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太太怎么这么说我?我再怎么落魄,也没陪过酒…”
陆彦知的脸色越发沉了。
“宋挽挽,你越界了,到底穷山恶水出刁民,总用你村里人的见识揣测好人家的女子。”
他又上前一步。
“总得让你长长教训,省得以后在外,辱了我家的门风。”
他一声令下,就有好多佣人捧着酒瓶,拼命往我嘴里灌。
我躲闪不及,被灌得满脸潮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陆彦知,我不能再喝了,我有胃病…”
从前陆彦知在大学评职称,大学的知识分子也好酒,私下里酒宴不断。
他喝不了,我就替他喝,其他教授都说陆老师的夫人豪气干云,真乃女中豪杰。
只有他会因为我连续催吐心疼得直掉眼泪,笨拙学着照顾患了胃病的我,发誓再也不会让我喝酒。
可如今他却只是抱着新欢,居高临下望着我。
“挽挽,你当初能喝倒文学院十几个老酒鬼,现在却找这么拙劣的借口,以为我舍不得罚你吗?”
他不顾我的哀求,让我喝了吐,吐了喝,一直到我失去意识,才抱着李晓玲离去。
等我醒来,宿醉头疼得厉害,胃里一阵痉挛,甚至呕出了血来。
主卧隐隐传来李晓玲的娇喊声:“先生,我比起太太如何?”
陆彦知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你比她有女人味,她身上糙,像男人一样,你是水做的,叫我爱不释手。”
我再也听不进去,撑在地板上半天才恢复力气。
摇摇晃晃爬起来,第一时间却不是去找药,而是拐进了陆彦知的书房。
陆彦知的书房一向是家里的禁地,是他的私人领域,轻易不让进。
就连我,也是要定期帮他理书,才得了一串钥匙。
可我一推开门,原本应该只有书和笔墨的书房,零零散散挂着女人的丝袜,若有若无的甜香飘散开来。

是李晓玲身上的味道,我胃里翻滚不休,又干呕了几下。
陆彦知一生治学,对待工作向来严谨,书房更是他心中的净土,之前他要自己收拾,反倒收拾得灰头土脸,乱七八糟。
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却也不敢让眼泪沾上书页,怕染脏。
如今沾了李晓玲的味道,他倒不嫌了。
我收回视线,拉开书桌抽屉的最后一格,里边是他十年前写的保证书。
十年前,他家败落了,李晓玲嫌他穷,不肯嫁,毁了约。
他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什么也做不来,差点就要饿死。
最后被阿妈捡了来养活,怕伤他自尊,还让他教我读书。
后来阿妈去了,他跪在阿妈床边。
“阿妈,我会娶挽挽为妻,一辈子对她好!”
新婚之夜,他提笔写了保证书,认真的教我识上面的字。
“挽挽,如果我将来负你,你就拿这个离婚,让我净身出户…净身出户就是扫地出门的意思,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
我那时想,这样好的男人,大概我一辈子也用不上。
却原来不过短短十年,就有了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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