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攀上了高枝。
酸话像不要钱的咸菜,一碟一碟往外端。
“瞧她那副清高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也贪图富贵。”
“可不是嘛,男人堆里扎一下,好处就来了。哪像我们,傻乎乎地在家带孩子,操持家务,男人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
“那送东西的人我可见着了,开着吉普车来的,乖乖,那派头,比咱们团长还大!”
风言风语在军属村湿热的空气里发酵,比任何细菌都繁殖得快。
林晚星推开院门,准备去后面的山坡上挖点止血的草药,几个军嫂正聚在不远处的井台边,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她听见。
为首的是赵秀丽,她是营教导员的妻子,平日里最爱张罗事,也最享受被人捧着的感觉。她穿着一件的确良的碎花衬衫,自认是这村里最时髦的女人。
看见林晚星,赵秀丽故意拔高了嗓门:“哟,晚星啊,这是要出门?也是,现在是金贵人了,可不能老闷在家里,得多出去走动走动,说不定又能遇上什么贵人呢。”
她身边的几个女人立刻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
林晚星的脚步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去。她没有忽略赵秀丽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嫉妒和鄙夷。她知道,在这个封闭的小环境里,任何一点出格,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她们的方向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径直朝山坡走去。
她的沉默,在赵秀麗看来,就是默认和心虚。
“切,神气什么!”赵秀丽撇撇嘴,对着周围人压低声音,“你们是没瞧见她那叔婶前几天来闹的样子,就差跪地上喊她祖宗了。以前怎么不见他们这么亲热?还不是看她现在巴结上了顾连长!”
“秀丽姐,你说……顾连长真看上她了?”一个年轻些的军嫂好奇地问。
“男人嘛,哪个不喜欢新鲜的?”赵秀麗的语气酸溜溜的,“尤其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久了,看见个眉清目秀的,魂儿都丢了。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咱们军属的圈子,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进的。她要是真有什么歪心思,我第一个不答应!”
赵秀丽的话掷地有声,仿佛她才是这个军属村的纪律委员。
林晚星走在山路上,背影挺得笔直。那些话像细小的蚊蝇,嗡嗡地响,很烦人,但伤不到她。
她真正在意的,是那份“谢礼”背后的人。
她现在就像是走在一根悬空的钢丝上,下面是深渊,而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企图扰乱她心神的阵阵歪风。她不能乱,一步都不能错。
那些东西是烫手山芋,藏着不用,等于默认对方的监视,自己心虚。用了,就坐实了贪图享乐的罪名,正中对方下怀。
她脑中飞速盘算。既然对方想看戏,那她就演一出大的。不仅要演,还要拉上一个份量足够的观众,不,是裁判。
她想到了一个人。
村里人提过,军属村后排的院子里,住着一位退下来的老军医,姓陈。听说脾气古怪,但医术高明,在部队里威望极高,连团长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陈老”。
如果能得到他的认可,那将是她在这里立足最坚实的一块基石。
打定主意,林晚星挖草药的动作都利落了不少。她需要的不是那些草药本身,而是一个接近陈老的由头。
傍晚时分,林晚星拎着一小篮子刚洗干净的草药,敲响了陈老家的院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军装,眼神锐利,上下打量着林晚星。
“你找谁?”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中气。
“请问是陈爷爷吗?”林晚星态度恭敬,“我叫林晚星。我从山上挖了些草药,但有几样认不准,听村里的婶子说您是老军医,医术最高明,所以想来请教您一下。”
陈老眉头微挑。这姑娘他有印象,就是最近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他侧身让开一条路:“进来吧。”
院子里收拾得干净利落,一侧的架子上晾晒着各种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林晚星将篮子放在石桌上,小心翼翼地把草药分成几堆。她指着其中一株:“陈爷爷,这个他们叫‘牛舌草’,说是能清热解毒,我看着它跟书上画的‘车前草’很像,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东西,药性上有没有区别?”
她问得十分巧妙。这个问题,既显示了她不是一无所知,又暴露出她的“知识短板”,姿态放得很低。
陈老拿起那株草药,凑到鼻尖闻了闻,又捻了捻叶子。
“你这女娃娃,眼睛还挺尖。”他语气里有了一丝赞许,“这的确是车前草,只是这边的水土不一样,叶子长得肥厚了些。‘牛舌草’是土名,东西是好东西,利尿通淋,效果不错。”
他随即又指着另一堆问:“那这个呢?”
“这个我认识,是白茅根,能凉血止血。”林晚星答得很快。
陈老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村里的传闻他听了不少,说这姑娘用一根银簪子就救了顾晏辰手下的兵。当时他只当是村妇们夸大其词,如今看来,倒不全是空穴来风。
这丫头,懂点门道。
林晚星任由他打量,神色坦然。她知道,考验才刚刚开始。
两人就着那一篮子草药,一来一回地问答了小半个钟头。林晚星的表现堪称完美,她将自己的现代医学知识巧妙地揉碎,用这个年代能够理解的语言和“家传”、“看闲书”等理由搪塞过去。她既展现了天赋,又没有超出“聪明村姑”的人设范畴。
陈老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慢慢变成了欣赏,甚至有了一丝好奇。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林晚星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为难和纠结。
她搓着衣角,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陈老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晚星像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才鼓起勇气般,低声说:“陈爷爷,有件事……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请您给拿个主意。”
她将前几天如何救人,又如何有人“代表顾连长”送来谢礼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刻意隐去了自己对送礼人身份的怀疑,只强调自己的惶恐。
“……您说,这叫什么事啊。我一个孤女,人家送来这么多金贵的东西,有吃的有用的,还有些我看不懂的西药和补品。我不敢用,也不敢拿出去,这几天觉都睡不好。村里人还……还说闲话。”她眼圈微微泛红,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我琢'磨着,这些东西我拿着是祸害,可顾连长也是一番好意,直接扔了又对不起人家的心。特别是那些药,万一是什么好东西,扔了太可惜了。所以……所以我想请您帮我瞧瞧,看那些药和补品有没有部队能用得上的,就当是我……是我替顾连长,捐给部队了。也免得我天天被人戳脊梁骨。”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合情合理。既解释了东西的来路,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贪图富贵,还把皮球巧妙地踢给了陈老。
“捐给部队”这四个字,瞬间将事情的性质从私人赠予,拔高到了拥军姿态。
陈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好个聪明的女娃娃!
这哪里是来求助,分明是来破局的!她这是算准了,只要他点了头,收下了这些东西,就等于亲自下场为她背书。以后谁还敢拿这件事说三道四?
他沉默了片刻,院子里只有风吹过药架的沙沙声。
“东西在哪?”他终于开口。
林晚星立刻说:“我这就去拿!”
她没敢把所有东西都拿来,而是精心挑选了几样。一瓶包装精美的维生素片,一盒阿司匹林,还有两罐麦乳精。这些东西既显出了“谢礼”的贵重,又不至于太过扎眼。
陈老拿起那瓶维生素,仔细看了看瓶身上的英文说明,又打开闻了闻。
“嗯,是好东西。”他点点头,又拿起阿司匹rin,“这个你们年轻人可能不认得,是德国货,止痛退烧,效果比我们常用的快得多。”
他把东西放下,深深地看了林晚星一眼。
“你这丫头,心是好的。”他缓缓说道,“既然你有这份心,那这些东西,我代部队收下了。回头我让卫生队给你打个收条,再给你申请点补助。咱们部队,不能让拥军的百姓吃亏。”
一句话,就给这件事定了性。
林晚星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谢谢您,陈爷爷!我不要补助,能帮上部队的忙,我心里就踏实了!”她激动地说道,眼里的感激不似作伪。
从陈老家出来,林晚星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她不仅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成功搭上了陈老这条线。接下来,她需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真本事,让这份关系牢固起来。
而这一切,自然也一字不漏地传到了黄振兴的耳朵里。
“她把东西交给了陈老头?”黄振兴捻着手里的两颗核桃,动作停了下来。
小李恭敬地站在一旁:“是。只拿了一部分药品和补品,说是捐给部队。陈老已经让卫生队开了收据,还打算给她申请见义勇为和拥军模范的表彰。”
黄振兴的嘴角,咧开一个极有深意的笑容。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本以为这姑娘要么会偷偷把东西变卖换钱,要么会虚荣地拿出来炫耀,最聪明的也不过是找个中间人退回来。
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走了这么一步棋。
她不仅看穿了这是一个局,还根本不屑于入局。她直接掀了桌子,并且是拉着最有份量的陈老头一起掀的。她把自己从流言蜚语的泥潭里摘了出来,还顺便给自己披上了一件“拥军模abe”的光鲜外衣。
这一手,玩得漂亮。
“这个林晚星,不简单啊。”黄振兴喃喃自语,“她不是一条池塘里的小鱼,她有跃龙门的野心。”
他甚至能想象到,当顾晏辰那个石头疙瘩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恐怕,那小子也被这姑娘算计进去了,还得承她的人情。
“黄老板,那我们接下来……”
“不急。”黄振兴摆摆手,重新把玩起手里的核桃,“送礼是试不出她的深浅的。得给她来点硬的。你放出话去,就说边境那边最近查获了一批走私的西药,种类很杂,很多药我们这边的卫生队都认不全,怕有假药、毒药混在里面,处理起来很麻烦。”
小李一愣:“您的意思是……”
“我倒要看看,面对这种棘手的‘机会’,她还敢不敢伸手。”黄振兴的眼中闪烁着一种猎人盯上猎物的光芒。
一个真正的医生,是见不得药品被浪费,更见不得病人无药可医的。他要看看,林晚星的医者仁心,究竟是真是假。
消息传得很快。
几天后,顾晏辰风尘仆仆地从边境巡逻线上回来。刚进营区,就觉得气氛不太对。遇到的战士和家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连长,你回来啦!”通信员小张跑过来,挤眉弄眼地说,“可以啊连长,真人不露相!”
