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太让人感动了!林秀芝赵大彪的命运剧情,《九零弃妇:离婚后我武道通神》必读章节情感探秘

九零弃妇:离婚后我武道通神小说无删减版在线阅读_[林秀芝赵大彪]小说全文txt完整版阅读

九零弃妇:离婚后我武道通神小说无删减版在线阅读_[林秀芝赵大彪]小说全文txt完整版阅读

已完结 免费

九十年代,梧桐镇的贤妻林秀芝,为扶持丈夫陈卫东,隐藏了自己身负祖传高武和神秘空间的秘密。她用空间物资助他起家,凭绝顶身手为他扫平障碍,将他从一无所有捧上商业新贵之位。然而,飞黄腾达的陈卫东却嫌弃她“村姑”,拥着都市丽人逼她净身出户。离婚之日,林秀芝贤妻梦碎,也彻底解开了束缚。她不再隐忍,以空间内的稀世药材淬炼武道,重拾锋芒。开小店、惩

作者:杨小银 类型:仙侠
在线阅读

小说简介

九零弃妇:离婚后我武道通神是畅销小说家杨小银的作品,它的主角是林秀芝赵大彪,这本书文笔极佳,跌宕起伏,本文主要介绍的是:这背后定有高人指点!对方不再是没头苍蝇般乱撞,而是有了明确的目标和章法。这股警惕如冷电般划过心头,让她瞬间收敛了所有轻视。

免费试读

这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对方不再是没头苍蝇般乱撞,而是有了明确的目标和章法。

这股警惕如冷电般划过心头,让她瞬间收敛了所有轻视。

小桃很快带来了最新的消息,赵大彪花重金从邻县请来一个据说有真本事的道士,那道士勘察一番后,竟断言此地怨气凝结,非寻常符水可镇,唯有血祭,方能破煞!

更歹毒的是,赵大彪竟听信谗言,怂恿他爹,梧桐镇的村支书赵老蔫,动用村委会的公章,盖了一份“临时用地许可”,对外谎称要在林家旧宅原址上修建“梧桐镇民俗文化纪念亭”,实则计划在开坛做法之日,引爆炸药,直接炸开地基,将一切“牛鬼蛇神”连同地下的秘密一并翻出来!

“姐姐,他们……他们要炸了你娘的……的地……”小桃说这话时,小脸煞白,声音都在发颤。

林秀芝抚摸着小桃的头,眼神却已冷得像是腊月的冰河。

亵渎母亲安息之地,还敢打着集体的名义!

她本想慢慢陪赵大彪玩,一点点抽掉他的爪牙,让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潭。

但现在,他们触碰了她唯一的逆鳞。

这场闹剧,必须由她亲手终结!

她不再被动防御。

当晚,她潜入玲珑空间,从角落里翻出一只蒙尘的旧铜铃。

这是母亲留下的遗物,铃声清脆,据说有安神之效。

林秀芝将铜铃沉入灵泉之中,任由泉水蕴含的磅礴灵气日夜浸润。

七日之后,这只普通的铜铃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内部蕴含了一丝极其微弱但频率独特的震荡之力。

她将这只铃铛用细如蛛丝的麻线系好,悄悄埋入旧宅堂屋那个破香炉的残骸正下方,麻线的另一端,则穿过地下几不可见的石缝,一直延伸到院外。

作法当日,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赵大彪和他爹赵老蔫站在最前面,满脸得意。

那新请来的道士一身杏黄道袍,手持桃木剑,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念念有词地焚烧符纸。

围观的村民们伸长了脖子,既害怕又好奇。

就在道士将三炷香插入香炉,鼓乐声达到顶点之时,异变陡生!

“叮——”

一声清越至极的铃响,毫无征兆地从地下传来。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嘈杂的鼓乐,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仿佛是地下的亡魂,在回应道士的召唤!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人群悚然。

紧接着,院中那棵老槐树在无风的情况下,枝叶猛地一颤,一片枯黄的叶子竟如长了眼睛般,打着旋儿,不偏不倚地飘落进香炉之中!

“呼!”

香炉里的火焰猛地蹿起三尺多高,火苗竟在瞬间变成了诡异的幽蓝色!

道士脸色一白,但为了那高昂的酬金,依旧强撑镇定,继续挥舞桃木剑,口中咒语念得更快。

岂料他脚下急转,正踩在一片滑腻之上——那是林秀芝昨夜悄悄涂抹的润滑藤油。

“哎哟!”

道士一声惨叫,脚下打滑,整个人失去平衡,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他的后脑勺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供桌的桌角上,额头当场磕破,鲜血顺着符纸纹路汩汩流下!

他惊恐地摸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满手猩红,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连滚带爬地往后缩,失声尖叫:“血祭……血祭应验了!有东西在动土!在下面动土!快撤!”

慌乱之中,他一脚踢翻了身旁的蜡烛台。

烛火点燃了堆积如山的黄符纸,火势“轰”地一下蔓延至旁边的鸡鸭鱼肉等供品堆上。

油脂被点燃,一股夹杂着焦糊味的浓烈黑烟冲天而起,在空中扭曲、翻滚,竟隐隐幻化出一个挣扎升腾的人形!

“鬼……鬼显形了!”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

人群彻底炸了锅,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村民们如同见了瘟神,屁滚尿流地四散奔逃,生怕跑慢一步就被那“黑烟鬼影”缠上。

林秀芝并未出现在现场。

她早已绕到旧宅后的山坡上,将一包特制的药粉悄悄倒入山泉的源头。

这药粉无色无味,却能与水产生奇特的反应。

泉水顺着地势渗入旧宅附近那条干涸的渗水沟。

药粉遇湿,开始缓缓发热,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淡淡檀香与陈年腐土的奇异气息,恰似民间传说中,风水宝地才会出现的“阴地气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起早去镇上赶集的老孙头路过旧宅废墟,当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住了脚步。

只见那片焦黑的地面上,尤其是渗水沟附近,竟凝结出了一层霜白色的结晶,在晨曦中闪着微光。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说不清是香是臭的怪味。

老孙头凑近了,使劲嗅了嗅,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圆:“怪了……真是怪了!这味儿,这地上的白霜……像极了老辈人说的‘地藏香’!莫非……莫非这地下真有不得了的风水眼?”

消息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梧桐镇。

连村支书赵老蔫都开始打退堂鼓,犹豫着是不是真的触怒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唯有赵大彪,接二连三的失败让他彻底陷入了癫狂。

他双眼赤红,怒不可遏地咆哮:“风水眼?地藏香?全是放屁!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他亲自带人,扛着从黑市买来的炸药包,气势汹汹地冲向旧宅,誓要用最野蛮的方式,将一切秘密炸上天!

然而,他所有的行动,早已落入林秀芝的预判之中。

前一夜,她就已在旧宅地下布设了多重空腔结构。

凭借着多年积累的园艺知识,她深知哪里的土层最为松软。

她用最简单的工具,在地下挖出数条交错的微型隧道,再用几根结实的柏木巧妙支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共鸣腔。

当赵大彪的人点燃引线,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爆炸的巨响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将房屋夷为平地,反而通过地下的空腔结构产生了共振,声波如水纹般向整个梧桐镇扩散开去!

家家户户的门窗都在剧烈震颤,屋檐下的鸡飞狗跳,仿佛全村都在经历一场小型地震!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当爆炸的尘埃渐渐落定,人们惊恐地发现,旧宅院中那棵百年老槐树,竟从被震裂的树皮缝隙中,缓缓渗出淡红色的粘稠汁液,顺着粗糙的树干蜿蜒流下,宛如一道道血泪!

“老天爷啊!守宅的灵树……灵树发怒泣血了!”

一个胆小的村民当场跪倒在地,冲着老槐树的方向砰砰磕头。

这一次,连赵大彪带来的施工队都吓破了胆,扔下工具扭头就跑,再没人敢靠近那片宛如被诅咒的土地。

当晚,月亮如水。

林秀芝盘膝坐在猪圈小屋的屋顶,清冷的月华洒落,胸前的玲珑玉佩青辉流转。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猛烈地冲击着任脉的第八处穴位,整条经络都开始隐隐发烫。

她遥遥望着远处赵家大院的灯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轻声自语:“你要装神弄鬼?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正的‘煞气临门’。”

而在赵家那间奢华的卧室里,赵大彪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爆炸的巨响和槐树泣血的画面在他脑中反复回放,让他心惊肉跳。

就在他烦躁地翻身时,床底下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刮擦声。

“嘶啦……嘶啦……”

那声音很轻,却像有人的指甲在一下下地挠着木质地板。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抄起床头的台灯就往床下照。

光柱晃动中,他什么也没看到。

“妈的,老鼠……”他咒骂一句,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壮着胆子,一把掀开了厚重的床板。

下一秒,他的呼吸骤然停止。

床板下,一只硕大的死老鼠僵硬地躺在那里,而在老鼠那早已冰冷的嘴里,赫然衔着一小片褪了色的红布——那颜色,那质地,正是他母亲当年下葬时,用来包裹棺材的布角!

赵大彪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双眼死死盯着那片红布,瞳孔急剧收缩又涣散,最后,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村霸,终于在一片死寂中,发出了野兽般的、压抑而绝望的低声呜咽。

“我……我不该动她的地……我不该……”

第17章 你不让我活路,我就让你睡不安床

那压抑的呜咽,如同被堵住喉咙的困兽,在奢华而空旷的卧室里回荡。

赵大彪瘫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抖得像筛糠,那片小小的、褪了色的红布,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请柬,灼烧着他的眼球,也彻底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村妇,而是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来自未知领域的恐怖存在。

恐惧催生了更疯狂的念头。

呀呀呀,太让人感动了!林秀芝赵大彪的命运剧情,《九零弃妇:离婚后我武道通神》必读章节情感探秘

既然常规的打压和物理的恫吓都宣告失败,那就用玄学来对付玄学!

赵大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夜派心腹打探,最终在邻市一个阴暗的巷子里,找到了一个专做阴损法事的江湖术士。

“要让她疯,让她死,得有她贴身的物件,最好是穿过的衣服,沾着她的气。”术士捻着山羊胡,一双三角眼闪着贪婪的精光。

赵大彪立刻想到了办法。

他手下的小混混趁着夜色,用竹竿悄无声息地挑走了林秀芝晾晒在猪圈小屋外的唯一一件蓝布旧衣。

第二天,林秀芝的小摊前,她一边麻利地切着腊肉,一边对前来买货的老孙头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哀伤与无奈:“孙大爷,真是怪了,昨儿晒在院里的一件旧衣服不见了。那是我妈留下来的最后一块蓝布做的,想着等爹做手术的时候带上,图个念想,这下可好……”

她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心酸,惹得周围的顾客都跟着唏嘘。

老孙头更是气得直跺脚,大骂偷衣服的贼没屁眼,连死人的念想都偷。

没人知道,林秀芝转身回到小屋后,那抹哀伤便瞬间褪去,只剩下冰湖般的冷漠。

她从玲珑空间里取出另一件一模一样的蓝布旧衣,那是她早就复制好的赝品,而真正被偷走的那件,在晾晒前就已被她用灵泉水浸泡过,每一根布料纤维里,都吸附着她经过灵气淬炼后、独一无二的生命气息波动。

三天后的深夜,赵大彪接到了术士的电话。

“成了!”术士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那女人的魂已经被我拘来一缕,缝进了草人里。我刚做法,她昨晚肯定梦见自己跳井了!再过七天,我保证她疯癫暴毙!”

赵大彪悬了多日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一种扭曲的快慰涌上心头。

这几日被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的他,今晚竟罕见地感到了困意。

他将自己重重摔进柔软的大床,很快便沉沉睡去。

然而,好梦不长。

午夜时分,赵大彪猛然被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惊醒。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四肢僵硬麻木,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身上!

他惊恐地转动眼球,发现屋内不知何时竟弥漫起一股淡淡的、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皂角香——那是林秀芝身上常有的味道!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床头柜上那杯睡前倒的温水,杯壁上竟凭空凝结出了一层细密的白霜,在月光下闪着森然的寒光!

他想喊,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风声。

就在他极度恐惧之际,窗纸上,一个模糊而熟悉的女子剪影缓缓映现。

那剪影微微侧头,手中捏着一根针,正不疾不徐地,穿引着一条不知是什么颜色的细线。

那动作,优雅而致命,像是在缝制一件寿衣。

赵大彪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裂开,无边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剪影在窗外“忙碌”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身上的禁锢感才如潮水般退去。

他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

医生来了,仔细检查后,什么病因也查不出,最后只能归结于“长期精神紧张导致的重度神经衰弱”。

可赵大彪知道,这不是病!

