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影刃惊魂
那黑影来得太快!
如同暗夜中扑食的猎豹,带着一股决绝的、冰冷的杀意,目标明确——正是桌案上那幅仍在流转不息的星光图卷,以及旁边的黑色皮匣!
朱慈烺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只是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何曾亲身经历过这等刀光剑影、直逼眉睫的刺杀?巨大的惊骇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
眼看那黑影的手爪即将触碰到星图——

“殿下小心!”
一声凄厉而尖锐的嘶喊从外间响起,伴随着一道更瘦小的身影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是听到破窗声冲进来的高宇!他没有武器,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合身撞向那道黑影!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高宇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轻易震飞出去,重重撞在殿柱上,发出一声痛哼,一时挣扎不起。
但这舍身一撞,终究为朱慈烺争取到了刹那的时间!
也是这生死一瞬的刺激,让朱慈烺体内那属于大明太子、属于朱明皇族的某种本能,猛地苏醒过来!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恐惧!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双臂猛地向前一揽,不是去攻击刺客,而是将桌案上那幅仍在投射光影的星图卷轴,连同旁边的皮匣,死死地抱入怀中!同时腰腹发力,借着揽取之势向后猛地一滚!
“刺啦——!”
冰冷的刃锋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将太子常服的锦缎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冰冷的触感和火辣辣的疼痛感同时传来!
朱慈烺狼狈地滚落在地,就势缩入桌案与床榻之间的阴影里,将怀中的图卷和皮匣护得严严实实,心脏狂跳得如同擂鼓。
那黑影一击落空,似乎有些意外,动作微微一滞。借着桌上油灯和尚未完全消散的星图微光,朱慈烺终于勉强看清了来人的些许轮廓。
一身紧致的黑色夜行衣,勾勒出精干的身形,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如同寒潭死水般的眼睛。他手中反握着一柄不足一尺的短刃,刃身黯淡无光,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气。
这不是普通的毛贼,更不是流民乱军。这是专业的杀手!训练有素,目的明确!
刺客的目光扫过被朱慈烺死死护在怀中的东西,又瞥了一眼挣扎着想要爬起的高宇,最后再次锁定朱慈烺。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矮,短刃如毒蛇吐信,再次朝着朱慈烺的咽喉要害疾刺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避无可避!
朱慈烺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
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道锐利的破空声从殿外袭来!一道乌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打在刺客的短刃之上!
“铛!”
火星四溅!
刺客手腕剧震,短刃被荡开半尺,刺了个空。
“好胆!竟敢行刺太子!”
一声暴喝如惊雷般在殿外炸响!伴随着这声怒吼,一道高大雄壮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入殿内,手中一柄制式腰刀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劈刺客后心!
是值守慈庆宫的侍卫!终于被惊动了!
那刺客反应极快,听得身后刀风不善,竟不回头,脚下步伐一错,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但他也因此失去了继续攻击朱慈烺的最佳时机。
冲进来的侍卫头领显然武艺不凡,一刀劈空,刀势不收,顺势横斩,刀光如匹练,将刺客逼得连连后退。
殿外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迅速逼近,更多的侍卫正在赶来。
刺客眼见事不可为,那双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甘,却没有任何恋战之意。他虚晃一招,逼退侍卫头领半步,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急退,目标是那扇被他撞破的窗户!
“拦住他!”侍卫头领大喝,持刀疾追。
然而那刺客的身法实在太过滑溜,几个闪动间便已到了窗边,眼看就要跃出。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另一道灰影,如同早已潜伏在暗处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自殿梁之上一掠而下!速度之快,甚至超过了那名刺客!
灰影的目标并非刺客本人,而是他手中那柄黯淡的短刃!
只见灰影手中寒芒一闪,“叮”的一声脆响,刺客手中的短刃竟被一股巧劲击飞,旋转着钉在了远处的柱子上!
