，看着有些吓人。
“娘的，这洞还真有点邪门。”他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握紧了柴刀。火把的光有限，只能照到前方三四米远的地方，再往里面，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一个巨大的怪兽嘴巴，要把人吞进去。
他靠着洞壁坐下，把竹筐放在身边，解开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水。水是早上从家里带来的，带着点井水的甘甜，稍微压下了心里的恐惧。外面的雨还在下，“哗啦啦”的雨声和洞里的滴水声交织在一起，让他莫名地有些心慌。他不敢往洞里看，只能盯着跳动的火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李阿公讲的那些故事。
据说，黑狐洞深处住着一只成了精的黑狐狸，浑身漆黑，眼睛是绿色的，夜里会出来勾引路过的男人，把人拖进洞里吃掉。还有人说，洞里藏着彝家先民的宝藏，但被下了诅咒，谁要是敢进去寻宝，就会被诅咒缠身，不得好死。
“都是瞎扯蛋。”刘发财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他活了四十多年，啥怪事没见过？那些传说多半是老一辈人编出来吓唬小孩的，就是怕年轻人没事往洞里闯，出了危险。
可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不踏实。他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那“呜呜”的风声，听着就像是有东西在暗处哭泣。他下意识地往洞口挪了挪，想离黑暗远一点。
坐了约莫有半个时辰，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刘发财有些不耐烦了，他今天砍的扫把枝本来就不多，再这么等下去，天黑前都回不了家。他家的土掌房漏雨，要是雨下得太久，屋里的被褥肯定会被淋湿，那今晚就别想睡安稳觉了。
“要不，往里面走走看看？说不定里面有干燥的地方，能把扫把枝晾干。”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看了看洞口外的瓢泼大雨，又看了看洞里漆黑的深处，心里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不能进去，这洞是禁地，万一真有什么危险，可就没人能救他了。可另一个声音又在说，怕啥？不就是个山洞吗？说不定里面根本没什么邪祟，只是因为偏僻，才被传得神乎其神。
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侥幸心理占了上风。他咬了咬牙，握紧火把，慢慢站起身来。“就走个十来米，看看里面啥样，看完就回来。”他给自己定了个规矩，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他小心翼翼地往洞里走，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动了什么。洞壁越来越湿滑，脚下的泥土也变得黏糊糊的，偶尔还能踩到一些碎石子，发出“咔嚓”的声响，在寂静的洞里显得格外清晰。火把的光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洞壁上那些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有的像人的脸，有的像动物的爪子，越看越吓人。
走了约莫十米左右，洞里的空间又宽敞了些，一股更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比洞口那股要重得多，像是死老鼠腐烂的味道，又像是某种动物的尸体在发霉。刘发财皱紧了眉头，捂住鼻子，心里有些打退堂鼓。
“要不，还是回去吧？”他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看洞口的方向，那里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可转念一想，都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要是就这么回去，岂不是白来了？他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去。
又走了约莫十米，就在他准备转身往回走的时候，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那东西触感奇怪，不像泥土，也不像石头，有点像……有点像人的衣服？
刘发财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脚下。火把的光正好照在那里，可因为角度问题，他看得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被厚厚的腐叶和泥土盖着，只露出一小部分。
“啥玩意儿？”他嘟囔了一句，好奇心压过了恐惧。他蹲下身，伸出手，想要拨开上面的腐叶看看。手指刚碰到那东西，就感觉到一股冰凉滑腻的触感，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差点让他吐出来。
他猛地缩回手，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咽了口唾沫，握紧火把，把火光凑近了些。这一次，他看清楚了。
那是一具尸体。
准确地说，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尸体被一块破旧的麻布包裹着，麻布上沾满了泥土和暗红色的污渍，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尸体蜷缩在那里，因为腐烂，已经有些变形，露在外面的一只手，皮肤呈现出一种青黑色，指甲又黑又长，看着格外诡异。
刘发财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里的火把“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火星溅起来，烧到了他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尸……尸体……”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出声，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活了四十多年，别说尸体了，就连鸡都没杀过几只。平时村里有人家办丧事，他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沾到晦气。可现在，他竟然在这个被彝家人视为禁地的黑狐洞里，近距离地看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李阿公讲的那些传说，瞬间在他脑海里炸开了锅。邪祟、黑狐狸、诅咒……这些原本他以为是瞎扯的东西，此刻都变得无比真实。他甚至觉得，那具尸体的眼睛正在黑暗中盯着他，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把他拖进更深的黑暗里。
“鬼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发财终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这声尖叫在空旷的洞里回荡，被放大了无数倍，显得格外凄厉。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扫把枝，也顾不上什么柴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往洞口的方向跑。
他跑得太急，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盖磕在碎石子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可他根本顾不上揉，爬起来继续跑。洞壁上的藤蔓挂住了他的衣服，把他的领口撕了一个大口子，他也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
黑暗中，他仿佛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那“呜呜”的风声，像是怪物的嘶吼，又像是尸体的呻吟。他吓得魂飞魄散，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脚下的泥路湿滑难行，他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全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在支撑。
终于，他看到了洞口的光亮！那微弱的光亮，此刻在他眼里，就像是救命的稻草。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出了洞口，一头扎进了外面的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把他浑身都淋透了，也稍微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些。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跑，沿着来时的山路，朝着山下的龙潭村方向狂奔。