顾晏辰皱眉:“说什么胡话?”
“还装呢!”小张嘿嘿一笑,“你给林晚星送礼的事,现在整个军属村都知道了。人家姑娘觉悟高,把药都捐给咱们卫生队了。陈老亲自点的头,说要给你俩请功呢!”
顾晏辰的脑子“嗡”的一下。
送礼?他什么时候给林晚星送过礼?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没再理会小张,大步流星地朝着军属村的方向走去。
是谁?
到底是谁在用他的名义做事?
目的是什么?试探林晚星?还是要把他拖下水?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黄振兴。那个老狐狸,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滚,最终都汇成一个强烈的担忧——这件事,会把林晚星推到风口浪尖上。一个无依无靠的姑娘,在这种地方,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他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脚步更快了。
他必须马上见到她,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晚星正在院子里整理她那几味草药,就听见院门被敲得“砰砰”响,急促而用力。
她走过去打开门,正对上顾晏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他穿着一身尘土未干的作训服,脸上还带着巡逻归来的疲惫,但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簇压抑的火焰。
“他们说,我给你送了东西。”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质问。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私下独处,气氛却剑拔弩张。
林晚t星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她能从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微蹙的眉头里,读出他的愤怒和担忧。
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是在担心她。
这个认知让她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了一下。
她没有急着辩解,也没有表现出委屈,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来了两个人,便服。他们说是你的心意,放下东西就走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关键信息。
“他们手上,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很厚。”
一句话,就将她自己从“收礼者”的被动位置,变成了“信息提供者”的合作位置。她在告诉他,她知道那不是他,并且她观察到了线索。
顾晏辰心头一震。
他预想过她可能会哭诉,会解释,会撇清关系。却唯独没想到,她会如此冷静,甚至给了他一个他都忽略了的细节。
他眼中的火焰慢慢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审视。
眼前的姑娘,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还要敏锐。
他沉默了。他不能告诉她黄振兴的存在,那是纪律。但他必须提醒她。
“这地方,人多眼杂。”他声音缓和了一些,“以后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收。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可以去找陈老。他会帮你。”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明确的暗示。他间接承认了那些人与他无关,同时,也肯定了她投靠陈老的做法是正确的。他给了她一条最安全的路。
林晚星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她明白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他不仅在撇清关系,更是在建立一道保护墙。通过陈老,他为她打开了一扇安全的窗。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门槛,隔着不足两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秘密,立场,纪律,像无形的墙,将他们分开。
可偏偏,在这一刻,他们又前所未有地近。
一种无需言明的默契,在空气中悄然滋生。他看懂了她的聪慧坚韧,她也看懂了他的负重前行。
林晚星的目光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那里有一道狰狞的旧伤疤,在傍晚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她的职业本能让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顾连长,”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肩膀的旧伤,是不是一到阴雨天就疼得厉害?”
顾晏辰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个伤是几年前一次任务留下的,里面的弹片没有完全取干净,每到天气变化,就跟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骨头一样。这是他从不与外人道的隐秘。
她怎么会知道?
“我看你刚刚敲门的时候,右肩的动作有些不自然。”林晚星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而且你的脸色……不太好。这种神经性疼痛,一般的止痛药效果不大,还会损伤肠胃。”
顾晏辰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眼神清澈而专业,没有丝毫男女之情的暧昧,只有医者对病患的纯粹关怀。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身上那股子能让人瞬间安静下来的力量,比任何药物都管用。
“我这里有自己配的药膏,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草药做的,或许能缓解一些。”林晚星说着,转身回了屋。
很快,她拿着一个小小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出来,递给他。
“不值钱的东西。”她补充道,“用法很简单,疼的时候,在伤处和周围穴位抹上,轻轻按揉到发热就好。”
顾晏辰看着手心里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油纸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戎马半生,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收到过无数的嘉奖和勋章,却第一次,收到这样一份“礼物”。
一份只针对他伤痛的、沉默的关怀。
“谢谢。”他喉结滚动,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这两个字。
他没有再多留,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依旧挺拔,但脚步却似乎比来时沉稳了许多。
林晚星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尽头,才缓缓关上院门。
她靠在门板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与虎谋皮,步步惊心。但刚才,她好像触摸到了那头猛虎最柔软的一块地方。
她不知道,她的每一个举动,每一次破局,都像一颗石子,投入了不止一个人的心里,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而新的风暴,已经在悄然酝酿。
黄振兴抛出的那批“来路不明的走私西药”,就像一块巨大的诱饵,静静地悬挂在军区卫生队的上空。
消息传到陈老耳朵里时,他正指导林晚星辨认几味炮制过的中药。
“胡闹!”陈老听完卫生队长的汇报,气得一拍桌子,“来路不明的药,怎么能随便用?万一吃死了人,这个责任谁负?全部封存,等上级派专家来鉴定!”
卫生队长一脸为难:“陈老,道理是这个道理。可那批药里,有不少是紧缺的抗生素和止痛药。边境那边的战士们训练伤、意外伤,都等着药用。而且……黄老板那边说,这批药再不处理,他就只能就地销毁了。那得多少钱啊!”
黄振兴,这个名字像一根刺,让陈老眉头紧锁。
他当然知道黄振兴是什么人,也知道这批药的出现,绝不简单。这分明是那个老狐狸设下的又一个局。
可阳谋之所以是阳谋,就因为它摆在明面上,让你不得不接。
一边是潜在的巨大风险,一边是战士们实实在在的需求。
陈老陷入了两难。
一旁的林晚星,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但她的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走私西药?种类繁杂?难以辨认?
这对于别人来说是烫手山芋,对她而言,却是天大的机会!
她脑中的现代药典知识,可以轻易分辨出这些药物的成分、用途、真伪。这不仅是她证明自己价值的绝佳机会,更是她真正融入这里,获得话语权的关键一步。
她看向陈老,目光里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彩,那是自信,是渴望,是医者见到疑难杂症时的兴奋。
“陈爷爷,”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或许……我能试一试。”
林晚星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陷入一片寂静。卫生队长嘴巴微张,满脸不可思议。陈老手中的茶杯轻晃,茶水几乎要溢出来。他花白的眉毛紧拧成一团,目光像X光一样,要把林晚星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你说什么?”陈老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知道这批药的来路吗?你知道军区医院里的老专家们,都不敢轻易碰这批货吗?你一个……一个村里的小丫头,凭什么说你能试一试?”
林晚星没有被陈老的语气吓到,她反而上前一步,目光直视着陈老。
“陈爷爷,我知道这批药来路复杂,我也知道它们的危险。”她语气平静,却字字铿锵,“但是,正因为它们危险,才需要有人去辨别。如果这批药真的能救人,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被销毁吧?”
她停顿了一下,给陈老消化信息的时间。
“我虽然年轻,但从小跟着家里一个老郎中学习药理,对各种药物的性状、药性、配伍禁忌略知一二。虽然中西医有所不同,但药物辨识,万变不离其宗。”她模糊了自己的“金手指”来源,将现代的药物知识嫁接到一个虚构的“老郎中”身上,这样既能解释她的能力,又不至于显得过于突兀。
卫生队长忍不住插嘴:“陈老,这……这能行吗?万一……”
“没有万一。”林晚星打断他,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犹豫和胆怯是大忌。她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自信和决断,“我会做好所有防护措施。如果连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那才是最大的浪费。”
陈老缓缓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微的瓷器碰撞声。他的目光从林晚星脸上扫过,又看向桌上那份关于黄振兴药品的报告。他知道,这批药品的价值,不仅仅在于那笔金钱。更重要的是,在当前的边境环境下,紧缺的抗生素和止痛药,意味着无数战士的生命和健康。
他权衡着,内心斗争激烈。让一个年轻小姑娘去碰这些来路不明的“危险品”,他心底是抗拒的。但林晚星眼中那份不加掩饰的自信,以及她话语里对战士的关切,却又让他无法彻底否定。
“你说你能辨别西药?”陈老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带着考量,“你知道什么是盘尼西林吗?知道青霉素和链霉素有什么区别吗?”
