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门派比武通知那日,宋正儒的外室带着孩儿找上了门。
从前,我们夫妻恩爱,相敬如宾。
他日日为我画眉,将我的小像贴身放在怀中。
与同僚画舫饮酒,他冷着脸,不许歌姬近他身侧半步。
他说:“今生有幸娶到寒宁,我不敢再奢求其他。”
“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若有风雨,尽管落在为夫一人肩上,不要摧打了我的阿宁。”
如今,宋正儒温柔地将那外室揽在怀中,冷冷看向我说:
“雅儿家中遭逢变故,她只有我了,寒宁你懂事些,日后便在府中与雅儿姐妹相称,无分大小。”
我心头抽痛,像被谁猛地刺进一把尖刀。
看着郑雅儿那张与我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我隐约明白了宋正儒对我一见钟情的原因。
缓了许久,我捏紧手中的门派比武通知,柔声回答:“好。”
苍雪门要以比武的方式选出新任门主。
而我,刚好是门中武功最高者。
本还因不舍宋正儒而犹豫,如今看来,离开倒是最好的安排。
回到房中,我寄信给师弟。
“信已收到,门主之位我势在必得,会于半月后,启程。”
我放出信鸽,看着它振翅飞出这四角的宅院,飞向远在北疆的苍雪门。
那是我儿时修习武术的地方。
若不是偶然下山遇见了赴京赶考的宋正儒,说不定此时,我还在门中练武,于山水间纵情快活。
只因为,宋正儒说他爱我,今生只有我一人。
而我相信了。
信鸽远去,再看不见踪影。
我关上窗,转身看见郑雅儿带着儿子宋豪闯了进来。
她白了我一眼,直接坐在主位上,放手让宋豪穿着鞋子跳上我的床榻。
他尖叫着,在我的床榻上蹦来蹦去。
叠得整齐的锦被,被脏污的鞋子踩得灰扑扑的。
可他犹不尽兴,大笑起来,又将被子全部踢到地上,用孩童尖利的嗓音叫嚷着:
“贱货!贱货!生不出儿子的母鸡!以后宋府都是我的,我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郑雅儿笑着夸奖宋豪:“乖宝贝,做得好。等你爹爹回来,娘让他带咱们去吃好吃的。”
说完,郑雅儿仿佛才想起站在原地的我。
她上下打量我,随即偏头,不屑地嗤笑一声。
“早听说正儒哥哥娶了一房娘子,样貌与我有几分相似,却不想竟是你这般丑陋粗鄙之人。”
“正儒哥哥也是的,就算要你做我的替身,也该寻个像样的来娶,何必心急,如此不挑。”
丑陋?
粗鄙?
我的确出身江湖,不比郑雅儿家世代书香门第。
但在外貌上,我极有自信。
当年还未遇见宋正儒前,我已有了‘武林第一美人’的称号。
只是我对这称号不喜。
听说了之后,便在师门拼命刻苦练功,钻研了两年,希望能从‘武林第一美人’变成‘武林第一高手’。
可惜,两年后,我没能成为‘武林第一高手’,只是单在苍雪门中,我说排第二,至今无人敢排第一。
我看向郑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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