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吻,你该还给我了。——
这是我无意间在霍司砚手机里看到的一条短信。
我望向亮着灯的浴室,忽然觉得有根刺扎进了心里。
水声停止,穿着浴袍的霍司砚擦着滴水的头发走了出来。
我望着他俊朗的脸,将手机递了过去。
霍司砚撇了眼界面,面不改色地将它扔到床头柜上:“发错了。”
他从容的让我没办法不去相信这是一条发错的短信。
转念一想,我们在一起八年,结婚也有五年了,这点信任总归是要的。
霍司砚坐了下来,我拿起吹风机轻轻帮他吹着头发。
看着他清冷的眉目,我犹豫了很久才开口:“明天晚上大学同学聚会,你能陪我去吗?”
“公司的事没处理完,你自己去吧。”
霍司砚干脆的拒绝像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
我心不由紧了紧:“可是你……”
“妈不能没有人照顾,你尽量早点回来。”
霍司砚态度淡漠,他有些不耐地接过吹风机,将风力开到最大。
嗡嗡声搅得我心绪一片混乱,好半天我才收回僵住的手:“知道了。”
婆婆从公公去世后精神就出现了问题,和霍司砚结婚后,照顾她也成了我每天要做的事。
一声轻响,霍司砚放下吹风机,躺下背对着我玩起了手机。
我缓缓收紧手,躺下去环住他的腰:“老公,我们要个孩子吧。”
“等过两年妈的病好了再说。”霍司砚头也没回,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一点波澜。
我心底却涌起一股酸楚。
面对孩子的问题,他的回答总是这句话。
也许是我的沉默让霍司砚意识到了什么,他翻过身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妈发病时脾气不好,但她就听你的话,你多体谅体谅她。”
说完,他拿开我的手,将被子拉起来转头睡下了。
我顿觉手背的余温瞬间化作了寒冰刺进了心底,疼的难受。
我背过身,拉上衣袖怔怔看着手臂上的淤青。
霍司砚只知道婆婆发病时脾气不好、听我的话,但他不知道婆婆正常时也对我尖酸刻薄。
良久,我才抑住满心的苦涩告诉自己:我爱霍司砚,所以可以为了他忍受所有的委屈。
次日一早。
我刚把早餐摆上桌,霍司砚就拿着外套走了。
我僵在原地,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甜粥。
是我的手艺变差了吗?以前再忙他也会在家吃完早餐再走的……
“你往里面下毒了吧。”
婆婆站在房门口,眼神幽怨地如同在看一个仇人。
我也早就习惯她发病时的言语讥讽,所以也只当做没听见。
等做完家务,照顾婆婆吃完饭,我才赶着时间出了门。
宝丽会所,VIP包厢。
我坐在角落,看着曾经的同学们寒暄后谈论着各自的工作,恍然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知羽,你可是我们班最早结婚的,你老公呢?”
班长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我紧了紧握着杯子的手,扯开嘴角:“他公司有事。”
听了这话,他们眼神中都隐隐多了分扫兴,但很快又投入了新的话题中。
我站起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走廊比较安静,偶有走调的歌声从别的套间里流出。
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了几分才往回走。
可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走廊中说话,挡住了路。
我站到转角处,准备等他们散了再过去。
可就在这时,我听见了霍司砚的声音。
“媛媛,这次你回来还会走吗?”
和霍司砚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听过他这么小心的语气。
我转过身,看见了不远处的霍司砚。
他目光落在身边一个长相妩媚的女人脸上,眼神也是我不曾见过的温柔。
那女人嫣然一笑:“你要是今天不来找我,说不定我就走了。”
他们站的很近,亲密地像一对情侣。
我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昨天为什么不回我短信?”女人语气嗔怪地像是在撒娇。
我一怔。
她说的短信难道是昨天霍司砚手机里的那条?
霍司砚声音低沉:“她看见了。”
这句话就像盆冰水浇在我的头上,冷得我全身发颤。
直到那些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他们才分开了点距离。
我忍着心尖上的痛楚,上前喊了声:“老公。”
霍司砚望向我,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我没回答,视线落在那个同样一脸惊讶的女人身上:“这是你的同事吗?”
闻言,霍司砚蹙了下眉,并没有回答。
反而是那女人大方地朝我伸出手:“你好,我叫柳媛,是司砚的高中同学。”
我看了眼霍司砚,他眼神晦暗的让人难以看出他在想什么。
“温知羽,他的太太。”我虚虚地跟柳媛握了握手后,挽住霍司砚的胳膊,“老公,你送我回家吧。”
柳媛神色微沉,却没有说什么。
霍司砚嗯了一声,望了她一眼后率先走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像是无形的刀子在我胸口游走。
刚走出会所,霍司砚就抽出了手,冷下脸质问:“你跟踪我?”