林晚星微微一笑,这正是她所期待的。
“当然知道。盘尼西林是青霉素的别名,是一种高效广谱抗生素,主要作用于革兰氏阳性菌。而链霉素则主要针对革兰氏阴性菌,比如结核杆菌。”她流利地回答,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两者的适应症和不良反应都有很大差异,不能混淆使用,更不能随意加大剂量。”
这番话一出,卫生队长彻底愣住了。他虽然是卫生队长,但毕竟是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对“盘尼西林”这个词都有些陌生,更别说区分两种抗生素的细致药理了。他看向林晚星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震惊。
陈老枯瘦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他盯着林晚星的眼睛,那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他看到了她眼底的自信,也看到了一丝……无法解释的“超然”。这种感觉,他在那些真正的大医学家身上才见过。
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没再追问林晚星的“师承”,只是缓缓开口:“好,我可以让你试一试。但你必须保证,所有操作都要在我的监督下进行,不能有丝毫马虎。药品的接触和分类,都要严格按照规程。出了任何问题,你都要负全责。”
林晚星心头一松,知道这是陈老给了自己最大的信任。
“我明白,陈爷爷。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她郑重地承诺。
卫生队长虽然 still 一脸担忧,但既然陈老都发话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他看着林晚星,总觉得这小姑娘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但又说不上来。
### 药品鉴别——无声的交锋
当林晚星跟着陈老和卫生队长来到军区医院的药品仓库时,她才真正见识到那批所谓的“来路不明”的西药,数量何其庞大。
整个仓库的一角,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上面贴着不同国家的文字标识,有些包装已经受潮破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药味、霉味和消毒水味的复杂气息,让人闻之欲呕。
“这些就是黄振兴送来的药品。”卫生队长指着那些箱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他说有些是过期了的,有些是包装损坏的,还有些是他从国外低价收来的,不知道具体成分。要求我们尽快处理,否则就只能当废品销毁。”
林晚星走上前,随手拿起一盒包装破损的药片。她小心地打开,倒出几片放在手心。她的眼睛像扫描仪一样,快速读取着药片的形状、颜色、刻痕。她的鼻子凑近闻了闻,又用指尖轻轻捻动药片,感受其质地。
她脑海中的现代药典知识库瞬间激活。
“这是一种广谱抗生素,规格是250毫克,用于治疗细菌感染。”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然后又拿起另一个玻璃瓶装的注射剂,“这个是镇痛剂,吗啡类,效力很强,适合重度创伤止痛。剂量要注意,过量会抑制呼吸。”
陈老和卫生队长震惊地看着她。林晚星的动作干净利落,语气笃定,丝毫没有年轻人面对未知时的慌乱。她没有刻意卖弄,只是本能地展现着她作为一个现代战地急救专家的专业素养。
她又连续检查了几箱药品,每拿起一样,都能迅速给出准确的判断。
“这批药里,有大量青霉素、链霉素、红霉素等常用抗生素,还有磺胺类药物。这些是目前边境最紧缺的。”她指着一堆包装完好的盒子,语气有些激动,“还有不少是止痛药、消炎药、维生素,甚至还有一些外科常用的局部麻醉剂。”
她看向陈老:“这些药如果能投入使用,至少可以缓解军区医院三个月以上的药品压力。”
陈老的眼睛亮了。他看着林晚星,心中所有的疑虑渐渐消散。这哪里是“略知一二”?这分明是行家里手!她对药物的了解,甚至比他这个老中医在西药方面的积累还要深厚。
“但是……”林晚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这批药里,也混杂着一些问题药品。比如这几箱。”她指了指仓库角落里几箱看起来破旧不堪的木箱子。
她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装满了棕色玻璃瓶,瓶身上没有清晰的标签,只有手写的模糊字迹。她拿起一瓶,对着光线仔细辨认。
“这些……是过期了的抗生素。”林晚星的眉头皱了起来,“有些瓶子里已经出现了浑浊和沉淀,药效大打折扣,甚至可能产生毒副作用。还有一些,从包装上看,像是假药。成分不明,很危险。”
她又拿起另一瓶,嗅了嗅,脸色变了。
“这个……”她声音压低,“这个瓶子里装的,应该不是药品。闻起来像是某种工业溶剂,有剧毒。”
卫生队长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后退几步。陈老也上前几步,接过林晚星手中的玻璃瓶,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黄振兴这个老狐狸!”陈老重重地哼了一声,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腾而起。他早就知道黄振兴不是个善茬,但他没想到,他竟然敢拿这种东西来蒙混过关。这要是真的流入部队,后果不堪设想!
“林晚星,你做得很好。”陈老看着林晚星,语气里充满了赞赏和感激,“你真是个好丫头!要不是你,我们这次可就着了黄振兴的道了。”
林晚星松了口气。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陈爷爷,我们应该立即将这些有问题药品和可疑物品分类隔离,等待进一步的化验和处理。至于那些安全可用的药品,也需要重新进行包装和登记,确保万无一失。”她趁热打铁,提出具体的建议。
陈老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你说的对!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就暂时留在卫生队里,负责这批药品的甄别、分类和管理工作。”陈老当机立断,“我会向上面申请,给你安排一个临时医疗辅助人员的身份。你放心大胆地干,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
卫生队长虽然 still 有点心惊胆战,但也知道林晚星这次立了大功。他看着林晚星,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小姑娘,真是深藏不露啊!
林晚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临时的身份,更是她在这个陌生年代,迈出的坚实一步。她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所学付诸实践,去帮助更多的人。
### 崭露头角——军属村的林医生
林晚星正式成为军区卫生队的临时医疗辅助人员后,她的日子变得异常忙碌而充实。她每天穿梭于药品仓库和卫生队之间,除了负责那批走私药品的细致分类,还要协助卫生队处理日常的伤病。
她的精力和专业知识,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在药品仓库,她一丝不苟地将几万盒、几万瓶药品分门别类,制作详细的清单。那些包装破损、标签模糊的,她也能凭着经验和嗅觉,八九不离十地判断出成分和大致用途。她甚至还提出建议,将部分过期但毒性不大的外用药重新加工,制成简易的消毒水或清洁剂,物尽其用。
在卫生队,她更是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医疗水平。

一天,军属村一个孩子突发高烧,全身抽搐,村里的赤脚医生束手无策,军嫂们急得团团转。林晚星闻讯赶到,她没有慌乱,而是迅速检查了孩子的瞳孔和呼吸,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心肺。
“这是高热惊厥。”林晚星语气沉稳,手上动作不停,“得赶紧退烧,不然可能损伤大脑。”
她指导军嫂用温水擦拭孩子身体,同时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自制的退烧药水。这药水是用空间里提取的药物配方,结合当地易得的中草药,进行改良和炮制而成的。她小心地给孩子喂下药水,又用银针在几个穴位上轻轻扎了几下。
不到一刻钟,孩子的体温开始下降,抽搐也逐渐停止。军嫂们看着孩子转危为安,激动得热泪盈眶。
“林医生,你真是活菩萨啊!”孩子母亲拉着林晚星的手,哽咽着说,“多亏了你,不然我家小宝……”
从那天起,“林医生”这个称呼,开始在军属村里口口相传。
她不仅仅是治疗急症,还经常在村里巡视,给大家讲解卫生知识,预防常见病。哪个军嫂有些小毛病,村里的老人有些风湿骨痛,都会来找林晚星。她总能给出恰到好处的建议和治疗,而且用的都是些简单有效的土方子,或者自己改良的“廉价药”。
她的口碑,像水波一样,悄无声息地在军属村里蔓延开来。人们对她的医术深信不疑,对她的为人也赞不绝口。她不再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弃女,而是村里最受欢迎的“林医生”。
陈老看着这一切,欣慰地点头。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林晚星不仅仅有医术,更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心。她不仅能治病救人,更能带动整个军属村的医疗水平。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让林晚星的才能得到更大的发挥。
### 顾晏辰的默默关注
边境线上,顾晏辰带着尖刀连的战士们,如同一道钢铁长城,默默守护着祖国的西南大门。
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哨所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刚毅的侧脸上。他拿出林晚星给的那盒油纸包,轻轻打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弥漫开来。
“不值钱的东西。”她的话犹在耳边。
他小心翼翼地挑出一小块药膏,抹在旧伤处。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丝清凉,随后便是一股温热的渗透感。那种钻心的疼痛,竟然真的缓解了许多。
顾晏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林晚星的身影。那个在紧急关头,眼神冷静果决,处理伤口毫不手软的姑娘。那个在陈老面前,自信坚定,敢于挑战权威的姑娘。
他从老陈那里听说了林晚星鉴别走私药品的事情。
“那丫头啊,真是不简单!”陈老在电话里,语气里充满了赞叹,“几万盒药,她愣是给我分得清清楚楚,哪些能用,哪些是假的,哪些是剧毒!要不是她,我们这次真要吃大亏了。”
顾晏辰当时只是“嗯”了一声,但心里却记下了。他知道黄振兴的手段,能让陈老都头疼的烂摊子,林晚星居然能处理得滴水不漏。这超出了他的预料。
后来,他又听说了林晚星在军属村里义诊,救活高热惊厥的孩子,为军嫂们排忧解难的种种事迹。
他的战友,排长李虎也曾在他面前感叹:“连长,你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叫林晚星林医生呢!上次我媳妇儿肠胃不舒服,就是林医生给瞧好的,开了几服草药,比卫生队那些西药还管用!”
顾晏辰只是听着,没有多言。但他对林晚星的印象,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刷新。她不再只是那个在他生命中短暂出现,然后又消失的“神秘姑娘”。她似乎在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融入了这片边境土地,融入了军民的生活。
他心中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愫。那是一种掺杂着好奇、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守护欲。
他知道,边境复杂,黄振兴那样的商人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潜在的危险,隐藏在暗处。林晚星一个年轻姑娘,医术再高明,也难免会遇到麻烦。
他开始默默地留意着军属村和卫生队的消息,尤其是关于林晚星的。他会通过李虎,旁敲侧击地询问村里的情况,也会在偶尔回村休假时,远远地看一眼她忙碌的身影。
他不会主动靠近,因为他有他的职责,他所处的环境充满了危险。但他会确保,在需要的时候,她不会孤立无援。
### 暗流涌动——黄振兴的反扑
黄振兴接到陈老的通知,得知那批“来路不明”的走私药品,已经被军区卫生队查出猫腻,其中有大量假药和过期药,甚至还有工业溶剂,顿时气得摔了茶杯。
“陈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黄振兴在电话里咆哮,声音里充满了被戳穿后的恼怒和一丝色厉内荏,“我好心好意为部队提供紧缺物资,你居然说我是卖假药?!”
