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兰被气的脸色惨白,双手冰冷发抖。
宝丫娘泼辣还不知廉耻,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前邻后舍人听了都笑得浑身打颤。
月莹从屋里跑出来,脸上挂着冷笑走进竹栏杖前。
杨婶子,我来三叔家还没给周围邻居见面礼,这个荷包给杨婶子做见面礼吧!
月莹没吵也没骂,反而将一个绣满银线的菱花荷包递到宝丫娘面前。
这荷包始终挂在月莹腰带上,她也不知来历。
月莹在屋里听三婶被人欺负,便在荷包上动些手脚,出来当见面礼送给宝丫娘。
宝丫娘正喷骂起劲儿,忽见一个精巧银线荷包晃在眼前,俩眼珠子马上冒光,伸手就拿过荷包。
这娃儿还挺懂事,你婶子定能把你卖个大价钱呐!
宝丫娘一扭身回家,临走还挑拨素兰一句。
月莹,那荷包是你爹留给你的,你咋能给她呢?
看到荷包被宝丫娘拿走,素兰急的要去夺回来。
三婶儿别去。
月莹拦住她:放心,明天她自己就会把荷包送回来。
啥?
素兰一脸惊讶看着月莹,月莹故作神秘一笑:三婶,今晚你就瞧好吧!
月莹当然知道三叔夫妻心善,收留自己绝不是贪图彩礼钱,宝丫娘满嘴喷粪就该给她个教训。
乡野农家人都睡的早,入夜后一片万籁俱寂。
忽然,杨家人夺魂嚎叫声响彻夜空。
妈呀!救命呀?
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呀!
前后院舍的人家都被惊醒,点蜡烛出门围拢来。
就见杨家灯烛通明,两口子和八九岁的宝丫妹满屋疯狂抽打什么东西。
素兰和苏文福也都披衣服出来,众人来到杨家栏杖外,就见数十条花色斑斓的蛇蜿蜒在杨家房门前。
那些蛇嘶嘶吐着信子,蠕动身子飞快往屋里爬,很显然有一些已经爬进屋了。
这情景吓得大家都浑身发冷,月莹也站在栏杖后冷眼瞅着。
素兰和阿青看到蛇吓得抱成一团,胆子大的邻居提棒拎刀进院去帮忙抓蛇。
宝丫娘最后被人搀扶出来的时候一脸惨青色,她男人杨胜也浑身哆嗦,宝丫更是吓昏了还没醒来。
我滴妈呀!杨家咋进去那么多蛇?
连床上都有,活活吓死人,还好没有人被咬伤。
邻居们议论纷纷,宝丫娘身僵气弱躺在院子里,众人正给她灌水掐人中。
素兰眼神很复杂的看了看月莹,月莹仍沉静站着。
宝丫娘回过气儿来一眼看到月莹,瞪圆眼睛伸手就直直指向月莹,似乎想喊叫什么。
众人都好奇看向月莹。
素兰急忙挡在月莹身前:宝丫娘,你可别吓我们家娃儿!
夜色里,月莹也阴沉脸冷冷盯着宝丫娘。
宝丫娘被月莹的气势吓住,一想到那些毒蛇十有八九是银线荷包招来的,宝丫娘猛然浑身一哆嗦。
宝丫娘抖了抖手腕愣是没敢开腔,转头抢天拔地哭起来。
苏文福并不知道其中诡秘,还好心帮着杨家抓蛇。
闹了一整夜,杨家才总算安静下来。
天亮后,素兰果然在门口捡到被宝丫娘扔回来的荷包。
素兰捡起荷包还给月莹,拉住她着实询问原因。
月莹在新世纪里就是研究中草药,她不过将一种能诱惑蛇类的药浆混在荷包香粉里。
她自然不能告诉素兰真相,只说荷包在野岭里沾染些引蛇的花粉,素兰也就不再多问。
宝丫娘被吓的丧魂失魄,再没敢跟素兰撒泼也不敢招惹月莹。
四邻安静了,可三叔家里米粮渐渐吃尽。
但眼看入冬了,三叔两口子到处给人做苦工挣粮食,从未在月莹面前提过半句艰难。
月莹看到三婶一双手因为给人浆洗衣物泡的红肿溃烂,心疼又焦虑。
她着急要帮三叔家过冬,但眼下封冬了没什么能做的。
月莹便想起爹给她留的遗产,只是记忆里遗产下落不明,苏家也从无人提及此事。
月莹暗中找到给她留活口的吴老伯询问遗产去向,吴老伯在苏家喂马,是个善心人,便偷偷给月莹说了隐情。
原来苏老太爷年轻时在县里做县丞,和一位富贵寡-妇沈氏暗地结缘,生了苏家老二――苏文轩。
沈氏不肯做妾逼迫苏老爷休妻,苏老太当时也正怀了三儿子,一怒之下上吊寻死要一尸两命。
苏老爷怕闹出人命才不敢休妻,但对苏老太弃之不顾,不闻不问,还把早产的三儿子送给沈氏养。
所以苏老太对沈氏母子恨之入骨,对自己生的三儿子也视为肉中刺。
几年后沈氏重病殒命,苏老爷也被贬官才回老家,还把两个儿子带回来给苏老太养。
苏老爷此后处处依顺老婆,总算过几年安稳年月,但苏老太对沈氏的恨都转移到苏文轩身上,苏老爷见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苏文轩做生意家资丰厚却因病过世,虽遗嘱说家产留给女儿,可遗产始终下落不明。
苏文轩的丧事是苏老太一手操办的,遗产一定在苏老大家里。
月莹正筹谋如何回大伯家,一个机会竟自己撞上门来。
县衙公子董宁轩正来乡里看望月莹。
董宁轩半年前和苏老大二女儿苏心玉定了亲,但他见到苏家的月莹后便念念不忘,要纳月莹为妾。
苏心玉和大夫人当然不肯答应,所以恨不得月莹死出家门。
董宁轩打探到月莹没死,还去了苏文福家里,便和两个小厮带些吃穿用物来看月莹。
正巧素兰带月莹出门逛市集,和董宁轩在村口遇见。
月莹认出这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儿就是董宁轩。
董宁轩见到月莹忙下马走近来,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巡量,这面若桃花的水灵脸蛋儿哪里像有病?竟比从前还美几分。
莹儿,听说你病了给我急的不行,快告诉哥哥好些没有?