此后,每夜如此。

熟悉的皂角香,诡异的白霜,索命的鬼压床,还有窗外那个从不缺席的、穿针引线的女人剪影……他日渐消瘦,眼窝深陷,眼神呆滞,仿佛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林秀芝自然不会什么邪术。她所做的,不过是借力打力,将计就计。

那件被偷走的“真品”旧衣,被她投入灵泉浸泡一夜后,便成了一个完美的生命频率信标。

而她又从空间里,取出一缕比蛛丝还细的“梦引丝”——此物由空间内一株千年鬼脸蛛吐的丝提炼而成,无色无味,却能通过气味引导目标的浅层梦境。

她让小桃装作去送柴火,混入那江湖术士常去的茶馆,趁其不备,将这缕丝线悄悄缠在了他惯用的那个紫砂壶的壶嘴内壁。

每当术士吹开茶叶喝水,附着在丝线上的微尘便被吸入鼻腔。

他自己毫无察觉,却会在潜意识里不断重复一个意念:“林秀芝来找你了。”

这个意念,又通过他给赵大彪打电话时的语言暗示,精准地传递给了本就心神失守的赵大彪。

至于那“鬼压床”的物理现象,则更为简单。

她算准风向,在赵家大院周围的花坛里,撒下了一撮空间特产的“寒露粉”。

这种粉末遇上人体散发的热气,便会急剧吸收周围温度,造成局部降温和凝结水汽的现象。

一切布局,环环相扣,不沾因果,不留痕迹。

半个月后,赵大彪彻底崩溃了。

他披头散发地冲进他爹赵老蔫的办公室,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抱着他爹的大腿嚎啕大哭,只反复说一句话:“爹!别征那块地了!求你了!咱家会死人的!”

随后,他像个行尸走肉一般,主动跑到镇纪委,写下了一份“撤回对林秀芝所有不实举报”的保证书。

村支书赵老蔫虽搞不清儿子到底中了什么邪,但也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失控,只得惊疑不定地暂时罢手。

消息传开,整个梧桐镇的舆论风向彻底变了。

王媒婆再也不敢在人前提半句“克夫”,反而见人就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跟你们说,那林秀芝是有仙缘护体的,一般人动她一根头发丝都要遭天谴!”

风波平息,林秀芝的生活重归平静。

她依旧每天准时出摊,摊位上的腊肉和山货永远供不应求,成了镇上的抢手货。

暗地里,她通过老孙头的渠道,已经秘密交易了好几批空间出品的珍稀药材,账户上的数字稳步上升。

她已着手准备,申请个体工商营业执照,计划在镇东头租下一间闲置的铺面,正式开张属于她自己的“林记山货坊”。

深夜,月华如练。

林秀芝立于猪圈小屋的屋顶,手持一柄练习用的木剑,九影拳的拳理早已融入她的剑招之中。

剑尖划破空气,竟带起一连串轻微的、如同布帛撕裂的爆鸣声。

后天巅峰的瓶颈,已然松动!

她收势伫立,清冷的月光映照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庞,玲珑玉佩在胸前散发着温润的青辉。

她遥遥望向星空,眸光深邃如夜。

“你说我低贱?”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轻声自语,“我说你可怜。你拼尽全力想将我踩在脚下,却不知道,我早已不在你的视线之内。”

而在另一头,赵家那间曾被恐惧笼罩的昏暗卧室里,形容枯槁的赵大彪蜷缩在床角,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张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西装革履,笑容张扬。

突然,他像是被什么刺激了,猛地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向自己的倒影!

“啪——”

相框应声而碎,玻璃裂成无数块,每一块碎片里,都映照出一个扭曲、疯狂、面目全非的他。

几日后,梧桐镇工商所。

林秀芝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蓝色工装,将一份填写完整的“个体工商户设立登记申请表”递进了办事窗口。

她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在办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窗口后那个戴着老花镜的办事员接过表格,目光扫过“林秀芝”三个字时,扶着镜框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眼,然后不咸不淡地开口道:“申请可以收,但上面刚下的新文件,所有涉及食品、药材经营的,必须先通过卫生所的现场勘验。”

第18章 他派马仔盯我脚印,却不知我的路早埋了香

这话里话外透着的,是一股公事公办的冷漠,也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刁难。

林秀芝心如明镜。

赵家的风波刚过,这工商所里的人,多半是赵老蔫的旧部或沾亲带故,明着不敢再使绊子,暗地里给她添堵却是免不了的。

“新文件?”她清澈的眸子对上办事员闪躲的目光,声音平静无波,“行,那麻烦您把文件号和发布日期写给我,我好去卫生所问清楚勘验流程。”

那办事员一愣,没想到这村妇不吵不闹,反而条理清晰地反将一军。

他支吾了半天,哪拿得出什么新文件,只得推了推老花镜,含糊道:“你……你直接去卫生所找周大夫就行,他负责这块。”

林秀芝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接过盖了“收件”章的回执,转身便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她前脚刚走,办事员就拿起桌上的电话,压低声音道:“赵科长,那女的来过了……对,我按您说的,让她去找卫生所了……”

然而他不知道,林秀芝要找的,正是周大夫。

卫生院的药房里,周大夫正对着一堆刚收上来的干黄精摇头叹气。

品相差,年份浅,还隐隐有股硫磺味。

“周大夫。”

周大夫抬起头,见是林秀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秀芝来了,坐。”

林秀芝将工商所的事简单一说,周大夫气得一拍桌子:“胡闹!哪有什么新文件!这是变着法子折腾你!”

“我知道,”林秀芝淡淡道,“不过,我正好也有事想请您帮忙。”

她说着,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小袋样品,里面是几块色泽深黄、质地油润的黄精干,和两枚鸽子蛋大小、形态饱满的天麻。

周大夫只看了一眼,呼吸就是一滞。

他拈起一块黄精,凑到鼻尖轻嗅,一股浓郁纯正的药香沁入心脾。

再看那天麻,竟是天然长成的“鹦哥嘴”,这可是上品中的上品!

“这……这是你采的?”周大夫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运气好,在一处老崖壁上发现的。”林秀芝面不改色地解释,“我想着,我这小摊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您人脉广,认不认识诚心收好药材的大药商?”

周大夫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有!怎么没有!县里德仁堂的李老板,就认这种无硫熏、年份足的地道药材!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周大夫只简单描述了药材的品相,那头的李老板便立刻来了兴趣,当即约定第二天就来梧桐镇看货。

第二天,一个精瘦干练的中年男人开着一辆半旧的桑塔纳停在了卫生院门口。

李老板是个行家,一上手就知真假。

他看着林秀芝拿出的那几斤样品,眼神越来越亮,最后竟透出一丝狼性的光芒。

“妹子,你这货,我全要了!”李老板开门见山,“这样,黄精,三百斤!天麻,五十斤!我给你比市价高三成的价,先付三成定金!一个月内,能交货吗?”

三百斤黄精,五十斤天麻!

这数量,别说一个山里采药的,就是一个小型的种植户都未必能在一个月凑齐!

林秀芝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她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但我要先拿到营业执照。”

李老板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症结所在。

他当场拍板:“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跟工商的赵科长熟得很!”

他一个电话打过去,不知说了什么,不过十分钟,工商所那个办事员竟亲自跑来卫生院,满脸堆笑地将一份崭新的“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递到了林秀芝手上,上面“林记山货坊”五个字墨迹未干。

捧着这份沉甸甸的执照,林秀芝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是一股紧迫感。

她知道,这笔生意,是她走出梧桐镇的第一步,也是对她金手指——玲珑空间的一次大考。

当晚,她闪身进入空间。

灵泉潺潺,仙雾缭绕。

她走到那片被她开辟出的沃土旁,将从外界带进来的十株三年生黄精小心翼翼地种下,又浇灌了灵泉水。

她削了一块木牌,插在田边,刻下两行字:

“七日为限,验生长之效。”

这不仅是对空间的考验,更是她对自己未来商业帝国蓝图的第一次落笔。

与此同时,县城最豪华的“金碧辉煌”歌舞厅包厢内,陈卫东正左拥右抱,醉眼迷离。

席间,德仁堂的李老板作为贵客,酒酣耳热之际,得意地吹嘘起来:“我跟你们说,我最近在梧桐镇找到个厉害的供货商,手里的货那叫一个地道!背后肯定有高人,怕不是哪个隐居的老药农!”

有人好奇问:“谁啊?这么大本事?”

“一个姓林的女人,刚离了婚,自己带个孩子,不容易啊。”

“姓林?”陈卫东怀里的苏曼娇笑着插话,声音甜得发腻,“卫东,你前妻不也姓林吗?该不会是她吧?”

陈卫东脸上的笑容一僵,心头莫名一紧。

苏曼察言观色,继续煽风点火,语气里满是轻蔑:“她一个没读过书的乡下寡妇,哪来的资源认识李老板?八成是勾搭上什么野男人了……卫东,你可得查清楚,要是让她翻了身,将来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你的脸往哪儿搁?”

“她?”陈卫东发出一声冷笑,酒意上涌,眼中满是鄙夷,“她要是真有那本事,当年会哭着喊着求我别离婚,最后净身出户?简直是笑话!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是得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

那份被他亲手抛弃的“低贱”,如今竟成了别人口中的“香饽饽”,这巨大的反差,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膨胀的自尊心里。

第二天,他便叫来心腹马仔阿坤。

“去梧桐镇,给我盯紧了林秀芝。”陈卫东丢给阿坤一沓钱,眼神阴鸷,“她见了谁,做了什么,尤其是怎么搞到那些药材的,给我查个底朝天!”

阿坤领命来到梧桐镇,他没敢声张,只扮作收山货的小贩,在镇上最热闹的集市口租了个小摊,卖些不值钱的干蘑菇。

他很快就摸清了林秀芝的规律。

这个女人,每天清晨准时出摊,卖的腊肉和少量山货品质极好,不到中午便售罄。

收摊后,她就带着那个捡来的小丫头回到镇郊那个破败的猪圈小屋,大门紧闭,深居简出。

唯一可疑的是,她每隔两三天,必定会独自一人背着背篓进山。

阿坤觉得,秘密一定就在山里。

这天,眼看林秀芝又一次进了山,阿坤心一横,远远地追了上去。

山路崎岖,林秀芝走得不快,但步履轻盈,仿佛脚不沾地。

阿坤跟得十分吃力,几次都险些跟丢。

眼看林秀芝拐进一片荆棘密布的山谷,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阿坤心急,也跟着钻了进去。

可没走几步,他就闻到一股奇特的腥甜味,紧接着,两侧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骚动的“哼哧”声。

下一秒,七八头獠牙外露的野猪红着眼睛冲了出来!

阿坤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山下逃窜,裤腿被荆棘划得稀烂,脸上全是血口子,狼狈到了极点。

远处的山崖上,林秀芝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她早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尾巴,那包被她抛入灌木丛的、掺了空间特产“诱腥粉”的肉干,精准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她没有再多看一眼,转身进入了玲珑空间。

空间内,不过外界两日,那片试验田里的黄精竟已肉眼可见地长大了一圈,叶片肥厚,绿得发亮。

林秀芝心中大定。她拿出随身携带的账本,在扉页郑重写下:

“空间使用记录第一条:黄精育成,外界七日约等于内部半月,灵泉灌溉可提升品质三成以上。”

她开始系统地规划种植区域,将不同年份、不同种类的药材分批次培育。

同时,她从空间里一株名为“静心兰”的奇花上,取下一点比尘埃还细的花粉,均匀地撒在一批晾晒好的菌干上。

这花粉无色无味,却能让闻到它香气的人头脑清明,精神振奋。

几天后,她让小桃将这批“加料”的菌干作为赠品,送了一些给李老板。

“李叔叔,我姐姐说,这是山里一种提神醒脑的奇菌,您泡水喝试试。”

李老板起初并未在意,可当他某天下午犯困时泡了一杯,那股清冽的香气入喉,竟让他瞬间神清气爽,连着签了好几份合同都思路清晰。

他立刻惊喜地打来电话:“林妹子!你那菌干还有没有?我要加订!有多少要多少!”

林秀芝挂掉电话,嘴角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

她要的,从来不是一锤子买卖,而是用这种“看不见的好处”,将客户牢牢地捆绑在自己身边。

深夜,猪圈小屋的院子里,月华如水。

林秀芝手持木剑,闭目凝神。

体内的真气按照九影拳的心法,在任督二脉间奔涌流转。

当真气完成第九个周天循环时,她忽觉丹田猛地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热流轰然炸开,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

周身经脉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贯通,气息循环往复,自成一周天!