陈老冷哼一声:“黄老板,请注意你的言辞!你送来的这批货,到底是什么成色,我们已经查得清清楚楚。至于那些有毒有害的工业溶剂,你打算怎么解释?是想毒死我们的战士吗?!”
电话那头的黄振兴,显然被陈老的话镇住了。他沉默了几秒,语气软了下来。
“陈老,您误会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那些货都是从国外正规渠道进的,可能,可能是下面的人不小心混进去了什么……”他开始推卸责任,语无伦次。
“行了,别再狡辩了。”陈老语气严厉,“这批货,我们已经全面封存。我们军区卫生队,绝不会拿战士们的生命开玩笑。至于那些有毒有害的物品,我们会移交相关部门调查。黄老板,你好自为之。”
说完,陈老直接挂断了电话。
黄振兴握着听筒,脸色铁青。他知道,这次自己是栽了。本来想用一批真假掺杂的药品,既能赚一笔,又能卖个人情,还能打压一下陈老。没想到,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给搅黄了。
他很快就查到了那个“无名小卒”的身份——林晚星。一个军属村的弃女,最近才被陈老提拔到卫生队当临时医疗辅助人员。
“一个毛丫头,竟然坏了我的好事!”黄振兴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仅要挽回自己的损失,还要让那个叫林晚星的,付出代价!
他联系了他在军区内部的一些“关系”,开始暗中打听林晚星的底细,试图找到她的把柄。他知道,像林晚星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人,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同时,他也在村子里散布一些对林晚星不利的谣言。
“那个林晚星啊,听说以前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现在突然会医术了,谁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会不会是什么歪门邪道啊?”
“我看她跟陈老走得那么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啊?一个没背景的丫头,怎么可能突然进了卫生队?”
这些谣言像毒蛇一样,在军属村里悄悄蔓延。虽然大多数军嫂和村民都亲身感受过林晚星的恩惠,对她深信不疑。但总有一些人,心存嫉妒或天性多疑,开始对林晚星产生偏见。
特别是军嫂圈子里,有个叫李桂芬的,平日里就爱搬弄是非,嫉妒林晚星受人欢迎。
“切,一个野丫头,仗着自己会点土方子,就以为自己多高贵了?”李桂芬在几个军嫂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她就是故弄玄虚!那些药哪有她说的那么神?我看啊,迟早会出事!”
另一个军嫂忍不住反驳:“桂芬嫂子,你可不能这么说。林医生救过我家小宝的命,她的医术大家都有目共睹。你可别听那些风言风语,害了人家。”
李桂芬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这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现在风头太盛,迟早会招来麻烦!到时候,我看她怎么收场!”
谣言和诋毁,像一张无形的网,开始悄然笼罩在林晚星的周围。她虽然忙碌,但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有些人在她走过时窃窃私语,有些眼神中带着探究和怀疑。
林晚星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她没有表现出慌乱,反而更加沉着冷静。她知道,最好的回应,就是用事实说话。只要她继续用自己的医术帮助大家,这些流言蜚语迟早会不攻自破。
她没有时间去纠缠这些无聊的谣言,因为新的挑战,很快就摆在了她的面前。陈老找到了她,眉宇间带着一丝凝重。
“晚星啊,部队上最近接连发生了几起食物中毒事件。”陈老沉声说道,“虽然都不严重,但症状有些古怪。军医们都查不出具体原因,只能对症治疗。”
林晚星心头一紧。食物中毒?在这个年代,这可不是小事。
“是什么症状?中毒源头找到了吗?”她立刻追问。
“就是奇怪在这里。”陈老摇了摇头,“中毒的战士,都说当天吃了食堂的饭菜,但饭菜本身并无异常。症状是腹痛、恶心、头晕,但没有发热。而且,奇怪的是,只有少数人中毒,不是普遍现象。”
他看着林晚星,眼中带着一丝期待:“晚星,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晚星沉思片刻。如果是普遍性的食物中毒,那一定是饭菜本身有问题。但如果是少数人中毒,且症状古怪,那就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了。
她突然想到了黄振兴的那批“有毒工业溶剂”。如果黄振兴真的是冲着部队来的,会不会用更隐蔽的手段进行破坏?
“陈爷爷,我想去食堂看看。”林晚星眼神坚定,“我怀疑……这可能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
### 食物中毒背后的阴谋
林晚星跟着陈老来到军区食堂,食堂的炊事班长正一筹莫展。他向陈老和林晚星保证,食堂的卫生绝对没有问题,食材都是新鲜的,饭菜也都是当天做的。
林晚星仔细检查了食堂的各个角落,包括食材的储存、厨具的清洁、饭菜的留样。一切看起来都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异常。
“陈爷爷,中毒的战士都在哪里?”林晚星问道。
陈老带着林晚星去看了几个症状较轻的战士。他们都面色发白,精神萎靡,腹部隐隐作痛。林晚星仔细询问了他们中毒前后的饮食情况和具体症状。
她发现一个共同点,这些中毒的战士,当天都喝了食堂提供的某种汤水。
“汤水?”林晚星的直觉告诉她,问题可能出在这里。
她回到食堂,再次查看了当天的饭菜留样,特别是那份汤水。她舀了一勺,放到鼻尖闻了闻。汤水看起来清澈见底,闻起来也只是淡淡的咸味和菜味。
但林晚星的鼻子,却捕捉到了一丝非常微弱的,与汤水本身不符的异味。
她没有立即声张,而是悄悄地从留样中取了一小份汤水,又取了一些当天烹饪汤水用的食材样本,带回了卫生队。
回到卫生队后,林晚星利用自己的精简急救空间里的简易分析工具,开始对汤水进行化验。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将汤水和食材样本分别进行简单的化学分析。很快,她在汤水样本中,检测到了一种非常微量的,类似于重金属的物质。
这种物质的毒性很强,但剂量很小,中毒症状会比较隐蔽,且并非所有接触者都会立即发病。这完美解释了为什么只有少数战士中毒,以及症状的古怪性。
“果然是他!”林晚星的脸色变得凝重。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这是有预谋的投毒!
她立刻去找陈老,将自己的发现和怀疑告诉了他。
陈老听完林晚星的汇报,脸色瞬间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投毒!竟然敢在军营里投毒!”陈老怒不可遏,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黄振兴!这个狗东西,他真是胆大包天!”
他知道,林晚星所说的重金属物质,如果长期摄入,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这分明是想通过慢性投毒的方式,破坏部队的战斗力!
“晚星,你做得太好了!这次又多亏了你!”陈老语气激动,随后又变得冷静而严肃,“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必须严查到底!”
他立刻向上[sensitive]
陈老立刻向上级汇报了这起性质恶劣的投毒事件。军区首长听闻此事,震怒不已,当即指示成立专案组,由政治部主任亲自挂帅,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查明真相,严惩凶手。整个军区,气氛瞬间变得肃穆而紧张,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股凝重的肃杀之气。
黄昏时分,一道紧急命令传达下来。所有参与过当日用餐的战士,无论症状轻重,全部集中隔离,进行详细检查。卫生队更是忙得人仰马翻。林晚星作为发现者,被陈老特别留下,协助专案组的工作。
她走进临时设定的审讯室,里面坐着几位军官,神情严肃。政治部主任李主任,一位身材魁梧、目光锐利的老军人,朝她点点头。
“小林同志,你把情况再详细地说一遍。”李主任的声音沉稳有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晚星将化验结果和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地汇报出来。她强调那种重金属的隐蔽性、慢性毒性,以及这绝非简单的意外。她看向那些军官的眼睛,希望他们能理解这背后的恶意。
李主任和几位专案组成员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几十年,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阴险的破坏手段。这已经不仅仅是投毒,这是对部队战斗力的慢性侵蚀,是居心叵测的间谍行为。
“黄振兴……他最近有什么异常举动?”李主任沉声问道。
一名年轻的侦察参谋翻阅着记录,迟疑地说:“他最近跟外面一些‘商人’接触频繁。主要是采购物资,但有时候,他会私下里多聊几句,我们没太注意具体内容。”
林晚晚心头一跳。商人?这与她之前对“间谍伪装成商人”的猜测不谋而合。这黄振兴,恐怕并非一个人作案。
“查!给我把他所有的社会关系都查个底朝天!”李主任一拍桌子,铁青着脸命令。
林晚星退出审讯室时,夜色已深。军区大院里,路灯昏黄,拉长了她的身影。她感到一股寒意,不仅来自夜晚的凉风,更来自人心深处的黑暗。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
黄振兴这两天总觉得心神不宁。食堂食物中毒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听到风声,军区正在秘密调查,而且是动真格的。他表面上装作义愤填膺,私下里却提心吊胆。
他坐在自己简陋的办公室里,手里的茶杯微微发抖。他想起那个“陈先生”,那个自称是南方来的商人。陈先生出手阔绰,许诺给他“好路子”,只要他能“帮点小忙”。起初,只是让他多留意部队的物资调动、人员布防。后来,那个“忙”变成了在食堂的汤水里,定时定量地加入那种无色无味的“营养剂”。
陈先生说那是能增强体质的“特效药”,部队吃了会更强壮。黄振兴虽然将信将疑,但抵不住金钱的诱惑。他告诉自己,剂量那么小,吃不死人。再说,部队那么多人,谁会发现?
