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东厂提督的对食,在他还是个小太监时,误会我背叛了他。
他权侵朝野后,百般折辱于我。
十四岁那年,我入宫遇到了萧诀。
彼时,他还是一个守夜的小太监。
大太监误会他偷了御膳房的东西,将他从房里踢了出来。
众人都跑去围观,我混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面黄肌瘦的他。
后来他被调去倒泔水,而我恰巧也在御膳房当值,我们渐渐熟络起来。
他是被他娘卖进宫的,他娘找到了新的夫家,便不要他了。
他不爱说话,没活的时候总是喜欢蹲在角落里。
唯有看见我时,会露出一口白牙,微微一笑。
他很像我的弟弟,只不过我弟弟已经死了,饿死的。
经历了饥荒,好不容易逃到京城,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我选择进宫当宫女。
我和他越来越亲近,宫里有人开始传,我是他的对食。
在这宫里,若两个人能互相慰藉,没什么不好。
但我背叛了他,和禁军侍卫有了私情。
后来,他拜了东厂宦官为干爹,一路青云直上,短短三年,他便已经成了东厂提督。
自从他去了东厂后,我已经三年未见他。
他上任的第一天,便是把我从御膳房调到了浣衣局。
御膳房里的公公赶忙出去迎接,我也随着人群,站到了最后。
他身着飞鱼服,头戴三山帽,身后还跟着一群东厂宦官。
我低头跪在最后,他却直直的向我走过来。
「她,调去浣衣局。」
我抬头,对上他冰冷的眸子,心里不由多了几分苦涩,他还是不信我。
八年前,我因阿爹突发疾病,我求守城侍卫总长迟卫衡放我出宫见阿爹最后一面。
他冒着风险帮了我。
迟卫衡有些小权势,遭人嫉妒,便借着这件事举报他滥用职权。
为了洗清嫌疑,我当着众人的面,衣衫不整的从他房里走出来。
侍卫与宫女私通,不是稀罕事,更何况他是侍卫长,没人会把这个事情扩大化。
他帮了我,我也不能把他推入火海。
清白于我,无足轻重,只要萧诀信我,我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但萧诀偏偏不信,他只信我背叛了他。
我解释过无数次,但都是徒劳,他不信我。
只因我阿爹当时才四十岁,正值壮年,怎么可能突然生病,还快要死了。
大公公要我今夜就去浣衣局,我默默收拾东西。
旁人的嘲笑声不绝于耳。
「想当初,她巴结上了禁军侍卫,背叛了萧诀,现在人家功成名就,来算账了,真是好笑!」
「就是,要不说做人留一线,万一以后风水轮流转,哭都来不及!」
我带上我的包裹,踏出了这道门。
爹还在等着我的月银救命,所以无论怎么我都不可以离开这里。
浣衣局的日子,睁眼便是堆积如山的衣服。
我去的时候还是冬天,泡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整整一天,拿出来的时候,手又红又肿。
没过几天,我便生了冻疮。
这里的人比御膳房的人更好相处。
可能是白日活太重,起不了什么旁的心思。
但萧诀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将重重的水桶提到待洗的衣服前,听到有人在行礼。
萧诀来了,他负着手来到我的面前。
眼神扫过我面前的桶,突然勾起一丝的冷笑。
他将我面前的水桶踢翻在地。
「这水这么脏,怎么能拿来洗衣服,重新打!」
我捡起滚落在地的水桶,深深的看了萧诀一眼。
他皱起眉头,厉声道:「怎么,不服气!」
我摇摇头:「提督大人消气,我马上去。」
拿着桶,来到井前,我费力的水拉上来,又提到萧诀面前。
我还未喘口气,他又将水桶踢翻。
「还是不干净,重…新…打!」他沉声道。
不作言语,我拿起桶,来到水井前。
来回了三次,萧诀还是不满意。
背对着他的时候,我忍不住拿起手。
因为用力过重,手上的伤已经裂开,沁出了鲜红的血。
血滴落到水里,将水也染红了。
这下更引得他不满,他握住我的手腕,话气愤怒:「若是这双手连这点活都干不了,趁早砍了去吧!」
我赶紧跪下,将手上的血擦在衣服上:「提督大人饶命。」
为了给父亲治病,我必须在宫里当差,我不能失去手。
见我身躯微微颤抖,他好像突然满意了。
「阮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萧诀走后,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不愿意再跟我一个屋,将我赶去了最边上透风的小房。
萧诀这几年威名远扬,宫里人都怕他。
他厌恶我,自然不敢有人接近我。
我蜷缩在冰冷的床板上,轻轻呼着我伤痕累累的手。
我和他终于有一个人出头了,但已物是人非。
我在浣衣局待了半年,处处被人针对,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萧诀没再来浣衣局,听说他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九死一生。
夏六月,我又一次见到了他。
他风尘仆仆的来到了浣衣局,一脸的憔悴与沧桑。
四目相对,我的心终于落下。
但他看到我的一瞬间,脸冷了下去。
这天,我洗衣服洗到深夜。
2
萧诀总来浣衣局,每一次都要刁难我。
但我总是低眉顺眼,任他揉捏。
他可能觉得没趣,便来的少了。
宫里新来了一批小太监,浣衣局分了一个。
他很瘦,约莫十三四岁,也不爱说话。
他很像我的弟弟,比萧诀还要像,我不由得多关照他一些。
小竹在这里逐渐与我熟络起来,看着大家对我的态度不免有些疑惑。
「眠姐姐,为什么这里每个人都讨厌你?」
我摇摇头,冲他道:「他们不是讨厌我,他们也身不由己。」
小竹不懂,他只觉得我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时隔三个月,萧诀又来了。
这一次他高高在上的问我知道错了嘛?
