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南下的列车
2019年9月28日,周六清晨。
一辆黑色奥迪A6停在林枫宿舍楼下。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姓王,话不多,但做事稳妥。
“林先生,南宫小姐交代了,全程听您安排。”王师傅拉开车门。
“麻烦您了。”林枫坐进后排。他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几份合同模板,还有五万元现金——这是他这些天凑到的全部资金:股票赚的钱、信用卡套现、以及陈浩借给他的五千元。
车子驶出校园,开上高速公路。
秋天的江南,稻田金黄,远山如黛。但林枫无心欣赏风景,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再次核对行程计划:
第一站:义乌国际商贸城,考察口罩批发商。
第二站:郊区的几家口罩生产工厂。
第三站:仓储物流园区,了解租赁价格。
更重要的是,他要验证陈文渊的警告——义乌的“时间扰动”是什么?
车子在高速上平稳行驶。林枫给南宫雨发了条信息:「已出发,谢谢安排。」
很快收到回复:「一路平安。我爸今天又问我关于你的事,我没多说,但他好像已经派人调查你了。抱歉。」
林枫皱眉。南宫文博的调查在意料之中,但动作比想象中快。
「没事,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回复,心里却知道这是谎言。
中午十二点,车子驶入义乌市区。
眼前的景象让林枫有些恍惚。这里不像一个城市,更像一个巨大的商业机器——街道两旁全是广告牌,写着各种语言;货车川流不息,搬运工推着小车奔跑;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在街边讨价还价,空气中弥漫着塑料、金属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林先生,先去哪里?”王师傅问。
“国际商贸城四区,医疗用品区。”
商贸城大得超乎想象。仅四区就有五层楼,每层都有数百个摊位。林枫走进口罩批发区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成堆的纸箱从地面垒到天花板,上面印着“医用外科口罩”、“N95防护口罩”、“FFP2标准”等字样。商贩们用计算器敲着价格,买家在过道里穿行,各种口音的叫卖声、还价声、打包胶带的撕裂声混杂在一起。
但林枫敏锐地发现了异常。
现在是2019年9月底,按理说口罩应该是淡季。可这里的人流量和交易活跃度,明显高于正常水平。
他走到一个摊位前,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女人,正用手机看电视剧。
“老板,医用外科口罩什么价?”
女人抬头扫了他一眼:“一箱起批,一箱2000只。普通级3毛5,灭菌级4毛2。”
这个价格比林枫记忆中的市场价低了10%左右。
“能看看样品吗?”
女人从柜台下拿出几个拆封的口罩。林枫仔细检查——三层结构,熔喷布质量一般,耳带弹性不足,属于低端产品。
“有没有好一点的?熔喷布克重40以上的。”
女人眼神变了变:“你要多少?”
“先问价格,看质量。”
“那种要贵,5毛8一只,最少订五万只。”女人压低声音,“不过现在库存不多,要等。”
“等多久?”
“半个月到一个月。”女人看了看周围,“最近要货的人突然多了,好多厂子都在赶工。”
林枫心中一动:“都是些什么人在订货?”
“各种人都有。”女人含糊其辞,“外贸的单子,国内药店的备货,还有...反正就是突然多了。”
林枫谢过老板,继续往里走。
连续问了七八个摊位,情况大同小异:低端口罩货源充足,价格平稳;中高端口罩库存紧张,交货期延长;几乎所有批发商都提到“最近要货的人多了”。
这不对劲。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口罩需求激增应该从12月底才开始。现在才9月底,市场就已经有反应了?
林枫走到一个相对偏僻的摊位。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纸上写写画画,面前摆着一本《易经》。
“老板,问个事。”
男人抬头,眼神有些浑浊:“买口罩?”
“也买,也问。”林枫在摊位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我看您这儿人不多,生意不好做?”
“人不多才好。”男人神秘地笑了笑,“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最近口罩生意是不是变好了?”
男人盯着林枫看了几秒,突然问:“小伙子,你是哪里来的?”
“江州,大学生创业。”
“创业...”男人喃喃重复,“年轻人,我劝你一句,这趟水太浑,别急着往里跳。”
“水浑?”林枫装作不懂,“口罩生意不是挺简单的吗?”
