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宜宁满腹的话便卡在侯中上下不得,冷风随着雪花刮得她脸疼:“哥哥,娘身体如何?我想进去看看她。”
“你还有脸提娘?”罗云临厉声呵斥:“你害的我罗家还不够吗?!”
罗宜宁顿时愣在门口,说不出话来。
她如何害了罗家?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奈何罗云临根本不想与她多谈,直接让管家将她撵了撵。
罗云临背着手,无视台阶下瘦弱不堪的罗宜宁,决绝道:“您如今是摄政王妃,不是我罗家的小姐,罗家高攀不起,不送!”
说罢,“砰”的一声,府门被重重地关上。
也将罗宜宁悲戚的哀诉也一同关在了门外。
“哥哥!我做错了什么,您让我见见娘吧!……哥哥……”
门内,管家看着罗云临隐忍的双眸,颇为感慨的低头擦了擦眼泪。
树倒猢狲散,现如今的罗家就是龙潭虎穴啊。
罗宜宁呆呆站在罗府门口良久,大雪夹着冷风将她冻得气血翻涌。
她连忙转身用袖子捂住口鼻,不一会儿,上面布满血印,看上去触目惊心。
苦涩的长长一叹,她深深看了一眼罗府大门,孤寂离开。
刑部大牢。
罗宜宁将自己所有的钱给了牢头,才得以进去与罗然一会。
“爹!爹!”
罗宜宁看着身上伤痕遍布,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罗然心痛不已。
罗然缓缓地抬起头,半天才看清外边哭喊的罗宜宁。
他浑浊的眼神这才稍渐清晰,他猛地起身,踉跄着朝罗宜宁爬去。
“宜宁,你怎瘦了这么多?”
白发散乱,面如枯木的罗然颤抖着手抚着罗宜宁的脸。
听见父亲见到自己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自己的身体,罗宜宁眼眶一红,强忍住泪水:“爹,您受苦了……”
罗然冰凉的手握住罗宜宁的手:“宜宁,你现在是摄政王妃,一言一行都要顾及皇家的颜面,爹现在是罪臣,你快速速离去,莫要给他人留下把柄。”
罗宜宁不停摇头,哽咽道:“爹……女儿过的很好,您放心,女儿拼了命也要定要将您救出。”
父女二人才说不过几句话,牢头就开始催了。
罗然不舍地看着罗宜宁苍白的脸,最后只有一句 :“宜宁,今后关上耳朵,不管外界说甚你都记住,罗家有你,家门之幸……”
罗宜宁强忍的泪水在这一刻崩塌。
回到王府已是傍晚,罗宜宁站在正堂门口,一站就是三个时辰。
她在等,等那个唯一就救自己爹爹的男人!
夜已三更,罗宜宁终于盼到了回来的陆嘉学。
她眼中闪过亮光,刚想跪下恳求,一只温暖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臂,他说:“我知道你所求什么,罗然已在狱中自尽。”
陆嘉学轻飘飘地几句话如同千斤重的秤砣砸在罗宜宁的心上。
漫天细雪如同柳絮般翩翩而落,罗宜宁呆坐在院内,望着罗府的方向出了神。
那是她的家,可如今她却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
可她真的不明白:爹,为什么?为什么您不等等女儿?哪怕再多一日……
“王妃。”小梅将披风披在罗宜宁身上:“罗老爷今日,出殡。”
罗宜宁眼神这才有了些许波动,她站起身,不顾一切般地冲出王府,冒着小雪往城门跑去。
一列送殡的人沉默的抬着棺材从罗府的方向而来,没有丧乐,没有哭声。
罗云临抱着罗然的排位,搀扶着罗赵氏走在棺木前。
那棺木上盖了一层的白雪,荒凉而悲怆。
城楼上,罗宜宁望着那渐近的队伍,“咚”地一声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