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五十年寿命,挽救了陆淮川的事业。
转身,他就将三年前抛弃他的白月光拥入怀中。
明知我患有幽闭恐惧症,还把我囚禁在黑暗的地下室。
抽我的血给做手术的白月光用,导致我流产。
这一刻,我才发觉当初的选择有多愚蠢。
既如此,那我收回好了。
1.
“我要用关于陆淮川的所有记忆,换回我之前典当的那五十年寿命。”
我坐在吧台前,对着正在调酒的男人说道。
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轻笑。
“那我不得亏死,要兑换同等价值的才行!”
我心中一颤,迟疑地问:
“陆淮川是我爱了很多年的人,从小到大的记忆里都有他,难道还不够珍贵吗?”
男人摇摇头,语气淡然。
“跟你的寿命比起来,陆淮川一点都不珍贵,不值五十年寿命。”
“那能换回多少年寿命?”我轻轻叹了口气。
他伸出三个手指,看着我。
“三年。”
我苦笑。
我用生命爱过的回忆,居然只值三年寿命。
“换!”
即使只能换三年,我也没犹豫。
……
跟了陆淮川三年,我以为已经走进他的心里,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可是,三年前抛弃他的白月光回来了。
正好是我生日这天,陆淮川早就答应要陪我一起庆生的。
我用鲜花,把家里布置得温馨又浪漫。
还亲手做了一桌子菜,都是陆淮川爱吃的。
换上衣柜里最漂亮的裙子,在家等着陆淮川回来。
可是,饭菜都热了无数次,陆淮川依旧没回来。
电话那头欢声笑语,陆淮川却不耐烦的说:“在加班,今晚不回去。”
他都懒得找个像样的谎话。
“淮川,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乖,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电话那头娇柔的女声,像一把冰刃插进我的心脏。
冰刃的寒气把我冻僵住,浑身血液凝固。
那是沈知秋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
原本,我以为陆淮川就算是块冰,三年来也已经被我捂化了。
可是,沈知秋回来后,他对我的心更冷了。
陆淮川刚刚说什么?
“在家里陪你。”
原来有沈知秋的地方,陆淮川才觉得那是家。
而这三年,陆淮川经常来他金屋藏娇的公寓,不叫家!
这里,只是他给金丝雀准备的“笼子”。
2.
三年前,陆氏集团由于资金链断裂,即将面临破产倒闭。
陆淮川本是陆家掌权人,却放下身份,求遍所有投资商和银行。
可拉来的投资和贷款,对现在的陆氏也是杯水车薪。
为挽救即将破产的陆氏,他已经半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眼睛里布满血丝。
沈知秋却在这时跟他说:“我接到国外顶尖芭蕾舞团的邀请,要去追求我的梦想。”
然后,毫不留恋的踏上了出国的飞机。
陆淮川商场、情场双失意,被打击的颓靡不振。
整日买醉,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我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
便去了一家酒吧。
坐到吧台前。
正在专心调酒的男人,并没在意我。
“我要典当五十年寿命。”
调酒杯应声落地,玻璃制的杯子与地面接触那刻摔得粉碎。
男人并没理会摔碎的杯子。
俯身撑在吧台上,微微凑近我,紧盯我的眼睛。
“你想换什么?”
我沉默片刻,语气坚决道:
“换陆淮川的企业能拉来投资,起死回生;他以后事业顺风顺水、蒸蒸日上。”
“成交!”
男人丝毫没犹豫。
从酒吧出来后,我去找了最大的资商,他答应的很爽快,给钱更是大方。
从此,我只能活到三十五岁。
这事,我没有跟陆淮川说,不想他心中愧疚,更不想他有心理负担。
陆淮川的公司,因为我五十年的寿命,确实发展迅速。
不仅创造了业界传奇,还以最快的速度成为了京市的商界巨擘。
陆淮川对我说:“别画画了,我养你!”
我真就放下画笔,洗手为他做羹汤,无微不至照顾他的生活。
也心甘情愿做他豢养的情人。
我是陆家保姆的女儿,陆家是肯定不会让我这样身份的人,做陆家少夫人的。
我觉得虽然没有名分,可我们现在过的,就是平常夫妻过的生活。
只要陆淮川也爱我,就足够了。
我将自己一片真心,都给了陆淮川。
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了。
本想跟他吃顿家常便饭,了无遗憾的去死。
可沈知秋回来后,却根本懒得理我。
三年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如今,我只想为自己而活。
一个星期后,我将彻底忘记陆淮川。
我又可以做回那个开朗、明媚的温以凡。
3.
我正收拾自己行李时,陆淮川打来电话。
“司机正在去接你的路上。”
我有些意外,“接我去哪?”
“我的别墅。”他的语气不冷不淡,像是没有感情。
我拧眉,以前陆淮川从没叫我去过他别墅。
“有什么事?”
