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衍的黑色宾利在盘山公路上疾驰,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沈知意紧靠着车窗,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苏婉清那句关于她父亲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她的心头。
“那个苏婉清,是谁?”最终,还是沈知意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傅承衍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光直视前方,侧脸线条冷硬:“一个朋友。这不关你的事,沈知意,你今天的行为越界了。”
“越界?”沈知意猛地转头看向他,眼底积压的委屈和怒火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我是你的妻子!我走进一栋属于我们婚姻存续期间的房产,这叫越界?那你金屋藏娇,瞒着我和一个‘朋友’在连我都不能进的别墅里私会,这又叫什么?”
“注意你的用词!”傅承衍语气骤冷,“没有证据的指控就是诽谤。”
“证据?傅承衍,你还要什么证据?满屋子都是她的画!你看她的眼神……”沈知意的声音哽咽了,她迅速扭回头,不让眼泪掉下来,“还有那份离婚协议,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傅承衍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种默认的态度,让沈知意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车厢内再次陷入死寂。过了许久,就在沈知意以为他不会再说任何话时,傅承衍却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疲惫:“沈知意,我们之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沈知意心头一跳,猛地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傅承衍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以为,三年前,傅家为什么偏偏选中濒临破产的沈家联姻?又为什么,偏偏选中你?”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沈知意内心最深处的疑惑。是啊,当时比沈家合适的选择不是没有,为什么是她?
“因为你父亲,沈怀明。”傅承衍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商业案例,“他交给傅家一份无法拒绝的‘投名状’,换取了傅家的注资和你傅太太的位置。”
“投名状?”沈知意喃喃重复,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什么投名状?”
傅承衍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怜悯,有嘲讽,或许还有一丝别的什么。“一份足以让对手万劫不复的商业机密,以及……一个承诺。”
车子缓缓驶入市区,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灯映在傅承衍的脸上,明暗不定。“沈知意,你所以为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你父亲用他掌握的秘密和你的终身幸福,换取了沈家的苟延残喘。而你,”他顿了顿,声音冰冷,“不过是这场交易中最有价值的筹码。”
轰——
沈知意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她一直以为,这场婚姻至少始于一场相对“公平”的联姻,她用自己的自由和爱情,换取了家族的平安。却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不堪!她不仅是个替身,还是一个被亲生父亲明码标价卖出的商品!
“不……你骗我!”沈知意脸色惨白,拼命摇头,“我爸他怎么可能……”
“你可以亲自去问他。”傅承衍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或者,去问问你那位好父亲,三年前‘恒远项目’的标底,他是如何‘恰好’在竞标前泄露给傅家的对家,又如何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以此作为筹码,逼我娶你的。”
恒远项目!沈知意记得这个项目,当时傅家最大的竞争对手因此一败涂地,创始人差点跳楼。而沈家,正是在那之后不久,获得了傅家的救命资金。
原来,沈家的起死回生,不仅是用女儿的婚姻换来的,还是踩着别人的尸骨爬出来的!
巨大的冲击和羞辱感让她浑身发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却没想到,她的家族,她的父亲,才是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而傅承衍,他娶她,或许不仅仅是因为“替身”,更可能是一种报复,一种将仇人之女掌控在手中的扭曲快感?
所以,他这三年的冷漠,纵容她的“作”,是不是就像猫捉老鼠一样,看着她在掌心里可笑地挣扎?
车子终于驶入了那座华丽却冰冷的“家”。傅承衍停稳车,却没有立刻解开安全带,而是侧过头,看着失魂落魄的沈知意,淡淡道:“现在,你明白了吗?沈知意,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笔烂账。所以,收起你那些无谓的情绪和试探,安分地做好你的傅太太,至少……在合约期满之前。”
合约期?沈知意猛地抬头,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傅承衍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微沉,不再多言,径直下车。

沈知意坐在车里,浑身冰冷。合约期?难道这场婚姻,真的有一份明确的期限?那份离婚协议,就是合约到期的通知?
她跌跌撞撞地推开车门,几乎站不稳。傅承衍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别墅大门,留给她一个决绝冷漠的背影。
这一晚,沈知意彻夜未眠。傅承衍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天刚蒙蒙亮,她就再也躺不住了,她必须立刻找父亲问个清楚!
清晨六点,沈知意驱车赶回沈家。这个时间,父亲沈怀明通常刚刚起床晨练。
果然,在花园里,她看到了正在打太极的父亲。曾经那个在她心目中高大沉稳的父亲,此刻在晨曦中,背影竟显得有些佝偻和苍老。
“爸!”沈知意冲过去,声音带着哭腔和质问。
沈怀明看到她,显然很惊讶:“知意?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和承衍吵架了?”他习惯性地认为女儿又是受了委屈回来诉苦。
沈知意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爸,你告诉我,三年前,我嫁给傅承衍,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你用不正当的手段,逼他娶我的?”
沈怀明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从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破心事的慌乱和羞愧。他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女儿:“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你看我像在听别人胡说吗?”沈知意上前一步,逼视着他,“傅承衍都告诉我了!恒远项目!投名状!爸,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把我给卖了?!”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沈怀明被女儿眼中的绝望和愤怒击垮了,他踉跄一步,颓然地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双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良久,他才发出痛苦而沙哑的声音:“知意……爸爸……爸爸也是没办法了啊……当时沈家就要完了,那么多员工等着吃饭,我们沈家几代人的基业……傅家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傅承衍他……他当时提出了条件……”
“所以你就答应了?”沈知意的心像被撕成了碎片,眼泪终于决堤,“用你女儿的婚姻和幸福,去换你的公司和基业?爸,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不是的!知意!”沈怀明急忙抬头,老泪纵横,“爸爸是觉得傅承衍他年轻有为,你嫁给他不会受苦……爸爸是想给你找个好归宿啊!”
“好归宿?”沈知意凄然一笑,“一个把我当成交易筹码和替身的好归宿?爸,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沈怀明闻言,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替身?什么替身?”
就在这时,沈知意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本不想接,但鬼使神差地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明显用了变声器的诡异声音:
“傅太太,想知道你父亲当年那份‘投名状’更精彩的细节吗?比如……你母亲当年的车祸,真的只是意外吗?中午十二点,市中心蓝山咖啡馆,过时不候。”
咔哒,电话被挂断。
沈知意握着手机,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地僵在原地。
母亲的……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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