“简单?”男人笑了,露出黄牙,“你知道这两个月,有多少人来找我订货吗?有广东的、上海的、北京的,还有几个说话带外国口音的。开口都是几十万上百万只。你觉得正常吗?”
林枫的心脏跳快了一拍:“他们说要这么多口罩干什么?”
“理由五花八门。”男人掰着手指数,“有说工厂要搞职业防护升级的,有说医院要统一采购的,有说外贸订单的...但奇怪的是,这些人大多不要现货,只要期货,交货期都定在12月到明年1月。”
“您供货了吗?”
“供了一部分,留了一部分。”男人压低声音,“我做了三十年生意,没见过这种阵仗。这么多人不约而同囤口罩,肯定有问题。所以我留了些库存,价格翻倍的时候再卖。”
林枫感到一阵寒意。
有人比他动作更快,而且规模更大。
“那些订货的人里,有没有特别...奇怪的?”
男人想了想:“有个戴金丝眼镜的,说话文绉绉的,像个教授。他订了五十万只N95,付了全款,但要求分十个小仓库存放,不能放在一起。”
“他留联系方式了吗?”
“没有,现金交易。”男人摇头,“还有个小姑娘,看着像大学生,开口要二十万只外科口罩。我问她做什么用,她说帮学校采购,但我看她那样子,不像懂行的。”
林枫立刻想到叶柔,但随即否定了。叶柔如果有动作,应该会告诉他。
“您还记得那小姑娘长什么样吗?”
“挺漂亮的,长发,说话温柔,右手腕有个蝴蝶纹身。”男人比划着,“对了,她一直在看手机,好像在等什么人。”
蝴蝶纹身...林枫记忆中,叶柔没有纹身。
“谢谢您。”林枫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条烟放在摊位上,“一点心意。”
男人看了一眼烟的牌子,笑了:“小伙子懂事。我再多说一句——你要是真想干这行,赶紧下手,但也别太贪。我估摸着,最晚下个月,好货就难找了。”
第二节:工厂的异常
下午两点,林枫来到义乌郊区的工业园。
根据事先查好的信息,这里有四家规模较大的口罩生产工厂。第一家“康健医疗”大门紧闭,门口挂着“设备检修,暂停接单”的牌子。
第二家“安顺防护”倒是开着门,但厂区里静悄悄的,没有机器运转的声音。
林枫走进办公室,一个年轻文员正在玩手机。
“您好,我想谈口罩采购。”
文员头也不抬:“不接新单了,订单排到明年三月。”
“我只要十万只,价格可以商量。”
“不是价格问题。”文员终于抬头,“是没产能了。生产线24小时运转都赶不完订单,老板说了,只做老客户的单子。”
“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忙的?”
“就这两个月。”文员打了个哈欠,“突然冒出来好多订单,国内的国外的都有。老板又买了几条生产线,下个月才能到货。”
林枫走出工厂,心情沉重。
情况比他预想的严重得多。如果只是批发商层面的囤货,还可以理解为商业嗅觉。但连生产厂家都满负荷运转,这说明需求是真实存在的。
难道有其他重生者在大规模囤积?
还是说...历史本身已经发生了改变?
第三家工厂“华泰医疗”规模最大。厂区里机器轰鸣,工人们推着小车在仓库和车间之间穿梭,一派繁忙景象。
这次林枫学聪明了。他没有直接说要采购,而是说自己是江州大学的研究生,来做“医疗器械产业链调研”。
接待他的是生产主管,姓李,三十多岁,看起来很疲惫。
“李主管,咱们厂现在主要做什么产品?”
“一次性医用口罩,外科的,护理的,还有少量N95。”李主管带他参观车间,“你看,这边十条生产线全开了,三班倒,工人连轴转。”
“订单很多?”
“何止是多。”李主管苦笑,“我们厂一年的产能是两亿只,往年这时候订单量也就六七成。可这两个月,突然接了四亿只的订单,把明年的产能都占满了。”
“都是哪些客户订的?”
