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于和薛家搭线合作的男友还不知道,我才是薛家失散多年的真千金。
求婚不到三天,他就把离家出走的假千金带回了家。
明知我断腿残疾,运动员生涯毁灭,全是拜薛妙所赐。
可沈川鸣依旧为她精心准备了客房。
面对我的声声质问,他一脸恳求:
“公司新项目的批文要通过薛家才能拿到!真千金还没找回来,薛妙就算不是亲生的,薛家也不会不管。”
“我收留她,只是想借此和薛家搭上线而已!”
可在暴雨天,我腿疼到无法入眠,沈川鸣却毫不犹豫地去了客房,陪着被雷声惊醒的薛妙过了一整夜。
后来,他们日渐亲密,夜夜缠绵。
我疯了一样要赶她走,沈川鸣却直接把人护在身后:
“妙妙孤身一人,作为学长,我有责任照顾她!”
“姜琦,善良一点吧!你的身体已经残废,难道心灵也跟着扭曲了吗?”
六年恋爱,分崩离析竟只在霎那之间。
我彻底心死,转头拨通了那个打来多次的认亲电话:
“薛先生,我愿意回去,但我有个条件……“
1
一夜未眠,外面阴雨天,我左腿曾经骨折的地方疼得厉害。
一瘸一拐下楼找药膏,刺耳的说笑声从门口传来。
是沈川鸣和薛妙。
最近,他们每天都约着一起晨跑,风雨无阻。
杂乱的脚步声靠近,我猛地起身。
座椅“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沈川鸣皱眉看过来:
“姜琦,你又发什么疯?”
“脱下来!”我指着薛妙光洁小腿下的跑鞋,神色冰冷。
沈川鸣不满地扫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笑笑:
“别闹了,这鞋多适合妙妙!反正你现在也不能跑步,给她穿也算物尽其用。”
我心脏猛地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沈川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明明知道,这双鞋是我已逝的教练送的!
那年在全国大学生运动会上,我得了5000米比赛的第一名。
教练已经病入膏肓,但还是亲自把鞋送到我手里。
他是我成为长跑运动员的引路人,我把鞋留作纪念,一直没舍得穿。
可沈川鸣竟然如此轻率地给了害我断腿的薛妙!
强压怒火,我一瘸一拐走薛妙面前:
“把鞋还给我,不告而取就是偷!”
薛妙白了我一眼,转头一脸委屈:
“沈哥,我以为姜姐腿脚不方便用不上,所以才拿走的……没有偷的意思……”
沈川鸣皱皱眉,神色冷淡:
“姜琦,妙妙是薛家千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不要恶意揣测她!一双过时的运动鞋而已,大不了我再……”
“沈川鸣!”我强忍着掉泪的冲动,厉声打断他,“它不止是一双鞋!你明明知道,它对我有多么重要!”
跟他在一起后,我讲过这双鞋的来历。
那时沈川鸣一脸心疼,转天就定制了玻璃柜。
可现在……
沈川鸣皱皱眉,立刻挡在薛妙面前:
“她只是借穿一下,你何必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我愣了一下,脑中嗡嗡作响。
“沈川鸣,当初是我替薛妙挡住那群混混,她却连警都没报!我的腿被打断了,这辈子都没法再上跑道!”
“现在,她却穿着我的跑鞋,天天跟我的未婚夫晨跑!你还说我无理取闹!”
薛妙面色一变,眼里立刻泛起水光:
“姜姐,对不起,当年……当年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可我当时太害怕了……”
我冷冷一笑,推开沈川鸣,直直盯着她:“你是害怕还是故意不报警……”
“好了!”沈川鸣突然愤怒地打断我,“姜琦,你别不依不挠!碰上那些混混,也是你运气不好,怎么能全怪薛妙!”
