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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顾林枫分手十年后，我们在医院手术室外重逢。

他作为病人家属，慌乱地签着病危通知书。

我作为主刀医生，冷静地向他阐述手术风险，条理清晰，不带任何私人感情。

只是在我例行公事地喊他“顾先生”时，他签字的笔尖，猛地划破了纸张。

“你怎么会当上医生了？我记得你以前……最怕见血。”

我低头整理着无菌手套，没有回应。

若说改变，自然是变了。

起码，再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慌乱无措了。

凌晨两点。

我刚做完一台急诊开颅，摘下手套，就听见护士站传来急促的电话铃声。“高速路连环追尾，三车相撞，重伤员马上送到！"

我到茶水间接了一杯咖啡，囫囵几口就咽了下去。

五分钟后，救护车的鸣笛声随之而来。

平推床轮子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动着，伴随着家属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医生！医生！这边！"

这个声音——

我正要戴上新手套的动作顿在半空。抬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眸。

顾林枫。分手五年的前任。

他白色衬衫上沾着斑驳血迹，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车祸现场的惊慌。

而平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他新婚不久的妻子。

“患者什么情况？“我迅速恢复专业态度，一边检查伤者瞳孔反应，一边询问随车护士。

“多处骨折，内脏出血，血压持续下降……"

我快速做出判断：“立刻送三号手术室，准备剖腹探查。"

护士将知情同意书递给顾林枫：“家属签字。"

他的手抖得厉害，笔尖在纸上划了几道无意义的线条，才勉强写下名字。

“顾先生，”我转向他，声音平稳，“手术有很大风险，包括大出血感染，甚至术中心跳骤停。我们会尽全力，但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有些慌乱地抬头，似乎是没想到我对他的这个称呼。

“栀宁……”他下意识叫出了我的名字，随即改口，“许医生，我记得你以前……。"

“顾先生，这里是医院，不是你用来回忆过去的地方。”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

我低头，将无菌手套的边缘仔细抚平，贴合每一根手指的轮廓。

换作以前，我也许根本就不会当上医生。

“准备手术。“我转身，推开那道通往手术室的门。

经过五个小时，我也结束了这场手术。

打开门的瞬间，顾林枫都不理会病床上的妻子，转而跑到我面前：“手术做了这么久你应该也累了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

周围人面面相觑，我没有搭理他。

许是注意到了周围的视线，他顿了一瞬，又问道：“栀柔，她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等麻醉醒来就可以了。”

“不过，您太太怀孕三个月了，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胎停了。”

我语气平淡地道出这一切。

我看向顾林枫，听到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没有一丝心疼，而是闪过一丝解脱。

我冷笑声，果然不能渴望无心的人长出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