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肝癌晚期,生命垂危。
手术当天,与公公配型成功的丈夫却在手术当天,神秘失踪。
我心急如焚,四处找不到人,终于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却听到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
“逸哥正和我在新画展上求画仙赐福呢,姐姐你阴气太重,别冲了我们的喜气。”
1
我脑袋嗡的一声,怎么也想不到,身为知名画廊老板的丈夫沈逸,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搞这种荒唐事。
沈逸和那个叫苏瑶的年轻画家听了一个所谓风水大师的建议,相信在新画展上举行特殊仪式,能保佑他们财运亨通、声名远扬。
我顾不上和她理论,大喊:“沈逸!爸就快撑不住了,你再不回医院......”
沈逸的声音传来:“是林悦吗?她啰里啰嗦说什么?”
“你老婆一开口就咒你爸死,真恶毒。”苏瑶丝毫不顾我还在听,谎话张嘴就来。
我生怕她挂了电话,赶紧大喊“爸等着手术”提醒沈逸,公公命在旦夕。
下一秒,我却听到沈逸兴奋地大叫着:“成了!画仙显灵了,这幅画要被大收藏买走了!”
电话随即挂断。
我还要再拨电话,主治医生不耐摇头:“这是病人最后的手术机会,今天做不成,就只能准备后事。”
我被这话砸得脑袋发懵,机械地再次拨打沈逸的电话,却再也无人接听。
沈逸是从认识苏瑶后,开始变得迷信的。
沈逸为苏瑶举办画展,还听信她的话,在画廊搞各种奇怪的仪式,在朋友圈发各种神神叨叨的动态。
是了,朋友圈。
我赶紧查看沈逸的朋友圈,发现他之前发过新画展的定位。
我立刻驱车前往。
凭借公公的病历和病危通知书,保安没阻拦,还好心地帮我联系工作人员,将我送到了画展现场。
一到画展,就看到满墙的神秘符文和正在进行的诡异仪式。
我不顾形象冲进去,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打砸,大喊大叫:“沈逸,赶紧滚出来,跟我去医院!”
2
沈逸和苏瑶看到我,顿时变了脸色。
“仪式不能被打断,会大祸临头的!”
“你这个灾星,谁让你来的!”
我愤怒地打翻了一个装着不明液体的瓶子,拉住沈逸:“爸在医院等你救命!”
“啪”,沈逸一巴掌扇在我脸上:“你知道这瓶灵液多贵吗?是苏瑶求来助我事业的!”
苏瑶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姐姐,这是为逸哥求前程的,你这是要毁了他啊!”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相信眼前打我的人是自己的丈夫。
曾经,沈逸是那么体贴。
刚毕业时,他知道我胃不好,每天早起给我熬养胃粥,身上更是随时带着胃药。
创业初期,为了拉客户他常常喝到胃出血,他却依旧能在早晨端上两碗养胃粥,说以后可以陪我一起养胃了。
那时候的日子很苦,我却觉得能陪着他,很甜。
直到苏瑶出现,一切都变了。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发现沈逸在偷偷和苏瑶视频聊天,言语暧昧。
被发现后,沈逸不仅毫无愧疚,还指责我想太多,打扰他工作。
公公生病后,沈逸起初还会关心,可后来越来越敷衍,最后干脆丢给我,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次手术,林我本以为他会重视,没想到他却为了所谓的画展仪式,置父亲的生命于不顾。我哭着求他:“爸真的快不行了,你跟我回去,手术不能再拖了!”
沈逸却不耐烦地说:“你懂什么!医生就是想骗钱,大师说我爸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3
公公和我爸是战友,我爸因公牺牲,得知爸爸的死讯,我妈连夜卷走家里所有的存款跑路。
护送爸爸遗体回乡的公公知道我的情况后,直接申请转业,将我接到他家抚养、照顾。
他一个钢铁般的硬汉,却将我从小到大都打扮得像个公主,给我买漂亮的小裙子,扎可爱的小辫子......
沈逸也在他的影响下,从小就跟在我身后,谁敢欺负我,他都会第一个冲上去。
每次就算被揍的鼻青脸肿,沈逸也会死死护在我身前,然后骄傲地顶着猪头脸回家向公公炫耀他的战绩。
公公不到40岁就生出白发,我心疼他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
所以做了他的半个女儿怎么够,我还要继续做他的儿媳妇,时刻陪在他身边,给他养老。
可如今他病重,我却连救他的最后一丝希望都抓不住。
沈逸从前明明是个孝顺的儿子、体贴的丈夫,却在苏瑶出现后,整个人性情大变。
他像着了魔似的,对苏瑶言听计从,对我越来越冷淡。
公公因为他的反常时常教训他,却只是让沈逸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公公的病情也越来越重。
看着沈逸和苏瑶继续沉浸在他们所谓的“画仙赐福”中,我想到公公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里一阵悲凉。
我不死心地上前抓住沈逸的胳膊往外拖,“沈逸你清醒一点吧,爸还躺在医院里等着你救命呢,你快跟我——”
沈逸恶狠狠地甩开我,一脚将我踹倒在地。
“林悦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就是见不得我和瑶瑶在一起吗?竟然拿我爸的命做借口,你可真不要脸。”
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苏瑶继续进行仪式。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追上去,拿出手机拨通主治医生的电话。
“沈逸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医生说的话吧!”
