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严双眸之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他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许久，顾严低头看向了还停留在拨号界面的手机，切到了乔鹿的聊天窗口。

顾严瘫坐在车站的座位上，花光身上最后的力气点开了乔鹿发来的语音条。

“你不要等我了……我回不去了……”

“雪好大……我找不到路了……”

风声与乔鹿小声的嗫嚅再次通过手机传达到了顾严的耳里，还混淆着车站嘈杂的声音。

他眼眶泛红，抬眸望向刚才播报着新闻的电视屏幕，显示屏上的画面已经跳转到了另一条新闻。

就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顾严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售票口。

“给我一张，给我一张去塔克拉的票，要最近一班的。”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售票员见状也不好耽误，动作利落的出了票之后便将证件与票递给了顾严。

他太痛了，即使方才屏幕上的新闻与乔鹿的黑白照片一晃而过就像是梦境一般，但是心脏处传来的痛感实在过于真实。

心脏的跳动与血液之中叫嚣着的悲戚都在告诉着顾严，这不是梦。

他浑浑噩噩的上了车，不眠不休的在火车上度过了不知道几个夜晚，终于抵达了新疆塔克拉。

顾严找到了支援新疆的医生队伍，他踉踉跄跄的走进了队伍中央，其他人对他投向了异样的目光。

就在这时，顾严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女声。

“你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他转身看了过去，是张雯。

张雯是乔鹿和顾严的大学同学，看见来人是顾严时一愣。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张雯的声音很冷。

顾严连着几天不眠不休，面色十分憔悴，他望着面前的张雯，喉咙嘶哑：“乔鹿呢，我带她回家。”

闻言，张雯眼眶渐红。

“前几天沙漠发生了意外，乔鹿和其他几名医生恰好外出。”

后面的话张雯不忍再说下去，实在是过于残忍。

顾严心脏像是停止了跳动一般，他张了张干燥的唇瓣，喉头却像是哽住了什么东西一般，说不出话来。

“跟我来吧。”

张雯说完，转身便走，顾严跟在她身后，走进了一间帐篷。

“出事当天之后，有的同事已经被家里人领走了，只有乔鹿，没有人来找她。”

帐篷内灯光灰暗，顾严进了帐篷之后便看见了面前面色苍白躺着的乔鹿。

顾严心中一窒，面前的乔鹿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可是她只是躺在那里，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帐篷内一阵沉默，张雯即使责怪顾严无情，但是此刻也知道，若是真的无情，怎么会来找乔鹿？

一片冗长的静谧之后，顾严缓缓开口，他神色温柔，嗓眼呛出了些许血腥味：“乔鹿，别怕，我找到你了。”

“不会找不到路的，别怕。”

他伸手抚上了乔鹿毫无血色的脸庞，冰冷的触感就像是一阵刀割。

张雯不忍心再看下去，片过了头，声音沙哑：“带乔鹿回去吧，她只有你了。”

顾严点了点头，将白布重新盖上了乔鹿的面部。

他心脏就快要被撕裂，那是无法形容的绝望与麻木，痛楚在此刻遍布的顾严的全身。

他亲眼看见了没有呼吸的乔鹿，却无能为力，只能替她盖上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