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轻敌,被北雁俘获,要求以三座城池和一位公主作为交换。
我的心上人江彻亲自上书将我送去北雁为质。
「你放心,我会尽快求陛下接你回家。」
我流落敌国,日日战战兢兢。
可江彻却要我以身为谋,替他扫平前路。
我彻底死心,主动爬上了北雁长晏侯的床榻之上。
那夜,他挑眉一笑,我身心俱疲。
后来,我成了北雁人人敬畏的长晏王妃。
而江彻却入了大狱。
「思莞毕竟为大渊征战多年,她一日不回,军心难稳,你向来善良,定会谅解我的难处。」
「等她平安归来,我定想办法将你早日接回大渊。」
江彻将我搂入怀中,柔声细语地哄着。
我没吭声,攥紧了我手腕上的那根琴弦。
比起从小备受宠爱的思莞,我瑶光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寒酸公主。
我的生母是一个卑贱的乐师,一夜承恩生下了我。
她难产而死,尸身被宫人草草用凉席裹了裹运了出去。
我在不见天日的冷宫长大,受尽白眼、饥寒、凌辱。
众人皆欺我,只有江彻坚定地维护我。
他曾说:「在我心中,公主就是当世第一美人,江彻此生非公主不娶。」
可那个曾经立誓非我不娶的少年郎,如今却亲手将我送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搂着我,哄着我,一如既往的温柔。
却是为了用我的命换取他人的平安归来。
我从他的眼神之中分辨出了焦急与不安。
但却不是为了我。
圣旨已下,抗旨便是死。
我无路可选。
我咬咬牙安慰自己,三年......很快的。
北雁皇宫中,我将三座城池的文书和数箱珍宝连同我自己双手奉上。
一旁的思莞发丝凌乱,红着双眼,一无往日的英气。
江彻心疼坏了,抱着她快步走出了宫殿。
他留给我的只剩下了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望向江彻,眸色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大殿之中,只余我和北雁国主。
他望向我的眼神中满是炽热:「朕竟不知,大渊还有如此美人。」
北雁国主好色,人尽皆知。
去之前,江彻许诺我,定不会让这老色鬼有可乘之机。
他那样一个重诺重情的大将军却在我这里食了言。
我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北雁国主忽地向我逼近,开始撕扯我的衣衫。
我无路可退,手探入袖中想要以匕首刺之。
耳边却传来了男子低沉偏冷的嗓音。
「臣见过陛下,瑶光公主。」
北雁国主也停止了他的疯狂举措。
过了半晌,我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带出了那个老色鬼的大殿。
这人瞥了瞥衣衫褴褛的我,冷哼了一声,将一件宽大的披风扔在了我的头上。
我被他安置在了宫殿最为偏僻的清风台中,重兵把守。
过了许久,我才从宫人口中得知,那人是北雁国中人人又恨又怕的长晏侯祁晔。
他杀伐果断、武功高强,手段血腥无比,是个出了名的活阎王。
也是他生擒了思莞。
我恍恍惚惚地在清风台待了半月有余。
我知道江彻不会来救我了。
「好落魄的一条野狗啊,不细看,还以为是哪个宫的洗脚婢呢!哈哈哈!」
春日宴上,我低着头,不理会身旁那些贵女的嘲讽奚落。
比这些难听百倍的话我都听过。
在冷宫中,嬷嬷时常打我,骂我是「小贱人」。
六岁那年,我不小心把热茶泼在了她的身上。
她气得狠,在我身上揪出了许多红印。
「你这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早点死了干净,省得碍眼。」
她罚我跪了三天的雪地,刺骨的很。
在这天寒地冻里,我学会了隐忍和坚强。
时时刻刻不敢忘。
这样卑躬屈膝的日子,我过了许多年。
直到我遇到了误入冷宫的江彻。
虽一墙之隔,但命运的丝线却将我们悄然相连。
他会时不时教我读书识字,讲述外面的广阔世界。
让我知道,原来人生不仅仅只有这方寸之地的绝望与冷漠。
他告诉我,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的命运的权利。
即便是身处逆境也不该放弃渺茫的希望。
可也是他,亲手将我送入虎口。
我轻抚手腕上的伤疤,苦涩一笑。
罢了。
还重要吗?
北雁国主贪恋我,屡次遣使至清风台,邀我入勤政殿。
我每次都找理由搪塞,或以微恙为由,或以月事不便相辞。
江彻的使团还未离开北雁,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他毕竟是一国之主,几次三番地扫他的兴,我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一怒之下,下令彻走了所有我从大渊带来的华服锦饰。
只给我留下一件皱巴巴的旧衣。
我知道,他这是在警示我。
这是北雁,我的生死荣辱全在他一念之间。
而这件旧衣此刻却被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宫女弄脏了。
她没站稳,手里的汤盏尽数泼在了我的身上。
我不得已离席,让一个小太监引我去更换衣衫。
我越走越心生疑虑,按道理来说,更衣间离宴席不远。
可我跟着他走了很久,还未到。
北雁皇宫我并不熟悉,但这条路我似乎有些印象。
这是去勤政殿的路!
我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行至池塘边,我趁着那小太监不注意,壮着胆将他一脚踹下了水池。
荷花池浅,他不会有事。
但我不踹他,我就得遭殃了。
我提着裙子,转身撒腿就跑。
还没跑出几米,便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顿时,两眼冒金星。
头顶上飘来不急不缓的戏虐:「公主就这么着急对在下投怀送抱吗?」
我惊惧交加,面色瞬间失去了血色,连连踉跄后退,几乎要失去平衡。
宫廊间,一盏盏灯笼随风轻轻摇曳,光影交错间。
我勉强抬起眼帘,目光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今日便要将我送去了吗?」
我的声音细若蚊蚋。
既是对他的询问,也是自己心底无声的悲鸣。
祁晔蹙着眉,垂眼盯着我:「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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