我将手机举到他面前,却听到听筒里医生责怪的声音传出。
“你父亲刚刚已经去世了,你们这些做家属的也太不负责任了,死者的后事都不管了吗?”
我崩溃大哭,沈逸却根本不信,还说我为了骗他竟然雇人诅咒他爸死,让我赶紧滚。
苏瑶见状连忙上来火上浇油,“林小姐,我只是想帮沈总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仪式,难道是怕沈总事业做大了,就抛弃你这个黄脸婆了?”
沈逸的眼神顿时变了,他恶狠狠地大叫。
“保安,给我把这个黄脸婆扔出去!”
我狼狈地被扔出画展,连怎么回到医院的都不知道。
看着公公冰冷的遗体,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公公走了,我又成了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4
主治医生看我呆呆地站着,心情复杂地将公公的手机交给我,说公公临终前给我留了视频。
我机械地接过手机,划开屏幕,公公被病痛折磨得消瘦不堪的脸再次映入眼帘。
“悦悦,爸对不起你,没能看着你一直幸福。沈逸那孩子,太让我失望了......下辈子,咱不要他了,只要你这一个宝贝闺女......”
我麻木的心脏瞬间抽痛,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最后哭到昏睡过去,梦里回到了那个小小的老房子。
家碎了,梦醒了,我擦去脸上的湿意,再次拨打沈逸的电话,这次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他的声音急躁又不耐:“有屁快放,晦气玩意儿,耽误了我......”
我冷冷打断他,“第一,爸的遗体两小时后火化,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来送他最后一程。第二,我们离婚。沈逸,这是我最后一次为爸求你,你好自为之。”
沈逸却以为我在开玩笑,冷笑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我茫然看了眼空荡荡的病房,抓着手机慢慢站起来,朝着停尸房走去。
我掀开盖在公公身上的白布,想最后看一眼他的脸,沈逸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林悦你这个贱人,我爸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为了争风吃醋这点破事咒他,要不是瑶瑶当医生的姐姐告诉他,医院今天没有病人去世,我还真要被你骗过去了。”
“又有大单,沈总你快来,画仙真的显灵了!”
电话随着苏瑶雀跃的呼喊挂断,我连失望的情绪都没有了,看着公公的脸,扑通一声跪下。
“爸,这辈子是悦悦对不起你,没能救你,下辈子让悦悦做你的亲生女儿,我们谁也不求。”
我独自料理完公公的后事,带着骨灰回到家。
推开门,家里一片混乱,沈逸和苏瑶竟然在布置所谓的“风水局”。
我小心护着公公的骨灰盒,想要绕过他们回房,沈逸却拦住了我的去路。
“你怎么回来了?爸在医院谁照顾?”
苏瑶也在一旁添乱:“林小姐,你就这样把公公一个人丢在医院,看来你也没有之前表现的那样孝顺嘛。”
说着,她还故意抱着沈逸的胳膊蹭来蹭去,沈逸被她蹭的心痒难耐。
我看着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涌。
沈逸看到我的反应,不屑的轻嗤一声,“都被我睡烂了,在这装什么没见过世间的清纯女大”。
我明明早已麻木,心脏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一阵抽痛,像是要被人生生扯出胸腔。
我拿出离婚协议,准备和沈逸摊牌。
这时,苏瑶突然说:“逸哥,大师说要给画仙找个新容器,这个盒子正合适。”
我抬头,看到她的手指,正指着我怀里的骨灰盒。
5
沈逸居然点头同意。
我怒不可遏:“这是爸的骨灰盒,沈逸你敢动一下试试!”
苏瑶却不依不饶:“这房子都是逸哥的,一个盒子,有什么不敢动的。”
我死死抱住骨灰盒,可连日来的打击早已将我折磨的精疲力竭,能站在这里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沈逸就那么轻易地从我怀里抢走了骨灰盒。
我想上前抢回来,苏瑶扑过来狠狠将我推倒,我的头装在桌角,瞬间鲜血直流。
我头脑发懵,抬头看到苏瑶正笑得得意。
我猛地推开沈逸,冷冷看着苏瑶。
“你说你姐姐是医生,是她告诉你我公公没死吗?”
苏瑶脸色微变,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啊,肝癌哪有那么容易死,而且我们一直在祈福,你爸肯定没事。”
沈逸恼羞成怒,走过去一脚将骨灰盒踢开,地上的骨灰瞬间四散在空气中。
“林悦你还真是不要脸,抓点面粉就想糊弄我,亏我爸总护着你,你就这么巴不得他死?”
“就是啊林小姐,你这样忘恩负义,是会遭报应的。”
我冷笑,拿出骨灰领取证明,扔到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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