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下腰,鲜红蔻丹的手指狠狠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那张因痛苦仇恨而扭曲的脸。
她的眼睛像淬毒的刀子,一字一句扎进耳膜:
“我苏曼,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我死死盯着她,盯着赵廷安看好戏的笑容,眼神空洞如同枯井,所有的光都在薇儿心跳停止时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粘稠的黑暗。
薇儿死了。
这个世界,只剩下地狱。
而我,已身在其中。
林薇的葬礼简陋得令人心碎。
没有亲戚,没有朋友。只有我捧着她小小的骨灰盒,站在郊区最便宜的墓园里。
冰冷的石碑上嵌着她青涩的黑白照片,笑容干净得刺眼。
下方刻着“林薇”两个字,像钝刀切割心脏。
我将那枚断裂的染血的银质天使吊坠,轻轻放在骨灰盒上。
薇儿,哥对不起你。
寒风呜咽着掠过空旷的墓园。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停在墓园门口。
苏曼挽着赵廷安,姿态优雅地走来。苏曼甚至穿着肃穆的黑裙,脸上带着虚假的哀戚。
他们径直走到我面前。
“林衍,”苏曼开口,声音低沉,眼神却锐利冰冷,“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她目光扫过我脚边的行李包,“听说你要离开本市?”
我没说话,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她,恨意如火焰无声燃烧。
赵廷安嗤笑,上前一步,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支票,轻佻地递来:“拿着。五十万。算补偿,也是封口费。”
支票上的数字在惨淡的阳光下刺眼。
“拿着钱,闭嘴,滚远点。”苏曼声音冰冷,“永远别再出现。更别想去警察那里翻浪。”她微微倾身,压低声音,赤裸威胁,“想想你老家的‘亲戚’?想想你还想不想混?跟我们斗,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亲戚?父母早亡,妹妹是我唯一的亲人。圈子?呵......
空气死寂,只有寒风呜咽。
就在苏曼皱眉,赵廷安准备丢支票时——
我动了。
缓慢地伸出手。
就在他们嘴角勾起轻蔑弧度时——
我的手指,没有接支票。
而是猛地攥住了赵廷安递支票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皮肉!
赵廷安猝不及防痛呼:“你干什么?!”
苏曼惊退:“林衍!你疯了?!”
我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赵廷安扭曲的脸,转向苏曼,喉咙挤出嘶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每个字都浸着血:
“钱?”
我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
“留着......给你们自己......买棺材吧!”
话音未落,我猛地甩开赵廷安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一个趔趄,支票飘然落地。
“你找死!”赵廷安勃然大怒欲挥拳。
苏曼脸色铁青喝止:“廷安!跟丧家之犬动手,脏了你的手!”
她死死盯着我,眼神如毒蛇:“好,很好。林衍,你有种。”她弯腰捡起支票,当着我的面,狠狠撕成了碎片!雪白的碎片被她扬手一撒,如同葬礼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