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短信提示音清脆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入账金额,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万。楚尘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几秒,然后将手机丢在一边,整个人向后倒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压在心头的那座大山,终于被搬开了。他不再是那个背负着巨额债务,随时可能被逼上绝路的赌徒,而是手握资本,可以重新规划人生的棋手。
他从床上坐起来,环顾这间狭小、昏暗的出租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泡面和潮湿混合的味道,墙角的腻子已经剥落,露出灰色的水泥。这里,已经不适合他了。
他需要一个新的起点,一个能匹配他未来身份的据点。一个既能安身立命,又能作为他秘密工坊的地方。
电话打给了王峰。
“楚先生!”王峰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了不少,没了之前的惶恐,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敬畏。
“赵峰那边,怎么样了?”楚尘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峰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按……按您的意思,‘处理’了。古月轩那位老板的人动的手,很‘干净’。听说……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过了,舌头也不太利索了。”
楚尘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能想象到那种场面,血腥,残忍。但他心中没有波澜,更没有怜悯。赵峰这种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泪,这是他应得的下场。这条丛林里,弱肉强食,仅此而已。
“知道了。”楚尘说,“你和你的兄弟们,最近都安分点。别出去惹是生非,也别再碰那些放贷的烂事。我要你们做我的眼睛和耳朵,把江城古玩市场,大大小小的店铺,有名有号的玩家,都给我盯住了。谁买了什么,谁卖了什么,谁又在找什么,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明白,楚先生!”王峰答得干脆利落。他知道,跟着这位楚先生,做的生意比以前干净,赚得也更安稳。他已经彻底服了。
“另外,帮我找个地方。要清净,要安全,最好是个带院子的老宅子,方便我做点东西。”楚尘补充道。
挂了电话,楚尘将那几块元青花残片取了出来。在灯光下,残片上苏麻离青料形成的黑色结晶斑,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深邃而迷人。
修复它们,需要特殊的工具和材料。这不同于上次修复那只假瓶子,用强力胶和石膏粉就行。这次,他要用真正的古法,让这几块碎片,重新焕发生机。
第二天,楚尘去了江城最大的美术及文物修复材料市场。市场里人来人往,各种化学试剂和天然矿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他轻车熟路地在各个店铺间穿行,采购着鹿角粉、大漆、高纯度的石英粉以及几种研磨得极细的矿物颜料。
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晦涩难懂,但在楚尘眼中,它们是创造奇迹的基石。
就在他付钱准备离开一家专卖天然矿物颜料的店铺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老板,你这儿的孔雀石粉,是不是又混了东西?颜色不对。”
楚尘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站在柜台前,捏起一小撮蓝绿色的粉末,对着光仔细看着。女孩约莫二十出头,长发及腰,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的黑曜石,清澈又明亮。
店老板是个精明的中年人,一听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小苏,你可别乱说啊,我这儿的东西都是正经货。”
“是不是正经货,你心里有数。”女孩把手里的粉末在纸上抹开,指着其中一些微小的杂色颗粒,“你看,颜色发灰,里面掺了蓝铜矿粉,纯度不够。这要是拿去修复古画,时间一长,氧化变色,整幅画都得毁了。”
店老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楚尘心中微动。这女孩年纪不大,眼力却相当毒辣。他买的几样东西虽然常见,但组合在一起,懂行的人就能看出是用于瓷器修复的。