可现在,发现的人出现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一小包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营养剂”,心跳如鼓。该死!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个该死的“营养剂”难道不是无害的?
他强作镇定。没人看见他动手,他做得天衣无缝。那些人,也只是“病”了,又没死。他们找不到证据的。
黄振兴走到窗边,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突然,他看到远处几个人影朝他办公室走来。他们步伐一致,身形笔挺。是军区纪律部的!他心脏猛地一缩,手心瞬间沁出冷汗。
“黄振兴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领头的军官面无表情地说道。
黄振兴的腿软了一下,但他还是努力挺直腰板,装作镇定。“请问,有什么事?”他的声音发颤。
“配合调查。”军官简短地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黄振兴知道,这回是躲不过了。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被带走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唯独还想着那包“营养剂”,希望能有机会销毁它。
*****
顾晏辰接到上级指示时,已经是深夜。投毒事件的细节,以及林晚星的分析,让他感到震惊。他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竟然有人敢在军营里下毒,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最担心的,是林晚星。她现在身处风暴中心,随时可能成为那些阴暗之徒的眼中钉。虽然知道她冷静果敢,但他还是忍不住为她揪心。
他站在地图前,手指轻抚过边境线。这种慢性投毒,绝不是普通人能想出来的。这背后,必然有更深层的目的。边境最近确实有些不安分,渗透、侦察的活动变得频繁。难道,这两者之间有联系?
他想起了林晚星发现重伤员时,那份超越常人的冷静与专业。也想起了她为村民诊治时,那份温柔又坚定的力量。她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做出别人做不到的判断。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陈老的号码。
“陈爷爷,晚星那里……”他顿了一下,声音低沉,“安全吗?”
陈老那边沉默了一瞬,然后才说:“你放心,专案组已经介入,我们会保护好她的。”
顾晏辰的心里依然沉甸甸的。保护,谈何容易?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往往最擅长暗箭伤人。
他挂了电话,转身对身边的指导员说:“通知下去,边境巡逻加强一倍。尤其是那些偏僻的小路,任何可疑人员,都要严密盘查!”
“是!”指导员立刻领命。
顾晏辰的目光重新回到地图上,眼神变得锐利。他有预感,这起投毒案,只是冰山一角。一场更隐蔽、更危险的较量,可能才刚刚开始。而那个冲动的、却又异常敏锐的女孩,或许会再次冲到最前线。他必须在她背后,筑起一道铜墙铁壁。
*****
林晚星并没有闲着。她在卫生队里,尝试用年代有限的材料,提取或合成出一种能缓解重金属毒性,或者有助于排毒的药剂。她的精简急救空间里,有关于这类物质的应急处理方案,但如何适配到这个年代,是最大的难题。
她把自己关在简陋的化验室里,眼神专注。她知道,军队的调查需要时间,但中毒的战士们,需要尽快得到更有效的治疗。她不能只靠嘴巴说,更要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晚星,你还在忙吗?”是陈老的声音。
林晚星打开门,陈老带着一丝疲惫。
“黄振兴那边……”陈老叹了口气,“他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搜查了他的住处,也没找到有力的证据。”
林晚星眉心微蹙。她就知道,这种人不会轻易招供。她想起黄振兴平日里总是一副精明算计的样子,为人又胆小怕事,这次能做出这么大的手脚,背后一定有更强硬的支撑。
“陈爷爷,他有没有什么习惯?或者,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林晚星问道。
陈老想了想,摇摇头:“他那个人,除了钱,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倒是他最近,好像总是戴一块表。一块老旧的上海牌手表,不是什么名贵东西。”
“手表?”林晚星心头一动。年代的物品细节,在她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
“嗯。他平时不怎么戴表的,但最近老戴着。可能是看中了,买了一块?”陈老猜测道。
“陈爷爷,麻烦您派人再去查查那块手表。看看是哪来的,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林晚星直觉,这块表可能就是突破口。间谍往往会利用一些不易察觉的日常物品传递信息。
陈老虽然不明白一块普通手表能有什么蹊跷,但他对林晚星的敏锐已经深信不疑。他立刻吩咐人去查。
果然,没过多久,消息就传回来了。那块手表,并非黄振兴自己买的,而是别人送给他的。送表的人,正是那个近期在军区附近活跃的“商人”——陈明礼。
“陈明礼?”林晚星咀嚼着这个名字。她立刻想起了李主任提到的,黄振兴与“商人”的频繁接触。
“这个陈明礼,是做什么生意的?”林晚星追问。
侦察参谋递过来一份刚整理好的资料:“他自称是南方来的供销社采购员,专门采购边境特产。但他最近的行动轨迹,有些可疑。经常出现在边境贸易区附近,甚至试图打探一些敏感区域的情况。”
林晚星眼前一亮。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黄振兴,投毒,商人,打探敏感区域。这分明就是一起有预谋的间谍活动!
“陈爷爷,李主任,我怀疑这个陈明礼,就是那个真正的间谍!”林晚星语气坚定,眼神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李主任和陈老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赞赏。这个小丫头,思维缜密,竟然比他们这些老兵还快一步看清了全局。
“立刻对陈明礼实施监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李主任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
*****
陈明礼,也就是那个伪装成商人的间谍,这几天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黄振兴突然失联,这让他心生警惕。他试探性地给黄振兴留下的暗号发了消息,却石沉大海。
难道黄振兴暴露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黄振兴是个贪财的小人物,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
他坐在一家小饭馆里,一边喝着劣质的烧酒,一边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他这次的任务,不仅是窃取布防信息,更是为了给即将到来的边境冲突制造混乱。投毒只是第一步,现在看来,第一步似乎就出了岔子。
他的目光在饭馆里不经意地扫过,突然停在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的军属,正低头吃饭。不是别人,正是林晚星。
陈明礼认识她。这个年轻的女医生,在军属村里很有名气。听说她医术高明,很受村民爱戴。他之前还考虑过,要不要利用她的诊所制造点事端。现在看来,她好像也被卷进了这摊浑水。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心里冷笑。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翻起什么风浪?
他不知道,林晚星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发现军区大院周围的监控可能已经被人破坏,而且她敏锐地察觉到,陈明礼很可能在军区外围还有联络点。她申请外出,实则是想亲自在外围探查一番。
她早就发现了陈明礼。在军区大院外,她就曾远远地看到他与一些陌生人接触。而此刻,他坐在饭馆里,虽然努力表现得像个普通商人,但林晚星还是察觉到他与周围格格不入。
陈明礼的着装,虽然是这个年代的朴素样式,但料子却比寻常百姓的要好上许多。他的举止,看似随意,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慢。最关键的是,他的眼睛,总是不经意地瞥向饭馆外面。那不是在看风景,而是在警惕。
林晚星不动声色地吃着饭,用余光观察着陈明礼。她注意到,他吃饭的时候,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样式古朴的戒指。那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丝金属光泽,刻着一个不甚清晰的图腾。她对年代的物品有基本了解,这枚戒指,在这个边陲小镇上,显得有些过于精巧了。
她心中一动,将这个细节默默记下。
陈明礼很快吃完饭,付了钱,起身离开。他步履匆匆,径直走向饭馆对面的一个巷子。
林晚星放下筷子,也迅速结账,然后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她保持着一段距离,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追踪着。
巷子里很黑,人烟稀少。陈明礼走进一处废弃的院落,推开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林晚星屏住呼吸,悄悄地靠近院落。她猫着腰,透过门缝往里看。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一间屋子里透出微弱的煤油灯光。
她听到屋子里传来低沉的交谈声,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语调急促而紧张。她知道,她可能发现了间谍的秘密联络点。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她身后扑来!
林晚星只觉得后颈一麻,身体瞬间失去力气。她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当林晚星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头顶的煤油灯晃动着,光线昏暗。她感到一阵眩晕,后颈还在隐隐作痛。
屋子里除了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陈明礼,他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另一个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容冷峻,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在煤油灯下闪着寒光。
“醒了?”陈明礼走上前,蹲下身,脸上挂着一丝阴冷的笑。
林晚星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非常简陋的房间,除了桌椅,只有一些杂物堆在墙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林晚星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但语气依旧沉着。
陈明礼哈哈一笑:“小姑娘,你跟踪我们,还问我是谁?你是军区派来的探子吧?”
林晚星不说话。她知道,现在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黄振兴那个废物,果然出事了。”陈明礼自言自语,然后突然看向林晚星,“是不是你揭发了他?”
林晚星心里一紧。看来黄振兴的暴露,已经让这些间谍察觉到了危机。
她冷冷地看着他:“投毒残害战士,你们以为能瞒得过谁?”
陈明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狠厉。“哼,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会知道这些?说,你是不是跟军区里那些老家伙串通一气?”