刹那间,她五感通明,听觉、视觉、触觉都敏锐了数倍。

一片落叶从屋檐飘落,尚未靠近她肩头三寸,便被一股无形的温和气流轻轻推开。

后天巅峰,成了!

她猛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复归深潭般的平静。

她遥望皓月,并指如剑,随意向前一划。

“嗤——”

一道微不可闻的、如同布帛撕裂的轻啸声,在静谧的夜空中一闪而过。

而在镇外那座破庙里,正缩着身子烤火的阿坤突然打了个冷战。

他下意识地望向猪圈小屋的方向,恍惚间,似乎看到那边有一道幽幽的青光一闪即逝,一股莫名刺骨的寒意,竟隔着这么远,直透他的骨髓。

他哆嗦着,嘴里喃喃自语:“疯了……我一定是疯了……那个女人……走路没声音,回头那一眼,看得我后脊梁骨到现在还发凉……她……她根本不像个人……”

第二天一早,阿坤再也撑不住了。

他没敢再靠近那座诡异的猪圈小屋一步,连夜逃回了县城,向陈卫东交上了一份语焉不详的报告。

报告上,他颤抖着写下结论:查无靠山,无可疑人员接触,其货源……疑似来自一处外人不得而知的祖传秘地。

第19章 你说我靠男人,其实我靠的是夜里的月光

“祖传秘地?”

陈卫东将报告往桌上重重一拍,发出一声闷响。

他看着面前噤若寒蝉的阿坤,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信:“什么走路没声,什么祖传秘地,你是不是被个娘们吓破胆了,编鬼故事来糊弄我?”

阿坤吓得一哆嗦,脸上血色尽褪,连连摆手:“东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女人……那女人真的不对劲!我亲眼看见她进山,那地方连条路都没有,她跟飘进去似的。我跟进去就碰上野猪群,差点回不来!”

陈卫东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闭嘴。

他对阿坤口中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嗤之以鼻,但“祖传秘地”四个字,却像一根微小的针,精准地刺中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

他猛地想起,刚结婚那两年,林秀芝偶尔会提起,她娘家在梧桐镇的老宅子底下,埋着些“老东西”,是她外婆传下来的。

那时候的他,一门心思往上爬,只当那是乡下人没见识的闲话,听过便忘了。

如今细想,难道……她真继承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资源?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疯长。

一个没读过书、被他扫地出门的村妇,凭什么能搭上李老板这条线?

凭什么能拿出连李老板都赞不绝口的极品药材?

如果不是靠男人,那就只能是靠她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你,”陈卫东抬起眼,阴鸷的目光重新落在阿坤身上,“再回梧桐镇,别去山里了,给我盯住林家那个老宅子!”

他驱车亲自将阿坤送到梧桐镇外围,自己却没有露面。

他现在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因为一个弃妇而掉了身家。

他坐在桑塔纳里,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张因纵情酒色而略显浮肿的脸,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狠厉。

这一次,阿坤学乖了。

他花钱在老宅对面找了个能藏身的阁楼,架起了从陈卫东那里拿来的高倍望远镜。

一连蹲守三日,阿坤几乎没合眼,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林秀芝只在第三天下午来过一次,手里提着些香烛纸钱。

她进了破败的院子,在那个简陋的母亲牌位前恭恭敬敬地祭拜,神情肃穆,举止间看不出半点异样。

唯一让阿坤觉得奇怪的是,她每次祭拜完离开时,都会在院角那棵枯死的歪脖子老槐树下站上一小会儿,嘴唇微动,像是在默念着什么,神情专注而虔诚。

阿坤不知道,林秀芝早已料到陈卫东不会善罢甘休。

她每一次的行动,都是一场精心布置的表演。

在集市的摊位前,她算准了陈卫东安插在镇上的耳目就在附近,故意提高了嗓门,对前来闲聊的老孙头笑道:“孙叔,看我这批腊肉成色不错吧?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去趟南方,我那远房舅公说,他那儿还留着些解放前的老种子,说不定还能淘到百年茯苓窖呢!”

老孙头听得一愣一愣的:“乖乖,还有这种好事?”

“那可不,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林秀芝笑得爽朗,话里话外,将自己货源的优越性,归功于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南方亲戚”。

另一边,她让聪明伶俐的小桃,在孩子们玩耍或是帮邻居跑腿时,有意无意地散布些“小道消息”。

“我姐姐可厉害了,她不是没人帮!我听她说,她舅公家以前是开大药铺的,解放前可风光啦!”

梧桐镇本就民风淳朴,又带点封建迷信的色彩。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很快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逻辑闭环:怪不得林秀芝的东西那么好,原来是祖上有传承,家学渊源!

这些消息传到陈卫东耳朵里时,他正烦躁地掐灭了第三根烟。

阿坤的报告里,除了那棵老槐树,一无所获。

如今听到“南方亲戚”和“大药铺掌柜”的说法,他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

这个解释,似乎比“祖传秘地”更合乎逻辑。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那根刺,非但没有拔除,反而扎得更深了。

深夜,外界万籁俱寂,玲珑空间内却是一派生机盎然。

林秀芝站在那片金黄色的试验田前,心中激荡难平。

不过外界七日,种下的黄精根茎已经变得饱满油润,切开一片,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其药力竟堪比外界自然生长的十年老参!

她小心翼翼地采收了第一批成功的“七日黄精”,用油纸细细包裹,密封在竹筒里,准备交付给李老板。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急着离开。

月华如水的空间里,她从角落的木箱中,取出了母亲遗下的那把半尺长的精钢铁剑。

剑身无光,朴实无华,却是林家武道传承的信物。

她深吸一口气,立于灵泉之畔,缓缓演练起《九影拳》的变式。

晋入后天巅峰后,她体内的真气雄浑了数倍,每一招每一式都带上了破空之声。

拳风呼啸,剑影随行,脚下被灵泉滋养的肥沃泥土,竟在她辗转腾挪间,被凌厉的劲气震出了一道道细微的龟裂!

当最后一式收势,她持剑静立,胸前贴身的玲珑玉佩传来一阵温润的暖意。

她忽然感觉到,灵泉深处,似乎有一丝微弱的意识在与她共鸣,仿佛这片神奇的空间,也在为她的成长而欢欣鼓动。

她抬起头,清冷的眸光穿透空间的薄雾,望向那轮永恒的明月。

“从此以后,”她低声自语,像是在对母亲的在天之灵起誓,也像是在对自己宣告,“我不再藏,也不再逃。”

第二天,镇卫生院门口,李老板的桑塔纳如约而至。

当他亲自打开那只竹筒,看到里面切片整齐、油性十足的黄精时,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林妹子!这……这品相,比上一批还要强上三分!你这个‘亲戚’,可真是个活宝藏啊!”

林秀芝只是淡淡微笑:“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她没有过多解释,而是顺势提出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李老板,我这摊子上的货,每天就这么点,来来回回都是镇上这些熟客,终究做不大。如果您信得过我,我想租用您货车后厢的一角,每月固定两趟,让我带些货去省城的药材市场试试水。”

李老板闻言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欣赏的光芒。

他拍了拍大腿,爽快地答应:“行!你这人讲信用,货又顶尖,别说租了,我免费给你带!能人就该去大地方闯荡!”

两人当场敲定了合作细节。

林秀芝的事业触角,在这一刻,正式伸向了梧桐镇之外的广阔天地。

而在他们交谈的街角阴影里,阿坤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那个女人,谈吐从容,气度沉稳,面对李老板这种走南闯北的大商贩,竟没有半分局促,那双清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他从未见过的自信与锋芒。

她变了……变得……像那种港台电影里,身怀绝技的女高手……

当晚,阿坤向陈卫东做了最后一次口头汇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敬畏:“东哥,我……我觉得查不下去了。她确实没靠什么男人,也没见什么外人帮忙……就是她一个人。有时候晚上,她就在院子里站很久,风都吹不动她的衣角……”

“风吹不动衣角?”

陈卫东听着电话那头阿坤颤抖的声音,捏着茶杯的手指猛地一紧,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都未曾察觉。

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里,他狠心提出离婚,那个女人只是默默地流泪,最后将家里仅存的几百块钱放在桌上,转身离去。

那时,他只觉得她的背影充满了懦弱与可怜。

可此刻回想起来,那一步一步踏入雨幕的姿态,哪里是懦弱?

那分明是决绝,是挣脱枷锁,是走入另一条截然不同的命运之路!

他挂断电话,走到墙边,死死盯着地图上“梧桐镇”那三个字,口中喃喃自语,几近魔怔:“你到底……藏着什么?”

而在那间被他唾弃的猪圈小屋里,林秀芝在一盏昏黄的油灯下,翻开了一本崭新的账本。

她用清秀而有力的笔迹,在第一页郑重写下:

“空间二期规划:龙鳞米、雪参、寒髓草分区域轮作,目标:月供省城高端药材市场五百斤。”

窗外月光如练,洒在她清冷的侧脸上,宛如一尊执剑而立、规划着自己神国的夜之女神。

她的目光从账本上移开,越过小小的窗棂,落在了远处镇东头那条最繁华的商业街上。

集市的摊位终究太小,也太招摇。

要想真正将“林记”的招牌立起来,她需要一个更稳固、更体面的根基。

第20章 你不信我有本事,我就让你亲眼看见不可能

说干就干。 梧桐镇的商业街在东头,过去多是国营商店,如今政策放开,一些脑子活络的个体户也开始在这里寻找机会。

林秀芝看中的,是一间倒闭了的老式照相馆,位置绝佳,正对集市入口,只是因为老板欠了赌债跑路,铺子被债主贴了封条,一直无人问津。

她通过周大夫的关系,辗转联系上债主,以一个公道的价格,连租带买,将这间铺面盘了下来。

三天后,一块刻着“林记山货坊”的崭新木匾,被高高挂在了门楣之上。

开业当日,镇上的人都来看热闹。

只见店内窗明几净,与往日集市上的小摊位不可同日而语。

左侧墙壁上,挂着一排排色泽金黄、熏香扑鼻的腊肉风鸡;右侧的货架上,则是一包包用牛皮纸精心分装好的药材,诸如黄精、茯苓、天麻,每包上都贴着一张手写的标签,用清秀的字迹注明了采摘年份与主治功效,一目了然,显得极为专业。

更让人惊喜的是,店铺门口摆开了一张八仙桌,镇卫生院德高望重的周大夫,竟亲自坐镇,为镇上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免费把脉问诊。

凡是前来问诊的,林秀芝都会亲手奉上一小包精心炮制的“黄精丹”作为试用品。

“这黄精丹,是我用祖传的法子拿蜂蜜和黄精炼的,不值什么钱,但胜在货真价实。老人家每日含服一粒,能补气养阴,健脾润肺。”她站在周大夫身侧,声音清朗,言辞简洁,对着围观的镇民侃侃而谈,讲解着简单的养生之道。

她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和一条卡其布长裤,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眉眼间一片清冷沉静。

那份从容与专业,哪里还有半分过去那个围着灶台打转的村妇模样?

镇民们看着她,都忍不住暗暗点头,这林秀芝,离婚后像是脱胎换骨了。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缓缓停在街角,陈卫东摇下车窗,隔着攒动的人头,冷眼望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的女人。

他看到她耐心解答着一位大娘关于风湿的疑问,条理清晰,引经据典,竟真有几分医馆坐堂先生的威仪。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个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林秀芝吗?

就在他心头翻涌之际,午后的阳光下,一辆解放牌大卡车轰隆隆地停在了“林记山货坊”门口。

车门打开,李老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露了出来,他跳下车,中气十足地喊道:“林妹子,货都备齐了吧?”

