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卖到了深山里。
在被打得遍体鳞伤后我生下了孩子。
有一天,我送孩子去上学,却发现新来的班主任是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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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卖到这里已经八年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想着逃出去,以为只要过了这个山头就可以回家,可谁知道山的那边还是无尽的大山。
逃跑被抓回去之后,我被买家打了一顿,并且在床上躺了三个月。
买我的人叫陈柱子,四十多岁,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打牌。
为了防止我再次逃跑,他出门的时候会用铁链套住我的脖子,在床头留下一两个红薯或者几块腊肉。
隔壁的哑巴女人可怜我,害怕我长褥疮,每天来帮我翻两次身。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我怀孕。
往日的记忆如洪水般袭来,我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看见的却是一双沾满了泥巴的塑料凉鞋,腿上的疤痕一道接着一道。
而他,穿着洁白的衬衫,站在讲台后面,亲切地跟每一个学生问好。
「刘老师,你是从哪里来的呀。」
「校长说你是从城里来的,城里好玩吗?我爸说等我长大了就给我买个城里媳妇儿。」
「城里只有房子没有树吗?」
面对学生的天真发问,他也认真回答。
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我怕他认出我来,更怕他认不出来。
其他学生都已经报完名坐在座位上面,只有陈韬还跟在我的身边,他拉了拉我的手仰着头跟我说道:「妈,你发什么呆呢,刘老师说就咱们没有报名了。」
「老师,我家陈韬你可得好好管教。」我装着本地人的样子,用不熟悉的普通话让他对孩子尽管打尽管骂。
刘旭低头写着字,时不时说两句客套话,看样子他没认出我来。
虽然有着小小的失落,可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我在他眼里还是以前的样子。
回到家后,我望着水缸倒影中的自己发呆。
头发枯黄得不成样子,脸上除了被打留下的瘀青就是晒伤的痕迹。
「饭呢,养你跟养个猪一样,一上午了连碗饭都煮不熟。」后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我刚要回头,脖子却被掐着,然后整个人被淹进了水缸里。
水涌进了我的鼻腔,我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又被拉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又被按进水缸里。
这样几次之后,陈柱子终于停手:「老子买你回来不是让你吃闲饭的。」
我蜷缩在角落里大口喘着气,整个人不停地发抖,他丢给我几块钱:「去,买瓶酒去。」
哪怕走出来老远,我还是能够听见他的谩骂,他说要不是我晦气,他早就赢钱了,不打我两顿实在不解气。
买完酒后,我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害怕他突然又发脾气暴打我一顿。
幸好这次他喝完酒睡了过去。
「妈,我回来了。」陈韬闻着酒味皱起眉头,在确定陈柱子睡着后小心翼翼从包里掏出一个鸡蛋说道,「这是学校给我们发的营养餐,一个鸡蛋还有一瓶牛奶,带回来我们一起吃。」
陈韬高兴地说新来的刘老师很好,让他帮忙发鸡蛋,最后剩下的几个都给了他。
「如果是生的就好了,够我们吃很久呢。」他有些失落。
随即又兴奋地说道:「不过今天刘老师还让我当了小组长,负责批改同学的生字作业。」
他乖巧地将本子递给我:「有些字我不会,你给我看看。」
我接过那些本子,每个本子上面都有刘旭写下的样本,指尖轻轻滑过那些汉字,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袭来。
这些字,似乎不对?
所有字加起来是一句话:
「小南,吴来找泥乐」
小南,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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