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爷爷,十里八乡没人不佩服。
据说他曾经斩过一条蛟龙。
当年沿河发大水,滔天巨浪波及数万倾良田,沿途好几个县城遭灾。
眼看洪水就要蔓延到老家,村民准备连夜撤离的时候,爷爷却带上家伙什,顶着狂风暴雨去了抗洪一线。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外面洪水肆虐,谁去了都是送。
可就在家人担惊受怕一夜后,隔天爷爷却拎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刨出的铁盒,跌跌撞撞跑回了老宅香堂。
盒子四四方方,上面铜锈斑斑,散发着河床淤泥的味道。
爷爷守着它焚香烧纸,神神叨叨地盘腿坐了一天,不让任何人靠近。
说来也怪,当天下午,洪水奇迹般消退。
有人说,这次发大水,可能和爷爷带回的盒子有关。
在我看来这纯属扯淡。
印象中爷爷只是个脾气死倔,很难相处的怪老头。
独自守着镇上一家当铺生活,白天从不营业,只有晚上才会掌灯,鬼知道是在跟谁做生意。
小时候每逢节假日,爸妈会送我回老宅住上一阵,可爷爷性格孤僻,很少跟我说话,没事就待在香堂里,守着那些瓶瓶罐罐,比我还要亲。
我怀疑香堂有什么秘密,可爷爷从不让我靠近,几次偷窥,都被他拎着耳朵赶出来。
这事成了我的一块心病,直到17岁那年,总算迎来了作死机会。
那个暑假,老爸给我的一盒月饼,让我带回老家探望爷爷。
我骑着小电驴去了,却发现大门虚掩着,爷爷没在家。
我把月饼放在柜上,转身玩起了手机,忽然后院传来“砰”的一声,回头发现是香堂大门没关好,被风吹开了一道缝。
打小我就觉得香堂很神秘,难得老爷子今天忘了上锁,便在好奇心驱使下,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光线很暗。
我环顾一圈,只见墙壁摆放了好几个木架,上面净是些瓶瓶罐罐,大部分都是些上了年头的老物件,还积攒了一层灰。
“原来是爷爷堆杂物的地方,怪不得不让我进。”
感觉无聊的我正要离开,余光却瞥见香堂正中间的八仙桌上,摆着一个造型诡异的神龛。
神龛下面插满香烛,走进了一看,原来是个铁锈斑斑的盒子,被很多黄色的符纸压着。
出于好奇,我用手指头戳了一下。
铁盒上画着一些不知名的水兽图案,我玩心大起,用力往下一按,不料铁盒边有倒刺,刮在大拇指上,洒了几滴血在上面。
我吃痛“啊”了一声,赶紧把手指塞进嘴里,低头再看铁盒,只见撒在上面的鲜血竟由深变浅,慢慢消失,像是被吸收了。
“什么情况?”
我赶紧找来纸巾,准备擦掉上面的污渍,铁盒竟然诡异地抖动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闷响,盖子被顶得一上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没等我反应过来,铁盒盖子就狠狠弹起,渗出不知名的黑气,脓腥的味道钻进鼻腔,直扑天灵盖。
啊——
我四肢发寒直冒冷汗,大热的天居然打起了摆子,顿时脑子晕乎乎的,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同时香堂还刮起了一股风,回荡着咯咯的笑声,天花板飘起一层黑气,厚得跟云层一样。
“妈呀!”
我扭头就往外跑,只觉得脑子凉悠悠的,冰凉的气息直冲天灵盖,没跑几步就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栽向地板。
等我恢复意识后,首先听到老妈的啜泣声,还有老爸守着床头发出的叹息。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躺在老宅一块木板上,外套已经不见了,浑身光不出溜就穿着一条底裤,肚脐眼上则被人点了道符,手脚被红线绑着。
红线的另一头,连接着四盏忽明忽暗的油灯。
爷爷就坐在油灯下抽闷烟,忽明忽暗的光线将他的脸映照得铁青。
我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一问才知道,原来盒子下面镇着一条蟒蛟,正是当年那场洪水的元凶。
当年是爷爷亲手办了它,用镇物压着魂魄,阻止它继续走蛟害人,不料却被我在无意间放出来,
“现在蟒蛟已经躲进你肚子里,正在吸你阳寿,我会出手帮你压制,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法事的过程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爷爷取来银针,在我脑门上快速刺下,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我身上那股寒气就被引出来,时而冷的如堕冰窖,时而又热的像进了烤炉,非常难受。
我青筋暴起不停翻滚,爷爷的手则像巨石一样压着我,我无法挣扎,一口气喘不上来,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我好受了很多,只是胸口下多出了一些暗红色的法符纹身,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狰狞又诡异。
“这是镇邪的法符,有它在,那东西就出不来。”
爷爷唉声叹气,说自己隐姓埋名几十年,开了这间阴阳当铺,本以为能能跳出老陈家的因果,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终竟报应在我身上。
“蟒蛟只是被我暂时镇压,以后每个月初一,你的寒症都会发作。”
为了保住小命,我只能留在老宅,跟爷爷学起了阴阳理论。
后来我才知道,陈家祖上曾经触犯过一个行业忌讳,导致后人背负诅咒,只能进入阴阳行当,以典当阴物维生。
爷爷开的是阴阳当铺,从不收活人的东西,只典当有特殊价值的阴邪物,比如死人头骨制作的首饰、古代刽子手砍头的刀,包括死人穿过的寿衣等等之类......
