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诺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在中院荡开层层涟漪。所有的嘈杂声瞬间消失,十几双眼睛带着惊愕、疑惑、甚至是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
易中海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悦。他习惯了在院里说一不二,何诺这个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小透明,竟敢当众质疑他?
“何诺?”易中海拖长了语调,带着长辈和壹大爷的双重威严,“你伤没好利索,不在屋里躺着,出来捣什么乱?这有你什么事?”
阳光有些刺眼,何诺微微眯了眯眼,适应着这具身体久病初愈的虚弱感,但眼神却异常清明。他迎着易中海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道:“壹大爷,全院大会,既然是全院的事,我作为院里的一份子,自然有说话的份。许大茂家的鸡丢了是事实,但总不能凭空指认谁就是谁吧?咱们新社会,讲究的是证据。”
“证据?”易中海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嘲讽,“那你有什么证据?难不成你看见谁偷了?”他这话带着明显的挤兑,意在让何诺知难而退。
【叮!易中海内心:这小子今天吃错药了?敢跟我顶嘴!必须压下去,不然以后还怎么管全院?傻柱这锅必须背,不然怎么显得出我壹大爷的威信,怎么让秦淮茹承情?】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精准地印证了何诺的判断。他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
“证据嘛……”何诺故意拉长了声音,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在眼神闪烁的秦淮茹和一脸嚣张的许大茂脸上略作停留,最后看向一脸懵逼的傻柱,“我昨儿晚上起夜,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在月亮门那边瞧见个影子,个头不高,动作麻利,抱着个扑腾的东西往后院跑了。当时没在意,刚才睡了一觉,倒是想起来了。”
他这话一出,秦淮茹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棒梗搂得更紧。棒梗则吓得把脸埋进母亲怀里,身子微微发抖。
许大茂先是一愣,随即跳脚:“何诺!你什么意思?你看见贼了?是谁?快说!”
易中海心里也是一咯噔,月亮门通往后院,棒梗他们常在那边玩。他强自镇定:“何诺!你看清楚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要负责任!”
“是啊,小诺,”秦淮茹也反应过来,眼泪说来就来,带着哭腔,“你可不能瞎说啊,棒梗还是个孩子,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她这招以退为进,用孩子的名声做要挟,向来屡试不爽。

【叮!秦淮茹内心:完了!他是不是真看见了?不行!绝不能承认!得咬死他胡说!用眼泪逼他改口!】
傻柱看着秦淮茹的眼泪,又看看何诺,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何诺,你真瞧见了?可别是看花眼了。”
何诺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回忆,同时在心里默念:“系统,使用‘事迹回放’功能,目标棒梗,播放偷鸡全过程。再目标许大茂,播放他昨晚下乡放电影时乱搞的片段。以……嗯,就以‘忆苦思甜,重现往事’的幻象形式呈现吧,别太惊世骇俗。”
【叮!消耗20清醒点,开始构建并投放定向情景回放……】
就在众人或催促或质疑或哭泣的当口,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中院那片空地上方,光线似乎扭曲了一下,接着,如同老旧电影放映机投出的光影,一幕幕清晰的画面凭空出现!
画面里,正是棒梗!他鬼鬼祟祟地溜到许大茂家鸡笼旁,伸手进去掏摸,然后抱着一只扑腾的老母鸡,猫着腰,飞快地穿过月亮门跑向后院。接着画面一转,是棒梗带着小当和槐花在郊外河边,兴高采烈地烤鸡吃的场景,满嘴流油。
“哗——!”全院一片哗然!
“真是棒梗!”
“这……这是什么法术?”
“我的老天爷,这是把当时的事又放出来了?”
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画面再变!变成了许大茂!他正在一个村里放电影,幕布后面,跟一个穿着花棉袄的村里小寡妇拉拉扯扯,动作猥琐,言语不堪入耳……
“许大茂!你他妈敢搞破鞋!”傻柱第一个吼了出来,他可是跟许大茂是死对头。
许大茂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指着空中的光影,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比偷鸡被逮住更致命!
秦淮茹彻底瘫软在地,搂着棒梗,发出绝望的呜咽。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伪装,在这如同鬼神手段般的“回放”面前,被撕得粉碎!
易中海目瞪口呆,浑身冰凉。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这何诺……到底是人是鬼?
刘海中张着嘴,阎埠贵使劲揉着眼睛,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何诺看着这效果,心中满意。他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超然的平静:“看来,这鸡是谁偷的,某些人背地里干了什么,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壹大爷,您看,这事还需要继续讨论吗?”
易中海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脸憋得通红,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散……散会!都散了!”
他第一个站起身,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中院。今天的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他苦心经营的权威,被何诺这诡异莫测的手段,砸得粉碎!
许大茂也连滚爬爬地跑了,连赔鸡的事都忘了。
秦淮茹拉着哭嚎的棒梗,在众人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钻回了家。
一场全院大会,虎头蛇尾,以这样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仓皇收场。
傻柱还愣在原地,看着何诺,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后怕,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对秦淮茹),最终都化为了浓浓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兄……兄弟,你刚才那……那是啥手段?”傻柱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何诺笑了笑,故作高深地指了指天空:“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看着呢。”他自然不会暴露系统的存在。
【叮!成功揭露真相,粉碎道德绑架阴谋,初步树立威信。奖励清算中……】
【奖励:清醒点 80点,现金 15元,全国粮票5斤,富强粉3斤,猪肉(肥瘦相间)1斤。】
听着系统的提示,感受着物品栏里多出的实实在在的物资,何诺长长地舒了口气。第一关,总算有惊无险地过了,而且开局堪称完美。
他看了一眼依旧议论纷纷、却无人敢上前搭话的邻居们,又看了看傻柱那张写满问号的脸,知道从今天起,他何诺,在这个充满禽兽的四合院里,将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透明人了。
新的生活,伴随着巨大的挑战和机遇,正式拉开了序幕。他转身,拖着依旧有些虚浮、却格外坚定的步伐,向自己那间小屋走去。身后,是满院的惊疑与尚未平息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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