月莹冷哼:我病了十几天才见到董公子,看出来是急坏了。
咳、咳!
董宁轩干咳:呃县里有些事要周旋,完事儿就紧着来看你了。
我已经好了,多谢公子挂心。
月莹不冷不热说完,拉着素兰要走。
董宁轩忙拦住:别走啊!我是专程来告诉你,我和爹都说好了先娶心玉进门,两个月之后在纳你为妾如何?
月莹还没来得及拒绝,忽听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董郎,你要纳谁做妾?
月莹转头,见一个穿紫绫裙,满脸怒气的姑娘快步走来,正是苏心玉。
苏老大已经收下董家彩礼,可正妻还没过门董宁轩就急着纳妾,这简直是啪啪打苏心玉的脸。
苏心玉带两个丫鬟冲董宁轩过来:你刚才跟贱丫头说什么了?
董宁轩尴尬起来,讪笑道:我就是想你们姐两个一起过门儿
苏心玉抓住董宁轩手臂哭道:你个狠心的薄幸郎,昨天你还说奴家是绝色佳人,今天你就要纳那个讨饭鬼?你说,你拿我当什么人?
听苏心玉一个未出阁姑娘口口声声自称奴家,月莹差点吐出来,拽素兰就要走。
你个骚狐狸别走!
苏心玉竟拦住了月莹:你得了痨病还出来浪?不怕病气过了人吗?我们苏家怎么就出个你这白眼狼杂种,你吃我的、住我的、还勾-引我男人,简直不知羞耻!
苏心玉扯脖子一顿吵骂,村路上很多人都张望过来。
董宁轩当街丢不起人,黄了脸就要开溜,偏偏苏心玉拖住他嚎啕大哭。
素兰气不过上前和苏心玉对吵:你一个姑娘家说话咋那么损?凭啥污蔑月莹?
苏心玉还乱叫:她没出嫁就会偷人养汉,被我爹捉奸在床赶出门的,她敢做我凭啥不敢骚狐狸!就会勾男人.
月莹从没被人这样羞辱过,一股怒火冲上头顶,紧攥双拳几乎捏碎指骨。
董宁轩要走可苏心玉死命拉住他,月莹心念一转计上心来,她甩开三婶的手就去抓董宁轩手臂。
苏心玉正骂的起劲儿,见月莹也抓住董宁轩大哭:公子,我为了你受了好大委屈,你要替我做主啊
董宁轩被两个女人当街拉扯住丢脸到家,正奋力挣脱,苏心玉见月莹竟然敢当她面纠缠公子更是怒火攻心,就要抓打月莹。
眼看苏心玉抓来,而董宁轩正手忙脚乱要挣脱,月莹暗中抓住董宁轩手臂上的神门穴用力一按。
董宁轩手臂骤然酸痛,错力之下反手一掌狠狠就甩在苏心玉脸上。
啪一声,清脆凌厉一掌打蒙了苏心玉,连同村口围观的村民和素兰也都呆住了。
你你打我?苏心玉捂着脸羞愤大哭。
月莹也故作吃惊样,但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得意。
不过,月莹目光挪移却发现路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顶蓝锦绸轿子,轿帘在风里浮荡,看不出里面做了什么人。
月莹此刻顾不上研究轿子,苏心玉挨了打疯狗一样扑向她,月莹故作害怕躲在董宁轩身后,苏心玉见董宁轩护着月莹更加愤怒。
董宁轩也闹上了脾气,抓住苏心玉双手要推开她,但苏心玉就是不撒手。
月莹见苏心玉抓住董宁轩的衣领,便立刻出手在按向董宁轩命门穴。
董宁轩浑身一震,直挺挺就躺在地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