他一把抓住林晚星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疼痛让她眉心紧蹙,但她依然咬牙不吭声。
“不说?看来你还挺有骨气。”陈明礼松开手,冷笑着对身旁的高大男人说,“老三,让她尝尝厉害。”
那个叫老三的男人走上前,他手中的刀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刀尖对着她的脸。
“我劝你老实交代。告诉我,军区现在掌握了多少?有没有人知道这个联络点?”老三的声音粗嘎,带着一股威胁。
林晚星心底发凉。她知道,她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这些间谍,为了隐藏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想办法自救,或者,至少要拖延时间。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高枕无忧了?”林晚星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我来这里,军区是知道的。如果我今晚不回去,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搜查这里!”
陈明礼和老三的脸色同时变了。他们互看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你少在这里虚张声势!”陈明礼强作镇定,“军区的人不可能知道你来这里!”
“是吗?”林晚星冷笑一声,“黄振兴那件事,就是我发现的。你们以为我是个普通的女医生?”
她这话一出,陈明礼和老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们没想到,那个看似无害的黄振兴,竟然是被这个年轻女孩揭穿的。这个女人,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你到底是什么人?”陈明礼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凝重。
林晚星知道,这是她的机会。她必须利用他们对她的未知,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暴露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军区已经掌握了你们的毒药,正在全面排查。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阻止一切吗?太天真了。”
陈明礼陷入了沉思。他原本以为,黄振兴暴露了,只是一个意外。但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有能力查出毒药的来源,那么军区对他们的了解,可能远超他的想象。
老三凑到陈明礼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陈明礼听完,眼神闪烁不定。
“现在怎么办?”老三问。
陈明礼看着林晚星,眼中寒光一闪。“先别动她。这个女人,也许还有用。”
林晚星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暂时安全了。但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她必须尽快找到脱身的办法。
她趁着他们交谈的空隙,悄悄地活动着被绑住的双手。绳子很紧,但她的手腕处,有一个细微的缝隙。她的精简急救空间里,有切割工具。只要能稍微松动一点,她就有机会。
*****
军区作战会议室里,气氛异常凝重。李主任和陈老都在场,顾晏辰也作为边防尖刀连的代表出席。
“根据情报,黄振兴确实与一个名叫陈明礼的商人来往密切。而这个陈明礼,已经初步确定是边境渗透进来的间谍!”侦察参谋汇报着。
李主任猛地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把手伸到我们军营里来!”
“陈明礼现在的位置呢?”顾晏辰沉声问道,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林晚星出去了很久,还没回来。
“他目前还在军区外围活动,我们的监控小队正在追踪。不过,林晚星同志……她外出调查后,也失联了。”侦察参谋报告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安。
顾晏辰的身体猛地僵住。失联?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回事?!”李主任的声音变得严厉。
“我们发现,军区外围的一些电话线,好像被人为破坏了。通讯受到影响。”侦察参谋解释道。
顾晏辰再也坐不住了。他直接站起身,目光如刀:“林晚星极有可能被他们抓走了!她之前发现了投毒事件,这些间谍肯定不会放过她!”
陈老也脸色发白。他相信林晚星的直觉,她去外面,肯定是为了寻找更多线索。
“立刻派出搜查队!全城戒严!务必找到林晚星的下落!”李主任当机立断,命令道。
顾晏辰看向地图,他的手指再次抚过边境线。他知道,现在不仅仅是抓捕间谍,更是要营救林晚星。那个固执、勇敢的女孩,她现在一定在等着他们。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他要亲自去!
“李主任,我请求带队,前往军区外围进行搜查和抓捕!”顾晏辰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李主任看着顾晏辰,他知道顾晏辰的实力。边境尖刀连的连长,身经百战。现在情况紧急,顾晏辰是最佳人选。
“好!顾晏辰,我命令你,立刻带领你的尖刀连,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林晚星同志,并抓捕所有间谍!”李主任果断地下达命令。
“是!保证完成任务!”顾晏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作战会议室。
他回到连队,立刻召集了所有战士。
“同志们!紧急任务!”顾晏辰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有间谍潜入边境,他们不仅投毒破坏,还可能劫持了我们的军属!林晚星同志!”
“我们尖刀连的任务,就是找到她,抓捕所有间谍,保卫边境安全!”顾晏辰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是!!”战士们齐声回应,声震夜空。
顾晏辰带着尖刀连的战士们,全副武装,迅速出发。夜幕中,他们的身影如同猎豹般矫健,向着军区外围,林晚星可能被关押的地方疾驰而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救出她!
*****
在那个废弃的院落里,林晚星努力地活动着手腕。陈明礼和老三正在争论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
“杀了她!不能留下活口!”老三的声音嘶哑。
“不行!她发现了我们的毒药,也许知道军区掌握了多少。我们必须从她嘴里撬出更多信息!”陈明礼反驳。
林晚星听着他们的争吵,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手中的切割工具,已经成功地割断了一股绳索。只要再用力,她就能解开束缚。
她注意到房间角落里,堆着一些破旧的麻袋和油桶。麻袋里,似乎装着一些农作物,油桶里则散发着刺鼻的煤油味。这是个易燃的环境。
她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
终于,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绳子松动了。她猛地一拉,挣脱了束缚。
陈明礼和老三的争吵声戛然而止。他们猛地转头看向林晚星,脸上满是震惊。
“你!”陈明礼惊呼一声。
林晚星没有丝毫犹豫。她抄起身边一张破旧的木凳,朝着煤油灯猛地砸去!
“砰!”
煤油灯被砸得四分五裂,煤油瞬间洒了一地。火星与煤油接触,“轰”的一声,火苗瞬间窜起,迅速蔓延开来。
“啊!”老三发出一声惊叫。
陈明礼也没想到林晚星会这么果断。他看着迅速蔓延的火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快跑!”陈明礼大喊一声。
林晚星没有跟着他们跑。她知道,这只是争取时间。她必须逃出去,才能真正安全。
她趁着火光和混乱,迅速冲向窗户。窗户被木板钉死,但林晚星的精简急救空间里,有切割工具。
她迅速拿出工具,对着木板开始切割。木屑横飞,火光映照着她坚毅的脸庞。
陈明礼和老三反应过来,看到林晚星的举动,立刻冲了过来。
“抓住她!”陈明礼怒吼。
林晚星咬紧牙关,速度飞快。终于,“咔嚓”一声,木板被切断。她顾不上其他,用力一推,木板应声倒地。
她从窗户一跃而出。外面是漆黑的夜色。
“追!不能让她跑了!”陈明礼紧随其后,从被火烧开的门冲了出来。
林晚星顾不上身上的擦伤,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她知道,这个院落肯定有后门。她必须找到它。
她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陈明礼和老三的咒骂声。她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她跑到院落的尽头,果然发现了一道低矮的土墙。她没有犹豫,手脚并用,奋力攀爬。
就在她快要翻过墙头的时候,老三猛地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林晚星重心不稳,身体晃了一下。她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蹬。老三吃痛,手不由得松开。
她成功翻过了土墙,重重地摔在外面一片荒草地里。她顾不上疼痛,立刻爬起来,继续向前跑。
她跑出院落,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路狂奔。身后,火光冲天,将夜空映照得一片通红。
她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军区的部队,终于来了!
林晚星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希望。她知道,她成功了。她不仅逃了出来,还为部队指明了方向。
她继续跑着,直到看见远处,一道道手电光柱在夜色中晃动。
“林晚星!”
一个熟悉而又焦急的声音,突然在前方响起。
林晚星的脚步停住了。她抬起头,前方,顾晏辰的身影在手电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急。
“顾……顾连长……”林晚星的声音有些嘶哑。
顾晏辰看到她,瞬间冲了过来。他一把抱住林晚星,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没事吧?!”顾晏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仔细检查着林晚星的身体。
林晚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紧紧抓住顾晏辰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我没事……”
身后,火势越来越大。陈明礼和老三从院落里冲了出来,他们看到顾晏辰和林晚星,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在那里!抓住他们!”顾晏辰指着陈明礼和老三的方向,对身后的战士们大喊。
尖刀连的战士们迅速冲了上去,将陈明礼和老三团团围住。一场激烈的搏斗,在火光冲天的夜色中展开。
林晚星看着顾晏辰,他紧绷的侧脸在火光中显得坚毅。她知道,他为她担心了。而他,也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
这次的营救,不仅让她从危险中脱身,也让两人之间的情感,在生死考验中,变得更加深沉。
陈明礼被战士们死死地按倒在地,他挣扎着,眼中充满了不甘。他没想到,一切都毁在了这个小小的女医生手里。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阻止一切吗?”陈明礼被押走时,依然不甘地吼道,“这只是个开始!边境,迟早是我们的!”
