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的亲戚不多,为了将葬礼办得不至于太冷清,黎父特地请了专门哭灵的队伍。
没想到,这黎家儿子,还挺孝顺的,老太太一走,还给这么办。旁边的路人议论着。
另一个人压低了声音,孝顺什么啊,这都是做做表面罢了,老太太为什么生病啊?还不是他儿子赌博给气的?
对啊,又有人插嘴,我听说,老太太的遗物都没好好整理,就随便给扔到那边的垃圾堆里了。
你们说的是真的?林染禁不住插嘴问道。
其中一个路人看了看林染,我看你怎么这么眼熟呢?你是不是也认识这家人?
林染连忙将带着的鸭舌帽帽檐压低,不是,你认错了。
说完,她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垃圾堆旁,她缓缓蹲下来,在里面一样一样地翻找着奶奶的遗物。
奶奶穿过的衣服已经全都被烧掉了,用过的东西也已经被砸碎了,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里面装着奶奶平时做针线活儿的物件和一小包葵花籽。
小漫,等着天气好了,奶奶就给你种下。
林染的手缓缓抚过那包葵花籽,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她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般将下匣子抱在怀里,奶奶,我带你回家。
前脚,她刚刚踏上了公交车;后脚,就有人从大树后面钻了出来
骆寒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做着指甲,听到来人的汇报,立即皱起了眉头。
她去那里干什么?
来人摇摇头,不知道,哭了有一会儿,还抱走了个匣子才走的。
骆寒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我就说嘛,她怎么会花生粉不过敏呢?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是林染
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年头,什么不可能?骆寒得意地笑了笑,眼珠子跟着滴溜溜一转,到底是不是真的林染,等到晚上的时候,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她甩了甩还未完全干掉的指甲,不管是不是,就凭她,也配得上子铭哥么?
蓝色海洋国际大酒店,慈善晚会现场。
全市上层社会的名流来了不知道有多少。
厉子铭带着林染穿梭其中,应付得得心应手。
林染实在不大习惯这样的场合,尤其是这条扯了前面露后背,扯了后背露前面的裙子,惹得她尤为不自在。
脚上踩着的八厘米高跟鞋快把她的脚弄断了。
可是这一切,她都不能表露出来,只能一味地露着笑脸,否则会被厉子铭看出破绽。
呀,这不是林小姐吗?听说您父亲的公司就快要破产了?请问现在已经没事了吗?有个啤酒肚中年男人在跟厉子铭打过招呼之后,突然将矛头指向了林染。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得到过厉子铭的授意,故意当着厉子铭的面这样问。
今晚,已经是第三个了。
起初,林染还配合打着哈哈,等到第三个的时候,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她打了个哈欠,没错,就是我,怎么了?有没有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知道的话不会自己看新闻吗?
啤酒肚明显愣了下,目光不自觉地朝厉子铭飘去。
厉子铭紧抿着嘴唇,什么都没说,可是那嘴角,分明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这个,我也只不过是表示一下关心,林小姐不要多心。那人有些尴尬。
林染似笑非笑地,多谢关心,您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健康状况吧,看您的面色,您最近是不是肠胃不大好?
对方哑然。
林染将手里一直端着的红酒杯递给厉子铭,笑得人畜无害,来,子铭,你帮我拿一下,我去趟卫生间。
很奇怪,厉子铭的心情竟然莫名地好。
他欣然接过酒杯,看着林染离开,朝啤酒肚比了比。
霍先生对不起,我嘴笨。
厉子铭轻笑,喝酒吧。
林染进了卫生间,才总算是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她揉着生疼的脚踝,嘴巴里嘟嘟囔囔的,有钱人的生活,也不好过嘛。
在卫生间里休息了半天,她才又走出来,一出门便碰到了好几个人在抬一架钢琴。
慢着点,慢着点,别磕着了,这钢琴跪着呢!其中一个男人边抬边叮嘱。
另外三个男人点点头,知道啊,他们厉家人用的东西,哪个不贵啊?
林染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了,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地又停住了脚步。
厉家?
据她所知,跟厉家有关的人今晚只来了三个,除了自己之外,一个是厉子铭,另外一个就是骆寒了。
没听说有人要用钢琴啊,这琴到底是给谁的呢?
想到这里,林染又倒了回来,我来帮你们搬吧。
带头的人见林染这一身衣服,知道她一定也是今晚的客人,哎呀,不用您,别再弄脏了衣服。
这琴是今晚要用的吗?林染问。
是啊,是厉家大少奶奶要弹的。带头的人回答。
林染顿时一愣,厉家大少奶奶?厉家还有第二个大少奶奶吗?
你是说那位厉家大少爷最近新娶的女人?林染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
对啊,听说那位小姐多才多艺的呢。
林染咬了咬嘴唇,不可能,那位小姐根本就没想要表演,你们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带头的人有些纳闷,你又不是那位小姐,你怎么知道她没想表演呢?
我林染一顿,那你又是听谁说的呢?
当然是骆寒小姐,她说这是今晚的惊喜节目。
林染看着抬钢琴的人走远,心里全都明白了。
骆寒这是故意瞒着她搞了这么一出,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莫非骆寒已经发现了什么?
林染来回踱着步子。
从前的林染的确多才多艺,也弹得一手好钢琴。
可是现在的林染,就算长相一样,有些东西也是不能复制的。
让她弹个《两只老虎》还可以,还远远不够钢琴表演的级别。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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