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楚尘的目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手上提着的袋子上扫过,袋子里装着大漆和鹿角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并没多问,只是对楚尘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继续跟老板理论去了。
楚尘笑了笑,提着东西离开了市场。江城这个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
王峰的效率很高,第三天就打来电话,说在城南的老城区找到了一处合适的院子。
楚尘跟着王峰去看房。那是一座典型的清末民初风格的小四合院,青砖灰瓦,虽然有些陈旧,但结构保存完好。院子不大,但种着一棵上了年头的石榴树,树下摆着石桌石凳,显得格外清幽。最让楚尘满意的,是院子最里头有一间独立的厢房,窗户朝南,采光极好,用来做工作室再合适不过。
“就这儿了。”楚尘当场拍板,让王峰去和房主谈价格。如今手头宽裕,他不想再在住处上亏待自己。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晚上,楚尘没有休息。他将工作室打扫干净,把买来的工具和材料一一摆放好。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将那几块元青花残片放在了工作台上。
修复开始了。
他先用特制的清洗剂,小心翼翼地洗去残片断面上的污垢。然后,他点燃酒精灯,将鹿角粉和鱼鳔胶以精准的比例熬制成粘合剂。整个过程,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滞,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他拿起两块残片,用竹签蘸取滚烫的粘合剂,均匀地涂抹在断面上,迅速对合。他的眼睛就像最高精度的扫描仪,确保每一条冲线、每一个花纹都完美地拼接在一起。
夜深人静,工作室里只有酒精灯的微光和楚尘专注的呼吸声。他仿佛与世隔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些冰冷的瓷片,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正一点点地重获新生。
当最后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被严丝合缝地嵌入缺口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一个残缺的缠枝牡丹纹盘,在他的手中,奇迹般地恢复了原貌。除了几道细如发丝的冲线,几乎看不出任何修复的痕迹。
楚尘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虽然一夜未睡,但他毫无倦意,眼中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物品:元青花缠枝牡丹纹盘(修复件)】
【年代:元代(器身),现代(修复)】
【工艺:元代景德镇窑口,苏麻离青料,画工豪放。采用失传古法“无痕修复”,以天然材料补缺,与原物浑然一体。】
【价值:作为元青花标准器及顶级修复工艺品,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估价:三百万元。】
看着面板上跳出的数字,楚尘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五千块的碎片,在他手中,变成了三百万的珍宝。
这,才是他真正的本事。
三百万元。
这个数字,让楚尘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不仅仅是金钱,更是对他前世今生所有技艺的最高肯定。他知道,这件修复好的元青花盘,将是他敲开江城古玩界大门的钥匙。
如何将这件东西的价值最大化,并且为自己博得一个响亮的名声,成了他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
直接找私人买家?不行。那样虽然能快速变现,但影响力有限,传不出去。通过古月轩那位神秘老板的渠道?更不行。那是洗钱的黑路,只会让这件珍宝蒙尘,还会暴露自己真正的修复能力,后患无穷。
思来想去,一个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秦正明。
还有秦正明之前提到的,由珍宝阁举办的那场小型鉴宝活动。
在公众面前,由最权威的专家,鉴定出这件东西的价值和它那神乎其神的修复工艺。这才是最好的舞台。
楚尘拨通了秦正明的电话。
“秦老,冒昧打扰。”
“哈哈,是楚小友啊,我正想找你呢。”电话那头,秦正明的笑声听起来很是爽朗,“古月轩的事情,我听说了。警方那边动作很快,从李明那儿牵扯出了一个不小的洗钱网络。这次,你算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举手之劳。”楚尘客气道,“我也是无意中卷入其中。对了,秦老,您之前提过的鉴宝活动,不知什么时候举办?”
“哦?小友有兴趣?”秦正明似乎有些意外,“就在这个周六,在珍宝阁。怎么,小友手里也淘到了什么宝贝,想拿来让老头子我开开眼?”
“确实有件小东西,是我自己瞎琢磨修复的,想请秦老和各位专家给指点指点。”楚尘说得十分谦虚。
“好啊!那可太欢迎了!我倒要看看,能让你这位小友看上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宝贝!”