他的话语在夜空中回荡,让顾晏辰和林晚星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场战斗,远没有结束。这只是更大风暴的序曲。林晚星紧紧靠着顾晏辰。她的身体还在发抖,刚才的一切,就像一场漫长的噩梦。陈明礼那句话,像冰冷的蛇,缠上她的心头。
“别怕。”顾晏辰手臂收紧,轻拍她后背。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却透着一股疲惫。
远处,战士们已经控制住火势。救护车刺耳鸣笛声响彻夜空,军医们迅速行动,检查林晚星有没有伤。
“顾连长,林医生,你们都没事吧?”一名军医走过来,神情关切。
顾晏辰摇头。他低头看林晚星,她的脸颊沾染灰尘,手臂几道擦伤触目惊心。
“我没事。”林晚星声音沙哑,抬眼望向火光冲天院落。里面有多少秘密,又藏了多少罪恶?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陈明礼的眼神,充满疯狂与不甘。
部队将她安全送回军属大院。一路上,顾晏辰没怎么说话。他只是紧握她手,掌心汗湿。
林晚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波澜。他肩上责任,比任何人都重。
回到分配给她小院落,院子里已经被简单收拾。王婶闻讯赶来,红着眼眶抱住林晚星。
“晚星,你可回来了!急死我啦!”王婶声音带着哭腔。她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鸡蛋。
“王婶,我没事。”林晚星轻轻回抱她。这份淳朴关怀,让她冰冷身躯回暖。
顾晏辰站在院门口,看着这幅景象。他的目光在林晚星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王婶。
“王婶,她就麻烦你照顾了。”他声音低沉,带着命令意味。
“顾连长放心,我肯定好好照看晚星!”王婶立刻点头。
林晚星看他。他眉宇间满是疲倦。
“顾连长,你……也注意休息。”她轻声说。
顾晏辰朝她点下头,转身离去。他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
第二天,林晚星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窗棂。她感觉浑身酸痛,但精神好了许多。王婶已经给她熬好小米粥。
“晚星,快吃,暖暖身子。”王婶端着碗,慈爱看她。
林晚星接过。她小口喝着。粥暖热她胃,也暖热了心。
“昨晚,村里都传开了。”王婶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林晚星抬头看她。“传什么?”
“就……你救了顾连长。还有,你还帮着部队抓了坏人。”王婶脸上带着骄傲。
林晚星心头一动。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
“陈明礼那帮人,都是坏蛋!”王婶愤愤不平,“村里以前就有流言,说他们不干净。没想到,真是……”
林晚星心里清楚,这事情远没那么简单。陈明礼的“这只是个开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简单收拾后,准备去诊所看看。她必须尽快恢复正常。
刚走到院门口,她就看见几个熟悉身影。陈家婶子和陈家侄女陈翠花。
陈家婶子穿着一身新褂子,平日里总是愁眉苦脸的她,此刻却笑嘻嘻。陈翠花跟在她身后,也挂着假笑。
“哎哟喂,这不是晚星吗?你可算回来了!”陈家婶子嗓门大,一开口就引来不少邻居目光。
林晚星停下脚步。她看清陈家婶子脸上那层伪装。
“婶子,有事吗?”她语气平静。
陈家婶子立刻堆起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瞧你这孩子说!婶子能有什么事?这不是听说了你平安回来,特意来看看你吗?”她说着,伸出手想去拉林晚星。
林晚星不动声色侧身避开。
陈家婶子手僵在半空中。她也不恼,讪讪收回。
“晚星啊,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婶子都听说了,那些坏蛋被抓了。多亏你啊!”陈家婶子语气夸张。
林晚星心里冷笑。这婶子,无事不登三宝殿。
“有什么事,直说吧。”林晚星不想绕弯子。
陈家婶子笑容一僵。她干咳两声。
“看你这孩子,咋这么生分?我们可是一家人!”她说着,眼神往林晚星身上瞟。仿佛在找什么。
林晚星知道她在找什么。她那随身急救空间里的东西,对这个年代人来说,就是“宝贝”。
“是啊,一家人。”林晚星语气平淡,“当年原主被你们欺压,差点病死街头时,怎么没见你们把我当一家人?”
此话一出,陈家婶子脸色变了。围观邻居们也纷纷侧目。
陈翠花赶紧上前,扯扯陈家婶子衣角。“妈,别说了。”
“说啥说!我可是她婶子!”陈家婶子瞪陈翠花一眼,又看向林晚星。“晚星,你这是说啥胡话!那时候你病了,我们可也费心找过赤脚医生啊!”
“哦?赤脚医生?我怎么记得,那时候你们只顾着拿我彩礼钱,要把我卖去邻村给傻子当媳妇?”林晚星语气陡然变冷。她眼神锋利,直视陈家婶子。
陈家婶子被她眼神刺得一颤。她嘴唇哆嗦,想反驳。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林晚星向前一步,声音不大,却让陈家婶子心头一跳。“你们来找我,是想要我手里的药材吧?”
她话语直接,毫不掩饰。陈家婶子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围观群众窃窃私语。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陈家婶子强撑着。她眼神闪烁,不敢看林晚星。
林晚星勾唇。她知道这婶子最贪婪。
“这些药材,你们以为是能换钱宝贝?”林晚星声音微扬。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瓶药膏。那是她空间里普通跌打损伤药。
“这是药,能救命。可要是不懂,那就是毒。”林晚星把药膏举到陈家婶子面前。药膏散发淡淡草药香。
陈家婶子眼中闪过贪婪。她伸出手,想抢。
林晚星手腕一转,药膏瓶子在她手中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别白费心机了。你们那点心思,我清楚得很。”林晚星冷笑。她知道,现在是时候彻底解决掉这群吸血鬼了。
“村支书来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
村支书陈大山大步走来。他平日里就严肃,此刻更是板着脸。
“怎么回事?一大早吵吵闹闹!”陈大山扫视一眼。当他看到陈家婶子和林晚星对峙时,眉头皱得更紧。
林晚星看向村支书。她知道,这是个好机会。
“支书,您来得正好。”林晚星声音清亮,带着一丝委屈。“我正想跟您说件事。”
陈大山看向林晚星,目光带着探究。他知道林晚星不是个简单姑娘。
“晚星,你说。”陈大山沉声说。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将原主被陈家叔婶苛待,甚至试图卖掉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她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
每说一句,陈家婶子脸色就白一分。陈翠花早已吓得躲到她妈身后。
围观群众听了,发出阵阵惊呼。那些流言蜚语,如今被当事人亲口证实,大家才知原来晚星过得这般苦!
“陈大山,你管管她!她胡说八道!”陈家婶子急了,跳脚大喊。
“胡说八道?”林晚星冷笑,“那请问婶子,当年原主病重,你们为何不送她去卫生所?为何急着收了邻村傻子彩礼,要将她嫁过去?这些,可都有人证!”
她目光扫过围观群众。人群中,有几位老人纷纷点头。他们都曾见过原主被欺负惨状。
陈大山脸色铁青。他一直知道陈家婶子人品不好,但没想到,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陈大嘴!”陈大山猛地一声呵斥,吓得陈家婶子身体一抖。
“你老实交代!晚星说的是不是真的?”陈大山声音严厉。
陈家婶子支支吾吾,不敢抬头。
“支书,我还想问问。”林晚星继续说,“前段时间,我这院子被人翻得乱七八糟。我那些救命药材,都被他们偷偷拿走了。现在,那些药材又被放回来了。”
她话锋一转,直接将矛头指向陈家婶子。
陈家婶子脸色一变,瞬间苍白如纸。她怎么也想不到,林晚星会知道。
“你……你血口喷人!”她指着林晚星,声音发颤。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陈翠花就知道了。”林晚星目光落在陈翠花身上。
陈翠花身子一抖,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她偷偷看了陈家婶子一眼,又看了看林晚星。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翠花,你说!”陈大山看向陈翠花。他知道,这丫头胆子小。
陈翠花被点名,吓得快要哭出来。她平时就有点怕林晚星。
“我……我不知道……”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
“不知道?”林晚星冷笑一声。“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和你妈鬼鬼祟祟从我家后院出来。你们以为我不知道?”
陈翠花猛地抬头。她眼中满是惊恐。
“我……我没有!”她条件反射否认。
“没有?”林晚星往前一步。她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那前几天,你偷偷拿走我那瓶止血粉,在王婶家吹嘘是顾连长送你,又是怎么回事?”
王婶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她也曾在陈翠花那里,听过类似话。
陈翠花彻底呆住了。她眼中泪水打转。
“支书,这些年,陈家叔婶对原主所做一切,村里人都有目共睹。”林晚星声音平静。“如今,原主已逝。但她遗愿,我替她完成。”
她转向陈家婶子和陈翠花,目光冰冷。
“从今天起,我跟你们陈家,断绝所有关系。”林晚星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她话语掷地有声。村支书陈大山听了,沉思片刻。
“行!林晚星说的,我做主,就这么办!”陈大山拍板。他目光严厉盯着陈家婶子,“陈大嘴,你这些年做的那些亏心事,村里都知道。现在,晚星要跟你断绝关系,也是你自作自受!”
陈家婶子如遭雷击。她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你们……”她指着林晚星和村支书,气得浑身发抖。
“还有,当年你苛待原主,导致她身子孱弱,这笔账,也该算算。”林晚星又补了一刀。
陈大山点头。“是得算算!陈大嘴,你得赔晚星!”
“赔什么!”陈家婶子尖叫起来。“我什么也没做!”
“赔粮食!赔钱!”林晚星声音坚定。“直到原主十八岁所有花销,都算在你们头上!”
陈家婶子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她心里盘算,这可是一笔巨款。她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行了,别在这吵吵闹闹!”陈大山大手一挥,“陈大嘴,你今天就去把粮食和钱准备好,送到林晚星院子里!不然,我可就公事公办了!”