我面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两下。
为了偏袒薛妙,沈川鸣连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我浑身发冷,心如刀绞一般,痛苦的回忆像诅咒一样袭来。
年幼时肺炎,被舍不得花钱的养母扔掉,她留下一句运气不好。
在孤儿院里,我一次一次错过被领养的机会,院长哀叹运气不好。
大学时断腿无法医治,那群混混没钱赔偿,被救下的薛妙明目张胆地嘲笑我运气不好。
可是我爱的人,为什么也要说这句诛心之语?
“姜琦……”
沈川鸣抚上我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安。
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到地板上,他的脸在朦胧中扭曲地面目全非。
擦了把泪,我冷冷的挥开他的手:
“沈川鸣,我们分手吧!”
2.
他愣了一下,随即毫不在意地笑笑:
“别开玩笑了!姜琦,离了我,你是准备拖着这条残腿孤独终老吗?”
想到这一点,沈川鸣神色轻松起来,拉着薛妙就要上楼。
我冷冷地拦着他们:“把跑鞋还给我!”
沈川鸣脸色一沉,直接单膝跪下。
他一把脱掉薛妙脚上的鞋,发泄似的扔进旁边垃圾桶里:
“一双破鞋,你还当个宝了!”
我不顾腿上的疼痛,磕磕绊绊地跑过去。
看到鞋上的泥土和脏污液体,我瞬间红了眼眶,心疼地擦拭起来。
沈川鸣嗤笑一声,抱起薛妙转身上楼。
走了几步,他风轻云淡地开口:
“姜琦,分手的事,不准再提了!”
“我和妙妙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十分钟内,你必须把早餐准备好!”
我抱紧了颜色不再靓丽的跑鞋,巨大的酸楚痛苦像海啸一般,不断翻涌在心头,摧枯拉朽。
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走到别墅外,努力平复心情,我拨通了某个号码。
第二天,在医院做完康复训练回家。
还不到下午六点,本该在公司的沈川鸣却坐在客厅里。
他交叠双腿靠在沙发上,指了指桌上包装精致的纸袋:
“爱马仕,算是我的赔罪吧。”
我冷笑一声:
“沈川鸣,对我来说,再大牌的东西都比不上一双跑鞋。”
过往的孤寂人生里,是长跑给了我存活的意义。
冲刺终点的瞬间,对我来说就像是在冲破命运的诅咒。
可现在,我只能看着再也穿不上的跑鞋,去缅怀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心里突然翻涌起一阵悲哀,沈川鸣,他从来都不懂我。
“姜琦,薛家一直没有公开妙妙假千金的身份,说明薛先生依旧把妙妙当亲妹妹!为了公司,我们不能随便得罪她!”
沈川鸣叹了口气,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黑色皮包递过来。
“别再闹了,拿着吧。昨天你冒犯妙妙,我好不容易才哄好她!”
这个包,我刚刚见过。
心上一刺,蔓延开密密麻麻的疼。
今天朋友圈里,薛妙炫耀刚到手的爱马仕包:
“某个大直男居然能猜中我最爱的牌子和颜色,用心了,给你点个大大的赞!”
照片是一桌子的配货,黑色皮包就在其中。
沈川鸣给她点了赞。
他有时间陪薛妙买想要的包,却完全忘了那双跑鞋。
就连敷衍我的包,也只是从配货里随便拿的一个。
我嘲讽地笑笑:“沈川鸣,我再说一次,分手吧!”
他深深吸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
“姜琦,我知道这段时间对你有些忽视。但是你要明白,我对妙妙好,是为了能跟薛先生说上话!”
“所以,你懂点事好不好?不要总拿分手来吓唬人!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公司,都是我们以后的家!”
公司是沈川鸣父母的遗产,他作为儿子有责任发展壮大。
对薛家权势的种种推崇,也无可厚非。
但这段日子里,那些施加在薛妙身上无微不至的偏爱,真的没有私心吗?
沈川鸣,你内心深处真正重视的,到底是哪个?
