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昏,楚承稷坐在主院的梨树下,手中握着一卷书,兀自出神。
祝明月在他身边坐下,剥了一粒葡萄,递到他的唇边,温柔地笑:“阿稷,吃颗葡萄。”
楚承稷回神,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笑着将葡萄含进口中,道:“真甜。”
祝明月在他的目光下羞了脸。
“不过,没有筝筝你甜。”楚承稷又说。
祝明月脸色骤然惨白。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自那日楚承稷吐血后,便再无失态。
只是有关秦筝的一切都成了靖王府的禁忌。
就连楚承稷曾许诺过的,要立她做正妃,他也没再提及。
祝明月整日同他在一起,表面温柔贤惠,却早已明白,他的心,已经不在了!
他总会出神,然后对着她叫筝筝。
筝筝是谁?不就是那个他失去的正妃吗!
当初人在时,他不在意人家,现在人不在了,他又开始在意了!
祝明月的手藏在袖中,慢慢握紧。
长长的指甲掐进肉里,她却仿佛毫无知觉。
她身边的男人,心中装的永远是别的女人!
为什么!
“王爷,您看清楚,我……是阿月。”祝明月面露悲戚,道。
楚承稷像是才认出来,浑身一震,久久不语。
祝明月心中悲愤更重,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又很烦躁,干脆掩面作哭泣状,以掩饰情绪。
“阿月。”楚承稷伸手将人抱进怀中,像是艰难才找到一个话题,关切地叮嘱道,“近日瑛国犯境,许会有一场恶战。估计京中也会有人在暗中行龌龊之事。”
祝明月莫名一僵。
楚承稷察觉到了,以为她是害怕,便安抚地摸着她的背,说:“你好好待在府中,不要出门。”
祝明月慢慢放松下来,温顺地依偎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嗯。”
楚承稷语气温柔,像在说服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阿月,我在心中,没有什么比你的安危更重要。”
风吹树梢,一对有情人亲密相拥,仿佛一切都刚刚好。
——
“照你所说,如今瑛国已兵临城下,郦国无奈向风国求助,现在还拖着。”
湖边,画舫上,齐佑诚凭栏侧目,看着身边头戴帷帽的女人,轻笑:“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继续拖着吧。”秦筝目光投向远处青黛色的山,淡淡道,“现在出兵帮郦国,不划算。”
齐佑诚知道她心中所想,接话道:“你是要待到瑛国正式发兵,再动?”
秦筝眼中闪过一丝冰冷:“他们兵临城下,借口是郦国污蔑他们皇子暗中勾结别国将军。又放纵自家边境游民肆意入侵瑛国国土。”
“他们设的局,他们造的孽。我不会让他们好过。”
齐佑诚沉默一瞬,微微皱了皱眉头:“……所以你是,要两国交战,先损耗一些国力?”
秦筝没说话。
齐佑诚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这些日子,秦筝一直在努力挖掘瑛国安插进来的探子,她本就在生子和毒药的侵蚀下伤了底子,还那么不要命地做事,几乎要熬尽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