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十二月,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地上找到几颗。东边慢慢天亮的时候,谢玉渊终于在地缝里挖出了七八颗小小的巴豆。赶回家,孙家人还没有起床。谢玉渊淘米生火,煮了一锅稀粥。把野菜切成丁,和在稀薄的面粉里,烙了六个野菜饼。孙家人闻着饼香起床,六个饼一个都没给谢玉渊母女留。谢玉渊把粥端给高氏后,装着眼馋的样子站在饭桌前,不时的咽了几下口水。孙家人只当没看见。孙老娘起身给男人添稀饭的时候,一巴掌打在谢玉渊的背上。“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的野种,也配吃饼?喂鸡喂猪去。”谢玉渊挨了重重一下,跌跌撞撞了几步,“阿婆,你身子这么快就好了,难道昨天真是撞鬼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孙老娘一早起来,正奇怪自己头也不疼,眼也不斜,跟个没事人似的。被她这么一说,吓得手里碗“哐当”一声,家里唯一一个没缺口的碗,就这么碎成片片。孙老爹当着小辈的面,不好骂这个死老太婆,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连粥都不添了,甩甩袖子下地去了。孙老二见爹走,赶紧把手里的饼往嘴里塞塞,跟了上去。谢玉渊看着他的背影,清幽的长眸里,划过一丝冷意。转身走到灶间,把最后一点薄粥汤喝了。“堂妹。”谢玉渊一听这个声音,拿碗的手陡然一顿。刘氏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孙福贵,女儿叫孙兰花。孙福贵今年十四岁,是孙家的一根独苗,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先尽着这个大孙子。不仅如此,孙家人还从牙缝里抠出几钱银子,送他去镇上的学堂读书识字,指望将来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孙福贵和他老子一个德性,三角眼的珠子天天往她身上瞄。“堂妹,你亲我一口,我把鸡蛋给你吃。”谢玉渊冷冷一笑,心里默数一,二,三。“孙福贵,你又到这个小贱人面前耍贱,我才是你亲妹妹,鸡蛋给我吃。”
十二岁的孙兰花杀到,孙福贵不阴不阳的看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就走了。孙兰花没吃到鸡蛋,冲到谢玉渊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小烂货,跟你那个疯子娘一样,早晚是妓院里的货。”谢玉渊不闪不躲,一巴掌挨得实实在在,白瓷般的脸又红又肿,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孙老娘听到动静,冲进来抬起腿对着孙兰花就是一脚。“你个赔钱货,你大伯明天就要回来了,让他看到,看他不打死你。”“啊,我忘了。”孙兰花吐吐舌头,朝谢玉渊啐了一口,拍拍屁股上的灰,没事人般走出了灶间。孙老娘阴恻恻地盯着谢玉渊看。谢玉渊一脸害怕地低下头,诺诺道:“阿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我爹的。”“算你识相。”孙老娘冷哼一声,“把灶间洗干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