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黑屏。不是没电,是屏幕在他掌心里,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按下了关机键。
江屿愣了几秒,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靠在床头大口喘气。
雨还在下,窗外隐约有汽车压过积水的声音,远远一串,像谁在耳边拖长了叹息。他盯着天花板,直到眼睛发酸,才又抓起手机,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不是看时间,而是重新点开那条新闻。
【郊区葬礼现场发生异常状况】
【死者疑似“回头坐起”,目击者多人昏厥】
【视频疯传中,警方已介入调查】
他点进评论区。
【这是特效吧?】
【假的吧,看着像演的】
【懂行的说一句,尸体僵直是这样吗?】
【我是那边镇上的,真事,咱村人都吓疯了】

【……】
往下翻,两百多条评论几乎都在质疑、争吵。
直到一条置顶评论静静躺在最上面——
【昨天晚上,有个主播教人“回头看一眼也无所谓”。】
评论配了一个截图,是他直播间的画面。画面里的他,灯光偏黄,嘴角带着一点玩笑意味,正说着——“想见,就回吧。”心口像被人用拳头砸了一下。江屿下意识想骂一句“又是带节奏的”,但指尖悬在屏幕上,却什么字都打不出来。
【月光不过窗】
【我看见他了。】
那条未读私信像烙印一样贴在脑子里。他强迫自己点开对方主页,想找点信息证明——这只是个爱作死的网民,他只是运气差而已。
主页空空荡荡。没有头像,只有一张模糊的夜景,路灯下似乎有一个人影,抬头看向天空。
账号注册时间只有三个月,关注的人不多,最近几条动态都是转发他直播的回放。
最后一条动态停在昨天晚上十一点多:
【明天送外公最后一程。人死真的不能回头吗?】
底下有几条互动:
【按主播说的试试?】
【别闹,别玩火】
【你们这些人三观有问题吧】
发动态的人已经不会再回复了。
江屿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关我什么事。”他对着屏幕自言自语,“我又没逼他。他自己选的。”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空。
手机振动了一下。一个陌生号码打来。他下意识挂断。几秒钟后,同一个号码又打来,像有点耐心,又像一点一点逼近。他只好接了。
“喂?”
对面先是短暂的沉默,电话那头背景声有哭声、吵闹声,还有模糊的喊叫。
过了两三秒,一个压得极低的嗓音传来,带着沙哑:“你是……那个主播?”
江屿握紧了手机:“……哪位?”
“月光,是我儿子。”
那声音忽然哽住,几乎咬着牙说,“他昨天晚上看你直播,说今天要‘试试看’。你昨晚……是不是让他回头?”
一句“让他回头”,像一根刺直直扎进他耳膜。江屿沉默了。对面呼吸声一下急促起来:“说话啊!你是不是!?”
他张口,却发现根本组织不了语言。手机那头似乎有人在拉扯那个男人,隐约有女声劝:“别这样,不关人家事……”
男人压抑着爆发:“他要不是看了这个,他会……他会……”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乱响,像是有人一把夺走了手机,接着是忙音。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在安静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屿呆坐了很久,直到手机又一次振动。
这一次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跟刚才不同。
【您好,我们是市局刑侦支队,有些情况需要了解一下,请您配合到局里做个笔录。地址:……】
短信末尾,还发了一张电子传唤通知的照片。
他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三十八。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窗外的天空一片潮湿的灰。
江屿洗了个脸,镜子里那张脸看上去比昨天老了好几岁。他换了件深色外套,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本发黄的小册子塞进背包。
门一关上,屋里那盏暖黄色的台灯孤零零地亮着。他又折回来,一把按灭了灯。房间陷入彻底的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听见角落里,有本书轻轻翻页的声音。
……
派出所的椅子一如既往硬得让人腰疼。空气中混着消毒水味和大早上第一杯速溶咖啡的酸涩气味。
“姓名、性别、年龄、职业。”
坐在对面的民警很年轻,语气却刻意板着。旁边电脑“噼里啪啦”响,敲字的声音让他头更疼。
“江屿,男,二十七……啊不,二十八。直播平台签约主播,兼职……做点视频剪辑。”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粉丝。”江屿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准确说,他是我直播间的观众,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网名?”
“‘月光不过窗’。”
民警敲字停了一下,抬头看他:“昨晚,你在直播里说了什么?”