突然间,我失去了和他理论的心情。
毕竟,他的答案里,一定没有我。
把包放回袋子里,我没有理会沈川鸣阴沉的表情,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我已经答应认亲,回到薛家,哪怕他们当中大部分人目的并不纯粹。
而这段已经游离变质的感情,我不想要了。
上楼时,突然看到书房的门被卸下来了。
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大脑,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屋子里玻璃柜不见了,那些年,我长跑比赛得到的奖牌全都无影无踪!
3
取而代之的是全是陌生华丽的大牌衣帽和鞋包。
薛妙正在里面悠闲地试衣服。
听到动静,她一脸挑衅地看过来:
“姜琦,我的衣帽间还不错吧!”
我冲到她面前,眼里燃气怒火:
“奖牌呢?把我的奖牌交出来!”
薛妙扔下衣服,慢条斯理地拿起新买的包欣赏:
“哦,那些破烂啊……”
她把包抱在怀里,挑衅一笑:
“我看放这里挺占地方的,就让工人扔掉了。”
大脑一阵眩晕,我上前死死抓住她的胳膊:
”扔哪里了?“
薛妙皱皱眉,用力推开我:
“我怎么知道,沈哥说了,都是一堆废物,随便处理掉就行。”
她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眼里含着恶意:
“就像你一样,天生该死的贱命一条!”
怒火瞬间被点燃,我浑身血气上涌,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薛娇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举起手里大大的橙色女包,直接砸在了我头上。
五金件在我的额角磕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几道鲜血流出来,我眼前发晕,身体摇晃起来。
薛妙却诡异一笑,突然换上委屈的表情:
“沈哥,救命……姜姐发疯了,她要杀了我……呜呜呜我好怕……”
一阵大力掐住我的胳膊,把我的身体往后猛地一拽。
“姜琦,又发什么疯!”
沈川鸣眼底翻涌着怒意,看我的眼神冰冷如刀。
我跌倒在地,浑身颤抖,指着薛妙嘶声道:
”沈川鸣,她把我的奖牌全都扔了!“
”就为这点事?”他皱皱眉,似乎对我的崩溃疑惑不解,“那些旧奖牌放这里也占地方,妙妙需要衣帽间……“
”沈川鸣,这些奖牌是我的命!是我的尊严!”我朝他嘶吼着,声音满是破碎的痛楚,“它们是我失去上跑道的资格后,唯一能证明我价值的东西了!”
沈川鸣沉默几瞬,缓缓开口:“就算你想要找奖牌,也没必要欺负妙妙。”
薛妙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往沈川鸣怀里靠了靠:
“沈哥,我真不知道那些东西那么重要……我只是让工人把破旧的东西清掉……”
“没事,别怕,这不怪你,”沈川鸣心疼地拍了拍薛妙的肩,抬头想再劝我时瞳孔一缩,“姜琦,你的额头在流血,先去处理一下!奖牌大概被扔到小区的垃圾集中点了,待会我跟你一起……”
没等他说完,我跌跌撞撞跑下了楼,径直冲向离别墅最近的一个垃圾集中点。
左腿关节又疼了起来,天上阴云密布,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我全身湿透,疯了一样跑到垃圾箱前,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难道我的运气真的差到要失去生命里重要的一切吗?
“嗡……轰隆!”
不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
一辆垃圾车缓缓驶离,车厢门缝隙里一抹熟悉的金属光泽闪过。
是我的奖牌!
“停下,停下!”
我嘶喊着追逐起来,拖着剧痛的左腿在雨中奔跑。
4.
