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的介入,如同一盆冷水,暂时浇熄了易中海等人掀起的恶火。但何诺清楚,冰面下的暗流只会更加汹涌。他必须利用这宝贵的喘息时间,尽快扎下自己的根基。
首要任务,是恢复健康并解决经济来源。系统奖励的物资虽能解燃眉之急,但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第二天一早,何诺便拿着厂里的工伤复查证明,回到了红星轧钢厂。
钳工车间依旧弥漫着机油和金属切削液的味道,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何诺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工友投来好奇、探究的目光,全院大会的离奇故事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厂里。
“哟,何诺?伤好了?”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是何诺所在生产小组的组长,姓孙,三级工,平日里对原主这个闷葫芦不算客气。
何诺点点头,神色平静:“孙组长,伤好得差不多了,厂医开了证明,我来复工。”

孙组长接过证明,扫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何诺几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花来。“复工可以,不过你这躺了这些天,手艺没生疏吧?咱这可是精密车间,出的零件要上机器的,差一丝一毫都不行。”
这话带着明显的刁难。周围几个工人也竖起了耳朵,等着看何诺如何应对。易中海虽然是八级工,不直接管何诺这个小组,但孙组长显然是想替易中海掂量掂量这个突然变得“不一样”的年轻人。
【叮!孙组长内心:易师傅交代了,得试试这小子的成色。要是手艺废了,正好有理由把他调去干杂活。】
何诺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请组长安排活儿吧,生没生疏,干了就知道。”
孙组长哼了一声,指了指工作台上一批毛坯件和图纸:“这批连接件,急活儿,精度要求高。你今天上午就先干这个,下班前我检查。丑话说前头,不合格,不仅没工分,还得扣你工资!”
那图纸何诺扫了一眼,是二级工的常规活儿,但孙组长刻意强调了精度,显然是想加大难度。
“行。”何诺没多说,换上油腻的工装,走到工作台前。他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仔细地看着图纸,手指在毛坯件上轻轻划过,感受着材料的质地。脑海中,原主那些模糊的钳工记忆碎片,与他来自现代的理解力、系统赋予的某种难以言喻的“手感”正在飞速地融合、理顺。
【洞察】技能悄然开启,虽然无法直接提升技术,却能让他更清晰地把握材料的纹理和加工时的细微反馈。
他拿起一把锉刀,掂了掂,然后手腕沉稳地落下。
“噌……噌……噌……”
富有韵律的锉削声响起,不同于周围有些刺耳的噪音,何诺手下发出的声音均匀而稳定。铁屑如雪花般落下,他的眼神专注,动作流畅,仿佛不是在完成一项枯燥的工作,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仪式。
起初,孙组长和其他几个想看笑话的工人还抱着胳膊,脸上带着不屑。但看着看着,他们的表情渐渐变了。
何诺的手法,太老道了!下锉的角度、力度、节奏,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划线、钻孔、攻丝……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如同机器。尤其是最后用砂纸打磨光洁度时,那轻柔而均匀的手法,没有几年扎实功底绝对做不到。
这哪里是手艺生疏?这分明是比受伤前还要精湛熟练!
不到两个小时,何诺面前已经整齐地码放好了十几个加工完毕的连接件,光洁度极高,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金属光泽。
何诺拿起一个,走到还在愣神的孙组长面前:“组长,您检查一下。”
孙组长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零件,拿出卡尺和千分尺,仔细测量起来。越是测量,他额头上的汗珠就越密。
“尺寸……公差都在两道(0.02毫米)以内……光洁度……达到优等……”孙组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水平,别说二级工,就是很多三级工也未必能稳定达到!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工友们看向何诺的眼神,彻底从好奇变成了敬佩。这年头,技术就是硬道理。
“何……何诺,你这手艺……可以啊!”孙组长讪讪地笑了笑,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来受伤没耽误你练功啊,哈哈。”
何诺淡淡一笑:“在家躺着没事,瞎琢磨了一下图纸。”
【叮!成功通过技术考验,震慑车间宵小,初步树立技术威信。奖励:清醒点50点,钳工技能经验小幅提升。】
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几天,何诺刻意保持着低调,但干出的活儿件件都是精品,效率奇高。他甚至“不经意”地指出了图纸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瑕疵,避免了批量报废,让车间技术员都对他刮目相看。
消息很快传到了车间主任王主任耳朵里。王主任是个务实的中年人,正为一批紧急订单的加工效率发愁,听说何诺手艺突飞猛进,便亲自下来查看。
当王主任看到何诺加工出的零件,并听说他指出了图纸问题后,眼睛顿时亮了。
“何诺同志,不错!很不错!”王主任拍着何诺的肩膀,“年轻人,肯钻研,技术好,是块好料!这样,三号生产线那批液压阀体的精加工,任务紧,要求高,你过去帮忙,给我盯紧了质量!”
这可是重要的生产任务,通常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才能参与。王主任的这个安排,无疑是对何诺能力的极大认可。
“谢谢主任信任,我一定尽力。”何诺沉稳应答。
从此,何诺在车间里的地位悄然改变。他不再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的闷葫芦二级工,而是成了连车间主任都看重的技术骨干。工友们有事也愿意跟他商量,孙组长更是对他客客气气。
经济的来源稳定了(四级工待遇,加上奖金,收入可观),厂里的根基也初步打下。何诺知道,自己在狂风暴雨中,终于扎下了第一根坚实的木桩。
然而,院里的禽兽们,会眼睁睁看着他站稳脚跟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一场针对他经济来源的、更加阴险的算计,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这一次,他们将利用的,是这个时代最敏感的神经——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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