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
赵嬷嬷声嘶力竭地喊道,手脚第一次这么麻利,三两下就从屋顶上下来,叉腰挡在堇黛面前,命人将她拿下。
壮汉婆子们将堇黛团团围住,握紧棍子,用尽全力向她挥去。
每个人眼底都带着狠劲。
堇黛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眨眼之间,她竟绕到所有人身后,抬起手刀将他们劈晕。
至于最碍事的赵嬷嬷,则是被她踹了几脚,才打晕了。
拍拍手掌,堇黛冷冷看向君夫人:“他们太不禁打了。”
斜斜勾起的唇角锋芒毕现,锐利得像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剑。
君夫人身边只剩下芷文,她到底不敢再刁难,重重哼一声转身离去。
堇黛翻了个白眼,瞧见赵嬷嬷等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院子里,碍眼得很,她索性把他们像扔垃圾似的扔出门外。
正房中,红烛才燃烧了小半截,烛芯微软,半淹进蜡油里,让光线变得暗淡不少。
堇黛从柜子里找出剪子,挨个儿挑起烛芯。
这件事无趣又磨人性子,但刚好给她时间梳理下近况。
君夫人总是盯着她,虽然不能给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她有自己要做的事,一直应付君夫人,烦得很。
如果君逸年能早点醒来,兴许能分散点君夫人的关注。
思及此,堇黛放下剪子,边划拉开空间屏幕,在医用器械中搜寻换血器。
君逸年身上还残留着血毒,只要全都清除干净,他应该就可以清醒过来了。
走到床榻边时,换血器也被兑换出来,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声响,堇黛简单查看了下。
这东西和现代常用的不一样,是太阳能的,里面也有充足的电量,可以直接使用。
且因为价格昂贵,还附赠血袋。
堇黛拿验血的试纸检测君逸年的血型,兑换相应的血袋,立刻开始换血。
她时刻关注着血液流动情况,没有注意到君逸年的眉毛皱起来,不过片刻后,君逸年就强制自己松开眉头。
先是食指被针扎了一样,之后左右手臂都被扎上针,到如今针还没有拔出来。
他觉得怪异,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犹豫了一阵子,他按下好奇心,咬牙坚持装昏迷。
和这件小事比起来,护国公府里的怪异才更加重要。且以堇黛这般大大咧咧的处事风格,想要查清楚她的秘密不难,但护国公府里的情况却要复杂和严峻得多,他得忍一忍,至少得等狐狸露出尾巴再谈其他的。
院子外面,赵嬷嬷不知道何时醒来,探着脑袋往屋子里张望,打算要抓个现行,却见堇黛投射到窗上,似乎是在床边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具体忙什么。
她有意凑近了瞧,才一动身,被堇黛踹到的地方就像针扎一般疼,她忽然想起堇黛是个狠角色,脚抬起数次都不敢再上前一步,只能远远地观察。
这一夜,堇黛忙到天快亮了,才躺在软塌上和衣而睡。
到底是心中记挂着君逸年,没眯多会儿,她就醒过来,走到床榻边,拍拍君逸年的胳膊:“喂,醒醒。”
如此唤了约一刻钟,君逸年双眼紧闭,如个雕塑一般,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堇黛差点爆粗口,昨晚的换血器把她都掏空了,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
“君逸年!麻烦精!我花这么大代价救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么?”
堇黛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拳头也攥紧了,望着睡得安逸的君逸年,她气不打一处来,顿时跳上床,左右开弓将君逸年暴揍一顿。
不是她小气或者斤斤计较,而是她每天起得比鸡早,天都没亮就去城门看诊,回来后还不能立刻休息,得去后山采草药,然后清洗和晾晒草药,等草药晒干了要么切断按量包起来,要么煎煮制成药丸等等,很多时候忙得到半夜才能休息。
就是这样近乎连轴转的辛苦,才让她攒下这一点积分。
昨晚一下子为了君逸年掏得精光,却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堇黛越想下手越狠,反正已经没知觉了,疼不着他。
“唔!”
君逸年开始还能忍,谁想堇黛看起来是个正常姑娘,手下力道却大得惊人,他要是再装下去,五脏六腑都会被她打碎了。
“你醒了?”堇黛很快抓取到这一声细若蚊蝇的痛哼声,她眼里闪烁着欢喜,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掏光积蓄能物有所值。
做戏还是得做全套,君逸年露出虚弱的神色,动了动苍白的嘴,但话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眨眨眼睛,眼帘开合的幅度也小得很,把重症患者的精髓演到了极致。
至少堇黛丝毫不怀疑他:“哈哈,我叫堇黛,是我救了你,你要记得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干涉,更不能和你娘一起害我,否则你对不起救命恩人,会遭到报应的!”
她想过了,她救这个麻烦精就是为了减少麻烦,要是他敢和君夫人穿一条裤子,她就让他再昏睡过去。
君逸年听到“你娘”二字,眼神黯淡几分。
“小公爷醒了?”一直蹲守在屋外的赵嬷嬷听到动静,吓了一大跳,不管不顾地冲过来,隔着轩窗往里看,果然看见君逸年的眼睛睁开了。
她忙去通知君夫人。
另一边,君夫人被堇黛气得一晚上都没睡好,脸上的疲惫之色用多少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了,她挥开给她上妆的芷文,思索着要怎么解决掉堇黛。
还没想明白呢,赵嬷嬷的大嗓门便传了进来。
“小公爷清醒了!”
“什么?”君夫人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黑,差点被刺激得晕过去。
君夫人气狠了,五官也狰狞起来。
好在屋子里都是可信的侍女嬷嬷,这才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异样。
芷文等人好言软语劝说她,她嫌她们聒噪,呵斥她们一通把气撒了些,才端起素日端庄温婉的样子,连头发都没梳好,急匆匆地往君逸年的院子去。
“我儿总算是醒过来了,你过一趟鬼门关,简直是要了娘的命啊!要不是担心你爹,娘就跟你一道去了。”
还没进门,君夫人的哭声就响起来,哀痛欲绝,令听者动容。
堇黛挑起眉头,看好戏似的看向君逸年,她倒是想知道他是不是个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