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我看到幼儿园群里的通知,“请各位家长接孩子时到学校给孩子换被褥。”
我在家里翻遍了也找不到周雨彤的被褥,决定先到幼儿园看看。
幼儿园其他同学的床上用品都是统一的,干净整洁,只有周雨彤的,又脏又薄。
只有一条分不清颜色的床单铺在床板上,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
“周雨彤,脏脏脏!”两个小孩路过时朝床上吐口水。
老师呵斥了那两个孩子,尴尬地朝我笑,
“周雨彤家长,孩子上学这么久了,也没见过您。孩子的被褥这学期就没人来换过,您要是方便的话我们能换成跟其他孩子统一的吗?”
“是呀,”另一个老师也忍不住插嘴,“还有,你们家打电话来说孩子有胃病每顿只能吃一勺饭,现在好了吗?这孩子的身高体重远低于常人。”
在老师七嘴八舌的诉说中我明白了,原主之前从来没来过学校,让她跟着校车上下学。
但她打电话特意交代只能给孩子吃一勺饭,别的什么都不许吃,老师看着孩子一天天瘦下去,却也不敢给她多吃什么。
而同学们看周雨彤没有家长,又长得瘦小,所以都把她当成了霸凌的对象。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打闹声。
一个小孩跑进来告状,“老师,周雨彤又偷别人的糖了!”
老师看了我一眼,匆匆离开,我也跟进了教室。
几个小孩正对周雨彤拳打脚踢,“没人要的叫花子!你又偷我糖吃!!”
“上次还偷我吃剩的辣条!”另一个男孩说着也加入了踢打,“我妈说你这是有人生没人教!”
“你妈妈死了,你怎么不也去死?!要来偷我们的东西?!”一个小女孩推搡她。
“就是!她的床好脏!每次都害我们组拿不到小红花!”
几个小孩一边说一边打她,周雨彤满脸是泪,却没有还手的力气,被打倒在地,手里紧紧攥着什么。
老师将几人拉开,周雨彤抬头看见我,眼睛里却没有喜悦,反而浮起惶恐。
几个小孩窃窃私语,“那是她家人吗?”
“怎么可能?她家那么穷!再说了,我们天天打她她家人也没来!你看她那么怕,没准她还要被揍一顿!”
他们说的没错,周雨彤只要在学校里“不乖”,回家告状,不仅不会获得庇护,还会迎来原主和李妈的一顿暴揍。
我感觉心脏一阵阵钻心的疼。
她只有五岁呀,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这一刻,情感战胜了理智。
我走过去,把周雨彤拉起来抱进怀里。
人群安静下来。
我扒开她的手,里面有一瓣脏兮兮的棒棒糖,上面沾满了泥土。
“我……我没有偷,”我听清了她小声嗫嚅的话,“是他们扔了……我在垃圾桶捡的……”
“到底是她捡的,还是她偷的?”我抬头看那几个小孩。
这时几人的家长也赶了过来,“哎呀,吼什么吼?你自己的孩子偷东西还吼什么吼?!”
“就是啊,自己舍不得给孩子买零食,让孩子偷东西吃,还好意思在这里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