我心颤了颤,哑声道:“我说过今晚同学聚会。”
听了这话,霍司砚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眉眼也柔和了几分:“抱歉,我忘了。”
我垂下僵住的手,声音低沉:“回家吧。”
霍司砚却握住我的双臂,言语温和:“我公司还有事,我叫辆车送你回去。”
手臂上的伤被他一碰,痛得我倒吸口凉气。
霍司砚拦了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地址后又看向我:“你看你黑眼圈又重了,回去早点休息。”
我还没有回应,他便关上了车门。
看着后视镜中的霍司砚收回眼神转身离去,我眼眶一酸。
我想,他要去的地方一定是柳媛身边……
抑着心头的沉闷,我拿出手机给班长发了条短信,而后落寞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
客厅。
婆婆还在看电视,根本没有看我一眼。
我走进厨房,见装饭菜的碗碟不见了,而水池冒着洗洁精的泡沫。
我有些惊讶,难不成婆婆学会体谅人了?
可没想到我刚把手伸进去,掌心传来尖锐疼痛。
我闷哼一声抽出手,血混着泡沫滴在水中。
我连忙打开水龙头冲掉手中的泡沫,同时也看清了水池里变成碎片的碗碟。
“狐狸精!”婆婆骂了一句。
她犯了病,我又不能去和她理论,只能强忍着心底的委屈,处理了伤口后将水池里的碎片扔掉。
我倒了杯水,拿着药朝婆婆走过去:“妈,把药吃了去睡觉吧。”
婆婆睨了我一眼:“我告诉你,我马上就要有新的儿媳妇了。”
听到这话,我愣住了。
下一瞬,婆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我的脑袋一轰,只剩下一片空白。
照片里的两人正是霍司砚和柳媛!
第三章 房卡
照片似乎已经旧了,霍司砚的脸庞还带着少年的稚嫩,柳媛也没有现在成熟。
我下意识地去接,婆婆却将照片收了回去,警惕地看着我。
“妈,这照片是哪来的?”我艰难地扯着嘴角。
婆婆哼了一声,根本不打算告诉我,只说:“总有一天我儿子会把你这狐狸精赶出去。”
我怔在原地,心口压了两座巨山般难以呼吸。
婆婆瞪了我一眼,起身绕开我回了房间。
我看着偌大个客厅,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漫上心底。
我突然发现自己连一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
父母离婚各奔东西,结婚后仅有几个朋友的圈子也因为常年在家而散了。
除了霍司砚,我没有任何依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重新拾起力气关掉了电视,疲倦地回到房间。
我彻夜未眠,霍司砚彻夜未归。
早上。
我把婆婆的早餐端上桌,结果她把粥一洒,大骂:“你一定想毒死我!”
“妈……”
“不吃!”婆婆一脸怒气地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我没办法,只能拿了抹布和拖把过来收拾。
这时,门忽然打开,霍司砚回来了。
我抬起头,嘴里的话在看见他与昨夜不同的衣服时,通通卡在了喉咙里。
霍司砚看了眼婆婆的房门,低头看着我:“妈又闹了?”
我将垂落的头发挽至而后,瓮声道:“没事,我去给你做早餐。”
“不用,我吃过了。”
霍司砚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蹲下身从我手中接过抹布。
陌生的香水味钻进我的鼻子里,像是根刺扎进了心里。
我眼神一黯,欲言又止。
霍司砚动作微微一顿:“你手怎么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缩回手,故作不在意。
霍司砚唇线动了动,但也没有说什么,起身去厨房洗了手后回到房间洗澡。
听着浴室传出的水声,我有些失望。
我以为他会向我解释昨晚为什么没回来,又或者那一身从来没见他穿过的西装是哪来的。
十几分钟后,他换了身居家服走了出来,拿起他的杯子倒了杯水。
我解下围裙,提议道:“我们还是请个保姆吧。”
霍司砚愣了瞬,而后皱起了眉:“之前请的不是因为受不了妈的脾气走了吗?”
我顿口无言。
之前的三个保姆都因为婆婆犯病被气走。
可在霍司砚眼中,我好像能包容她所有的无理取闹。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霍司砚从外套中拿出手机,看了眼后挂断了。
我眼神微暗:“怎么不接电话?”
“推销电话。”霍司砚面色如常,修长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了几下。
他收起手机,走到我面前轻轻抚了下我的脸:“今天我不上班,一会儿我去买菜,你也休息会儿。”
我有些惊讶,结婚这些年他从来没有主动买过菜。
可想起刚刚的香水味,他这主动的体贴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霍司砚放下杯子去换鞋,当看见他拿起车钥匙时,我心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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