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沾染着陌生香水味的大衣,像一块沉重冰冷的巨石,压在了王明辉的心口,也压在了这个夜晚本该有的温情之上。李心怡最终还是没有吃那顿热了又热的生日晚餐,她只勉强吃了几口意面,便推说太累,胃口不好,起身去了浴室。
水流声哗哗地响起,隔绝了卧室与外界。
王明辉沉默地收拾着餐桌上的残局。他动作机械,将精致的菜肴一盘盘倒进厨余垃圾桶,冰冷的食物粘稠地堆积在一起,如同他此刻泥泞不堪的心情。洗净擦干餐具,抹干净桌面,吹熄并清理掉凝固的烛泪……他做着这些日常的家务,试图用身体的劳碌来麻痹翻江倒海的大脑,但收效甚微。
那股甜腻的香水味,仿佛已经侵入了他的嗅觉记忆,顽固地萦绕不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感。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指尖,都残留着从那件大衣上沾染的、令人作呕的气息。
等他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李心怡背对着他这边,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悠长。
王明辉轻轻躺下,与她保持着一段礼貌而疏远的距离。同床共枕多年,他们早已习惯了彼此的气息和温度,但今夜,这张宽大的双人床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被窗外霓虹灯映照出的模糊光影,毫无睡意。身边的妻子近在咫尺,却感觉无比遥远。黑暗中,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那陌生的香水味似乎穿透了浴液的芬芳,依旧顽固地钻入他的鼻腔,化作一根根无形的、尖锐的刺,反复扎刺着他敏感的神经。
失眠让记忆变得格外清晰,不受控制地,他开始回想近期李心怡身上那些被他忽略,或者说,被他有意无意合理化了的细微变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近三四个月,她加班的频率明显增多了。以前一周最多一两次,现在几乎每周都有三四天晚归,理由永远是“工作室项目忙”、“要赶设计稿”。他那时还心疼她辛苦,劝她不必如此拼,甚至说过“就算工作室效益不好也没关系,我养你”。当时李心怡是怎么回应的?她似乎有些不耐烦,说这是她的事业,让他不要插手。
还有她的手机。大约两个月前,她突然更改了手机密码。他有一次想用她手机查个东西,习惯性地输入他们共同的纪念日,却显示密码错误。他问她,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打岔,说现在网络安全重要,密码要设得复杂点,还反问他“你怎么还记着那个老密码?” 当时他只当她是一时兴起,并未深究。现在想来,那笑容底下,是否藏着一丝慌乱?

更让他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的,是她近期对他亲热举动的抗拒。不再是那种带着娇嗔的推拒,而是……一种身体本能的僵硬和回避。拥抱变得短暂,亲吻变得敷衍,当他想要更进一步时,她总是以“太累了”、“今天没心情”为由推开他。他原本以为是她工作压力太大,还体贴地克制自己,给她空间……
一桩桩,一件件,原本零散的细节,此刻被那陌生的香水味串联起来,编织成一张令人不安的网,将他紧紧缠绕,越收越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闷闷地疼,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微微侧过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李心怡沉睡的侧影。那张他爱了多年,熟悉到闭眼都能描绘出的脸庞,此刻在朦胧的光影里,竟显得有些陌生。她睡得似乎很沉,可那平稳的呼吸下,隐藏的到底是什么?是真的问心无愧的疲惫,还是……演戏之后的松懈?
王明辉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像一尊失去温度的雕像,直到窗外的天色由浓墨般的漆黑,渐渐透出些许灰白。这一夜,对他而言,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狭长明亮的光斑。
李心怡先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看到身旁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的王明辉,吓了一跳。
“你……醒这么早?”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神有些闪烁,不太敢与他对视。
“嗯。”王明辉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他也坐起身,动作略显僵硬。他没有看她,径直下床,走向卫生间,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谈论天气,“昨晚睡得好吗?”
“还……还行吧,就是有点头疼,可能昨天酒喝多了。”李心怡捋了捋头发,掩饰着那一丝不自然。
两人各自洗漱,气氛有种微妙的凝滞。往常清晨,他们总会有些简单的交谈,说说一天的安排,或者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但今天,只有水流声和沉默。
一起吃早餐时,这种沉默更加明显。餐桌上摆放着简单的牛奶、面包和煎蛋。王明辉慢条斯理地吃着,目光偶尔掠过对面的妻子。
李心怡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眼神飘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感到不安。
王明辉放下手中的杯子,陶瓷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起头,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李心怡脸上,状似无意地开口,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对了,心怡,你们昨晚项目庆功,是在哪家餐厅吃的?味道怎么样?下次我们朋友聚会也可以考虑那里。”
李心怡拿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抬起眼,对上王明辉平静无波的目光,又迅速移开,拿起一片面包,低头涂抹着果酱。
“就……就是常去的那几家之一嘛,味道都差不多,吵吵嚷嚷的,也没吃出什么特别好。”她的回答含糊其辞,没有说出具体的餐厅名字,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不耐烦,“而且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嘛。”
王明辉的心,随着她这含糊的回答,猛地向下一沉。但他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继续用那种平缓的语调追问:“是么?和哪些同事一起去的?小杨也在?就是你说我可以打电话找的那个。”
“哎呀,你问这么仔细干什么!”李心怡的声调陡然提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回避,她放下手中的面包,抽了张纸巾擦擦手,站起身,“就是工作室那些人呗,还能有谁。行了行了,你快吃吧,上班要迟到了。我也得赶紧走了,今天上午还有个客户要见。”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拿起自己的包和手机,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让她难以忍受。
“我还没……”王明辉想说“我还没吃完”,但李心怡已经快步走向了玄关。
“我先走了啊,晚上……晚上可能也要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吃饭了。”她丢下这句话,甚至没有回头看王明辉一眼,便匆匆开门,关门离去。
“砰”的关门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也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王明辉独自坐在餐桌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面前吃了一半的早餐已经彻底失去了温度。清晨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他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映衬得他脸色有些苍白。
她回避了。
她不仅回避了餐厅的名字,也回避了同事的具体人员。
甚至,在他尚未明确表态时,她就提前预告了今晚的再次晚归。
所有的迹象,都像一根根不断添加的柴薪,投入了他心中那团名为“怀疑”的火焰里。
之前还只是隐约的不安和刺痛,此刻,已经变成了疯狂滋长的、带着尖锐棱角的猜忌。那颗在昨夜被埋下的种子,在妻子闪烁其词和仓惶逃离的灌溉下,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他心间破土而出,疯狂蔓延。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餐具,金属与瓷盘碰撞,发出冰冷的脆响。目光落在对面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妻子离去时带起的、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他窒息的甜腻香气。
怀疑,一旦生根,便再难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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