周六,珍宝阁。
作为江城古玩界的老字号,珍宝阁内早已是人头攒动。有穿着考究、神情倨傲的资深藏家,有满脸期待、抱着家里“传家宝”的普通市民,还有不少想来开眼界、看热闹的年轻人。
鉴定台设在正厅中央,秦正明坐于主位,精神矍铄。他身边还坐着两位江城古玩协会的专家,一个姓刘,一个姓张,都是业内成名已久的人物。
鉴宝活动开始,一件件藏品被送上台。
“秦老,您给看看我这个,据说是宋代的官窑笔洗!”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捧上一个青瓷小碗。
秦正明只扫了一眼,便摇了摇头:“釉色浮于表面,火气太重,底足修得也过于规整了。现代仿品,最多算个工艺品吧。”
男人顿时面如死灰。
又有一个大妈抱着一个半人高的青花大罐上来,激动地说:“专家,这是我太爷爷的太爷爷传下来的,肯定是元青花!”
刘专家拿过来一看,差点笑出声:“大妈,这上面的图案是米老鼠和唐老鸭,元代的时候,它们还没出生呢。”
现场顿时哄堂大笑,大妈闹了个大红脸,抱着罐子灰溜溜地走了。
一上午,上台的东西林林总总几十件,真品寥寥无几,大多是些不值钱的仿品和工艺品,看得人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主持人喊道:“下一位,楚尘先生。”
楚尘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从容地走上台。他的出现,让台下起了些微的骚动。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古月轩被查的事,与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关。
秦正明看到楚尘,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小友,让我们看看你的宝贝吧。”
楚尘打开木盒,将那件修复好的元青花缠枝牡丹纹盘取了出来,轻轻放在铺着红丝绒的鉴定台上。
盘子一亮相,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那浓郁深沉的青花发色,那恣意奔放的缠枝牡丹纹,那历经岁月沉淀的温润宝光,无一不彰显着它的不凡。
“元青花!”张专家惊呼出声,立刻戴上白手套,将盘子捧了起来。
“发色沉郁,有铁锈斑,画工是典型元代风格,错不了!”刘专家也凑了过来,神情激动。
然而,当他们仔细观察后,脸上的激动又转为了惋惜。
“可惜,可惜了。”刘专家连连摇头,“这是个修复件啊。你看,这几道冲线,虽然补得很好,但还是能看出来。一件完整的元青花大盘,价值千万。这么一修,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台下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都觉得十分惋惜。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补得很好?我看这修复水平,简直就是糟蹋东西!”
说话的是台下前排一个年轻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带着一股傲气。楚尘认得他,是江城另一家大古玩店“博古斋”的少东家,名叫孙浩,仗着家里有钱,一向眼高于顶。
孙浩几步走上台,指着盘子上的修复痕迹,大声说道:“你们看,这补色的地方,颜色和原物有色差,在强光下多明显!还有这粘合的缝隙,虽然细,但用放大镜一看,胶水的痕迹根本藏不住!这叫修复吗?这叫破坏!把一件好好的元青花,弄成了个不三不四的玩意儿,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这番话说得又响又亮,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不少人看向楚尘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鄙夷。
楚尘站在原地,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孙浩见楚尘不说话,以为他心虚了,更加得意:“这种水平的修复,也好意思拿到秦老面前来献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刘专家和张专家也皱起了眉头,他们刚才只是粗看,现在被孙浩这么一说,再仔细看去,似乎确实能看到一些“瑕疵”,心里也不禁对这件修复品打了折扣。
整个场面的气氛,瞬间变得对楚尘极为不利。
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正明,缓缓站了起来。他没有理会叫嚣的孙浩,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特制的手套戴上,又取来一个高倍电子放大镜和一支紫外线光谱灯。
“都让开。”秦正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孙浩撇了撇嘴,不情愿地退到一边,心里冷笑着,等着看楚尘怎么出丑。
秦正明先是用放大镜,一寸一寸地扫过盘身上的每一道修复痕迹。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平静,慢慢变成了凝重,然后是惊讶,最后,他的眼中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彩。
他放下放大镜,又打开了紫外线光谱灯。紫色的光束照在盘子上,奇妙的一幕发生了。整个盘身在紫外线下呈现出均匀的、柔和的荧光反应,而那几道被孙浩指责为“败笔”的修复痕迹,竟然也呈现出与原物几乎完全一致的荧光色泽!
