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胃痛是老毛病了。
过去七年，她常靠浓茶压制疼痛，连带着长期饮食不规律、压力大，胃就像一根随时会断掉的弦。
从庆功宴那天开始，她的胃像是突然罢工了，连续几晚，她几乎是捂着肚子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她请了一天病假，去了医院。
内窥镜检查完，医生盯着片子皱眉：“你这个情况很严重，要考虑住院一周观察。”
程念苦笑：“我两天后要交接项目。”
医生叹了口气：“你这是拿命工作？”
她没回答，只是收好片子，领了药，离开诊室。
她不想住院，她只想完成最后的责任，然后彻底走人，干净地离开这个压了她七年的地方。
回到公司，迎接她的不是关心，而是FMC项目调岗通知。
工作笔记、调研记录、时间轴规划，所有她一手搭建的内容，此刻已变成一个她不可编辑的静态框架。
她给项目经理打电话：“调岗的事能提前通知一声吗？”
对方含糊其辞：“唉，程姐，你都要离职了，公司也得未雨绸缪嘛。”
“所以连绩效也要一起预处理？”
那头沉默几秒，低声说：“你就当配合公司过渡吧，别太上心了。”
“嗯。”她挂断电话，没再说多余的话。
她走进会议室，推开门的瞬间，看到林澄正坐在主位，与顾辰川讨论下一阶段推进。
她把U盘递过去：“这里面是谈判版本更新，附带你没提到的境外合规限制条款建议。你可以参考，但请重新标注来源。”
“以后项目出了什么事，和我无关。”
顾辰川终于抬头：“绩效评定是公司流程。”
“我知道。”她面无表情，“只是提醒你一句，罗列数据时请不要抹掉我前七个月的工作成果。”
他皱眉，像是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但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离开前，财务让她签一份绩效确认表。
她扫了一眼，在员工确认栏下写上了一句：
谢谢你们，让我更确定辞职是对的。
签完，她放下笔，平静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