“这就不能说了,商业机密。”李主管摇头,“不过可以告诉你,有国企,有外贸公司,还有几家...说不清背景的贸易公司,注册地都在海外。”
林枫装作随意地问:“这些订单的交货时间集中在什么时候?”
“12月到明年2月。”李主管看了他一眼,“你也注意到问题了是吧?按理说口罩没有明显的季节性,但这次所有订单都集中要求冬季交货,很奇怪。”
车间里,机器正在将熔喷布、无纺布和鼻梁条压合成型。工人将成品口罩装袋、打包、装箱。每一个环节都高效而机械。
但林枫看到,原料区堆放的不是常见的白色熔喷布,而是一种浅蓝色的材料。
“李主管,那是...”
“新型熔喷布,过滤效率更高,但价格贵三成。”李主管解释,“有几个大客户指定要用这种材料,说要做高端产品。”
“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要高过滤效率?”
“没说。”李主管顿了顿,“但我猜,可能跟最近的一些传言有关。”
“什么传言?”
李主管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业内有人在传,今年冬天可能会有厉害的流感,传染性特别强。不过都是小道消息,官方没说法。”

两人走出车间。院子里停着几辆货车,正在装货。林枫看到,其中一辆车的货箱里,已经堆满了纸箱。
“这批货发往哪里?”
“武汉。”李主管说,“一家医药公司的订单,要求月底前必须送到。”
武汉。
林枫的手指微微颤抖。一切都对上了——需求激增、交货期集中在冬季、高规格材料、目的地包括武汉...
这不只是商业囤货,这是有组织的、提前的防疫准备。
可是,谁有能力组织这样的行动?
“李主管,订这些货的公司,付款条件怎么样?”
“出奇的好。”李主管说,“基本都是预付50%以上,有的甚至是全款。而且不还价,只要保证质量和交货期。”
“谢谢您,我学到很多。”林枫与李主管握手告别。
走出工厂大门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就在厂区对面的小卖部门口,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正在买水。侧脸轮廓、步态、还有那副金丝眼镜...
陈文渊。
林枫下意识想躲,但已经晚了。陈文渊转过头,两人目光交汇。
陈文渊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巷。
这是要他跟上去。
林枫犹豫了两秒,还是跟了过去。
第三节:小巷里的对话
小巷很窄,两边是老旧的居民楼,晾衣杆横在头顶,挂着各色衣物。
陈文渊在一家关门的理发店门口停下,点了支烟。
“你果然来了义乌。”他吐出一口烟圈。
“你也来了。”林枫保持距离,“这就是你说的‘时间扰动’?”
“一部分。”陈文渊弹了弹烟灰,“过去两个月,义乌的口罩相关订单同比增长了300%。其中67%的订单来自新注册的贸易公司,这些公司的注册人查无实据,资金流向复杂。”
“是其他重生者?”
“至少有三个。”陈文渊确认,“一个在深圳,通过外贸公司订货;一个在北京,走国企渠道;还有一个...我们没查到身份,但ta的动作最大,已经囤积了至少五千万只口罩,分散在全国七个仓库。”
林枫倒吸一口凉气:“五千万只...需要多少资金?”
“保守估计两千万。”陈文渊看着他,“所以你知道问题所在了——这些重生者正在大规模改变时间线。按照原历史,口罩紧缺应该是2020年1月才开始显现,但现在,供应链的紧张已经提前了三个月。”
“这会引发什么后果?”
“蝴蝶效应。”陈文渊的表情严肃,“口罩工厂满负荷运转,挤占了其他医疗耗材的产能;熔喷布价格开始上涨,带动上游化工原料波动;大量资金涌入这个领域,可能会引发监管注意...最重要的是,这种异常的囤货行为本身,可能引起某些人的警觉。”
“什么人?”
“那些应该在一月底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人。”陈文渊掐灭烟头,“如果现在就有足够多的口罩储备,疫情初期的混乱可能会减轻,死亡人数会减少...这是好事。但时间线可能因此偏离太多,引发我们无法预测的连锁反应。”
林枫沉默片刻:“你们打算怎么做?”
