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暴来临时,谭斯年抛下我去保护他同事的遗孀。
当我抱着装有应急物资的布袋暗自庆幸,却发现里面的饮用水早就被他拿走。
第二天,我侥幸捡回一条命,撑着极度缺水的身体回到科研基地。
莫依依笑着对我说:“谢谢仪姐昨天的让水之恩。”
我没有生气,平静的问她:“丈夫也让给你了,要不要?”
一向淡定的谭斯年却慌了:“小仪,别开玩笑!”
我垂下眼睑。
这不是玩笑,我是真的不要他了。
知青返城,国家鼓励百姓创业,我要回乡带领同村去致富。
......
沙尘暴过去的第二天,我回到科研基地。
第一件事就是给阿爹打去电话,说自己要回家的事情。
“你想好了?离婚不是开玩笑,不能后悔的。”
“恩。”
“终究不是一路的人,强求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阿爹叹了一口气。
“当初就告诉你,谭知青我们高攀不起,你非不听劝。”
“受了委屈就回来吧,你娘老是念叨你,恰好你四哥也要结婚了,回来还能赶上喝喜酒。”
我的眼睛有点湿润。
作为家里这辈唯一的女孩子,我也曾经是团宠的存在。
只是为了谭斯年,才来到这里。
挂了电话,我拖着劫后余生的身体往家走。
路过井边,被谭斯年叫住。
“有仪,你来得刚好,这水怎么打?”
“依依不舒服,我给她提过去。”
没有关心我满身沙土是怎么来的,也没有问我昨晚为什么不在。
好像失忆一样,将把我丢在那场沙尘暴中的事情彻底遗忘。
我停下沉重的脚步,叹了口气。
“我很累,你问问别人吧!”
谭斯年看了我几秒,欲言又止。
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默不作声的把木桶丢下井里。
又不甚熟练的慢慢摇上来。
重复几次,才打满一桶。
我眼睁睁的看着,心里像被石头压住。
结婚五年,他从来没有干过这些事情。
即使是那次小产,也是我爬起来一担一担的往家里挑。
谭斯年正要提起水桶,却被我叫住。
“父亲生病,恰好四哥也准备结婚,我打算回去看看。”
他皱了皱眉。
“父亲严不严重?需要我一起回去吗?”
我神色稍缓,刚要开口拒绝。
却被他打断:“依依昨天差点被沙尘暴埋了,正生病,离不开人。”
到口的话被咽在喉咙,我垂下眼睑自嘲。
“不需要,我自己回。”
谭斯年松了一口气。
“那你记得买票。”
俯身提水的瞬间,从他上衣的口袋里滑落出崭新的女式丝巾的一角。
没有给我。
又是莫依依的。
曾经我也期盼过,开口问他。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
“你一个在食堂厨房炒菜的人,用了浪费。”
如今对象换成在基地幼儿园上班的莫依依,总算不浪费了。
可不配带丝巾,我连水也不配喝了吗?
昨天,我外出给基地采购食材,车子临出门,却被谭斯年叫住。
莫依依生日,想去镇上,他拉着她登上了车。
回来途中,莫依依却非要下车小解。
作为唯一的女性,也为避免发生意外,我下车等她。
哪里知道就短短几分钟,天色突变,沙尘暴来袭。
谭斯年焦急的下车找我们,却在找到莫依依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护送她上车。
甚至都没查看我在不在车上,就一脚油门,冲回了基地。
靠着几年沙漠生活的经验,我抱着随身布袋窝在沙丘背风处,躲过一劫。
沙尘暴过后,我口渴去掏水壶,却想起水壶早就被谭斯年拿去给出门没有带水的莫依依喝。
等到食堂采购部的人发现不对去找我。
我已经被晒得脱水,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攥紧了身侧的拳头,我吸吸鼻子往家里走。
镇上离开的车,五天一次。
五天后,我就不用委屈自己了。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