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自“葬道山”方向弥漫而来的压抑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迅速淹没了整个秘境战场。原本因争夺道宝而沸腾的厮杀声,在这气息降临的刹那,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野兽,戛然而止。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许多强大的神魔都不由自主地收敛了气息,目露惊惧地望向远方。
天色愈发昏暗,并非乌云蔽日,而是光线本身仿佛被那气息吞噬、扭曲。虚空之中,开始有点点灰烬般的物质飘落,带着死亡与沉寂的寒意,落在崩裂的山河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之声。
“葬土灰烬……果然是那些鬼东西出来了!”金翅大鹏所化的金袍中年面色凝重,周身自然泛起一层璀璨神光,将飘落的灰烬隔绝在外。他看向灵堂的方向,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瑶台仙宫之主的朦胧身影也微微波动,周围的梦幻霞光变得凝实,显然对来者极为忌惮。
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古老存在,更是气息晦涩,仿佛要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不愿被察觉。
在无数道或惊惧、或凝重、或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秘境边缘的虚空,如同幕布般被无声撕裂。一道身影,踏着飘落的灰烬,缓缓走入。
那并非想象中狰狞可怖的魔怪,而是一个身形枯瘦、穿着破烂麻衣的老者。他面容干瘪,眼窝深陷,瞳孔是纯粹的灰白色,没有任何情感色彩。他手中拄着一根看似普通的焦木杖,每一步落下,脚下的虚空都泛起一圈圈涟漪,仿佛承受不住他那微不足道的重量。
他身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压,但那种万物终结、归于死寂的气息,却比任何狂暴的力量更让人心悸。
“葬士……是葬道山的行走者!”有见识广博的古老魔神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麻衣葬士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他那灰白色的瞳孔,直接越过了紧张对峙的金翅大鹏和瑶台仙宫之主,也忽略了那些隐藏的强者,最终,定格在了那片唯一的净土——灵堂,以及那口青铜棺上。
他脚步未停,不疾不徐,径直朝着灵堂走去。
所过之处,飘落的灰烬自动汇聚在他脚下,铺成一条灰暗的道路。一尊挡在他前行路径上的魔神,似乎被其无视的态度激怒,低吼一声,挥舞着覆盖鳞甲的巨爪拍来,魔气滔天。
麻衣葬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将手中的焦木杖,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那尊实力堪比一方霸主的魔神,庞大的身躯如同风干的沙雕,从巨爪开始,寸寸瓦解,化作飞灰,飘散在空气中。连同它那凶戾的神魂,都未能逃脱,瞬间寂灭。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这一幕,让所有目睹者心底寒气直冒,再无人敢阻拦分毫。
金翅大鹏和瑶台仙宫之主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深深忌惮,不约而同地让开了道路。
麻衣葬士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灵堂的入口处,与内部仅有一线之隔。他那灰白色的眸子,先是扫过青铜棺,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跪伏的少女倾月身上。
他停了下来,并未试图闯入那层静谧的屏障。
一个干涩、沙哑,仿佛两块枯木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打破了灵堂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混沌道体,未醒之魂。”
葬士的目光如同最冰冷的手术刀,剖视着倾月,“留于此地,伴此寂棺,你的道源,终将被汲取,成为滋养残魂的资粮。可怜,可叹。”
此言一出,如同惊雷炸响!
棺内,正在凝神修炼《太初衍形诀》的顾临渊,残魂猛地一震!
“混沌道体?”他心中翻起巨浪。这是他都未曾完全看透的体质,这葬士竟一眼道破?而且,其言下之意,竟是指控自己(或这寂灭棺)在汲取倾月的道源?
“胡说八道!”顾临渊本能地升起怒意。他虽需太初之气,但从未感知到从倾月身上汲取任何力量。这葬士,其心可诛!
灵堂外,金翅大鹏、瑶台仙宫之主以及其他所有存在,皆是心神剧震!
混沌道体?那种只存在于太古传说中,蕴含开天辟地奥秘的无上体质?竟然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剑婢身上?
而葬士的后半句话,更是信息量巨大!道源被汲取?滋养残魂?难道顾临渊……并未彻底寂灭?这口棺,是在以混沌道体为养分,试图复活?!
贪婪、惊疑、骇然……种种情绪在所有强者心中交织。看向灵堂和倾月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复杂和炽热!
麻衣葬士对引起的轰动恍若未觉,继续用那干哑的声音对倾月说道,又像是在对棺中的存在言语:
“顾临渊,逆天而行,终遭天噬。既已陨落,何不安息?强留残魂,窃取道源,妄图归来,不过镜花水月,徒增孽障。”

“此女,身负混沌,乃应运而生,非你囚笼之雀。放手,或可留一线轮回之机。”
他的话语,字字如刀,不仅坐实了顾临渊残魂未灭的猜测,更将他的行为定性为“窃取道源”、“逆天孽障”,同时点出倾月的珍贵与“应运而生”,几乎是在煽动所有强者,为了争夺这“混沌道体”以及阻止“魔头”复活,而联手踏平灵堂!
好毒的计策!
这葬士,并非来争夺宝物,而是来点燃最后的导火索,要将顾临渊和倾月,彻底推向整个世界的对立面!
棺内,顾临渊的怒意渐渐化为冰寒的杀机。
他明白了,这葬道山,并非简单的趁火打劫,它们有着更深层的目的。要么,它们与那些背叛者早有勾结;要么,它们恐惧自己的“归来”,不惜一切代价要扼杀任何可能。
灵堂内,一直沉默如石的少女倾月,在听到“混沌道体”、“道源被汲取”等言语时,娇躯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但下一刻,她依旧缓缓地、坚定地,对着青铜棺,叩首下去。
动作依旧恭敬,虔诚。
用这无声的行动,回应了葬士的一切挑拨与指控。
麻衣葬士灰白的眸子盯着倾月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口沉寂的青铜棺,干瘪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执迷不悟,劫数难逃。”
他缓缓吐出八个字,然后,拄着焦木杖,转身,踏着灰烬之路,一步步走向秘境边缘,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他来,只为言。
言如刀,杀人不见血。
但他留下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
整个秘境世界,死寂之后,是无数道陡然变得粗重、炽热的呼吸声。
一道道目光,如同饥饿的狼群,彻底锁死了灵堂和其中的少女。
金翅大鹏眼中金光爆射。
瑶台仙宫之主的朦胧身影下,玉手悄然握紧。
暗处,更多恐怖的气息不再隐藏,蠢蠢欲动。
葬士之言,撕掉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灵堂的宁静,即将被彻底打破。
棺内,顾临渊感受着外界那滔天的恶意,残魂凝聚的微小“灵核”加速旋转,疯狂汲取着太初之气。
“劫数?哼,对本座而言,尔等……才是劫数!”
他的意识,冰冷如万古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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