“来了,就知道了。”
陆淮川不欲多解释,就挂断电话。
这时,门铃声响起。
是司机到了。
一路上,我都有点心神不宁。
进门后。
陆淮川正端着一杯红酒细细的品。
见到我,陆淮川只说了句:“跟我来。”
当来到这栋别墅的地下室。
看清里面的摆设,我呼吸一紧。
里面正中间摆放着圆形大铁床,床四周还围着铁栏杆。
我觉得,这床造型像个鸟笼。
床旁边有个圆形浴缸。
而墙上,居然挂着各种取乐的用品工具。
陆淮川低头凑近我,带着红酒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
“怎么样?我特意为你打造的,喜欢吧!”
陆淮川的声音,裹着地下室阴凉之气传进耳朵里。
凉得我一哆嗦。
没等我回神。
陆淮川一个大力,就把我推了进去。
然后,铁门落锁。
“念在你跟我三年的份上,我身边留你一席之地,你乖乖在这住着吧。”
我感觉从背后升起一股寒意,赶紧跑到门前,趴在冰凉的铁门上,拍打着大喊。
“不!我不住这!”
陆淮川嗓音清冷。
“由不得你!”
扒着冰凉的铁门,浑身都僵硬了。
他知道我有幽闭恐惧症,还把我关在这昏暗的地下室!
“看在三年前,我给陆氏拉来投资的份上,你也不能囚禁我!”
我说出这件事,想陆淮川看在我救活过陆氏的份上,能放我出去。
陆淮川嗤笑一声。
“你拉来的?你有什么资本,能让投资商给陆氏那么多钱?”
“知秋的父亲和投资商有交情,他是给知秋父亲面子,才肯帮我渡过难关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瞪大眼睛,感觉一道惊雷劈中。
“不是的,她撒谎!那投资,是我用寿命换来的!”
陆淮川脸色瞬间就黑了。
“知秋她从不说谎!该找个心理医生给你看看,用寿命换钱,这么离谱的说法你也想得出来!”
陆淮川不愿再听我多说。
转身离开。
我听见离开的脚步声,带着哭腔喊:“淮川,我有幽闭恐惧症,求求你,放我出去!”
可是,无论我再怎么哭喊、拍打铁门,再也没人理我。
4.
缓慢的转过身,后背贴在铁门上。
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液体,环顾这间地下室,铁门关上后,只有角落里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
这密闭且幽暗地下室,让我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眼泪扑簌簌落下。
虽然,已经决定离开,心却依然会痛。
这就是我爱了多年的男人啊!
沈知秋回来了,我就彻底变成了一只金丝雀,被他关在这昏暗的地下室。
嘴里化不开的苦涩,让我忍不住干呕。
地下室的寒冷,让我冷彻骨髓。
心脏也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被关在这里后,我发现了更糟糕的事。
我好像怀孕了。
向来准时的例假,已经推迟好久了,而且经常恶心、呕吐。
……
过了两天,坐在轮椅上的沈知秋来了地下室。
据说是在国外表演时,舞台上方的吊灯突然脱落,砸到了她的腿,她这次回国是为治腿。
沈知秋盯着我的苍白脸,看了一会。
“你就是温以凡啊,我一直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值得淮川把人藏这里来,原来是个我的替代品!”
她嘴角带着得意的笑,语气不屑。
我眯着眼适应下,门外照进来的光亮,强撑着站起身。
“沈小姐,也不过是个偷别人成果的小偷!”
沈知秋一愣,然后一脸无辜的说:“看来你知道了!”
“但我只是跟淮川说了句,我爸爸跟那投资商关系不错,跟他说的上话。”
“剩下的事情是淮川自己脑补的。”
呵!沈知秋和陆淮川一个说,一个补。
轻轻松松就把我付出寿命,才换来的成果给了别人。
沈知秋走时,还让人把唯一的那盏灯打碎。
5.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
在黑暗中摸索时,碎玻璃扎进脚心,忍痛自己拔出玻璃片。
因疼痛和极度的恐惧,使我睡不着觉。
也吃不下东西,严重的怀孕反应,让我吐出的黄水里都带着血色。
吐完后,胃里和嗓子火辣辣的疼。
就这样又熬了两天。
来了两名体格强壮的女佣。
俩人一左一右,架起虚弱无力的我。
声音嘶哑的问:“要带我去哪里?”
孕吐,让我喉间仿佛卡着一块滚烫的煤炭,说话都会让疼痛加剧。
两人并没有理会我。
我只能被迫跟着她们走。
走出地下室后。
因长时间不见阳光,我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
只能用手遮挡眼睛,半眯着眼上了车。
车子停在陆氏的医院门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淮川见到我时,眉头紧皱。
“不是按时给你送饭了?地下室也有盏灯,怎么还搞成这幅鬼样子?”
随后,讥诮道:“演苦肉计给我看呢?是不是还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我扯了扯干裂的嘴唇。
呵!在他心里我居然是这样的人。
每一丝空气滑过喉咙,都带来尖锐的刺痛。
我不想再多费口舌,只幽幽的看着他,等着今天的正题。
“知秋今天做手术,医院血库里HR阴性血不足,避免手术中缺血,需要你献血。”
6.