这说明,修复所用的材料,其物理和化学性质,与几百年前的古瓷几乎相同!
“天哪……”秦正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秦正明。
秦正明关掉光谱灯,摘下手套,目光灼灼地看着楚尘,激动地说道:“小友,你……你这手艺,是跟哪位高人学的?”
没等楚尘回答,他转向全场,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各位,我们今天,都看走眼了!”
他指着那只盘子,对目瞪口呆的孙浩说:“你说这是破坏?你错了!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修复,这是已经失传了近百年的古法‘无痕锔补’!你们看到的所谓‘胶水痕迹’,根本不是胶水,而是用古代秘法熬制的鱼鳔胶和鹿角粉,其强度和耐久性远超现代任何化学粘合剂!你们看到的所谓‘色差’,也不是颜料,而是用与原胎土同源的瓷粉混合天然矿物,经过二次低温烧结补上的缺口!这种技艺,追求的不是简单的粘合,而是让器物‘重生’!”
秦正明拿起盘子,高高举起,朗声道:“这已经不是一件修复品了!这是一件融合了元代匠人风骨与现代顶尖修复技艺的艺术品!它的价值,非但没有因为修复而匠低,反而因为这神乎其技的修复工艺,而变得更加独一无二!”
话音落下,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孙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呆呆地看着那只盘子,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楚尘,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用鞋底狠狠抽了几十下,火辣辣地疼。
聚光灯下,楚尘站在那里,身形挺拔。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年轻人。
他,一鸣惊人。
鉴宝活动一结束,楚尘立刻成了全场的焦点。
“楚先生,幸会幸会!这是我的名片,鄙人姓李,做点地产小生意,就喜欢收藏这些老物件!”
“小楚老师!您这手艺真是神了!我家里正好有件碎了的明代官窑,您看能不能……”
一群藏家和古玩爱好者蜂拥而上,将楚尘围得水泄不通,热情地递上名片,攀着关系。刚才还对他一脸鄙夷的人,此刻都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那个不可一世的孙浩,早已趁着混乱,灰头土脸地溜走了。
秦正明笑着走过来,替他解了围:“各位,各位,让小友先喘口气。有什么事,以后可以到我们古玩协会来谈。”
众人这才悻悻地散开了一些。
秦正明将楚尘请到珍宝阁的内堂茶室,亲自为他沏上一壶上好的大红袍。
“小友,你今天可是让老头子我大开眼界啊。”秦正明感叹道,眼中满是欣赏,“说实话,你这手‘无痕锔补’的绝活,师从何人?据我所知,国内能有这等技艺的,不超过三人,而且都已是国宝级的宗师了。”
楚尘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家师性情古怪,早已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他老人家不喜欢外人打扰,还请秦老见谅。”
他编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一个神秘的、隐世的高人师父,最符合人们对绝世技艺传承的想象。
秦正明果然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眼中更多了几分敬意。他沉吟片刻,郑重地说道:“楚小友,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是否有意,担任我们江城古玩协会的特邀顾问?当然,只是个名誉职位,不耽误你做自己的事。只是协会里有些疑难的残器修复,或者鉴定方面的问题,想请你来帮忙掌掌眼。”
这正中楚尘下怀。有了这个官方身份,他在江城古玩圈里才算是真正站稳了脚跟,有了一层可靠的护身符。
“能为江城的文物保护出份力,是晚辈的荣幸,岂敢推辞。”楚尘欣然应允。
两人相谈甚欢,那件元青花盘的归属也很快定了下来。一位在场的本地富商,也是秦正明的老友,在秦老的见证下,当场出价三百五十万元,买下了这件艺术品。这个价格,比系统估价还高出了五十万,足见这“无痕修复”的技艺为它增添了多少传奇色彩。
钱款当场转账,楚尘的银行账户余额,瞬间暴涨。
就在他离开珍宝阁后不久,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楚尘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玩味的男人声音,正是古月轩那位神秘老板。
“楚先生,恭喜啊。今天在珍宝阁,可真是风光无限。”
