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住的、只有十平米出头的老破小,李默把湿透的外套甩在唯一一把能坐的椅子上,那本怪书被随手丢在堆满杂物的床头柜,和几本编程教材、吃剩的泡面桶作伴。
接下来的几天,他依旧奔波在面试和被拒的路上。偶尔深夜躺下,看着天花板上蜿蜒的、因为潮湿而泛黄的水渍,会觉得胸口也堵着那么一团粘稠的、无处发泄的郁气,比雨夜那天更甚。
某个失眠到凌晨三点的晚上,窗外城市的霓虹光晕透过没拉严的窗帘,在斑驳的墙上投下模糊扭曲的光影。他翻来覆去,那股郁气在胸口越积越沉,像块湿透的棉花塞在肺管里,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心浮气躁,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他猛地坐起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床头柜,落在那本暗蓝色的旧书上。
闲着也是闲着,死马当活马医吧。就当是某种心理安慰,一种另类的冥想。
他拿起书,翻到夹着薄片的那一页。依着上面那玄乎其玄的图示,盘腿坐在地板那个破旧的垫子上——姿势别扭得很,腿麻脚酸——尝试着按照说明,放空大脑,驱散杂念,去“感召”那虚无缥缈的“天地元炁”。
自然是屁都没感觉到。只有楼下夜市收摊的拖沓声响、隔壁情侣隐约的争吵、以及远处车辆驶过积水的哗啦声。所谓的“气感”更是无踪无影,只有因为姿势不当导致的腰酸背痛。
但不知是不是极度疲惫后产生的心理作用,或者仅仅是注意力转移了,胸口那团挥之不去的郁气,在那种刻意追求的“空灵”状态下,好像……真的散开了一点点?身体轻松了些许?
这微弱的、近乎错觉的效果,让李默在之后几个同样失眠的夜晚,都会把这当成一个无聊的冥想游戏,照着那图比划几下,试图捕捉那丝若有若无的轻松感。
时间一晃过去一周多。
又是一个深夜,万籁俱寂,连隔壁的鼾声都停了。李默盘坐在垫子上,对着那幅复杂的观想图,意识介于清醒与模糊之间。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机械地维持着姿势,脑子里还在盘算下个月的房租从哪里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小腹丹田位置毫无征兆地猛地一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突然绷紧、然后断裂!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但清晰无比、与他以往任何身体感受都截然不同的暖流,像初春解冻的第一滴雪水,颤巍巍地、却又坚定不移地,自顾自地开始沿着观想图上标示的某条主要路线,极其缓慢地、蜿蜒地流动起来!
那感觉无法用言语精确形容。不是血液流动,不是神经传导,更像是一道温热的、拥有自身生命的细丝,在他体内原本虚无的路径中,开辟出了第一条痕迹。像是体内某个沉睡亿万年的开关,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于此刻,无意中“咔哒”一声,拨动了。

李默瞬间惊醒,浑身汗毛倒竖,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
不是错觉!这次绝对不是!
那暖流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沿着特定的路径缓慢运行,所过之处,带来一种奇异的温热和舒畅感,连日来的疲惫和胸中郁气竟被驱散了大半!
他激动得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一把抓起那本《基础引气入体纲要》,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仙缘!这绝对是传说中的仙缘!属于他李默的、改变命运的契机来了!
什么狗屁工作,什么催命房租,什么现实的不如意,都是浮云!等老子神功大成,御剑飞行,长生久世,移山倒海……无数曾经在小说里看到的炫酷场景在他脑中翻腾,让他兴奋得浑身发热,脸颊潮红。
他一遍又一遍地内视着那道微弱的气流在体内循环,感受着那种前所未有的、掌控自身“能量”的奇妙感觉,彻夜未眠。
窗外,天光渐亮。李默看着晨曦微露,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整个世界都变得可爱起来。他的人生,将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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