这东西很邪门,可害人,也可以救人,通过特殊的法门加持,往往能变废为宝,助人转运,但如果长时间接触,也会受阴气影响,导致气运衰败。
在爷爷的熏陶下,我学会不少东西。但他很少让我接触真正的阴物,只因我身上带着蟒蛟的冤孽气,一旦接触阴气重的物件,身体就会不适。
对此爷爷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经常熬些补气的汤药给我喝,同时加强锻炼,教我固体,背诵很多奇怪的心咒口诀。
时间一晃而过,到我大专毕业那年,爷爷一病不起,弥留前拉着我的手,留下几句交代。
干这行最忌因果,爷爷就因为年轻时管了不该管的事,到老才疾病缠身,让我遇事绝不能强出头,更不能卖弄自己的阴阳学识,免得招来麻烦。
其次是我身上的蟒蛟,这些年它一直在蛰伏,一旦找到机会便会鸠占鹊巢,夺舍我的身体。
“除了蟒蛟这一劫,你身上还担着家族的诅咒,注定会命途多舛......”
爷爷一死就没法再护着我了,只留下一个地址,让我去找一个叫吴瞎子的人,“这个人或许能帮你彻底治愈寒症,但他脾气很怪,亦正亦邪,跟他打交道时一定要当心。”
我眼睁睁看着爷爷撒手人寰,脑子里却产生一个巨大的谜团。
陈家祖先究竟干过什么,会连累到后世子孙?
可惜直到爷爷闭眼,都不肯把原因讲出来。
处理完丧事,第二天我就动身出发。
爷爷要我找的人就住在阳江县下面,一个叫宁远镇的地方。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刚下车就被灯红酒绿的城市迷住了眼,由于不熟悉路况,我在城市转了很久,都没打听到爷爷说的那个地址。
正当我思索下一步该咋办的时候,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凡,怎么是你啊?”
我回看过去,当时就愣住。
身后走来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材凹凸有致,赫然是我的高中同桌夏夕。
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特么随便......呃,我的意思是多年没见她比以前更漂亮了,浑身散发好闻的香水气息,配上娇媚的脸蛋,女人味十足。
我惊讶她为什么在这里,夏夕笑着说,“我家就住在阳江啊,刚逛街的时候看见一个背影跟你很熟,没想到真是你。”
她笑容清甜,轻轻撩动长发,不经意露出胸襟的雪白,看得我脸颊燥热。
说来不怕人笑,哥们活了23岁,至今没拉过异性的小手,在这个大学校园的时代,像我这么守节操的绝对称得上异类。
难得在其他城市遇上高中同学,我正想陪她叙叙旧,可话到嘴边,瞳孔就缩了一下,
“最近你家没出事吧?”
我会这么问,是因为注意到夏夕印堂有点发灰,眉毛杂乱,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好。
跟着爷爷学了这么多阴阳知识,我好歹懂得一点专业理论,尤其和夏夕站在一起时,总感觉太阳穴隐隐刺痛。
经过这些年调理,我的寒症已经很少发作,会出现这种不适症状,多半是夏夕身上带着不好的气息。
“啊?没事啊。”夏夕愣了一下,表情带着疑惑,我指着她眉心说,“看你气色不好,最近可能会走霉运。”
“说谁倒霉呢?真不会聊天。”夏夕不太高兴,没好气翻白眼。
我碰了一鼻子灰,讪笑说没事就好。
随后夏夕问我来阳江的目地,我说自己要去一个叫宁远镇的地方找人,她表示没听过这个地址,摇头说,
“天快黑了,你还是找个地方住下,等明天再打听吧,不巧今晚我家里有点事,只好下次再找你聊。”
交换完联系方式,夏夕就匆匆离开,我目送她背影走远,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刺挠。
希望是我想多了,感觉她身上很奇怪,有点“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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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小说《「镇蛟人:我的贩阴生涯」完结版全文_「陈凡夏夕」大结局》充满了感人瞬间,陈凡,夏夕的坚持令我感到振奋。作者的情感描写让我深受感动,每个情节都充满了情感深度。这是一场关于希望和信仰的壮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