“都齐了,李老板。”林秀芝应了一声,转身走进店内,开始指挥着两个临时请来的帮工往外搬货。

二十箱用木板钉得结结实实的精品黄精,十袋鼓鼓囊囊、米粒晶莹的不知名大米,还有五罐用红布密封的罐子,上面贴着“特级灵芝孢粉”。

整整两大板车的货物,堆得小山一样高。

李老板看着这批货,笑得合不拢嘴:“好家伙!省城那边的药材行都联系好了,这批货一到,立马就能变现!你这本事,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陈卫东再也忍不住,他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站在林秀芝面前,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讥讽和审视:“林秀芝,你现在倒是做大了?开店,出货,你一个女人家,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这些货,你一个人深山老林里种出来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两人身上。

林秀芝像是没看到他眼中的恶意,她只是抬起眼,平静无波的目光落在他浮肿泛青的脸上,淡淡开口:“我给你当牛做马的时候,你说我一无是处,我没辩解。现在我靠自己站起来,你说我背后有人,我也懒得解释。”

她停顿了一下,视线越过他,落在那些码放整齐的货物上,声音清冷如冰:“陈卫东,事实是什么,从来不需要你点头才算数。”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对帮工道:“小心点,这批米金贵。”

陈卫东被她那双冰冷的眼睛看得心头一窒,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他正要发作,却听见卡车那边传来一阵喧哗。

原来,梧桐镇刚下过雨,店门口有一块地面松软,卡车满载货物后,后轮竟深深陷进了泥坑里。

李老板和两个帮工使出吃奶的力气推车,轮胎只是在泥里空转打滑,车身纹丝不动。

陈卫东见状,压抑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他抱着双臂,发出一声嗤笑:“呵,看吧,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本事不大,排场倒不小,刚起步就要出洋相。”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都觉得这下麻烦了。

岂料,林秀芝闻声走了过来。

她没有去找木板,也没有招呼更多人来帮忙,只是缓步走到卡车后方,对正在推车的李老板和帮工说:“你们让开。”

三人都愣住了。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林秀芝微微弯下腰,双手贴在了后车轮两侧的底盘大梁上。

她双目微阖,低声吐纳三息,一股肉眼不可见的白色气流在她周身盘旋一瞬,悄然敛入双臂。

下一瞬,她猛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沉声低喝:“起!”

只听她双臂肌肉瞬间贲起,青筋毕露,那辆载重数吨、深陷泥潭的大卡车,竟在她一己之力的推动下,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被硬生生地从泥坑里推了出来!

“轰”的一声,车轮稳稳地落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秒。

随即,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惊哗!

“天哪!我看到了什么?”

“这……这力气!比俺家那头大水牛还大!”

“她是人是鬼啊?!”

陈卫东脸上的冷笑彻底僵住,瞳孔骤然缩成了一个针尖!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秀芝,看着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起身,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走回了店里,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陈卫东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忽然间,清晰无比地想起了创业初期的一个雨夜。

仓库里的货堆突然倒塌,眼看就要砸到他,是林秀芝,不知道从哪里冲过来,用她那瘦弱的肩膀,硬生生扛住了一个几百斤重的麻袋,把他拖了出来。

那时,他惊魂未定,只以为是人在危机时刻爆发的潜力,是巧合。

现在他才明白,那根本不是巧合!

那是一种……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也根本不属于一个正常女人的恐怖力量!

那晚,陈卫东失魂落魄地回了县城。

而林秀芝,则在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关上了店门。

夜深人静,她闪身进入玲珑空间。

看着新一轮茁壮成长的黄精和灵米,她心中有了更清晰的规划。

单靠出售原材料,利润有限,且容易暴露空间秘密。

将“黄精丹”这样的产品量产化,才是长久之计。

她从母亲遗物中,取出那本残缺的《九转玄功》心法,盘膝坐在灵泉边,将新炼制的一批药丸置于掌心,开始尝试以体内真气进行温养淬炼,提升药效。

真气如丝如缕,缓缓渗入丹药,空间内浓郁的灵气随之涌动,形成一个微小的旋涡。

三天三夜,她不眠不休。

当最后一丝真气回归丹田时,她只觉体内轰然一震,一道坚固的壁垒应声而破!

后天初期巅峰的瓶颈,碎了!她正式踏入了后天中期的门槛!

林秀芝猛地睁开双眼,一道凌厉的精光一闪而逝。

屋外,院角那棵枯树的一截枝干,竟“咔嚓”一声无风自折。

她身下的草席上,一层浮尘被无形的劲风扫荡一空!

她长身而起,持剑而出。

月华之下,她演练起《九影剑诀》,剑势比之前快了数倍,剑尖过处,空气被撕裂,竟在虚空中留下了九道淡淡的青色痕迹,久久不散!

躲在门后偷看的小桃,捂着嘴,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震撼与崇拜,小声呢喃:“姐姐……你……你是神仙吗?”

林秀芝收剑而立,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是神仙,我是人。只是,我终于活成了我自己。”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店里的电话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林秀芝接起电话,是李老板激动到变调的声音:“林妹子!大喜事!省城最大的连锁中药铺‘百草堂’的总管,看了咱们的货,点名要见你!”

第21章 你查我的路,我断你的财路

电话那头,李老板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几乎要破了音。

林秀芝却异常冷静,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百草堂”这三个字的分量,在她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林妹子,你可知道百草堂是啥地方?那可是省城乃至江南数一数二的老字号,分店开得到处都是!他们的总管亲自发话,说你的黄精品质绝佳,远超同行,愿意跟咱们签长期的供货协议!”

“条件呢?”林秀芝一针见血。

李老板那边顿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关注点如此清奇,连忙道:“条件当然有!他们要量!每月至少五千斤高品质干货!而且,为了符合他们的规矩,每一批货都要有明确的产地溯源证明,说白了,就是要咱们证明这货不是来路不明的野路子。”

五千斤。

这个数字让寻常山农望而却步,但对拥有玲珑空间的林秀芝而言,不过是多催生几轮的事。

真正的难题,在于那个“产地溯源证明”。

她的货,源于空间,这是她最大的秘密,绝不能暴露。

“我答应。”林秀芝没有丝毫犹豫,“李老板,你先稳住对方,就说我们梧桐镇山货产量大,正在筹备建立初级加工坊,规范化管理。溯源证明,下次交货时一并补上。”

挂了电话,林秀芝立刻找到镇上人脉最广的木匠老孙头,请他物色几个手脚麻利、嘴巴严实的女工,又租下村口一间废弃的旧仓库,筹建起了“林记山货初加工坊”。

这个加工坊眼下虽是空壳,却是她为空间产出构建“合法外衣”的第一步。

当晚,她闪身进入玲珑空间。

泉眼边,三株被她用灵泉水精心催熟的野生灵芝,伞盖肥厚,紫光莹润,年份赫然已达五年品相。

她小心翼翼地将其采下,用干燥的苔藓包裹,放入一个古朴的木盒中。

随即,她从母亲的遗物里翻出一张泛黄的旧地图和几张空白的记录卡。

她点亮油灯,用毛笔蘸着墨,一笔一划地在记录卡上模仿着老一辈采药人的笔迹,伪造了一份“黔南山脉深处采挖记录”。

采挖人、日期、海拔、伴生植物……所有细节都编得滴水不漏,仿佛她真的曾在那里风餐露宿数月。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木盒与这份伪造的记录卡一同交给李老板,嘱咐他:“这是给百草堂总管的样品,你带去验货。”

李老板看着那份写满沧桑感的记录卡,再看看盒中品相惊人的灵芝,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的形象愈发深不可测,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县城的“卫东商贸”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如冰。

陈卫东盯着桌上那份赤字累累的地产项目财务报表,额角青筋暴起。

资金链断了,银行的催款电话一天比一天急,他就像被架在火上烤,焦躁不堪。

穿着一身时髦连衣裙的苏曼走进来,为他递上一杯咖啡,柔声劝道:“卫东,别太着急了。我听说……你前妻那个山货生意,现在做得风生水起,那批货运到省城,卖得比黄金还快。不如,我们也试试?”

“她?”陈卫东发出一声嗤笑,眼中满是不屑与烦躁,“一个离了婚的村姑,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碰上个傻子老板罢了!”

话虽如此,林秀芝那日徒手推车的恐怖画面,却如梦魇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彻底弄清这个让他感到失控的女人的底细,他拨通了阿坤的电话。

“再去一趟梧桐镇,”他的声音阴冷而决绝,“这次,别再给我搞那些神神鬼鬼的汇报!我要实打实的情报:她的货源到底在哪座山,运输路线怎么走,那个李老板是什么背景,给我摸个一清二楚!必要时,花重金把李老板给我挖过来!”

“明白,东哥!”

得了死命令的阿坤,不敢怠慢,连夜重返梧桐镇。

他学聪明了,不再招摇,而是换了身破旧衣服,混在集市打零工的人群里,一连蹲守了三天。

终于,他摸清了规律:每周二清晨,天刚擦亮,李老板那辆解放牌大卡车就会准时停在“林记山货坊”门口装货,七点准时出发,直奔省城。

阿坤兴奋不已,他连夜将行车路线和时间表抄录下来,又花钱贿赂了镇口修车铺的小伙计,偷偷拍下了卡车的后厢编号。

一切准备就绪,他感觉这次势在必得。

但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

集市角落里,正帮着卖菜大娘整理摊位的小桃,看似漫不经心,余光却始终锁定着那个鬼鬼祟祟的生面孔。

一等阿坤离开,她便立刻跑回山货坊,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秀芝。

“姐姐,那个人我见过,就是上次在店门口鬼鬼祟祟的那个!”

林秀芝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早已料到陈卫东不会善罢甘休。

当晚,夜深人静,她从玲珑空间里取出一小包无色无味的粉末。

这是她用几种有轻微致幻、扰乱方向感作用的草药混合制成的“迷踪粉”,对人无害,却足以让嗅到的人生出错误的判断。

她将粉末悄悄混入几块烙饼中,让小桃在天亮前,以慰劳司机辛苦为名,送给了李老板当备用干粮。

同时,另一套早已备好的、编号极为相似但尾数不同的假车牌,也被小桃悄悄换到了卡车上。

第二天清晨,一切如常。

李老板的卡车装满货物,准时出发。

躲在远处的阿坤立刻发动摩托车,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然而,刚出镇子没多久,卡车却并未驶上通往省城的国道,而是一拐,上了一条颠簸的乡间岔道。

阿坤一愣,心想莫非是抄近路?

他立刻猛踩油门追了上去。

可那条山路刚下过雨,湿滑泥泞。

他追出不到十里,眼睁睁看着卡车在一个拐弯后消失不见,而自己的摩托车却一头扎进了一个烂泥潭里,车轮疯狂空转,就是出不来。

等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挣扎了近两个小时才脱困,再疯了一样赶到省城批发市场时,天色已近黄昏。

远远的,他果然看到一辆外形一模一样的解放牌卡车正在卸货,包装箱都和他在梧桐镇看到的分毫不差!

阿坤心中一喜,以为自己总算没跟丢,忙上前搭话:“师傅,辛苦了!你们是从梧桐镇来的吧?”

卸货的司机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梧桐镇?不是啊,我们是跑衡州线的。”

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从阿坤头顶浇下。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从岔路、泥潭到这辆一模一样的诱饵卡车,这不是巧合,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有人故意引他走上错路,让他扑了个空!

冷汗,瞬间浸透了阿坤的后背。

同一时刻,梧桐镇,“林记山货坊”的二楼。

林秀芝在自己的账本上,冷静地写下了第三条记录:“情报战亦需成本控制。误导一次,花费:干粮三包、特制香料半两。收益:换取对手情报误判至少一日,资金链延误一周以上。”

她放下笔,望向窗外皎洁的月色,眼神冷冽如霜,轻声呢喃:“陈卫东,你想查我的路?那我就让你查到破产为止。”

县城里,陈卫东接到了阿坤语无伦次的电话,当听到“李老板疑似换了运输线路、可能被别的老板挖角跳槽”的结论时,他气得一把将桌上的大哥大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乡下女人的情报都拿不准!”

他怒吼着,胸膛剧烈起伏。

猛然间,他脑海里再次闪过那个雨夜,林秀芝用瘦弱的肩膀扛住几百斤麻袋的画面,以及前几天,她在店门口徒手将数吨重的卡车推出泥潭的场景。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骤然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个女人,不只是变了。

她是在布局,一个他完全看不懂的、巨大而恐怖的局。

正当他心神不宁之际,窗外忽然起了风。

乌云从天边滚滚而来,不过片刻,就遮蔽了整片月光。

空气变得潮湿而压抑,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这场来得异常迅猛的暴雨,连下了三天三夜,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梧桐镇旁的大河水位暴涨,浑浊的浪涛拍打着堤岸,发出令人心悸的轰鸣。

22章 我卖的是药,治的却是人心

山洪终究还是来了。

第三天夜里,伴随着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上游的土坝决堤,浑浊的洪流裹挟着泥沙断木,如同一头发了疯的巨兽,瞬间吞没了下游的王家屯。

消息传回梧桐镇时,已是次日清晨。

雨势稍歇,但整个镇子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王家屯地势低洼,被淹得最惨,房子倒了大半,更要命的是,洪水退去后,村里爆发了大规模的痢疾。

上吐下泻,高烧不退,不过一天功夫,就倒下了百十号人,其中多是老弱妇孺。

一时间,人心惶惶。

“林记山货坊”里,周大夫急得满头大汗,一拳砸在柜台上,老旧的木头发出一声呻吟。

“不行!我得过去!王家屯连个正经医生都没有,再这么下去要出人命的!”