“观察,记录,必要时...干预。”陈文渊说,“比如,阻止某些过于激进的重生者。”
“怎么阻止?”
陈文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林先生,我建议你调整计划。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完全退出,让时间线自然发展;第二,控制规模,只在合理范围内获利,不要试图改变大局。”
“如果我选第三条路呢?”林枫直视他,“比如,用我的知识提前预警,真正阻止疫情爆发?”
陈文渊的眼神变得锐利:“那我必须警告你——那会导致灾难性后果。2019-2020年的疫情是一个历史节点,它改变了全球政治、经济、科技的发展轨迹。如果这个节点被移除,后续四十年的人类历史将彻底改写。你确定要承担这个责任吗?”
林枫感到一阵眩晕。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问题。拯救生命是道德的,但改变历史进程的后果...
“况且,”陈文渊继续说,“你真的认为,仅凭你一个人,能阻止一场注定发生的全球大流行吗?病毒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已经传播,国际航班每天在运送潜在感染者,全球供应链在无形中扩散病原...除非你能让全世界在2019年冬天全部封锁,否则该来的还是会来。”
小巷外传来货车的喇叭声,远处工厂的机器轰鸣隐约可闻。
现实如此沉重,又如此无奈。
“我知道了。”林枫最终说,“我会控制规模。”
“明智的选择。”陈文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那三个重生者中,最危险的一个的仓库地址。离这里不远。如果你好奇,可以去看看——但不要接触。”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义乌江北仓储区,7号库。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因为你需要知道,你不是唯一的一个。”陈文渊转身准备离开,“对了,叶氏医药那边,叶国华接触的重生者就是我们追踪的第三个。那个人...很危险。离叶家远一点。”
“怎么个危险法?”
“他不仅知道未来,还试图利用未来信息建立个人势力。”陈文渊的声音冷下来,“观察者协会有理由相信,他在2060年就是一个权力玩家,而现在的重生,可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你们不阻止他?”
“在规则允许之前,不能。”陈文渊最后看了他一眼,“保重,林先生。下次见面,可能就是在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他走出小巷,消失在街角。
林枫握着那张纸条,手心渗出冷汗。
第四节:仓库的秘密与资金缺口
下午四点,林枫还是去了江北仓储区。
这里是一片巨大的物流园区,一眼望不到头的标准化仓库整齐排列。货车进进出出,龙门吊在装卸集装箱。
7号库在园区最深处,相对僻静。仓库大门紧闭,但侧面的小门虚掩着。
林枫让王师傅把车停在远处,自己步行靠近。
透过门缝,他看到仓库里堆满了纸箱,一直垒到天花板。十几个工人正在清点货物,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旁边监督。
那男人背对着门,但林枫看到了他的侧脸——三十多岁,长相普通,但眼神里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重生者?
突然,男人转过头,目光直射门缝。
林枫赶紧后退,躲到一辆货车后面。
几秒钟后,男人走出仓库,环视四周。他的动作很警惕,手一直放在腰间,像是随时准备拔枪。
林枫屏住呼吸。
男人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又走回仓库。但就在关门前的瞬间,林枫看到了他左手手腕上的表——那是一块2060年代才流行的智能腕表,表盘上闪烁着只有未来才有的全息界面。
真的是从未来回来的人。
林枫悄悄离开仓储区,回到车上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王师傅,去最后一个地方,然后我们回江州。”
傍晚六点,在考察完一家小型口罩厂并下了第一个订单后(五万只普通外科口罩,定金两万),林枫踏上了归途。
车子在高速上飞驰,窗外暮色四合。
林枫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今天的发现:
口罩供应链已出现异常紧张,至少有三位重生者在提前囤货。
其中一位重生者可能来自2060年后,且具有危险倾向。
叶国华接触的重生者即为上述危险人物。
观察者协会在监控但暂不干预。
资金方面,情况不容乐观:
现有资金:5万元
已支付定金:2万元
剩余资金:3万元
而他的计划需要:至少囤积50万只口罩(其中20万只N95),预计成本约40万元。
资金缺口:37万元。
这个数字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手机震动,是叶柔发来的消息:「林同学,明天下午两点的会面,需要我带什么材料吗?」
林枫想了想,回复:「带一份叶氏医药现有的医疗防护产品目录和产能数据。另外,我想见见令尊时,单独聊几句。」
「好的。我父亲说明天中午想先请你吃个便饭,可以吗?」
「荣幸之至。」
关闭对话窗口,林枫又收到一条银行短信:信用卡账单到期,需还款18500元。
还款日期:10月15日。
也就是说,他必须在两周内赚到近40万元,才能维持信用,并推进口罩计划。
压力如山。
“林先生,快到了。”王师傅的声音传来。
林枫抬头,看到江州的城市灯光在前方亮起,如星河坠落人间。
这座他生活了三年的城市,此刻显得如此熟悉又陌生。他知道它的未来——2020年初的冷清街道,股市暴跌后的恐慌,复苏后的疯狂上涨...