“消息倒是快。”楚尘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哈哈,江城古玩圈就这么大,出了这么一位少年宗师,我怎么会不知道?”男人笑了笑,话锋一转,“楚先生现在名利双收,可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生意’要合作。我这儿,可一直等着你的‘好东西’呢。”
这看似恭喜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敲打。它在提醒楚尘,别以为有了秦正明做靠山,就能摆脱他们。
“放心,我记着。”楚尘淡淡地回应,“有好东西,自然会先想到老板你。”
挂了电话,楚尘眼神微冷。他知道,自己就像在走钢丝,一边是阳光下的名望与坦途,另一边是阴影里的财富与危险。他必须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
第二天,楚尘用新到账的钱,全款买下了城南那座小四合院。当他拿到房产证,站在这座属于自己的院子里时,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这里,将是他在这个时代真正的家,也是他王国的起点。
然而,安稳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新的挑战便不期而至。
这天,秦正明亲自登门拜访,同行的还有一位面色焦急的中年男人。男人姓钱,正是江城有名的地产大亨钱四海,人称“钱老板”。
“楚顾问,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帮帮我啊!”一进门,钱老板就握住楚尘的手,差点就哭出来了。
原来,钱老板前几天在一次私人聚会上,向朋友炫耀自己刚花天价收来的一件藏品。结果一个不小心,服务员上菜时撞到了博古架,那件藏品摔了个粉碎。
说着,钱老板让人抬进来一个垫满了海绵的箱子,打开来,里面全是大小不一的青色瓷片。
“这是……”秦正明看到那些碎片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楚尘的目光也凝固了。
那些碎片,釉色天青,温润如玉,釉面开着细密的蝉翼纹,在光线下呈现出奇妙的粉红色光泽。
【物品:北宋汝窑天青釉洗(残)】
【年代:北宋晚期】
【材质:香灰胎,玛瑙入釉】
【工艺:汝州官窑,工艺登峰造极。器身破碎严重,存有大小碎片三十余块,缺失部分约占整体百分之五。】
【修复难度:极高。汝窑釉色玄妙,‘雨过天晴云破处’之色,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修复材料与火候要求极其苛刻。】
【价值:修复前,残片价值约两百万元。若能完美修复,价值不低于三千万元。】
汝窑!存世不足百件,每一件都是国之重宝的汝窑!
“楚顾问,您是行家,您知道这东西的分量!”钱老板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花了小三千万才弄到手,还没捂热乎呢……秦老说您是当世第一的修复高手,只要您能把它修好,价钱您随便开!五百万!不,八百万!只要能恢复原样,我给您八百万的修复费!”
八百万的修复费!这个数字让一旁的王峰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秦正明的脸色却很凝重,他看向楚尘,摇了摇头:“小楚,别冲动。这可是汝窑,不是别的瓷器。它的釉色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根本无法复制。一旦失手,这些碎片就真的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了。这个风险,太大了。”
钱老板期盼地看着楚尘,秦正明担忧地看着楚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也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成功,他将一步登天,成为古玩修复界无可争议的神话。
失败,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望将毁于一旦,沦为整个行业的笑柄。
楚尘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一块最大的碎片。那如婴儿肌肤般温润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这是来自千年前的呼唤,是一个顶级匠人对另一个顶级匠人的挑战。
他站起身,看着钱老板那张写满焦急与期盼的脸,又看了看秦正明眼中深切的担忧。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吐出两个字。
“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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