正在清点货物的老孙头叹了口气:“老周,你去了也没用啊!卫生院那点黄连素、土霉素,昨天就被镇里领光了,你两手空空去,拿什么救人?”

“救人如救火,能救一个是一个!”周大夫眼睛都红了,他是看着这片土地上的人长大的,哪能见死不救。

他猛地转向正在角落里安静擦拭货架的林秀芝,语气带着一丝最后的希望,“林老板,你……你那儿还有没有治拉肚子的草药?不管是什么,我拿钱买!”

林秀芝放下抹布,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清澈如洗。

“周大夫,”她缓缓开口,“救人,我不收钱。”

话音未落,她转身走上二楼。

片刻之后,她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麻袋下来,重重地放在柜台上。

“这里面,是二十斤‘净肠草’,还有十副配好的‘黄连解毒散’原材。”

周大夫和老孙头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净肠草是治疗痢疾的特效草药,但生长条件苛刻,产量极低,平日里采到一两都算运气。

而这黄连解毒散的配方更是讲究,其中几味辅药在市面上千金难求。

眼前这两大袋,简直是天文数字!

周大夫的手颤抖着抚上麻袋,激动得语无伦次:“这……这……林老板,你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

“我自有渠道。”林秀芝淡淡道,随即加重了语气,认真叮嘱,“周大夫,你记好。这批草药,是我用后山的山泉水特殊浸泡过的,药性比寻常的烈三成。给病人用药时,一副药的量,必须分三次熬煮服用,切记,万万不可一次用足,否则体弱者虚不受补,反受其害。”

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细节周全,俨然一副杏林大家的风范。

周大夫听得一愣,随即心中涌起无限敬佩与感激,他朝着林秀芝深深一揖:“林老板,大恩不言谢!你这已不是普通的药材,是活人无数的功德!这哪里是卖药,你治的是人心,救的是人命啊!”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停在了卫生院门口,林秀芝从驾驶室探出头来:“周大夫,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她竟是要亲自驾车,将这批救命的药材送往疫区。

卡车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满是泥泞和绝望的王家屯村口。

林秀芝二话不说,跳下车,利落地挽起裤腿,露出结实白皙的小腿,一脚便踏入了没过脚踝的泥浆里。

她扛起一袋药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村里临时搭建的棚屋走去。

周大夫和几个年轻护士看得目瞪口呆,也连忙跟上。

林秀芝没有多余的话,到了地方就放下药材,找来大锅,生火、洗药、熬煮,动作娴熟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她亲自掌勺,将第一锅药汁仔细地分装到一只只粗瓷碗里,端给那些病得最重的村民。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阿婆拉住她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声音哽咽:“闺女……你……你是菩萨派来救我们的吗?”

林秀芝蹲下身,扶着老人的手臂,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温和的微笑,那笑容冲散了她眉宇间的清冷,暖得惊人。

“大娘,我不是菩萨。”她柔声说道,“我是梧桐镇开山货坊的,我叫林秀芝。您记住了,以后要是身子骨哪里不舒坦,想买点强身健体的药材,就认准‘林记’这两个字。”

这番话,她说得自然而然,没有半分功利,却像一颗钉子,精准地钉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这不仅仅是施舍,这是一种承诺,一种信誉的植入。

消息如长了翅膀般在周边村镇传开。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天灾人祸面前,散尽家财,亲自深入疫区救死扶伤!

更有闻讯赶来的县报记者,用相机记录下林秀芝蹲在泥地里,耐心给一个病童喂药的画面,称她与周大夫是“新时代的赤脚医生合伙人”。

报道刊登的第三天,“林记山货坊”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不止是买药的,更多的是来下订单的。

李老板的电话更是被打爆了,他兴奋地在电话那头喊道:“林妹子!省城三家大药店都指名要我们的货,说信得过你的人品,就信得过你的药材!他们愿意签代理合同!”

与此同时,县城“卫东商贸”的豪华办公室里,陈卫东死死盯着摊开的报纸。

头版标题刺眼无比——《弃妇逆袭记:她用良心做买卖,赢得满城赞誉》。

照片上,那个他曾无比嫌弃的“村姑”,正蹲在泥泞之中,阳光透过棚屋的缝隙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充满了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撼人心魄的力量。

他曾以为她是自己成功路上的累赘,是一个软弱无能、只配依附他的女人。

可现在,报纸上的她,却赢得了他用金钱、用手段、用尽一切心机都买不到的东西——人心。

苏曼端着咖啡走进来,瞥了一眼报纸,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作秀罢了。等这阵风头过去,你看谁还记得她?一个乡下女人,能有多大格局。”

但她,和陈卫东一样,都低估了口碑汇聚而成的力量。

老孙头趁热打铁,将镇上十几户信誉好、手脚勤快的农户组织起来,成立了“林记协作组”。

他们联合向林秀芝承诺,愿意按照她的标准,统一种植和采摘初级药材,由“林记山货坊”统一收购加工。

林秀芝当即在初加工坊的白墙上,用毛笔写下了三条规矩,字迹遒劲,力透墙壁:

“硫磺熏制,不收。”

“杂质掺假,不收。”

“哄抬市价,不收。”

百姓们见了,无不交口称赞:“跟着林姐做生意,敞亮!踏实!”

深夜,万籁俱寂。

林秀芝闪身进入玲珑空间。

她先是查看了一番新开辟的药田里,那一片长势喜人的“龙鳞米”,米粒在灵泉雾气的滋养下,竟隐隐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就在这时,她忽觉丹田深处微微一热,一股精纯的真气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起来,顺着经脉走完了一个小周天,最后悄然归于丹田,只觉得通体舒泰,内力又凝实了一分。

后天中期的根基,竟在这场救人善举之后,彻底稳固了。

只需再按部就班凝练三月,便可尝试冲击后期瓶颈。

她走到灵泉边,望着泉水倒映出的那张愈发清丽沉静的脸,低声自语:“武功,护不了这世上所有的人。但把脚下的路走正了,才能用这身武功,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而在几十里外的县城高级公寓里,陈卫东彻夜未眠。

他烦躁地将名贵的丝绸被掀开,走到落地窗前,脑海中却反复浮现出报纸上那个画面——她跪在泥地里,耐心喂药,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嫌恶与不耐。

那个他曾无数次嫌弃“土气”、“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不知不觉间,竟活得比他这个所谓的“商业新贵”,还要挺拔,还要耀眼。

窗外,洪水退去后的梧桐镇,百废待兴。

而那一场义举带来的声望,却如同一股新的洪流,裹挟着雪片般的订单,朝着“林记山货坊”汹涌而来。

那间原本只作幌子用的“林记初加工坊”,此刻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机遇。

林秀芝站在空旷的仓库里,目光落在了老孙头前几日交给她的一张名单上,上面记着镇上几个手脚麻利、人品端正的妇人姓名。

一个计划,在她心中悄然成型。

第23章 你以为我在种地,其实我在养刀

那份名单上的名字,此刻仿佛在林秀芝的脑海中活了过来。

她们是梧桐镇最寻常的妇人,也是被贫困和家庭束缚最深的女人。

如今,一场洪水,一次善举,让她拥有了改变她们命运的钥匙。

第二天,林记初加工坊正式挂牌开工。

林秀芝没有搞什么鞭炮齐鸣的仪式,只是将老孙头介绍来的六名妇人召集起来,站在空旷的厂房里,立下了最简单的规矩。

“我这里,按件计酬,手脚干净麻利,做得多拿得多。但有一条,谁要是敢把外面的坏习气带进来,往药材里掺东西,或者偷奸耍滑,别怪我林秀芝翻脸不认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妇人们看着眼前这个比她们大多数人都年轻的女人,心里竟生出几分敬畏,纷纷点头应下。

作坊的运作模式简单明了。

白天,妇人们负责将收购来的初级药材进行清洗、切片、晾晒,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任何人都能看到。

林秀芝亲自制定了一套严苛的标准化流程,从清洗水温到切片厚度,都有明确要求。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只是“林记”的“阳面”。

真正的核心工序,发生在无人窥探的深夜。

第三天,一个自称“阿坤”的年轻男人找上门来,说自己是隔壁村的,家里房子被洪水冲了,想在作坊找个搬运的活计糊口。

他看起来瘦弱老实,说话时眼神躲闪,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老孙头觉得他可怜,想留下他。

林秀芝却只扫了他一眼,便看穿了他眼底深处那一丝与他外表不符的精明。

这不就是上次在山路上,被她一脚踹飞的陈卫东的那个马仔么?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行,库房正好缺个搬东西的。工钱日结,干一天给一天的钱。”

阿坤千恩万谢地留下了。

从那天起,作坊里就多了一个“勤快”的身影。

阿坤搬运货物格外卖力,休息时却总“不经意”地凑到晾晒场,偷偷用脚步丈量面积,或是“好奇”地打听每天收购了多少斤原料。

每天傍晚,他都会借口去镇上买烟,溜达到唯一的公用电话亭,鬼鬼祟祟地打一通电话。

林秀芝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只字不提。

她甚至“无意”中让阿坤看到,作坊每天处理的药材量,不过两三百斤,晒干后更是少得可怜。

“想查我的产能?”林秀芝在心中哂笑,“那就让你看个‘真实’的。”

她故意让妇人们将一批品相最普通的黄精在院子里露天晾晒,任由阿坤观察记录。

而那些真正由玲珑空间出品、蕴含灵气的极品药材,则被她藏于二楼内室,用特制的油纸密封保存,从不示人。

夜幕降临,妇人们结伴回家,作坊归于沉寂。

这才是林秀芝的“战场”。

她闪身进入玲珑空间,空间内的时间流速让她拥有了远超常人的操作时间。

她将白天收购来的普通药材浸泡在稀释过的灵泉水中,一夜之间,药性便能提升三成。

而后,她再以《九转玄功》的内力缓缓温养,将灵气锁入药材纤维之内。

这套“灵泉灌溉+真气温养”的流程,才是“林记”药材品质冠绝市场的真正秘密。

而对于林秀芝自己,这种日复一日的精准内力操控,也成了一种绝佳的修炼。

这天深夜,她没有进入空间,而是留在了后院那间破旧的猪圈小屋里。

这里是她的禁地,也是她的练功房。

她要尝试将《九转玄功》第四重“锻骨篇”融入日常。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从井里打起满满两大桶水,总重足有一百多斤。

但她没有走平坦的院路,而是足尖在墙根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窜上了一米多高的院墙!

她肩上挑着百斤重担,脚下踩着不足一丈宽的墙头,却如履平地,身形稳健,疾行如风。

月光下,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这是练身法,也是练平衡与核心力量。

挑完水,她又走到院中堆放的木桩前。

这些木桩都是坚硬的枣木,足有碗口粗细。

她没有用斧头,而是扎开马步,双拳交错,带起一阵低沉的拳风。

“喝!”

一拳击出,并未直接接触木桩,但一股凝练的劲气却透体而出,正中木桩中央。

那坚硬的枣木桩发出一声闷响,从中间齐齐裂开,断口平滑如镜!

一夜之间,院中三十根木桩尽数化为两半。

第二天清晨,被派来打扫院子的小桃看到这一幕,吓得小脸煞白,手里的扫帚都掉在了地上。

地面上,还残留着几道浅浅的爪痕,仿佛被什么猛兽刨过。

她惊恐地望向从屋里走出来的林秀芝,却见她神色如常,只是淡淡吩咐:“一些练功的痕迹罢了,收拾干净,别声张。”

小桃看着姐姐平静的侧脸,心中的惊惧迅速化为一种近乎崇拜的敬畏,用力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阿坤的观察也得出了“结论”。

他兴奋地向陈卫东回报:“老板,查清楚了!林秀芝那个破作坊,一天撑死处理三百斤湿货,晒干了顶多一百斤!省城那几家大药店的订单量,她连十分之一都交不出来!我敢肯定,她一定在外面有别的秘密仓库,或者干脆就是从什么黑市渠道拿的货!”

