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刺耳的哨声将妖奴们从睡梦中惊醒。
甲十七猛地睁开眼，眼底深处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却少了几分麻木，多了几分隐晦的光。
他随着妖奴队伍再次进入矿洞，回到那个属于他的，阴暗、潮湿的挖掘面。
监工尖锐的呵斥声和鞭子的破空声不时响起，催促着妖奴们加快速度。
甲十七和往常一样，挥动着前爪，刨挖着坚硬的矿石。但这一次，他的动作有了一丝微妙的不同。
他不再完全依靠肉体的力量去硬撼岩石，而是尝试着，在每一次挥爪的瞬间，调动起体内那丝微薄的灵气，将其灌注到爪尖。
起初非常困难。要么是灵气调动不及时，爪子和岩石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震得他龇牙咧嘴；要么是灵气灌注过多或过少，无法形成有效的辅助，反而因为分心导致效率下降。
“甲十七！你没吃饭吗？！动作这么慢！”监工的厉喝在身后响起，带着鞭子抽打在岩壁上的脆响。
甲十七浑身一颤，不敢回头，只能更加卖力地挥爪，暂时放弃了灵气运转，纯靠肉身力量挖掘。
【挖掘（未入门：98/100）】的数字纹丝不动。
他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在监工的注视下，任何异常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他只能等待。
等待监工巡视到别的区域，等待周围其他妖奴都沉浸在各自机械的劳动中无暇他顾时，他才再次小心翼翼地尝试。
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灵气不是溃散，就是乱窜，根本无法精准地配合挖掘动作。一个上午过去，他的前爪因为多次失败的灵气灌注和原有的伤势，变得更加疼痛，甚至开始微微颤抖。而技能熟练度，依旧停留在98。
疲惫和沮丧再次涌上心头。
这金手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
中午领取食物时，他看着碗里那点可怜的糊状物，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吃掉，而是端着碗，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围。
他看到一只体型瘦小的鼠妖，因为动作慢了点，被监工踢翻了陶碗，食物泼了一地，那鼠妖只能趴在地上，绝望地舔舐着混着泥土的残渣。
甲十七心中一紧，默默收回了目光。
他原本想着，是否能从其他更弱小的妖奴那里抢夺一点食物……但看到鼠妖的惨状，他熄灭了这个念头。
在这种地狱里，欺凌更弱者或许能短暂获益，但最终只会让所有妖奴一起沉沦。而且，风险太大，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他低下头，几口将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吞下肚。熟悉的馊败味和微不足道的饱腹感，无法驱散身体的疲惫和灵魂的渴望。
下午，挖掘继续。
甲十七改变了策略。他不再追求每一次挥爪都调动灵气，而是选择在监工视线离开的间隙，集中精神，尝试一次。失败了，就立刻停止，纯靠体力挖掘，避免引起注意和过度消耗。
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拼命汲取着每一次失败和偶尔成功的经验。
如何更快的调动灵气？如何在挥爪的瞬间让灵气恰好抵达爪尖？如何控制灵气的量，使其既能辅助切割，又不至于过度消耗？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这简单而又艰难的“配合”之中。
汗水混着血水，从他的额头、鳞甲缝隙中渗出，滴落在脚下的矿石上，瞬间被灰尘掩埋。
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终于，在一次监工走远，周围只剩下枯燥刨挖声的时刻——
他凝神静气，意念集中，体内那丝灵气如同受到精确指挥的士兵，迅捷而稳定地流淌至前爪，在爪尖接触岩石的前一刹那，恰到好处地覆盖上去！
“嗤——”
一声轻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流畅、顺滑！
一块拳头大小、闪烁着微弱乌光的玄铁矿石，应声而落！断面光滑如镜！
与此同时，他意识中的界面，数字清晰地跳动：
【挖掘（未入门：99/100）】
成了！
甲十七强忍着仰天长啸的冲动，胸腔剧烈起伏，只能死死咬住牙关，将几乎脱口而出的欢呼咽回肚子里。
还差最后一点！
他看向那块被轻易挖下的矿石，又看了看自己依旧疼痛但仿佛蕴含着新力量的前爪，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心，如同破土的嫩芽，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希望，真的在爪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