他的竹筐早就掉在了洞里，柴刀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沾满了泥土和草屑，膝盖上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火辣辣地疼。可他什么都顾不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快跑！回到村里，去报案！
雨越下越大，山路泥泞不堪，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好几次都差点滑下山坡。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喉咙干得冒烟，可他不敢停下来，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黑狐洞那个方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后面紧紧地追着他，随时都会把他拖回去。
“救命……救命啊……”他一边跑，一边含糊不清地喊着，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混着泪水和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山下龙潭村的轮廓。村里的土掌房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偶尔能看到几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那是他熟悉的家园，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和安全。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混着雨水，在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迹。他扶着路边的一棵小松树，弯着腰，吐了几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心里的恐惧稍微平复了一些，但那种亲眼看到尸体的恶心和后怕，却像是附骨之疽一样，挥之不去。
“不行……得去派出所……”他喃喃自语道。这可不是小事，洞里有尸体，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虽然胆小，但也知道，这种事不能隐瞒，必须立刻去报案。
他定了定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朝着村里的方向跑去。村里的派出所就在村头的大核桃树下，是一间两层的砖房，也是村里唯一的砖房。此刻，派出所的窗户里亮着灯，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在晃动。
刘发财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派出所的方向冲去。他的裤脚沾满了泥水，鞋子早就跑掉了一只，光着的脚被路上的碎石子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可他根本感觉不到疼。
“有人吗？派出所有人吗？”他一边跑，一边朝着派出所的方向大喊，声音因为过度恐惧和疲惫，变得尖锐而嘶哑，“死人了！黑狐洞……黑狐洞有死人！”
他冲到派出所门口，“哐当”一声撞在了门上。门上的铁环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打破了村里的宁静。他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死人了……黑狐洞有死人……”
屋里的灯光晃动了一下，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民警探出头来，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刘发财，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刘发财？你大半夜的瞎嚷嚷啥？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这民警叫小张，是去年刚分配到龙潭乡派出所的，对村里的情况还不太熟悉，只知道刘发财是个光棍，平时爱喝点小酒，偶尔会说些胡话。此刻看到刘发财这副模样，还以为他又喝多了，在这儿胡言乱语。
刘发财抓住小张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指甲都快嵌进小张的肉里了。他浑身颤抖着，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张警官……真……真的死人了……在黑狐洞……我亲眼看到的……”
小张被他抓得生疼，皱了皱眉头，想要把胳膊抽回来：“刘发财，你是不是喝多了？黑狐洞那地方能有啥死人？别在这儿瞎说了，赶紧回去睡觉去。”
“我没喝多！我说的是真的！”刘发财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用力摇晃着小张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是真的有尸体！被麻布包着，都烂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张警官，你快去看看！快去报案啊！”
小张看着刘发财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那种恐惧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深入骨髓的。而且，刘发财浑身湿透，身上满是泥土和草屑，膝盖和脚上还有伤口，显然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张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知道黑狐洞是村里的禁地，平时很少有人去，而且十年前确实有个采药人在那里失踪了，至今杳无音信。如果刘发财说的是真的，那可不是小事。
“你先别激动，慢慢说。”小张扶着刘发财，把他让进屋里，给了他一杯热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黑狐洞？又是怎么看到尸体的？”
刘发财接过热水，双手捧着杯子，稍微暖和了一些，颤抖的身体也平复了一些。他喝了一口热水，喉咙里的干涩稍微缓解了一些，然后就开始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他从早上上山砍扫把枝说起，说到突然下雨，躲进黑狐洞，再到在洞里发现尸体的经过，每一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过于激动和恐惧，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小张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问一两句关键的问题。随着刘发财的讲述，小张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他知道刘发财虽然胆小，但平时为人还算老实，不会无缘无故地编造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而且，刘发财描述的尸体的样子，不像是凭空想象出来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小张再次确认道。
“千真万确！我要是骗你，就让我天打雷劈！”刘发财举起手，赌咒发誓道。他现在一心只想让小张相信他的话，赶紧去黑狐洞看看，把这件事上报上去。
小张不再怀疑。他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所长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小张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一遍。所长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先稳住刘发财，让他在派出所等着，别让他乱跑。我现在就带人过去，顺便把这件事上报给县公安局。”
挂了电话，小张看向刘发财，语气缓和了一些：“刘发财，你别急，所长已经知道了，马上就带人过来。你在这儿等着，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去黑狐洞看看。”
刘发财点了点头，双手还是紧紧地捧着杯子，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恐惧。他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那具腐烂的尸体，还有黑狐洞里那阴森恐怖的景象，吓得他浑身发抖。
他知道，从他在黑狐洞看到那具尸体的那一刻起，他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而那个阴森诡异的黑狐洞，还有洞里的那具尸体，将会把他卷入一场他从未想象过的风波之中。
外面的雨还在下，“哗啦啦”的雨声敲打着窗户，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刘发财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等天亮了，就什么都过去了。可他知道，这不是噩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