垃圾车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
雨水模糊了视线,我摔倒又爬起来,眼睁睁看着它消失在街角。
巨大的绝望涌上心头,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黑暗。
睁开眼,沈川鸣坐在我的病床前。
见我醒来,他紧绷的脸色和缓许多:
“姜琦,别难过了,几个奖牌而已,不值得你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
见我神色冷淡,沈川鸣脸上浮现几分愧疚之色:
“抱歉,我去城西垃圾处理场问过……那车东西……已经被粉碎了……”
知道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我心口还是一阵刺痛,眼眶也不自觉红了。
沈川鸣眼里闪过一丝怜惜,递上一杯温水:
“姜琦,人要往前看,不能一直沉溺在以前的悲伤里。”
“其实……妙妙让人扔掉了你的东西,也是件好事。你……你别怪她。”
”好事?“我冷笑一声,带着极度的悲切,“沈川鸣,你觉得那些奖牌只是几块破铜烂铁?那是我过去二十多年血汗换来的荣誉!是我立身于世的价值!”
“你说别怪薛妙?”我笑得眼泪直流,“可我这辈子都上不了跑道了!我的前途、梦想和尊严都被毁了!”
“只有那些奖牌,我只剩那些奖牌……”
胸膛悲愤的怒火喷涌而出,我一把夺过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可她连这些也不放过!“
“姜琦,…”沈川鸣眼里闪过愧意,伸手要安抚我。
他从来没见我这般崩溃,心里泛起微微的悔意。
“叮咚!”
刺耳的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起。
沈川鸣立刻撤手掏出手机。
看完信息,他勉强笑笑:“抱歉,公司那里……”
看着这张言不由衷的脸,我翻涌的心绪骤然一片死寂。
这么晚了,还有哪个员工会找他呢?
只能是薛妙。
“你走吧。”
在沈川鸣面前,我的愤怒与悲伤似乎没什么意义。
他眼里只有薛妙的喜怒哀乐。
“我很快就回来……”
见我神色冷淡,沈川鸣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还是匆匆离开了。
深夜无眠,我仍旧心有不甘,拨通沈川鸣的号码,准备问他要垃圾处理场的地址。
电话那头传来男女重重的喘息声。
“沈哥……”薛妙娇媚地呻吟着,“我和姜琦,你更喜欢哪个……啊……”
“当然更喜欢你!”沈川鸣沙哑着嗓子,声音里全是欲望,“我跟姜琦求婚,也是为了你啊……要不是怕她毕业后日子不好,再过去找你麻烦,我怎么会跟一个残废在一起!”
“妙妙,我从大学时就喜欢你,可你家世太好了,我……我没有勇气……”
我的耳边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扇了一记耳光,整个世界瞬间天旋地转。
原来如此。
那些年沈川鸣对我的好,原来全都不属于我!
他跟重伤未愈的我告白,日日陪我复健,不是因为爱我。
他拼命经营公司,重金买下别墅,不是想给我一个安稳的家。
他说不离不弃照顾我一辈子,也不过是怕我这个残废……去纠缠薛妙……
手机滑落在床边,听筒里喘息声依旧不停。
我呆呆地看着病房空无一物的墙壁,突然笑出了声:
“我的运气,似乎真的不太好……”
第二天,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在沈家别墅门口。
沈川鸣从薛妙住的客房出来,一脸餍足。
他收拾一番准备出门,却看到门口站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
沈川鸣眼前一亮,快步迎上去:
“薛先生,您是来接妙妙的吧,这几天她也很想家呢!”
薛妙听到声音,兴奋地跑到薛凌身边:
“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薛凌没有说话,目光直接越过两人,落在拿着行李箱的我身上。
沈川鸣这才注意到我,脸色有些不好看: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等我去接你?”
我上前朝薛凌的方向走了两步。
”别胡闹,这是贵客!”他一把拽住我,低声斥责,“你安分点,快去准备茶水!”
他转头对薛凌陪笑:“薛先生,你别介意,她腿脚不方便,动作慢……”
薛妙也走过来,故意挽住沈川鸣的手臂,挑衅地看着我:
“姜姐,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沈哥说的话吗?还不快去干活!”
我神色平静,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静静地看着薛凌。
他上前一步,在沈川鸣惊异的目光中接过我的行李箱:
“我来接你回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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