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一瓶未开封的烈性龙舌兰。
我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杯子。
早些年沈淮洲为了拉项目投资,不得不频繁应酬,落下了严重的胃病。
最严重的一次,喝到胃出血住院。
自那以后,凡是需要饮酒的场合,我都会替他挡下。
还专门考了营养师资格,花了三年时间慢慢调理他的胃病。
可此刻,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那瓶烈酒,仰头便灌。
辛辣的酒液顺着下颌流下,浸湿了熨帖的衬衫前襟。
加上他喝得又急又猛,空酒瓶被重重搁在桌上时,脸色已然惨白,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女孩显然被沈淮洲不顾一切的架势震撼了。
眼圈一红,唤了声“沈老师”,便扑进他怀里。
沈淮洲紧紧回抱住她,在周围人的口哨声中,低头深深吻了下去。
背景喧嚣,光影迷离。
我平静收回目光,对身边目瞪口呆的林晴开口,
“她叫白薇,是沈淮洲今年新带的硕士生。”
林晴不可置信看着我,
“你早知道?这你都能忍?”
晃着杯中的威士忌,我讲述了刚才家中发生的一切。
林晴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对上她的眼神,我瞬间就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大概是觉得我脑子坏了,连这样的说辞都会相信。
可于我而言。
灵魂是八十岁,还是三十八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众目睽睽之下,沈淮洲亲手将出轨的把柄递到了我手里。
而作为婚姻的过错方,下场只有一个——
身败名裂净身出户。
小酌几杯后回到家,发现沈淮洲还没回来。
我随意脱下鞋子,赤脚走进客厅。
忽然叛逆上头,第一次没有按照沈淮洲定下的睡前流程行事。
没有在十点整准时沐浴。
没有将护肤品按高矮顺序排列。
没有将睡衣熨烫得一丝褶皱都没有。
而是找出一瓶酒,躺在床上边喝边看一部无脑喜剧片。
七年来头一次,我在自己的家里感到了彻底的放松。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很快陷入昏睡。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外传来响动。
然后是沈淮洲从未有过的的温柔声音,
“小心,台阶。”
一个娇软的女声吃吃地笑,
“沈老师,你家好大啊……”
睁开眼,我透过虚掩的房门缝隙看去。
玄关处,沈淮洲正半搂着白薇。
女孩脚步虚浮,几乎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而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半跪着为她换好拖鞋。
又转身去厨房冲泡蜂蜜,水温调试了好几次,才端到她嘴边,像哄孩子一样,
“喝点蜂蜜水,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来,我喂你。”
白薇喝了一口,皱起眉摇头。
沈淮洲耐心却极好。
抽了纸巾帮她擦掉嘴角的水渍,又轻声哄着再喝一点。
我静静看着,忽然想起一年前的冬天。
我在实验室连续工作了三十六小时。
回到家时几乎虚脱,倒在沙发上哑着嗓子求他,
“淮洲,帮我倒杯水好吗?实在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