我震惊的看向他,他明明看出我的虚弱,还要抽我血!
“我怀孕了,而且好几天水米未进,不能献血。”
每个字都是从喉咙的缝隙中艰难挤出,声音沙哑不像话。
却引来陆淮川一声嗤笑。
“怀孕?这种借口你也想得出来!”
“是真的!你叫医生一查便知。”我声嘶力竭地解释。
他却丝毫不在意,指着我发狠地说:
“别说你怀没怀孕还不一定,就算怀了,血也必须得抽!”
“知秋今天治腿的手术,不能因你而耽误。”
说完,眼神示意医生抽血。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仿佛被骤然投入了万丈冰窟,彻骨的寒冷蔓延至全身。
浑身无力的我,只能任由两名女佣死死的按住,被医生抽血。
看着自己血一点点流进血袋,头更疼了,还有些晕。
很快就抽了400毫升。
“陆总,抽完了。”
陆淮川皱眉。
“这么点血,够手术用的么?”
医生解释说:“人体一次性抽血,最多就能抽400毫升。”
医生看了眼,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我。
“而且,她确实太虚弱了,再抽恐怕真有危险……”
陆淮川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再抽200毫升!知秋的手术不能有任何闪失。”
“等会叫人去给她买点补汤,一样能给她补回来。”
为了沈知秋,这个男人对我,还真是狠的下心呢!
我看向陆淮川时,只觉得他一直再晃,好像面前的医生和桌子也在晃。
甩了下头,想使自己头脑清明些。
“陆淮川,你是想要我的命么?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我头晕的看不清他表情,只能听见那冷漠的声音。
“这么点血,要不了你的命!”
又抽了200毫升血后。
他对女佣说:“把她带到病房去,以免血不够用,一会再抽也方便找她。”
我的心像被蜜蜂蜇了一样,心脏的胀痛,让我觉得头更晕了。
想要起身,却直直朝后倒去。
7.
等我再次清醒时,被告知孩子没了。
我闭了闭眼,逼退眼底的潮湿。
那个昨天还在肚子里的小生命,就这样被陆淮川害死了……
此时,内心对陆淮川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我用命去爱的男人,不但囚禁我,还一点都不在乎我和肚子里的孩子!
而,始作俑者陆淮川,正陪在沈知秋身边,悉心照顾。
沈知秋出院前,陆淮川来看过我一次。
“那个孩子没了,我也很遗憾,我没想到只是抽点血就能让你流产……”
我使劲浑身力气,将枕头扔到他脸上。
“滚!”
被砸中的陆淮川恼羞成怒,摔门离开。
他带着沈知秋,去了马尔代夫。
因为沈知秋喜欢海,陆淮川就包下一座岛。
要在全球度假圣地,陪她做腿部康复训练,顺便在海边拍婚纱照。
还真是,迫不及待呢!
不过,也好。
今天,就是我彻底忘记陆淮川的日子。
趁他不在,赶紧想办法离开。
去做检查时,支开一名女佣替我回病房拿水。
又假装要上厕所,让另一个女佣在门口等我。
我踩着马桶,爬上逃生通道。
只要我离开这个卫生间,再找身护士的衣服换上,快速离开医院,就摆脱了陆淮川的监视。
8.
当我终于走出医院大门时,一辆越野车停在我面前。
车窗缓缓落下,漏出一张阳光帅气的脸。
是叶桑延,那家酒吧是他家的。
他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就知道他今天会来找我。
他家酒吧可以典当的事,还是他小时候跟我说的。
在我第一次典当寿命的时候,陆淮川就劝阻过我。
可当时恋爱脑的我,满心满眼都是陆淮川,哪里肯听劝。
第二次,我典当记忆换回寿命,他也知道。
即便,酒吧是他家的产业,可他并不能插手典当的事,调酒师也不听命于叶家。
上车后,叶桑延看了眼手表。
“还有三个小时,你就会完全忘记陆淮川。”
我舒出一口气,心里竟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会后悔么?”他问。
我摇摇头,语气坚定:“不会!”
他又说:“陆淮川的公司也会受影响的。”
“无所谓了。”我看向窗外,“他的一切,都跟我无关了。”
叶桑延上翘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那我又有机会了!”
我心中苦涩,叶桑延从小就喜欢我,我是知道的。
当初,我却选了陆淮川这个没有心的男人。
“想去哪里?”
“云市,那里有山、有海,遍地鲜花,是我一直向往的地方。”
“好,我陪你去。”
叶桑延一双桃花眼,本就勾人,此时又满含柔情的看着我。
只一眼,我就脸颊烫热的移开了视线。
车缓缓行驶在高速上,我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我想,陆淮川从此以后跟我再也没有关系了,我将拥有光明且崭新的人生。
我将手机里一切有关陆淮川的信息,都删了个干净。
随后,安心的闭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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