陈卫东在电话那头焦躁地踱步,他立刻调动公司所有财务人员,去调查梧桐镇周边所有的仓储租赁记录和物流信息,甚至不惜花大价钱从地下渠道购买情报。

然而,几天过去,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梧桐镇附近,根本没有任何与林秀芝相关的大宗药材交易或仓储记录。

“怎么可能!难道她真能凭空变出货来?”陈卫东对着电话咆哮,巨大的挫败感让他几近疯狂。

电话那头的苏曼,声音阴沉而刻薄:“卫东,你别急。一个乡下女人,能有什么通天本事?除非……她是去盗了哪个深山里的古墓,拿出来的陪葬药材,或者……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邪术。”

陈卫东挂了电话,苏曼的话却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盘旋。

他不知道,此刻的林秀芝,正在作坊的账本上,缓缓写下第四条经营心得:“敌人越聪明,越容易陷入自己构建的数据陷阱。因为真正的力量,从不体现在账面上。”

当晚,月华如水。

阿坤像往常一样潜伏在作坊后院的杂草丛中,试图发现林秀芝所谓的“秘密仓库”的线索。

突然,他看到林秀芝从屋内走出,手里拿着一把连鞘的长剑。

那剑鞘古朴无华,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森然气息。

林秀芝走到院子中央,缓缓拔剑。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剑身在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亮得晃眼。

阿坤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林秀-秀芝动了。

她没有大开大合的招式,只是手腕轻抖,剑尖便挽出一片绵密的剑网。

剑光如练,仿佛将月光都切割成了无数碎片。

空气中传来阵阵“嘶嘶”的锐响,那是剑锋高速割裂空气发出的声音。

《九影剑诀》第七式,断水流!

只见她身形一转,手中长剑猛地向前一刺!

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自剑尖喷薄而出,掠过三米远的距离,正中墙角的一只空水缸。

“咔嚓!”

没有巨响,只有一声清脆的裂帛之音。

那厚实的陶制大水缸,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笔直的缝隙,缓缓分成了两半!

远处树梢上的鸟雀被这无声的杀气惊得扑棱棱飞起。

而躲在草丛里的阿坤,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却控制不住地疯狂打颤。

那……那不是练武!

那是在斩风!是在裂石!

这个女人,她根本不是凡人!

恐惧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侥幸。

他连滚带爬地逃出草丛,踉跄着跑回自己临时的住处,胡乱将几件衣物塞进一个破包里,连夜逃回了县城。

第二天清晨,林秀芝在阿坤的床板上,发现了一张被汗水浸得发皱的字条,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那女人不是凡人,我不能再查了。”

林秀芝将字条捻成飞灰,脸上波澜不惊。

清除了这只小苍蝇,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她走到电话旁,拿起了听筒,依次拨通了几个号码。

“周大夫吗?我是林秀芝……对,有件要紧事,想请您明天来我这儿一趟。”

“李老板,是我……你明天有没有空?咱们那个代理合同,我想加几个新条款。”

“老孙叔,麻烦您通知一下协作组的几位代表,明天上午十点,来加工坊开个会。”

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林秀芝挂上听筒,目光投向窗外初升的朝阳。

洪水带来的危机正在过去,而一场由她主导的,属于“林记”的商业反击战,才刚刚吹响号角。

第24章 你说我没后台,我就给你造个江湖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林记”初加工坊的院子里便热闹起来。

老孙头背着手,像个老管家一样,指挥着两个年轻后生摆放桌椅。

周大夫提着他的旧药箱,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先绕到晾晒场,捻起一片刚切好的黄精,对着晨光仔细端详。

而长途贩子李老板,则把他的那辆“东风”大卡车停在了路口最显眼的位置,人还没进院,洪亮的嗓门就先传了进来:“林老板!我老李可是推了省城两个饭局,专程赶来的!”

紧随其后的,是附近几个村的代表,都是些朴实能干的庄稼汉,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和期待。

林秀芝从二楼的内室走出,身上还是那件朴素的布衣,但整个人气场沉静如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各位叔伯、大哥,还有周大夫、李老板,今天请大家来,是想谈一件大事。”她没有多余的客套,开门见山。

她走到院子中央,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洪水冲垮了田地,但冲不垮我们梧桐镇的人。我林秀芝一个人,能力有限,但若是我们拧成一股里,就能做成一番大事业。我提议,成立一个‘林记联盟’。”

“联盟?”李老板眼神一亮,嗅到了商机。

“对,联盟。”林秀芝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我管它叫‘三共原则’。”

“第一,资源共享。各位叔伯有土地,有人力,但我有从祖上传下来的优良种子和种植技术。以后,由我提供种子,指导大家按我的方法种植,保证种出来的药材,品相、药性都远超普通货色。”

这话一出,几个农户代表顿时激动地交头接耳,他们可是亲眼见过林秀芝自家地里那些长势惊人的药材。

“第二,风险共担。我知道大家怕种出来卖不掉。我承诺,只要是按照‘林记’标准种出来的药材,我全部按高于市场的价格保底收购!销路问题,我来解决。”她说着,目光转向李老板,“这就需要李老板这样的渠道大拿,将我们的好东西卖到全省,乃至全国。”

李老板闻言,激动地一拍大腿:“没问题!只要货好,销路包在我身上!”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利润共赢。”林秀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我不是要当地主,剥削大家。所有参与联盟的农户,除了土地和药材的收入,年底还能根据各自的贡献,拿到整个‘林记’盈利的分红!我们不是雇佣关系,是合作伙伴!”

分红!

这个词像一颗炸雷,在朴实的农户心中炸响。

他们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何曾想过能从老板的口袋里分钱?

“秀芝……你,你说的是真的?”一个年纪最大的村代表,声音颤抖地问。

“我林秀芝,说一不二。”林秀芝斩钉截铁,随即看向周大夫,“而周大夫,我希望您能担任我们联盟的首席技术顾问和质量总监。每一批药材的品相、药性,都由您来把关评级,您的签字,就是我们‘林记’的信誉保证。”

周大夫扶了扶老花镜,看着眼前这个格局远超常人的年轻女子,郑重地点了点头:“你信得过我这把老骨头,我必不负所托。”

最后,她看向老孙头:“孙叔,镇里的人脉关系、内部协调,就全拜托您了。”

老孙头笑得合不拢嘴,腰杆挺得笔直:“放心,包在我身上!”

资源、生产、品控、销售、协调,一个完整的商业闭环,就在这小小的院落里,被林秀芝清晰地勾勒出来。

众人再无迟疑,当场在一份由林秀芝亲手拟定的合作协议上,郑重地按下了自己的红手印。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林秀芝看着那一个个鲜红的指印,心中豪气顿生。

她取出一枚早已准备好的木质印章,上面刻着古朴的“林记”二字,蘸上印泥,在协议下方盖了上去。

“另外,所有出自我们联盟的产品,都将贴上这个‘林记认证’的标识。”她扬起一张贴着标识的牛皮纸袋,“我向所有客户承诺:凡贴此标,无硫无染、年份真实、功效可溯!”

“林记联盟”成立的第二天,第一批贴着“林记认证”的极品黄精,由李老板的卡车运往省城。

三天后,李老板打来电话,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林老板!爆了!全爆了!省城最大的三家药店,抢着要我们的货,当场就把钱结清了!他们还说,以后梧桐镇出来的黄精,只认我们‘林记’的标,其他的货,他们都给退回去了!”

电话这头的林秀芝,只是平静地听着,末了提醒一句:“李老板,别高兴得太早。树大招风,接下来,该有人眼红了。”

果不其然。

一周之内,县里两家老牌药材商开始联手发难。

各种谣言在梧桐镇乃至县城的商圈里不胫而走。

“听说了吗?林记那个货,便宜得不正常,肯定是拿次品当优品卖!”

“什么便宜没好货,我听说啊,那个姓林的女人不简单,背后有黑势力撑腰,不然一个寡妇哪来这么大本事?”

面对满城风雨,林秀芝不怒反笑。

她直接让老孙头广发请柬,邀请全镇乃至县里所有做相关生意的商户代表,来“林记”加工坊免费参观指导。

参观日当天,加工坊大门敞开,从清洗、切片到晾晒,所有流程一览无余。

林秀芝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片“林记”黄精和一片从市场上买来的普通黄精同时投入两杯清水中。

片刻后,“林记”黄精所在的杯子水质清澈,而另一杯则泛起淡淡的黄色,还带着一股硫磺味。

她又拿起一片“林记”黄精,对着阳光,药材切片薄如蝉翼,内部纹理清晰,毫无杂质。

“这就是我们的标准。”她平静地说道,随即请出周大夫。

周大夫清了清嗓子,从药理、品相、年份鉴别等角度,现场上了一堂生动的药材科普课,听得在场众人频频点头。

最后,林秀芝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各位同行,如果谁想学我们这套处理方法,我林秀芝绝不藏私,随时欢迎来学。大家一起把梧桐镇的药材名声做起来,才是真的好。”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那些原本抱着挑刺心态来的竞争对手,此刻脸上写满了复杂。

一个矮胖的药材商叹了口气,对着身边人低声道:“别争了,人家这生意做得光明正大,格局比我们大得多,咱们再骂,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风波,就此平息。

夜深人静,林秀芝再次进入玲珑空间。

她没有急着处理药材,而是在空间一角,划出一片空地,命名为“武道试炼区”。

她将祖传的几本武学秘籍一一摊开,开始整理归档。

她深知,商业帝国需要武力守护。

她提笔在一本空白册子上,写下《基础导引术》五个大字。

这是她根据《九转玄功》简化而来的筑基功法,未来,她要将它传授给联盟中那些最值得信赖的核心成员。

既能让他们强身健体,提高劳作效率,也是在为将来组建一支属于自己的护卫力量,埋下第一颗种子。

抚摸着胸前温热的玉佩,她仿佛听到了母亲生前的教诲,低声自语:“娘,您总说‘武者立世,不在逞凶,而在守正’。以前我不懂,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第二天上午,作坊里的电话突然响起。

林秀芝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而陌生的男声:“请问是林秀芝,林小姐吗?”

“我是。”

“林小姐,您好。我是省城‘同仁堂’的区域采购经理,姓王。”对方的语气十分客气,“冒昧打扰,是听说……您手上有一批十年品相的野生雪参?”

林秀芝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一笑:“王经理消息灵通。只是不知,您是怎么知道我这儿有这种东西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才缓缓说道:“是一位道上的朋友推荐的……他说,您这儿,不止是卖药。您这儿,还藏着一个江湖。”

江湖?

挂断电话,林秀芝走到窗边,望向远处连绵的青翠群山,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好啊,既然你们想要一个江湖……”她轻声自语,眼中锋芒闪烁,“那我就亲手,为你们铸一把刀。”

与此同时,县城最豪华的办公室里,陈卫东正死死盯着手下一张刚刚送来的情报,上面赫然是“林记联盟”所有核心成员的名单和合作内容。

李老板、周大夫、老孙头……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像一根根尖针,狠狠刺入他的眼中。

他猛然意识到,那个曾被他弃如敝屣、踩在脚下的女人,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编织一张巨大而坚韧的网。

而他自己,或许早已深陷网中而不自知。

他手指发抖,几乎要捏碎手中的那张纸。

巨大的恐慌和不甘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近窒息。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把她这该死的联盟扼杀在摇篮里!

他的目光疯狂地在名单上扫视,忽然,一个不起眼的名字跳入眼帘——阿坤。

后面备注着:曾任作坊搬运工,已离职。

陈卫东的眼睛瞬间眯起,闪过一丝阴狠与算计。

一枚用过即弃的棋子,似乎还有最后的价值。

第25章 你派狗来咬我,我就先打断它的腿

陈卫东办公室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扭曲的烟头。

猩红的火星在昏暗的光线下明灭,映着他那张因嫉妒与焦虑而微微扭曲的脸。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反复踱步,脑海里全是“林记联盟”那份刺眼的合作协议。

资源共享,风险共担,利润共赢……这些他当年画给林秀芝的大饼,如今却被她变成了现实,而主角,再也不是他陈卫东。

那个女人,她怎么敢!她凭什么!

巨大的不甘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必须阻止她,必须在她彻底站稳脚跟前,将她那可笑的脸盟连根拔起!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名单末尾那个不起眼的名字上——阿坤。

一个念头如同毒藤,在他心中疯狂滋长。

他抓起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陈卫东。”他的声音沙哑而阴沉,“阿坤,你之前从公司账上预支的三千块钱,打算什么时候还?”

电话那头,阿坤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慌:“东……东哥,我……我最近手头紧,您再宽限我几天……”

“宽限?”陈卫东冷笑一声,语气陡然变得狠戾,“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明天我让财务拿着借据去派出所告你职务侵占;要么,今晚替我办件事。办好了,那三千块一笔勾销,我再额外给你两千。”

阿坤沉默了,电话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子夜,月黑风高。

两道黑影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摸到了“林记”加工坊的后墙。

其中一个身材瘦小,正是阿坤,他手里提着一桶煤油,神色紧张,不停地四下张望。

另一个是陈卫东找来的地痞,人称“彪子”,满脸横肉,眼神里透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

“磨蹭什么!”彪子不耐烦地低喝,“不就是烧个破棚子,再进去偷个账本吗?赶紧的!”

