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慢性毒药碎心蛊散发作了。
冷汗浸透里衣,我蜷缩在地。
意识将散时,一团温热蹭到手边。
是阿秋——那只常在营中觅食的黄犬。
它伏在身侧,眸中满含哀伤,舌头轻舔我手背血渍。
想起上月醉酒,我抱它坐在槐树下,哭诉想回家,不愿再做他人垫脚石。
只有它,真的听懂了。
视线模糊中,梅树下现出少年身影。
年轻的萧慎言着青衫持梅,笑着伸手:
"艳儿,待我立功,便求陛下赐婚,娶你为妻。"
风起,幻影散去。
我清醒过来。
三年前他断臂,我用现代军校掌握的急救术相救;
白马坡改阵法助他斩敌;
雁门关苦守十日等来援军。
世人皆道我是他倚重的副帅,却不知我只是夺回雅娜的利刃。
刀钝了,自该弃置。
腹痛加剧,我艰难起身摸向兵符。
指尖刚触冰铜,帐外传来雅娜娇嗔:
"慎言哥,为何有血腥味?是艳儿姐姐身子不适吗?"
萧慎言随即安抚:"莫管她,回帐去。"
我苦笑。
原来三年来,只我一人自作多情。
天刚亮,急促脚步声打破晨静。
雅娜的侍女端着黑漆漆的药,重重砸在案上:
"公主闻副帅昨日不适,特命厨房炖了安胎药。"
安胎药?
我想起半月前那个荒唐清晨——我拿着脉案找萧慎言,告知有了身孕。
他正为雅娜描眉,只淡淡一瞥:"军中不便,寻时处理了。"
彼时我尚不信,直到这碗药,才彻底明了。
侍女见我不动,阴阳怪气道:"副帅快喝吧,莫负公主美意。"
"对了,公主还说,四年前您父亲被俘时,求饶声声,最后......如狗般趴地而泣。"
话音未落,茶盏已砸在她脸上,瓷片划破脸颊,血珠渗出。
我缓缓起身,身虽虚弱,杀意却让侍女颤抖:
"若不是元帅开恩,你家主子早被我砍了。"
"她求饶的模样,连狗都不如!"
我逼近一步:"还有你们的二王子也是我杀的。"
"你猜我现在会不会送你去陪他?"
侍女惊恐万状,连滚带爬逃走。
烛火燃尽时,帐门被踹开。
萧慎言看向我苍白的面容,只皱眉不语。
雅娜却不依不饶,挽着他撒娇:
"慎言哥,我侍女告状,说艳儿姐姐打了她。"
"还砸了我好心送的保胎药,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
萧慎言冷声下令:"艳儿,向她赔罪。"
我凝视他片刻,突然大笑:"赔罪?"
"那我问你,当年雅娜设计害死我父亲和三千袍泽时,赔罪何在?"
"她侍女辱骂阵亡将士时,赔罪何在?"
"我替你挡箭负伤,你却揽她入怀,赔罪又何在?"
每问一句,萧慎言面色更白一分,而我笑意愈发冰冷:
"如今倒想起赔罪了?!"
他瞬间铁青着脸:"本帅的规矩就是规矩!本帅让你赔罪就得赔罪!"
转头向外喝道:"来人,掌掴凌艳一百,让她长记性!"
两名士兵进来架住我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