他也知道自己的未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但真的会顺利吗?
车子停在宿舍楼下。林枫谢过王师傅,背着包上楼。
宿舍里,陈浩正在泡面。
“枫子,回来了?怎么样?”
“还行。”林枫把包扔在床上,“浩子,问你个事——如果你急需四十万,会怎么办?”
陈浩差点被泡面呛到:“四十万?你疯了?抢银行啊?”
“合法途径。”
“那就中彩票呗。”陈浩翻了个白眼,“或者...我表哥在搞什么比特币挖矿,说能赚钱,但我觉得不靠谱。”
比特币。
林枫心中一动。现在是2019年9月底,比特币价格在8000美元左右。他记得在10月底到11月初,比特币会有一波快速拉升,从7500美元涨到10500美元,涨幅40%。
如果加杠杆...
但风险太大。他现在的资金经不起任何大幅波动。
“还有其他办法吗?”
“短期搞四十万...”陈浩想了想,“除非你去借高利贷,但我劝你别。我老家有人借了五万,最后还了二十万,房子都卖了。”
林枫苦笑。他当然知道不能碰高利贷。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陌生号码。
“喂?”
“林枫同学吗?我是张教授。”电话那头传来计算机系张教授的声音,“关于我昨天说的那个国家项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教授,我还在和团队商量...”
“这样,项目有个子课题,需要开发一个算法模块,经费五万元。”张教授直接说,“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先接下来。不过时间紧,两周内要交付。”
五万元。两周。
林枫的眼睛亮了:“什么模块?”
“传染病传播的网络动力学模型,要能模拟百万级节点。”张教授说,“我看了你的代码,基础不错,应该能胜任。怎么样,接不接?”
“接。”林枫毫不犹豫。
“好,明天来我办公室签协议,预付款两万元,验收后付尾款。”张教授顿了顿,“另外,我想问你个私人问题——你对未来半年的股市怎么看?”
林枫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张教授也炒股?”
“小打小闹。”张教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我注意到,你最近的操作都很精准。巧合吗?”
“运气好罢了。”
“运气...”张教授轻笑,“林枫,我年轻时也觉得自己运气好,后来才明白,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运气。明天见。”
电话挂断。
林枫坐在床上,久久未动。
张教授、南宫文博、陈文渊、叶国华、未知的重生者...一张张面孔在脑海中闪过。
他仿佛站在一张巨大的棋盘上,周围全是棋手,而他自己,既是棋子,也想做棋手。
夜深了。
林枫打开窗户,秋夜的凉风吹进来。
楼下有情侣在告别,远处传来吉他声,有人在唱民谣。
这是2019年的秋天,平静、普通、珍贵。
而在未来的三个月里,这一切都将改变。
他闭上眼睛,想起了陈文渊的话:“该来的还是会来。”
也许他是对的。有些历史,无法改变。
但至少,他可以做好准备——为自己,为身边的人,为那些他这一世想要保护的人。
“南宫雨、叶柔...”林枫轻声念出这两个名字。
前世,他亏欠她们太多。这一世,或许可以有不同的结局。
他打开电脑,开始写张教授要的算法模型。
窗外的月光洒在键盘上,手指敲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这是他的战场——代码、数字、算法、模型。
而真正的战争,尚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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