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洞房花烛夜。陆嘉学不曾看一眼身着凤冠霞帔的自己,连盖头都未挑开,只留下一句:“往后生死由你。”短短六字,字字诛心。
在陆嘉学眼中,罗宜宁始终是个谄媚小人,哄着太后赐了婚,最后小人得志般的嫁入王府。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京城,摄政王府。
屋外皑皑大雪,屋内炭火熊熊,却没有让罗宜宁觉得有一丝暖意。
空荡荡的书房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看着这个她本不被允许的进入的地方,罗宜宁苦笑一声。
苍白纤细的手抚了抚桌上自己拟好的休书,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迷茫。
“吱——”
房门被推开,罗宜宁抬起头,尽管烛光暗淡到只能看清来人的身形轮廓,但她知道是陆嘉学,当今皇上的二弟,尊贵的摄政王,她的……夫君。
陆嘉学似乎也不会想到罗宜宁居然会在这里,顿时眉头紧蹙,“出去。”
罗宜宁垂下眼帘,忍着胸口的苦涩感,轻轻地道:“恳请王爷……休了臣妾吧。”
听到这话,陆嘉学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浮出一抹厌恶:“你又有什么花样?若是真想被休,也不用等到现在。”
此话如同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罗宜宁的胸口。
“这一次,臣妾真的不闹了。”
可陆嘉学根本不信,似乎罗宜宁说什么都是满口的谎言而已:“那你便自己与太后去说。”
他转过身去,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屑:“你既有让太后威胁本王回来的本事,又何必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态。”
“砰”一声。
房门被狠狠砸上。
陆嘉学似乎连再多看她多一眼都觉得恶心。
罗宜宁隐忍了六年的心终于在此刻完全塌了下来。
在陆嘉学眼中,她始终是个谄媚小人,哄着太后赐了婚,最后小人得志般的嫁入王府。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
到如今罗宜宁还清清楚楚地记得六年前的洞房花烛夜。
陆嘉学不曾看一眼身着凤冠霞帔的自己,连盖头都未挑开,只留下一句:“往后生死由你。”
短短六字,字字诛心。
未关紧的门缝,寒风袭入。
罗宜宁没有禁住地打了个冷颤,随即又引的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赶紧用帕子捂着嘴,嘴中残留的苦药味变得浓烈。
“生死由我……”
到如今,她大概真的是如愿以偿,求来一死。
薄薄的休书被风卷起,最后落入一旁炭盆中,残余的点点星火将纸一角烧了去。
直到将近卯时,罗宜宁才僵硬地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书房。
回到寄秋院天已大亮,未想院内居然多了两个人。
一位是晋宁公主,皇上和摄政王的姑姑;还有一位女医。
见罗宜宁一身单衣走了过来,晋宁当即就呵斥:“堂堂王妃,衣冠不整的像什么样子!”
罗宜宁只是木讷地行了个礼,声音沙哑:“臣妾失礼。”
晋宁依旧没有好脸色,她睥睨着罗宜宁,言语鄙夷:“六年了,你这肚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今日本公主特地将太医院的医女带来帮你瞧瞧,看是不是你身子不行。”
罗宜宁一怔,可她却没有资格去拒绝堂堂长公主。
紧紧地握了握拳:那件事,终究是瞒不住了。
片刻后,女医诊断的结果出来了。
晋宁听完,立刻怒火中烧,冲进房内。
“啪!”罗宜宁被晋宁狠狠地一巴掌打倒在地。
晋宁扯过她的手臂,看着上面那颗红色守宫砂,愈发怒火中烧。
“成亲六年了,罗宜宁,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罗宜宁想要收回手臂,那胆怯的模样让晋宁嗤笑一声,不屑地将她甩开。
“当初看在罗家在朝中还有点用,本公主才不反对太后的懿旨,不然以你区区礼部尚书之女的身份配得上嘉学吗?如今你父亲还被关在刑部大牢里,这科举泄题的罪责,不用本公主说你也知道。”
晋宁的话无疑是戳中罗宜宁的痛处,但她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
她抬眼望罗晋宁,喉咙中似有一团棉花堵住,欲言又止。
晋宁冷着一张脸,瞟了眼罗宜宁:“这样罢,你自去向太后请旨下堂,就说自己犯七出之条,无法为嘉学绵延子嗣。”
罗宜宁心中一颤,轻轻道:“太后不会答允此事的。”
晋宁细长的柳眉挑了挑:“也对,毕竟我皇族从未有过休妻之事。如此有辱皇家颜面,怎可传出。”
罗宜宁压制住心中酸涩,一双眼平静地看着晋宁:“公主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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