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房再次过来开门,将程瑶她们请了进去,陆夫人就搀扶着老夫人在门后等着。
没等程瑶母女开口,穆山乡主就嗷一嗓子扑倒老夫人面前哭了起来:“娘啊,你看我这脸,就是这个景冉使唤她的丫鬟打的,你得为女儿主做啊!”
穆山的乡主的样子确实很狼狈,夏蝉那巴掌打的她发髻都散了,扯着人上车下车衣服皱了,半边脸颊红肿。
老夫人惊愕,压着怒意问:“这是怎么回事?”
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呢,这又来了个景家,老夫人此刻心烦的很。
程瑶冷着脸上前,微微福身说道:“我也想知道老夫人这位外嫁女儿是怎么回事,今日一早我跟冉冉好好吃着早饭,穆山乡主带着帮人便闯入府中打砸,说我女儿是贱人,我这脸也是被她打的。”
“我问穆山乡主为何这般,奈何穆山乡主话说不清楚,我只能上门来问老夫人。我女儿到底对镇北将军做了什么,竟叫穆山乡主这个外嫁的姑姑打上门来算账?”
老夫人这下子既是听明白事情了,又依旧糊涂。
明白景家主母为何上门,却不明白自家这没脑子的玩意儿上景家闹什么。
老夫人狠狠朝穆山乡主瞪去:“骁炎的事情与景家小姐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做什么?!”
穆山乡主委屈的抹着泪:“怎么就没有关系?嫂子都说了,骁炎昨日就是去找景冉的。现在京中最恨骁炎的除了她还有谁?不是她做的是谁做的?”
程瑶冷声道:“既然穆山乡主这么说,我倒是要问问镇北将军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老夫人听这措辞十分不悦,冷着脸道:“景夫人,冉冉与骁炎还没有成婚呢,你现在还不大方便过问我们陆家的事情吧。”
听老夫人这话,她虽然不想这婚事告吹,但也不希望景家过分插手陆家的事情。
程瑶可不吃这套:“我女儿平白受了穆山乡主的辱骂,我也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老夫人莫不是觉得我们母女活该忍气吞声,连问清楚事情的资格都没有?”
老夫人皱眉,她几乎没有与景夫人接触过,没想到景夫人性子这么强硬。
“听闻景夫人喜好游山玩水,不长在家。今日才发现景夫人竟是这般性子。”
这是说程瑶只顾着自己外出游玩,不顾家的意思?
陆夫人见程瑶母女脸色冷了,忙出面打圆场:“景夫人能教导出冉冉这么明事理的女儿,自身自然也不会是软弱的性子。我家骁炎的事情确实不便对外透露,小姑子无礼的地方,我代她向你们赔罪。”
“赔什么罪?没见我被打了吗,我说姚氏你……”穆山乡主嚷嚷。
老夫人怒喝:“你闭嘴!”
穆山乡主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
程瑶面向陆夫人时态度软和了些,但也没有准备就此作罢:“陆夫人,事情不是你做的,我没道理受你的赔罪。既然陆家的事情这么不便让外人知晓,那就让穆山乡主自己来赔罪吧。”
说着看向穆山乡主:“穆山乡主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总不好在外头惹了祸让娘家嫂子为自己善后。且我看穆山乡主,对你娘家嫂子也毫无半点感激之意,想来也是不需要嫂子为你出头的。”
这话除了明面上数落穆山乡主没担当之外,话外的意思还说,要她不过问陆家发生了什么也可以,得穆山乡主亲自道歉。
老夫人眼底当即就露了不满,就算她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懂事,但也是真心疼爱穆山,她这把年纪了却听一个后辈当着自己面儿教训她女儿,脸上实在挂不住。
不过老夫人还没有说话,穆山乡主瞬间炸毛:
“程瑶你这恶妇好大的胆子,竟上我家教训起我来了!”
程瑶当即不客气的回怼:“穆山乡主都能平白上别人家打砸,还不许人上门讨个公道了?呵,你可真是好大的颜面!”
“你!”
“够了!”
老夫人怒声呵斥,与此同时,一衣着花枝招展的妇人扭着腰肢从陆府而来:“呀?我听见了什么?你们陆家别是个贼窝吧,怎么还有其他人上门讨公道的?你们到底祸害了多少姑娘?”
妇人的语气尖酸刻薄,但穆山乡主回头看见她之后难得的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笑意里头透着嘲讽。
景冉一眼认出这妇人正是那青楼的老鸨,瞬间明白穆山乡主在笑什么了。
有人将景冉与那差点被折腾掉半条命的青楼女子相比较,穆山乡主是在心里笑话景冉。
“不知这是哪家夫人,怎生从未见过?”景冉规矩的福身行礼,到了陆家后第一次开口。
也不是她方才愿意躲在程瑶身后,是长辈在与人说话,她不便出头,这是规矩。
老鸨一愣,这位一看就是闺阁贵女,没想到对方跟她这么客气,还朝着她行礼。
心道果然这真正的贵女就是不一样哈,气度端庄华贵,礼数周全,却还给人感觉那般亲和。
“当不得小姐一句夫人,民妇乃柳云楼当家,镇北将军昨儿折腾了我家一个未开包的姑娘,招呼不打一声就要逃,民妇这正好来陆家讨说法呢,没曾想话没说完两位夫人就走了,等了半晌不见人,这才出来看看。”
老鸨匆匆还了个礼,看景冉合眼缘,一开口全都说了,老夫人想阻止都来不及。
程瑶已经猜出老鸨身份了,面上还是一脸困惑的朝老鸨看去:“柳云楼?”
老鸨颇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贵人们消遣玩乐的去处,民妇也是头回遇见完事后直接偷跑的,见笑。”
程瑶似乎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啊,合着镇北将军昨夜去青楼闹出这等丑事!你们陆家外嫁的女儿却还跑来我家撒野,将这事推到我闺女头上!”
程瑶兴师问罪的气势太强,老夫人都惊呆了。
“去了青楼也罢,还偷跑。难怪方才不愿意让我过问,竟是这等龌龊事情!”
“便是京中最最不学无术的纨绔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吧!是够丢人的,是得捂着,难怪老夫人要说我如今白不便过问你们陆家的事情!”
“这种事情确实是你们陆家的事情,我可不敢沾边!”
老鸨心道对对,就没见过去青楼玩乐还逃帐的,别说纨绔了,就是那些地痞都不带这么干的。
程瑶这些话很难听了,但老夫人这会儿不敢不悦了,服软道:“景夫人误会,老身没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