陈家婶子知道,村支书发火,不是闹着玩。她不情不愿,却也只能点头。
林晚星看着陈家婶子带着陈翠花灰溜溜离去身影。她心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是觉得,这笔账,总算算清了。
她也知道,这并不意味着,这些麻烦会彻底消失。贪婪和嫉妒,是人心中最难磨灭东西。
她转头,对村支书和围观邻居们点头致谢。
“谢谢支书,谢谢各位乡亲。”她声音真诚。
村支书看着她,眼中多了一丝赞赏。这姑娘,不仅医术了得,做事也果断。
“晚星,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支书说。”陈大山语气缓和许多。
林晚星点头。她知道,在这个年代,有村支书撑腰,日子会好过很多。
她回到院子里,心里思量着接下来的打算。断绝了陈家关系,她的生活会清净许多。现在,她要专心做自己的事业。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简陋小药箱上。那里面,装载着她在这个年代立足根本。
她决定,从今天起,要好好打理自己的诊所。让它成为,真正能帮助到大家地方。
她想到了顾晏辰。她知道,他也同样在为边境,为人民,默默坚守着。
她与他,都在用自己方式,守护着心中珍视一切。
林晚星拿起药箱。她要开始行动了。
这个边境军属村,需要一个真正的医生。而她,就是那个人。
她首先要做的,是盘点自己的药材。上次被陈家婶子翻动过,虽然东西都放回来了,但她仍需仔细检查一番。确保每一样都完好无损。
她打开药箱。里面各种瓶瓶罐罐,都整齐排列。她小心翼翼拿起一瓶自制金疮药,细细嗅闻。药效没有受损。
突然,院门传来轻轻敲击声。
“晚星,你在吗?”是顾晏辰的声音。
林晚星心头一跳。他怎么来了?
她放下药瓶,快步走到院门前。打开门,顾晏辰高大身影就站在门外。他穿着军装,英挺依旧,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
“顾连长。”林晚星唤他。
顾晏辰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眼中带着一丝关切。
“听说,你把陈家叔婶给摆平了?”他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是赞赏。
林晚星轻笑。“他们不来找茬,我也不想理会。可他们贪心不足。”
顾晏辰点头。“做得对。这种吸血虫,就该彻底斩断。”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布包。
“这是我托战友从临近县城带回来的。”他将布包递给林晚星。“里面是一些稀缺药材。你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
林晚星接过布包,心头暖意涌动。他总是这样,默默地关心着她。
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些她急需的草药,还有几瓶用玻璃瓶装好的酒精。在这个年代,酒精是极稀缺物资。
“这……顾连长,你费心了。”林晚星声音有些哽咽。
顾晏辰看她一眼。他眼中温柔得能滴出水。
“没什么。你在这村子里,照顾军属和老百姓,也需要这些。”他声音低沉。“这是公事。”
林晚星知道,他这是在给她找借口。但他这份心意,她记在心里。
“顾连长,谢谢你。”她认真说。
顾晏辰轻轻嗯一声。他站在院门外,目光看向远处。
“陈明礼那帮人,背后还有更大势力。”顾晏辰突然说。他语气严肃,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林晚星心头一沉。果然,她的预感没错。
“他们这次损失惨重,不会善罢甘休。”顾晏辰继续说。“你也要小心。他们可能会报复。”
“我知道。”林晚星点头。她并不是温室里花朵。
“还有,你那个诊所。”顾晏辰转头看她。“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部队会支持你。”
林晚星看向他。他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却给她最大支持。
“顾连长,谢谢。”她心中感动。她知道,他这是在为她保驾护航。
“不用谢。”顾晏辰轻描淡写。他眼中,却满是坚定。
他转身,准备离去。
“顾连长!”林晚星突然叫住他。
顾晏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林晚星犹豫片刻。她想问他,那次任务,有没有受伤。可她知道,他不会轻易说。
“你……也多注意身体。”她最终只说了这一句。
顾晏辰唇角微勾。那是一个极浅,却带着暖意笑容。
“我知道。”他看着她,眼中深邃。
他转身离去。林晚星站在院门前,望着他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她低头,看着手中布包。这份沉甸甸关怀,让她心中充满力量。
她知道,前路漫漫,危险重重。但她不再是一个人。
林晚星将布包里的东西收好,然后回到诊所。她开始细心整理那些草药,并用自己随身空间里的器材,将它们炮制成更易于使用的形式。
她将诊所打扫得一尘不染,把药材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她甚至用一些旧木板,给自己做了一个简易招牌,写上“林氏医馆”四个大字。
村里人很快发现,林晚星医馆重新开张。而且,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小弃女”。
她变得自信,果断。她医术高明,待人温和。
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来找她。林晚星也会耐心诊治。
她还抽空给村里军嫂们,讲一些简单急救知识。比如,孩子发烧怎么物理降温,不小心摔伤了怎么处理等等。
军嫂们听得津津有味。她们都知道,林晚星是个有真本事医生。
“晚星啊,你这医术,可比村里赤脚医生强多了!”王婶夸赞道。
林晚星只是笑笑。她知道,自己还有很长路要走。
她白天看诊,晚上就钻研医书。她将自己现代急救知识,与这个年代药材相结合,希望能找到更多适合边境地区病症治疗方法。
她随身空间里,那些应急手册,也成了她学习宝典。她仔细研究上面的药品配方,尝试用现有材料进行改良。
她还要备考高考。她知道,只有考上医科大学,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理想。
日子,就这样充实而忙碌度过。
然而,平静日子,很快就被打破。
这天下午,林晚星正在诊所里给人看诊。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打起来了!陈家和张家打起来了!”有人大喊。
林晚星心头一紧。她立刻放下手中药,冲出门。
她看到,村口围满了人。人群中央,陈家婶子和张家媳妇扭打一团。她们脸上、头发上都是灰尘,互相撕扯着,嘴里骂骂咧咧。
“你个老虔婆!敢抢我东西!”张家媳妇扯住陈家婶子头发,恶狠狠骂道。
“你才抢我的!这是我先看到的!”陈家婶子也不示弱,反手去抓张家媳妇脸。
林晚星眉头紧皱。她走上前,想要制止。
“都住手!”她大声喊。
可两人却像没听到一样,打得更凶。
林晚星无奈。她知道,这种泼妇打架,劝是劝不住。
她从人群中挤进去。她看到,陈家婶子脸上已经挂彩,张家媳妇胳膊也被抓破。
林晚星上前,一把拉开两人。她用了巧劲,两人没站稳,跌坐在地。
“干什么呢!”林晚星沉声呵斥。“都是乡里乡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陈家婶子和张家媳妇,被她这一吼,倒是愣住了。
“晚星……你……”陈家婶子看到是林晚星,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林医生,你别管!”张家媳妇挣扎着想起来。“这老虔婆抢我东西!”
“抢什么东西?”林晚星问。
“就是……就是这个!”张家媳妇指着地上一堆碎布料。那是一匹颜色鲜艳棉布。
林晚星看一眼。这布料,在这个年代,确实是好东西。
“为了这几尺布,你们至于这样?”林晚星语气无奈。
“她偷我的!”陈家婶子指着张家媳妇,恶人先告状。
“我偷你的?明明是你先抢我!”张家媳妇气得不行。
两人又开始争吵。
林晚星头疼。她知道,这事要是不解决,会一直闹下去。
“行了!”林晚星突然一声厉喝。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威严。
两人再次愣住。
“你们俩,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林晚星看向两人。
张家媳妇先开口。“林医生,是这样的。这匹布,是我昨天去供销社排队买的。今天拿出来,准备给我家孩子做件新衣裳。结果这陈家婶子,突然冲出来,说这布是她家的!”
“胡说八道!我明明看到这布,是从我家里拿出来的!”陈家婶子反驳。
林晚星心中了然。这又是陈家婶子在耍赖。
“你家里拿出来的?”林晚星冷笑。“你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布料了?”
陈家婶子语塞。她家里穷,哪有钱买这么好布料。
“支书来了!”又有人喊了一声。
村支书陈大山,铁青着脸走来。他看了看林晚星,又看了看狼狈不堪陈家婶子和张家媳妇。
“又在闹什么!”陈大山怒吼一声。
“支书,您来得正好!”林晚星立刻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陈大山听完,脸色更难看。他走到陈家婶子面前,指着她鼻子骂道:“陈大嘴!你又在作妖!上次的事,还没给你教训吗!”
陈家婶子吓得不敢说话。
“这布料,是谁的?”陈大山问。
张家媳妇立刻指着地上的布料。“支书,是我的!我昨天下午两点,在供销社排队买的!有票据为证!”
她从怀里掏出几张褶皱票据。
陈大山接过票据,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他看向陈家婶子。“你还有什么好说!”
陈家婶子脸色惨白。她知道,这次是彻底栽了。
“支书,我……”她想狡辩,却被陈大山打断。
“行了!别给我装蒜!陈大嘴,你给我记住!再敢闹事,我直接把你送公社去!”陈大山严厉警告。
陈家婶子浑身一颤。送公社,那可是要挨批斗的!
“今天这事,你必须给张家媳妇道歉!还要赔偿她精神损失费!”陈大山命令道。
陈家婶子不情不愿,却也只能照做。
林晚星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她知道,只要有陈家婶子在,村里就永远不会太平。
她必须想办法,让这种人,彻底在村子里失去立足之地。
林晚星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她要利用这次机会,彻底揭露陈家婶子多年来小偷小摸、欺压乡邻丑事。
她知道,这会引起一些波澜。但为了整个村子安宁,为了那些被欺压老实人,她必须这样做。
她要让整个村子知道,她林晚星,不是好惹。她要守护,这里每一份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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