阿坤哆哆嗦嗦地说道:“彪哥,我……我心里发慌。这林姐……不是一般人。”

“屁的不是一般人!”彪子啐了一口,“一个娘们儿,能翻天了?快,你先上!”

在彪子的催促下,阿坤咬了咬牙,手脚并用地攀上墙头。

然而,就在他双手扒住墙沿,身体翻上去的瞬间,异变陡生!

只见墙头下的地面,随着他人体的靠近,竟无声无息地泛起一层淡淡的、鬼火般的绿色荧光!

那荧光极微弱,在夜色中却清晰地勾勒出了他们潜入的路径。

阿坤对此毫无察觉,他翻身落地,刚想招呼彪子,一阵微风拂过,头顶忽然传来一连串清脆至极的金属撞击声。

“叮铃……叮铃铃……”

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在两个夜行人的心脏上!

“什么声音!”彪子脸色一变,也顾不上隐蔽,三两下翻了进来。

“是……是风铃?”阿坤惊疑不定地抬头,只见晾晒棚的屋檐下,影影绰绰地挂着一排铜铃,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彪子松了口气,骂道:“妈的,一个娘们儿家家的,还挺有情调。别管了,快去点火!”

两人压低身子,猫着腰,正要冲向堆满干药材的晾晒棚。

突然,一道毫无感情的冰冷女声,如同来自九幽地府,在他们身后响起:“第三次了,你还敢来?”

阿坤和彪子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他们猛地回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手持一根粗长铁棍的女人。

她一身素衣,长发披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骇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是林秀芝!

她没有点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仿佛一个从黑暗中走出的幽灵。

“妈的,装神弄鬼!”彪子毕竟是亡命之徒,惊骇过后便是凶性大发。

他咆哮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恶狠狠地扑了上去:“老子先捅了你!”

面对闪着寒光的刀刃,林秀芝眼神一寒,不退反进。

她手腕一抖,那根沉重的铁棍在她手中仿佛轻若无物,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后发先至!

“横扫千军!”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彪子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横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抱着变形的右腿满地打滚,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一招!仅仅一招!

阿坤吓得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林秀芝看都没看地上的彪子,缓步走到阿坤面前,铁棍的末端轻轻点在他的喉咙上,冰冷的触感让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姐……林姐……饶命……我是被逼的……”阿坤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是东哥!是陈卫东逼我来的!他说我不来,就去告我挪用公款……”

“他让你来做什么?”林秀芝的声音依旧冰冷。

“烧……烧了晾晒棚,再趁乱进去偷您的账本……”

林秀芝冷笑一声,棍尖微微用力:“那你告诉我,他是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有一批重要药材入库晾晒的?”

阿坤被吓破了胆,不敢有丝毫隐瞒:“他……他说他派人盯着,看您这几天频繁进出后院的仓库,猜到您肯定有大动作……”

听到这里,林秀芝目光一凛,心中瞬间了然。

原来如此。

她这几天故意频繁出入仓库,搬运的不过是一些普通货色,做出来的假象,竟被陈卫东当成了关键情报。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命脉,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已在她的算计之中。

她松开铁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如泥的阿坤,语气森寒:“滚吧。告诉陈卫东,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派狗来咬我,断的就不是腿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阿坤,转身走到彪子身边,干脆利落地将他双手反剪,用晾衣绳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一手拎着彪子的衣领,另一手抓起吓得动弹不得的阿坤,直接押送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次日清晨,整个梧桐镇都炸了锅。

“听说了吗?陈卫东那个没良心的,派人去烧林记的作坊了!”

“我的天,这人是疯了吗?离了婚还不放过人家秀芝!”

舆论如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陈卫东彻底淹没。

老孙头更是义愤填膺,当即组织了十几个村民代表,联名去派出所为阿坤作保,言明他是受人胁迫,情有可原,矛头直指幕后主使陈卫东的卑劣。

远在省城的李老板得知消息,气得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当即宣布,即刻起,他旗下的所有运输车辆,全面终止与陈卫东公司的任何合作!

“跟这种阴险小人做生意,迟早遭报应!”

面对这一切,林秀芝却异常平静。

她只是通过老孙头的口,向全镇发布了一则声明:“我不追究。但从今天起,任何悬挂陈卫东公司标识的车辆,不得进入我‘林记联盟’所属的任何厂区和田地一步。”

这则声明,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它像一道无形的壁垒,彻底将陈卫东从梧桐镇的商业版图中驱逐了出去。

深夜,林秀芝进入玲珑空间。

她没有去照料那些仙草灵药,而是来到一处角落,采下了一朵形态诡异的紫色小花。

此花名为“噬梦”,其汁液无色无味,却能干扰人的视觉神经,在阅读文字时产生短暂而真实的幻觉,误读关键信息。

她取出一本空白笔记本,正是阿坤之前汇报工作时用的那种。

她将“噬梦花”的汁液小心翼翼地滴在其中几页,然后提笔,在上面潦草地写下了一些关于药材库存、种植周期的信息。

做完这一切,她找到了正在院子里帮她整理药渣的小桃。

“小桃,明天你去派出所门口那条路玩,把这个本子‘不小心’掉在那里。”林秀芝将本子递给她,温和地说道,“记住,要掉在最显眼的地方,然后立刻离开,不要回头。”

机灵的小桃接过本子,用力点了点头:“秀芝姐,我记住了!”

几天后,一份从派出所内部“流传”出来的笔录副本,连同那本被“好心人”捡到的笔记本复印件,一同摆在了陈卫东的办公桌上。

他疯狂地翻阅着,当看到笔记本上那句“……为防万一,极品药材皆已转移,林记地下仓库位于西山废弃溶洞,入口隐蔽……”时,他的眼睛骤然亮起,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的光芒。

他信了!

他立刻秘密派出一支勘探队,耗费了数十万巨资,将西山那个废弃溶洞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却只找到几只蝙蝠和一堆发霉的石头。

“砰!”

一只名贵的紫砂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陈卫东面目狰狞,死死攥着那份勘探失败的报告,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林秀芝!她到底……她到底有没有底线?!”

他不知道,就在他因为虚假的情报而焦头烂额时,一封烫金封面的邀请函,已经悄然送到了林秀芝的桌上。

信封的落款,是省城官方机构——“中医药发展协会”。

林秀芝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行雅致的烫金小字,目光越过窗外梧桐镇的小小天地,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她的江湖,才刚刚开始。

第26章 你不信我能飞,我就飞过你头顶

省城中医药发展协会的邀请函,用的是最考究的米色暗纹纸,烫金的隶书在灯下流淌着沉稳的光泽。

这封信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梧桐镇平静湖面的石子,而林秀芝,就是那圈不断向外扩散的涟漪。

她没有大张旗鼓,只带了小桃,换上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

那旗袍没有繁复的绣花,只在领口和袖边滚了一道细细的银线,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她因常年习武而愈发挺拔匀称的身段。

她未施粉黛,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那张清丽的脸上,沉淀着风雨过后的宁静与从容,一双眸子,却比梧桐镇最亮的星辰还要夺目。

省城的中医药博览会,设在最大的展览中心,人声鼎沸,药香弥漫。

来自全国各地的厂商、专家、经销商汇聚一堂,这是一个属于行业精英的盛会。

林秀芝的“林记山货坊”展位不大,却因其药材品相极佳,引来不少人驻足。

但真正让她成为焦点的,是下午那场专题演讲。

作为唯一受邀的女性个体商户代表,她被安排在了黄金时段。

当主持人念出她的名字和演讲主题——《从山野到药柜:一个农妇的质量坚守》时,台下响起了一阵礼貌而略带审视的掌声。

一个“农妇”,在这样的场合,听起来更像一个噱头。

林秀芝缓步走上讲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那身素色旗袍仿佛会发光。

她没有看讲稿,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我叫林秀芝,来自梧桐镇。在我看来,每一株药材,都有它的脾气。你尊重土地,土地才会回馈你最好的精华。你用匠心对待它,它才能在病人身上发挥最大的效力。”

她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山泉般的清冽,瞬间压下了全场的嘈杂。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高深的理论,她只是用最朴素的语言,讲述着她如何选种、育苗,如何遵循时令采摘,如何用最笨拙也最有效的方法保证药材的纯净。

演讲的最后,她让人抬上两杯清水和两颗药丸。

“左边这杯,是我‘林记’的黄精丹。右边这杯,是市面上常见的同类产品。”她说着,将两颗药丸同时投入水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大屏幕上清晰地投射出两个玻璃杯的特写。

只见左边的黄精丹入水后,如活物般迅速化开,没有丝毫杂质,整杯水渐渐变成均匀剔透的琥珀色,一股浓郁醇厚的药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而右边那颗,则溶解缓慢,水中浮起些许浑浊的沉淀,颜色也显得暗淡许多。

高下立判!

全场静默了三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掌声,是发自内心的震撼与敬佩!

与此同时,梧桐县首富陈卫东的豪华办公室里,电视上正播放着省台的午间新闻。

他烦躁地掐灭雪茄,正准备换台,画面却突然切换到了博览会的现场直播。

镜头给了一个特写,正是林秀芝手持话筒,从容站在讲台上的模样。

陈卫东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那个女人……那个在他家里只会低头做饭、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村妇,此刻正站在耀眼的聚光灯下,接受着满场专家学者的致敬?

她身上那件旗袍,衬得她身姿清雅,气质卓然,是他从未见过的光彩照人。

她脸上的自信与淡然,更是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啪嗒。”他指间的雪茄掉落在名贵的地毯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小洞,他却浑然不觉。

他只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发出崩塌的巨响。

展会一炮而红,林秀芝成了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几家大型医药集团的代表找上门,直接开出了八位数的天价,要全资收购“林记”和她的独家配方。

“林小姐,一千万,这足够你在省城买最好的房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经理劝说道。

林秀芝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婉拒道:“我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不想这么早变成别人的子公司。”

她拒绝了资本的诱惑,却转身与三家国营背景的药材公司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共同在梧桐镇及周边地区,建立“道地药材标准化种植示范基地”。

签约仪式盛大而隆重,省卫生厅的领导亲临现场。

当林秀芝作为基地代表,与那位头发花白的厅长握手合影时,闪光灯亮成一片。

那张照片,第二天就登上了地方日报的头版头条,标题醒目——《我省中医药产业迎来新契机,民间力量助力行业振兴》。

陈卫东疯了一样驱车赶到省城展会现场。

他不敢上前,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躲在人群的最后排。

他看到林秀芝被一群人簇拥着,耐心解答着各种问题。

一位戴着老花镜、气质儒雅的老教授紧紧拉着她的手,激动地说:“小林同志,你对药材的这份敬畏之心,是我们传统医学的希望啊!”

“同志”……

这个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陈卫东的心口,让他一阵窒息般的闷痛。

他曾无数次嘲笑她“没文化”、“上不了台面”,而现在,她却被真正的专家学者尊称为“同志”,奉为“希望”。

闭幕当天,作为合作方的特邀嘉宾,林秀芝获得了一次特殊的体验——乘坐直升机,从空中视察规划中的基地选址。

巨大的轰鸣声中,直升机缓缓升空,盘旋于繁华的城市之上。

航拍的镜头,捕捉到了那个绝美的画面:林秀芝站在机舱门口,素色旗袍的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她俯瞰着脚下如积木般的楼宇和渺小的车流,目光坚定而辽远。

电视台的后期配文激昂有力:“她曾被困于厨房灶台,如今翱翔于云端之上。”

地面上,陈卫东仰着头,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那架直升机在他视野里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云层深处。

他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按下了拨号键。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不他被拉黑了。彻彻底底。

当晚,林秀芝回到了梧桐镇的小院。

夜凉如水,繁星满天。

她没有休息,而是从屋里取出了那把传承已久的古剑。

心随意动,内力自丹田而起,瞬间贯通奇经八脉!

