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风的伤好得很慢,明明已经结痂,却总会被他各种不小心撕裂。
伤了又好,好了又伤。
一疼就要我给他吹吹。
让他去别的温柔体贴的妃子那儿去养伤,他又不肯。
今晚第十三次嚷着让我给他呼呼的时候,我彻底怒了。
「林鹤风,你真的好聒噪。」我从发间抽出金钗,横在他脖子上。
他像只受伤的小兽一般,瑟瑟地看我一眼,撅起薄唇,偏过头,抱紧被子,委屈巴巴的不说话。
「林鹤风,你到底要赖在这儿干什么?」
他眼珠子转到眼尾,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我还是喜欢你喊我太子哥哥。」
我眯起眼眸,忍了又忍,一股杀气还是从心口升腾到脑门,我忙转过头看向台案上堆积成山的奏折。
林鹤风受伤但也没耽误治国,早朝照上,奏折照批,大臣照见。只是把办公的地方改成了长春宫。
我堂堂皇后成了他贴身丫鬟。
他圣名在外,臣民歌颂。可偏偏这样的人,为了巩权,杀了我的哥哥。
「若我不是皇后,你是不是就会放我哥哥一马?」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傻问题。
我是皇后,我哥哥手握重兵,在军队中声望甚高,其部下为拍马屁,更是说出了只听将令这种话。若有朝一日,我诞下龙子,那哥哥随时可狭天子以令诸侯。
江山随时易主。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林鹤风收起柔弱的神情,缓缓坐起身,目光变得阴沉,「朕是君王,这乃君王制衡之道,朕没错,朝堂之上,不许一方势力过盛。可惜你哥哥不懂。」
「他是不懂吗?」我凄厉吼道,「他不过是想替大魏收复山河。西北十四城攻下了,还差三城,大魏版图就完整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懂他吗?还是你皇帝做久了,早已不信任何人了?」
他眸光闪过一抹暗光,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歪头看着我,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被子上轻敲。「你这月癸水已经晚了九天,禾儿,提前恭喜你要做娘了。」
原来这就是他日日赖在这里,强迫我侍寝的原因。
「你换了避子汤?」我拧着眉头问道。
他得意地笑出了声,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男孩,那肯定就是太子,如果是女孩,那也会是我大魏最得宠的公主。」
宠爱在皇室,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裹了霜糖的毒药。
我半分也笑不出。
「禾儿,你是朕的皇后,该一心为朕。」他收敛了笑意,字字清晰,声声掷地。
「这话你对萧氏说过吗,她肚子里也有你的孩子。」我走近他,居高临下地掐住他精巧下颌,「帝王术你学得很好,我和贵妃也是相互制衡对吗?」
他垂下眸子不看我。
我发狠掐他,指甲陷入他的肉里,血迹沁出,才松开他。
「皇上,撤了长春宫的禁足吧,我不疯了。」我背过身,看向窗外的月亮,语气平淡。
「好,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会听话的。」没有一丝犹豫,他就答应了,声音里夹杂令人反胃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