刺客闷哼一声,显然没料到还有埋伏,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惊骇。但他去势不减,借着被击飞兵器的力道,身形加速,如同投石般猛地穿出了破窗,落入外面沉沉的夜色之中,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那后来的灰影并未追击,只是静静地立在窗边,看了一眼刺客消失的方向,随即身形一晃,也如同融化在阴影中一般,悄然无踪。从出现到消失,不过眨眼之间,快得让人怀疑是否是幻觉。
整个寝殿内,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朱慈烺,挣扎着爬起、嘴角带血的高宇,以及一脸懊恼和后怕的侍卫头领和几名刚刚冲进来的侍卫。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侍卫头领顾不上追查那神秘的灰影,急忙冲到朱慈烺身边,单膝跪地,声音带着颤抖。太子若在他的值守下出事,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朱慈烺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他紧紧抱着怀中的图卷和皮匣,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却发觉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寝殿——破碎的窗户,倒在地上的桌椅,钉在柱子上的那柄黯淡短刃,还有高宇脸上痛苦却关切的神情……
一股寒意,比刚才刺客的刀锋更加刺骨的寒意,从心底深处弥漫开来。
这皇宫,这紫禁城,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和战场!
有人,不想让他活着,更不想让他得到这所谓的“一线生机”。
父皇交付此物时的疯狂与绝望,张殷那夜的试探,以及今晚这精准而致命的刺杀……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他已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危险的漩涡中心。
怀中的星图卷轴和皮匣,不再是希望的象征,而是催命的符咒。
但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倔强与愤怒,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凭什么我就该死?凭什么我要按照既定的历史轨迹,走向那未知的、悲惨的结局?
既然这“九鼎”之秘找上了我,既然这“一线生机”露出了端倪……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推开试图搀扶他的侍卫,自己撑着床沿,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的目光,越过惶恐的侍卫,越过破碎的窗户,投向那无边无际的、依旧浓稠的黑暗。
眼神中,之前的惊惶与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初生幼兽般的警惕与决绝。
“孤……无事。”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今夜之事,封锁消息。对外只言有贼人入宫行窃,误入慈庆宫,已被击退。若有一字泄露……”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尔等皆难逃干系。”
“是!奴婢(卑职)遵命!”侍卫头领和高宇等人慌忙应下,心头皆是一凛。眼前的太子,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了。
朱慈烺不再多言,低头看向怀中。那幅星图卷轴在他抱住时似乎受到了干扰,光影已经消散,恢复了那非绢非纸的暗沉模样。皮匣也安静地合拢着。
洛汭……
他握紧了卷轴。
这条路,看来是注定布满荆棘了。
刺杀事件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朱慈烺的强行压制下,并未在表面上掀起太大的波澜。
宫里的说法很快统一为“有胆大包天的飞贼潜入大内,意图盗窃慈庆宫宝物,幸被值守侍卫及时发现击退”。崇祯皇帝似乎对此事并无太多过问,只是循例下旨申饬了宫禁护卫,加强了巡逻,并派人给朱慈烺送来了一些压惊的药材。
但朱慈烺能感觉到,暗地里的目光更多了。无论是出自崇祯的审视,还是其他势力的窥探,他都如同置身于放大镜下,一举一动都需格外小心。
他不再轻易在夜间研究星图,而是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洛汭”二字之上。
白日的慈庆宫书房内,朱慈烺屏退左右,只留高宇一人在门外守着。少年的伤势不重,那夜之后,对朱慈烺更是死心塌地。
书案上,摊开着几本厚重的古籍舆图。有《尚书·禹贡》,有《水经注》,还有一些宫中珍藏的、标注着前代山川形胜的旧图。
朱慈烺的手指在泛黄的书页和模糊的地图上缓缓移动,眉头紧锁。
“洛汭”,顾名思义,是洛水入(古)黄河之处。这在《禹贡》中有明确记载:“东过洛汭,至于大伾。” 大致位置,应在河南府巩县(今巩义市)以北,黄河与洛河交汇的那片区域。
范围看似缩小了,但实则依旧是大海捞针。
千年沧桑,河道变迁,昔日的“洛汭”具体指向哪一片河滩、哪一处渡口、哪一座山丘?星图指示的鼎,是埋于河底?藏于山腹?还是隐匿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古迹之中?
