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之森的午后总是格外宁静,大多数生物都会在这个时间小憩。敖辰正靠在一棵流光树的树干上打盹,金色的瞳孔半眯着,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自从和云歌成为搭档已经过去一周,虽然那个书呆子独角兽总是没完没了地引经据典,但不得不承认,她的知识确实解决了不少麻烦。

"敖辰阁下!"
说曹操曹操到。敖辰无奈地睁开眼,看见云歌正从林间小径快步走来,她的银发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额前的独角因为急促的奔跑而微微发亮。
"又怎么了?"敖辰懒洋洋地问,"该不会又有哪只森之巨熊偷吃蜂蜜了吧?"
"比那要奇怪得多。"云歌的表情相当严肃,"是月光湖畔的精灵族,他们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跳舞,停不下来了。"
敖辰愣了两秒,随即大笑起来:"就这?精灵族不是整天都在唱歌跳舞吗?"
"但这次不一样。"云歌摇头,"他们已经连续跳了六个小时,完全停不下来,连休息和进食都没有。有几个年纪较小的精灵已经体力不支了。"
这下敖辰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带路。"
月光湖畔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远。还没走到地方,就已经能听到欢快的音乐声和精灵们疲惫的喘息声。当二人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敖辰目瞪口呆。
大约三十多个精灵正在湖边的空地上疯狂舞动,他们的脚步凌乱,眼神涣散,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旁边的几个精灵乐手虽然也在演奏,但明显已经精疲力尽,音符都走了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敖辰环顾四周,突然眼睛一亮,"肯定是那些喜欢恶作剧的皮克精干的!我早就该把他们全都......"
"不是皮克精。"云歌打断他,她已经蹲在一个倒在地上的精灵旁边进行检查,"没有魔法控制的痕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他们的生命体征都很正常,只是极度疲劳。"
她转向旁边一个还在勉强演奏的精灵乐手:"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今天......今天早上......"乐手喘着气说,"喝完晨露之后......就忍不住想跳舞......"
敖辰皱眉:"晨露?你们在哪喝的?"
"就是......就是湖边叶片上收集的......"乐手说完这句话,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但即使如此,他的手脚还在不由自主地打着节拍。
云歌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湖畔。她的独角开始发出柔和的光芒,那些光芒如同丝线般在空中飘散,似乎在探测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敖辰问。
"探测残留的魔法痕迹。"云歌闭着眼睛回答,"这种大规模的异常行为,一定有什么我们还没发现的共同因素。"
突然,她睁开眼睛,快步走向湖边的一片荷叶。她用魔法让荷叶缓缓升起,仔细观察着叶面上的水珠。
"果然如此。"她轻声说,"这些露水不太对劲。"
敖辰凑过去看了看:"不就是普通的水吗?"
"看这里。"云歌指向水珠中的一些微小的发光颗粒,"这些是'欢笑蘑菇'的孢子。如果大量吸入或者摄入,会让生物产生强烈的愉悦感,并且无法控制地想要跳舞。"
"欢笑蘑菇?"敖辰努力回忆着,"那不是只生长在迷雾山谷的稀有品种吗?怎么会出现在月光湖?"
云歌抬头望向天空:"昨天的降雨,云层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敖辰想了想:"西边,从迷雾山谷那边飘过来的。"
"这就说得通了。"云歌点头,"应该是某个水系精灵在练习降雨术时,不小心把迷雾山谷上空漂浮的欢笑蘑菇孢子也一起卷进了云里。"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啜泣声。二人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小精灵正坐在云朵上抹眼泪。她的头发如同流动的泉水,手中还握着一根精致的魔法杖。
"是萨莉!"云歌认出了她,"森林里最年轻的水系精灵。"
敖辰展开龙翼,轻轻一跃就飞到了萨莉身边:"喂,小不点,下面的精灵跳舞是不是你搞的鬼?"
萨莉被突然出现的敖辰吓了一跳,哭得更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练习高阶降雨术,给月光湖补充水分......我不知道那些闪亮的粉末会让人跳舞......"
云歌也用悬浮术升到空中,温和地对萨莉说:"别害怕,我们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们,你在施法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萨莉抽泣着点头:"有的......最近施法时,总觉得水元素有些滞涩,不像以前那么流畅了。所以我才会加倍练习,没想到......"
"滞涩?"云歌若有所思,"具体是什么感觉?"
"就像......就像水流中有看不见的障碍物。"萨莉比划着,"要花更多力气才能驱动它们。"
敖辰不耐烦地打断她们:"这些问题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下面那些精灵停下来!"
云歌点点头:"萨莉,你能召唤一场干净的雨水吗?普通的雨水可以稀释他们体内的孢子效果。"
"我试试......"萨莉举起魔法杖,开始吟唱咒语。
天空渐渐聚集起乌云,但雨滴落下的速度非常缓慢,而且分布不均。萨莉急得满头大汗:"你看,就是这样!水元素不听使唤了!"
"让我来帮忙。"敖辰展开巨大的龙翼,开始在空中盘旋。他搅动气流,帮助云层更好地分布。同时,他口中喷出细小的火焰,加热部分空气,制造对流。
在二人的配合下,一场均匀的细雨终于降落在月光湖畔。随着雨水的冲刷,精灵们的舞步渐渐慢了下来,最终一个个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
"总算解决了。"敖辰降落在云歌身边,甩了甩翅膀上的水珠。
云歌却依然眉头紧锁:"萨莉说的水元素滞涩,让我很在意。这已经不是第一起异常事件了。"
敖辰想起上周处理的几起小案子:一窝光精灵的照明能力突然减弱,几棵会走路的树莫名其妙地原地扎根......当时他都当作是孤立事件处理了。
"你觉得这些事之间有联系?"他问。
"可能吧。"云歌从空中接住一些雨水,装进水晶瓶,"我需要回图书馆查阅一些资料。欢笑蘑菇的孢子为什么会飘到这么远的地方,水元素为什么滞涩......这些都可能是更大问题的征兆。"
敖辰看着疲惫不堪的精灵们,第一次没有反驳云歌的担忧。他伸手帮一个年幼的精灵站起来,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像以前那样急着去处理下一个案件。
"需要我陪你去图书馆吗?"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云歌显然也很意外,但她很快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如果你愿意的话。有些古籍很重,需要力气大的人帮忙搬。"
敖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走吧,搭档。"
在离开月光湖的路上,敖辰注意到云歌不时回头看向湖面,眼神中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忧虑。
"你在担心什么?"他忍不住问。
云歌停下脚步,轻声说:"自然界的一切都是相互联系的,敖辰。欢笑蘑菇的异常繁殖,水元素的流动滞涩,还有上周那些光精灵的能力减弱......如果这些都是某个更大问题的症状呢?"
敖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湖面。在夕阳的映照下,湖水泛着不自然的暗红色,一些鱼儿的游动姿态也显得有些怪异。他想起上周在巡逻时注意到,森林边缘的一些花朵比平时早谢了半个月。
"也许你是对的。"他难得地承认,"明天我们一起去检查森林各处的状况。"
云歌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微笑点头:"好。"
这个笑容让敖辰莫名地有些不自在,他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快点,天快黑了。图书馆那些老书虫肯定又要啰嗦我们打扰他们清净了。"
云歌看着黑龙治安官略显仓促的背影,眼中的忧虑稍稍减轻了些。也许这个莽撞的搭档,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粗心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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