他身后的阳光刺眼,我迟缓的抬手遮住眼睛。
看见我满是伤痕的手,萧诀眸色暗沉。
我轻吐出两个字:「不知。」
萧诀捏紧拳头,异常愤怒。
浣衣局的大太监赶紧让我跪下道歉。
我顺从的下跪,但未置一言。
这时小竹冲到了我的面前,替我求情。
我按住小竹的肩,冲他摇摇头。
但已经晚了,萧诀看着小竹,目光充满着敌意。
他突然嗤笑出声:「你养这个小太监有什么用,妄想他拯救你嘛?」
「不是所有人都能翻身改命,下贱的人终究下贱,阮眠,你总是选错人。」
他走到小竹面前,一脚将他踢倒:「你想替她受罚?你是个什么身份,私通按律当处死,你愿意替她死?」
小竹捂着胸口,痛苦的倒地。
我爬过去将他扶起来:「萧诀,他才进宫几个月,什么都不懂,你行行好,放过他。」
萧诀拍手叫好:「真是有情有义,只是阮眠你知道我的!」
小竹还是死了,就算我哭着求萧诀,也没有改变这个结果。
他让眼睁睁我看着小竹在我面前咽了气,就像那时我的弟弟一般,两人甚至是一样的笑,临走时还在说:“姐姐,不要哭。”
我看着血流成河的地,呆呆的坐在地上,眼中没有了神采。
后面萧诀罚我将浣衣局的恭桶全刷了一遍。
刷完恭桶后,我坐在浣衣局的台阶上,抱着膝盖看星星。
萧诀说,我就像天上的星星,在他心中永远闪耀。
但他却不信任他的星星。
小竹死后,我便不爱说话了,面对什么我都提不起精神。
深宫如幽暗的漩涡,将人卷入其中,变得麻木不仁。
听闻东厂提督最近受了封赏,东厂上上下下都很高兴。
不知谁将我和萧诀的恩怨传了出去,东厂的人居然专门来找麻烦。
他们拿着一件太监服,说是我洗破的。
不由分说的将鞭子抽在我身上。
「看不起太监是吧,你这贱婢也只配被我们打!」
都是可怜人,我又怎会看不起别人。
他们只是怪我背叛萧诀,想为他出气罢了。
我晕倒的时候,萧诀踏进了浣衣局。
我没有看清他的神色,只是想着吃了今天这一顿鞭子,他会不会解气一点。
也让我好过一段时间。
再次醒来,我并没有在我的屋子里。
这里的装饰很讲究,家具全是檀木,连被子都是蚕丝。
四年前我有幸去过贵妃宫里,见她用的就是这样的被子。
回来后,我就跟萧诀说,如果有这样一床被子,再多的烦恼也能睡的香甜吧。
门被推开,萧诀来到我床上,将手上的瓶子扔到我面前。
「别误会,若你死了,肯定会有人拿我手下在宫里用私刑说事,所以你最好给我将嘴封好,有人问你,你就说是你自己摔的。」
我点点头。
「你不会说话嘛!」他有些生气。
我抬头看着他:「好。」
可是他还是不满意,捏着我的下巴,恶狠狠道:「阮眠,你真可悲!」
我的手紧紧捏着床单,我确实可悲,瞎了眼,看错了人。
见我有了一丝反应,他将我狠狠甩开。
「来人,给她上药。」
宫女进来,要给我上药。
我死死抓住衣服,看着萧诀。
「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看过,再说你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装什么!」
见我还是不配合,他将宫女赶了出去,强硬的扒我衣服。
我一口咬在他的肩上,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
我松了口,语气冷淡道:「你脱了我的衣服又能如何?」
他顿住,片刻后又大笑起来,将我狠狠扔在床上:「阮眠,你终于承认了,你一直都嫌弃我是个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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