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站稳了。
我却在擦别人的鞋。
回到出租屋,门已经被锁了。
我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到地上。
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加密相册里唯一一张照片。
五年前的山路上,我背着昏迷的顾淮之,脸被烟火熏黑,衣服被树枝刮烂。
照片是路过的一个驴友拍的,他说“姑娘,我帮你叫救护车”。
我说不用,我能行。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快不行了。
耳膜在流血,嗓子像吞了炭,背上的重量一次次要把我压垮。
但我没松手。
因为背上是我的全世界。
后来驴友把照片发给我,说:“你男朋友真幸运。”
他不知道,这张照片成了我唯一的证据。
证明我没有丢下他。

证明我背着他走了十公里,直到看见救护车的灯。
可我赶到医院时,看见林薇扑在刚醒的顾淮之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淮之,你吓死我了!我冲进去救你的时候,还以为我们要死在一起了……”
顾淮之摸着她的头发,声音虚弱但温柔:
“薇薇,谢谢你。等我好了,一定娶你。”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麻药推进血管,世界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我在ICU。
医生说我吸入过多毒烟,声带永久性损伤,以后可能说不出话了。
又说左耳鼓膜穿孔,右耳听觉神经受损,建议配助听器。
最后说脸上的烧伤,需要植皮,费用大概二十万。
我问医生,顾淮之呢?
医生愣了一下:“你说跟你一起送来的那个男人?他昨天就转到普通病房了,他未婚妻陪着呢。”
未婚妻。
三个字像三根针,扎进心脏。
我拔了输液管,拖着还在渗血的腿,一步步挪到顾淮之的病房。
门虚掩着。
我看见林薇在喂他喝粥,动作温柔。
听见她说:“还好我及时赶到……沈听夏也真是的,自己跑了就算了,连消防都不叫。”
顾淮之沉默了一会儿,说:“别提她。”
“好好,不提。”林薇擦擦眼角,“以后我照顾你。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好吗?”
顾淮之没说话。
但他的手,握住了林薇的手。
我站在病房外,手里的缴费单飘落在地。
护士问我:“你是患者家属吗?”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嘶哑的声音。
于是护士皱了皱眉:“不是家属就别在这儿挡着。”
我转身走了。
一走就是五年。
手机屏幕暗下去前,我删掉了那张照片。
没必要了。
有些真相,注定要跟着我一起烂进土里。
就像顾淮之永远不知道,他右耳后面那道疤,
不是火场里伤的。
是我背他下山时,为了护住他的头,撞在石头上留下的。
订婚宴设在顾家别墅的草坪上。
我到的时候,林薇正在试婚纱。
纯白的鱼尾裙,拖尾足足三米,上面镶着碎钻,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她看见我,笑着招手:“听夏姐,来帮我看看腰这里是不是有点松?”
我走过去,垂着眼帮她整理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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