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论文中抬起头,清冷的声音落入耳中,
“饮水机在厨房,杯子在消毒柜第二层。自己的需求应该自己解决,不要养成依赖他人的习惯。”
“还有,不要这样瘫倒在沙发上,很不雅观。”
那时我强撑着起身,眼前发黑险些摔倒。
他却早已重新埋首于他的数据中。
而此刻,他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另一个女孩。
沈淮洲察觉到我的视线,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他居然笑了出来,
“要是早知道和年轻女孩恋爱的感觉这么好,当年我肯定不会拒绝那次告白。”
“不过好在为时不晚,芝芝,这次回来的确不虚此行。”
我沉默着,心底泛起一丝酸涩。
谁没有年轻过呢?
岁初遇时,我也是青春正好的年纪。
那时我们都是寒门学子,除了满腔才华一无所有。
只能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实验室,靠着泡面和廉价咖啡度日。
用一个个通宵和无数篇论文才换来今天的地位和财富。
我们的恋爱是在显微镜下进行的,约会地点永远是图书馆和实验室。
最亲密的时刻,不过是共享一副耳机听学术讲座。
如今,我们功成名就,财富自由。
他被压抑的爱人的澎湃能力,却毫无保留地倾注到了另一个更年轻的生命上。
压下喉头的梗塞,我什么也没说。
下床,轻轻关上门。
门板隔绝了视线,却隔绝不了声音。
没过多久,隔壁客房传来响动。
先是低声的嬉笑和娇嗔,接着是床垫有节奏的晃动声。
夹杂着女孩放纵的呻吟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不是从前每个周五晚上一成不变的半小时。
这次的动静持续了很久。
断断续续,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彻底安静。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从黑暗变成灰白。
最后那点对三十八岁沈淮洲的留恋,终于彻底消散。
隔天起床时,沈淮洲和白薇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白薇穿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赤脚踩在椅子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这个姿势,本是沈淮洲禁止在家中出现的。
见到我,她抬起头,故意露出脖颈上的吻痕,
“师母,我知道这样不对,但真爱是无罪的。”
“更何况我不需要沈老师为我离婚,只是爱一场,不给青春留遗憾。”
这番无耻的言论几乎要让我气笑。
一个说着弥补遗憾婚内出轨,一个说着不留遗憾插足别人家庭。
他们两个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刚要开口,沈淮洲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来。
“芝芝,吃过早饭再走吧。”
他将餐盘放在桌上,上面是有些煎糊的煎蛋。
我微微一怔。
结婚这么多年,他自诩知识分子,秉持着“君子远庖厨”的观念从未进过厨房。
为小情人洗手作羹汤还能理解。
为我做饭,怕是有猫腻。
果然,他下一句便是,
“薇薇准备申请博士,需要一些成果。”
“你手上那个新型材料项目,就转给她吧,论文一作也写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