他需要更精确的信息。
“高宇。”朱慈烺轻声唤道。
守在门外的高宇立刻推门而入,躬身听命。
“你去一趟詹事府,或者翰林院,以……以孤欲研习《禹贡》,体察山河地理为由,调阅所有关于洛水、黄河水道变迁,尤其是巩县以北洛汭地带的地方志、河工图,越详细越好。记住,要隐秘,不必声张。”
“奴婢明白。”高宇心领神会,立刻退了出去。
詹事府是东宫属官,调阅些地理典籍,不算过分引人注目。
打发走高宇,朱慈烺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几本古籍上。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星图指示的是“洛汭”,但开启星图需要“星力”,而九鼎传说更是缥缈。这一切,似乎都与寻常的历史考据、地理探寻格格不入,反倒更贴近那些志怪传奇、方士之流。
方士……
朱慈烺心中一动。大明皇室,与道家、方士的关系向来密切。嘉靖皇帝更是以崇道炼丹闻名。宫中,会不会留有相关的记载或……人?
这个念头一起,便难以遏制。
他起身,在书房内踱步。直接去问道录司或者那些在宫中挂名的道士,风险太大,容易打草惊蛇。必须另辟蹊径。
他的目光扫过书房一侧的书架,那里除了经史子集,也有一些杂书,甚至前朝留下的一些笔记小说。或许,可以从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记载里,找到一丝线索?
就在他凝神思索之际,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高宇与人低语的声音。
很快,高宇去而复返,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手里捧着一卷略显陈旧的图册。
“殿下,您要的河工图,奴婢从翰林院一位相熟的老典籍那里寻来了一些。不过……”高宇迟疑了一下,将图册呈上,“那老典籍听说殿下对洛水感兴趣,偷偷塞给奴婢这个,说或许对殿下有用。”
“哦?”朱慈烺接过图册。这并非官修的河工图或地方志,而是一本私绘的山水形胜图,封面没有题名,纸张泛黄,边角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
他随手翻开。里面用毛笔绘制着一些山川河流的简图,笔法不算精湛,但颇为写意。旁边还有一些细密的、类似注解的小字。
他快速翻动着,目光扫过一页页的图形和文字。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了一页之上。
这一页绘制的,正是黄河与洛水交汇区域的示意图。而在标注“洛汭”位置的旁边,绘图者用更小的字,写下了一段不起眼的批注:
“洛汭古地,禹王锁蛟处。故老相传,每至星斗阑干、河汉晦明之交,时有异光自河底出,如鼎彝沉浮。乡人谓之‘禹鼎霞光’,然近岁已不可见。”
禹鼎霞光!
朱慈烺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星斗阑干、河汉晦明!这不正对应了星图需要“星力”引动吗?异光自河底出,如鼎彝沉浮!这几乎明示了九鼎之一,可能就藏在洛汭的河床之下!
这看似荒诞的乡野传说,竟然与星图的提示隐隐吻合!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看向那段批注的末尾,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落款印章,字迹有些模糊,但依稀可辨:
“云踪野客 识”
云踪野客?这是谁?
朱慈烺立刻追问高宇:“献图的老典籍,可说了这图册的来历?”
高宇回道:“那老典籍只说,这是多年前一位喜好游历山川的散人遗留在翰林院的旧物,因其记载了些许神怪之事,不入流,便被收在杂库之中。他见殿下问及洛水,想起此图,便斗胆献上。”
散人?云踪野客?
朱慈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模糊的印章。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中自有指引?
这条寻求“生机”的路上,似乎并不仅仅是杀机四伏,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微弱的线索,在黑暗中悄然浮现。
他合上图册,目光变得深邃。
洛汭,必须去一趟。
但如何离开这戒备森严的紫禁城?如何避开无处不在的耳目?如何在那片广袤的区域,找到确切的“禹鼎”沉埋之地?
一个个难题,如同沉重的枷锁,套在了他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必须开始谋划了。在帝国的末日最终降临之前,他必须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而所有的希望,此刻都系于那遥远而神秘的——洛水之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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