江屿感到嗓子有点紧:“就……讲了一些民间的禁忌。”
“你有没有说,‘想见,就回吧’?”每一个字都像砸在他胸口。他低头,良久,点了点头:“说了。”
旁边另一个年纪大点的警官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插话:“死者,男,二十三岁,本地人。昨天上午在郊区为外公送葬。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他在出殡队伍里突然回头,之后出现异常行为,随后发生了……你在新闻上应该也看到了。”
江屿下意识抬眼:“他……真的坐起来了?”年轻民警皱了皱眉:“请配合,只回答你自己知道的。”
年长警官摆摆手:“让他知道也没什么。确实存在现场目击证人,称棺材里的人‘坐了起来’,但我们现在倾向于从医学和心理角度分析,具体情况还在核实。”
江屿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你昨晚的直播记录,我们已经调取了。”年轻民警继续,“客观上讲,你劝他去做一个带有危险性质的尝试,这一点你承认吗?”
危险性质。
江屿苦笑一下:“我当时……说得比较轻率。”
“轻率可以要人命。”
一阵沉默。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有人敲了敲门。门一开,一道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进来,手里夹着几张打印好的照片。
“赵队,你要的现场尸检前外观照片拿来了。”
来人扎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白大褂袖子折到手肘,露出一截纤细却有力的手臂。面容不算惊艳,却干净得让人很容易记住。她一进来,目光就落在江屿身上,打量了一眼。
“这位就是直播那个?”她问。
年长警官“赵队”点点头:“法医林絮。”
江屿微微坐直了一些,下意识伸手:“林……林法医好。”
林絮没跟他握手,只把手里的照片往桌上一放。“你自己看吧。”
照片上,是停尸间里的遗体。
死者应该就是那位“月光不过窗”。脸色蜡白,嘴唇青紫,眼睛半睁不睁。和新闻里模糊的截图不同,这些照片近得几乎可以看到每一道纹理。
江屿强迫自己往下看,看到脖子那一张时,他猛地吸了口冷气。死者的脖子僵硬地向一侧扭着,角度诡异,几乎接近一百八十度。那姿势……就像为了“回头看什么”,硬生生把自己的筋骨扭断了。
照片旁边,林絮用笔尖点了点标注的位置:“正常人脊椎、颈部能做到的生理极限远达不到这个角度。这不是自然倒下,也不像一般跌倒造成的损伤。”
“那是怎么弄的?”赵队问。
“要么在临死前做了极端动作,要么死后被人……强行掰过来。”
林絮说到“掰”这个字时,视线扫了江屿一眼,“不管是哪种,都不是正常的葬礼事故。”
江屿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你看到这张照片,有什么想说的?”林絮问他。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发干:“他……是自己回头的?”
林絮微微挑眉:“你觉得呢?”
“你们是警察,你们管现实。”江屿勉强笑了笑,“我讲的那些,都只是故事。”
“可现在有人,照着你的故事死了。”她语气不重,却比枪声更扎人,“故事和现实,界线在什么地方,你分得清吗?”
江屿闭上嘴。
赵队看了看时间,合上笔录:“今天先到这里。你还是嫌疑人吗?目前不是。但后续如果有需要,会再找你。”
他点点头,站起身时腿有点发软。
“等等。”
林絮叫住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递过去。
“这张你带走。”
江屿一愣,接过来看——
那是一张灵堂里的监控截图。画面有些模糊,但能清楚看到送葬的人群。其中一个年轻人回过头,脸朝镜头的方向,嘴唇微张,眼神似乎充满惊讶。那张脸,和他直播头像下那个模糊的小圆圈重叠了。
照片右上角的时间戳——
恰好比那条【我看见他了】的私信早两分钟。
“我们调监控的时候,发现出殡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回头。”
林絮淡淡道,“你昨晚那句‘想见就回’很有感染力。”
“你给我这张做什么?”江屿捏紧了照片边缘。
“你不是讲禁忌的主播吗?”林絮看着他,“以后讲的时候,记得这是你讲给谁听的。”
她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还有,他回头的时候在看什么,我们还没查出来。”
江屿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走出派出所的时候,阳光已经从云层后面挤出来,照在地上的积水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他站在门口台阶上,手里攥着那张照片,掌心全是汗。
手机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陌生号码,而是直播平台的运营发来的消息:【江哥,昨天那场播数据很炸,但上层那边有点压力。有人说你带节奏害死人。上边意思是,先停播几天,等风头过去。】
注意力刚从死人身上移开一点,又被现实生活冷不丁抽了一巴掌。
江屿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回了个“好”字。正准备把手机塞进口袋,聊天列表最顶端再一次跳出一个提醒——
【新短消息:您有一件快递已送达。】
派送地址:他的出租屋门口。
备注栏里,只有两个字:
《手册》。
他脑子“嗡”的一下。
——那本发黄的小册子,此刻明明在他背包里。那快递,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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