她手腕轻抖,剑光如练,在院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

随着她最后一式“九天星落”的收势,剑尖在空中竟留下了九道清晰的残影,交织成一幅星图,久久不散。

先天中期,已然稳固。

她收剑入鞘,抬头望向璀璨的星空,仿佛自语,又仿佛在对某个遥远的人宣告:“陈卫东,你说我配不上你的宴会厅……可你永远不懂,真正的体面,是站着,活出自己的天地。”

而在几十公里外的县城别墅里,陈卫东将桌上所有关于“收购林记”的可行性报告和计划书,一张一张,撕得粉碎。

纸屑如雪花般落下,掩盖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

他瘫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最终化为一句绝望的喃喃:

“我输的……不是钱……是我亲手扔掉的命……”

就在这时,他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卫东被吓得一个激灵,他看着那个闪烁的来电显示,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宏发建材,王总。

这是他最大的水泥供应商之一,也是他靠着早期林秀芝提供的资金才搭上的关系。

电话铃声固执地响着,像一声声催命的符咒,陈卫东却迟迟不敢伸出手去接。

第27章 你回头看我,我已经不在原地

那一声声尖锐的铃响,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陈卫东僵硬地伸出手,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陈总,”电话那头,王总的声音客气却疏离,“不好意思啊,我们宏发建材下半年的订单,可能要取消了。省里新来的那几家国营药材公司,你知道的,他们要搞基地建设,体量太大,我们得优先保那边的供应。”

陈卫东脑中“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砸中。

那几家公司,不正是跟林秀芝合作的吗?

他干涩地开口:“王总,我们合作这么多年……”

“哎,生意就是生意嘛。”王总打断了他,“陈总,做人要往前看。对了,听说你跟林小姐以前是……夫妻?哎呀,那你可真是……可惜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那句“可惜了”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无限回响。

还没等他喘过气,办公桌上另一部电话又响了起来,是银行信贷部的张经理,那个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人,此刻声音冷得像冰:“陈总,根据我们的风险评估,贵公司的经营状况出现了重大变数。总行决定,提前收回全部贷款,限您三天内还清。否则,我们只能启动资产冻结程序。”

“张经理!你不能这样!”陈卫东几乎是吼了出来。

“这是规定,陈总。顺便提醒您,当初您是用林秀芝女士的‘林记’作为部分资产担保的,现在‘林记’估值暴涨,您……已经没有资格再用它做担保了。”

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陈卫东彻底凉透了。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办公室,想要找那个一直以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苏曼寻求安慰。

推开财务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疯了一样冲进她的公寓,里面同样人去楼空,只留下一片狼藉,和他送的那些名牌包包首饰。

办公桌上,一份审计部门刚刚送来的紧急报告刺痛了他的眼——公司账目上,有近三百万的资金被苏曼通过虚假合同分批转移,不知所踪。

众叛亲离。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不过是建立在林秀芝那片神秘土地上的沙堡。

她一抽身,一切都随风而逝。

他炫耀的都市丽人,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骗子,在他大厦将倾时,毫不犹豫地抽走了最关键的一根梁。

夜,下起了冷雨。

陈卫东开着他那辆曾引以为傲的奔驰,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在县城里胡乱冲撞。

雨刮器疯狂地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净他眼前的迷茫与绝望。

最终,车子鬼使神差地停在了梧桐镇那条熟悉又陌生的巷口。

“林记山货坊”的招牌在雨幕中亮着一盏暖黄的灯,像一盏顽固的灯塔。

透过玻璃窗,他能看到里面温暖的灯光,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货架间忙碌,那是小桃。

他不敢靠近,就像一个被逐出伊甸园的罪人,只能在黑暗的雨水中,遥望着那片不属于他的光明。

雨水顺着他昂贵的西装下摆滴落,混着泥水,狼狈不堪。

他在车里坐了一夜,又在店门口的雨地里站了一夜,直到天色微明。

他从怀里掏出纸笔,在被雨水打湿的纸上,用尽全身力气写下一行字:“秀芝,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然后,他将这封皱巴巴的信,小心翼翼地塞进了门缝里。

清晨,小桃打着哈欠开门,脚下踢到了一个湿漉漉的纸团。

她捡起来,好奇地递给正在擦拭柜台的林秀芝:“姐姐,这是什么?”

林秀芝接过信,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曾让她心动不已的字迹。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到的只是一张废纸。

老孙头端着热豆浆从后厨走出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劝道:“秀芝啊,要不……哪怕看一眼呢?”

林秀芝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她走到小院里正在生火的炉子旁,当着小桃和老孙头的面,将那封信径直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焰。

“过去的林秀芝,会一边哭一边看完,然后心软。”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现在的我,连碰一碰这灰,都嫌脏手。”

火苗一卷,那承载着迟来忏悔的纸张瞬间化为灰烬,随风飘散,不留一丝痕迹。

这一天,林秀芝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

她照常开店,给络绎不绝的顾客称量药材;照常给周边来学习的药农们讲解种植要点;照常检查发往省城的货品。

那封信,那个雨夜里的人,仿佛从未出现过。

傍晚,小院里落叶萧萧。

林秀芝换上一身劲装,手持古剑,闭目凝神。

片刻后,她猛然睁眼,一股远超往昔的磅礴内力自丹田轰然爆发,如决堤的洪流,瞬间冲破了那道困扰她数月的壁垒!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院中老槐树的叶子被震得簌簌作响,连屋檐上的瓦片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轻微震颤声。

后天后期!功成!

小桃端着一碗刚熬好的银耳羹,躲在门后,看着院中那个身形挺拔、气息渊渟岳峙的背影,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和无尽的崇拜:“姐姐……姐姐越来越厉害了……”

第三天夜里,雨下得更大了。

陈卫东又来了。

这一次,他抛弃了所有尊严,双膝一软,直直地跪在了“林记”紧闭的店门外。

雨水将他全身浇透,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只用嘶哑的、几乎不成调的声音,对着那扇冰冷的门板哀求:“秀芝……我知道你恨我……是我混蛋,是我瞎了眼……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改,我什么都改……只要你肯回头看我一眼……”

“吱呀——”

门,开了。

陈卫东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林秀芝就站在门内,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身影。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跪在泥水里的狼狈模样。

那一眼,深邃如古井,没有滔天的愤怒,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更没有半分旧情,只有看一个完全陌生事物的、彻底的疏离。

然后,在陈卫东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她缓缓地关上了门。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清脆,决绝。

屋内的灯火,随之熄灭。

世界,重新陷入黑暗与冰冷的雨幕。

回到屋内,林秀芝翻开一本厚厚的账本,在最新的一页,用清秀而有力的字迹,写下了第五条记录:“情感止损,如同商业止损。拖得越久,代价越大。”

当晚,她心念一动,进入玲珑空间。

她站在灵泉边,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肥沃土地,一个前所未有的宏大计划在她心中成型。

她启动了空间的“加速培育计划”,以灵泉水灌溉,不计成本地催生那些最顶级的稀世药材。

她的目标是,三个月内,实现月产万斤高端药材的恐怖产量。

而在门外冰冷的风雨中,陈卫东抱着膝盖,蜷缩在湿漉漉的门槛外,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

他终于在一个哆嗦中彻底明白——他失去的,从来不是一个只会做饭的妻子。

他失去的,是一整个属于他的时代。

深夜,林秀芝从入定中醒来,体内新晋的真气奔腾不息,前所未有的强大。

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雨后格外明朗的月色,清辉洒在她身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银霜。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一生隐忍、在贫病中逝去的女人。

如果母亲能看到今天,该多好。

一丝悠远而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握了握拳,感受着掌心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一个念头,坚定地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有些事,是时候去做了。

有些名分,也该堂堂正正地,还给应得的人了。

第28章 我的剑不杀人,只斩断过往

月色如霜,倾泻在梧桐镇后山的寂静山坡上。

林秀芝的身影独立于清冷的风中,眸光深邃,遥望着山下那片属于母亲的孤坟。

那个女人,将一身傲骨和惊世骇俗的传承藏于柴米油油盐,最终却在贫病交加中,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将生命耗尽。

她曾以为,为陈卫东付出一切,让他站上顶峰,便是对母亲隐忍一生最好的告慰。

如今才知,那是何等荒唐的曲解。

母亲教她握剑,是让她斩尽不平,而不是将锋芒束之高阁,为男人洗手作羹汤。

“娘,”林秀芝轻声呢喃,声音被夜风吹散,“女儿不孝,直到今天才真正读懂您。但现在,还来得及。”

她心中的念头一旦生根,便如燎原之火,再也无法遏制。

有些名分,是时候堂堂正正地,还给应得的人了。

次日,天刚破晓。

林秀芝没有开店,而是带上了小桃和老孙头,备好香烛祭品,直奔后山。

母亲的坟茔很简陋,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包,墓碑上的字迹经过风雨侵蚀,已有些斑驳。

这是当年她和陈卫东结婚后,手头拮据,草草安葬的。

每每念及,都如一根尖刺,扎在她心口。

她没有说话,只是放下竹篮,拿出工具,沉默地开始清理坟前的杂草,将墓碑上的尘土一点点拂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老孙头看着,默默叹了口气,也蹲下身帮忙。

小桃懂事地将祭品一一摆好。

其中,除了几株从玲珑空间里采摘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极品草药,还有一碗泛着油光的腊肉。

“姐姐,这是什么肉?好香啊。”小桃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这是你林家姐姐出嫁前,她娘最爱吃的味道。”老孙头在一旁解释道。

林秀芝擦拭墓碑的手微微一顿,眼眶有些发热。

她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嗯,我娘总说,人活一辈子,得有点嚼劲,就像这腊肉,越嚼越香。做人,也得有骨气。”

小桃似懂非懂,她看着林秀芝挺直的背影,低声问:“姐姐,你会想妈妈吗?”

林秀芝转过身,揉了揉她的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想。所以我更要活得好,活得直,活得顶天立地。这样,才不负她当年教我,做人要有骨气这四个字。”

正当她准备点燃香烛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从山下传来。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上山坡,正是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的陈卫东。

他换下了一身湿透的名牌西装,却依旧狼狈不堪,手中还紧紧捧着一束被露水打湿的白菊。

他看到了林秀芝,眼中瞬间爆发出混杂着悔恨、希冀与痛苦的复杂光芒,脚步不由自主地想往前凑。

“站住!”

老孙头横身一步,如同老松般稳稳当当地拦在了他面前,浑浊的双眼此刻却锐利如鹰。

“陈老板,这里不欢迎你。”

“孙大爷,我……我只是想来给伯母……上柱香。”陈卫东的声音嘶哑干涩,透着一股哀求。

“不必了。”老孙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林姐交代了,今日迁坟祭祖,”

只祭亲人。

四个字,像四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剜在陈卫东心上。

他僵立在原地,捧着那束洁白的菊花,像一个被当众宣判了罪行的丑角。

他看着林秀芝一身素衣,点燃黄纸,焚起清香,然后对着那座孤坟,庄重无比地三叩九拜。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仪式感,肃穆、沉静,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告别。

他这才惊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他印象里的那个妻子,永远是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或是低着头,温顺地说“都听你的”。

而眼前这个女人,脊梁挺得笔直,身上散发出的清冷与威严,让他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陌生与恐惧。

祭拜完毕,林秀芝缓缓起身。

她没有看陈卫东一眼,而是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了一柄连鞘古剑。

剑鞘古朴,刻着繁复的云纹,透着一股岁月沉淀的沧桑。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古剑出鞘!

剑身如一泓秋水,在晨光下反射出凛冽的寒芒。

她手腕一震,将那柄属于母亲的遗剑,狠狠插入墓前的石缝之中!

剑身没入三分,稳稳立住,发出嗡嗡的颤鸣。

“娘!”

林秀芝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清晰地传遍了整片山坡。

“女儿林秀芝,今日在此立誓:自此之后,不倚男人,不惧风雨!”

“以剑护心,以业立身!”

“林家风骨,自我重立!”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体内那股刚刚突破的后天后期内力,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瞬间被这股决绝的意志点燃!

真气如决堤的江河,在她四肢百骸中疯狂奔涌、咆哮!

嗡——!

那柄插入石缝的古剑猛然剧烈震颤起来,发出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以剑身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劲气轰然扩散!

周围地面上的枯黄落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瞬间盘旋升空,形成了一道小小的、肉眼可见的龙卷!

“这……这是……”恰好赶来查看情况的周大夫,正站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看到这一幕,惊得手中装药材的竹篮都掉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抚着胡须的手都在颤抖,“内力外放,气走龙蛇!这……这已经是宗师门槛的迹象了!”

“扑通!”

陈卫东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直直地跪倒在了泥地上。

那旋转的落叶,那嗡鸣的剑身,那超脱凡俗的景象,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张着嘴,喉咙里像是被塞满了沙子,想嘶吼,想呼唤她的名字,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终于看清了,也终于明白了。

眼前的女人,是御风而行的仙,是挥剑成风的侠,她早已不是那个他可以随意丢弃、召之即来的凡俗妻子。

她是一条潜于深渊的龙,自己却错把她当成了池塘里的鱼。

她,早已不是他能够触碰,甚至不配仰望的存在。

林秀芝缓缓收回目光,看都未看跪倒在地的男人一眼。

她转身,对着老孙头和周大夫微微颔首,牵起小桃的手,脚步坚定地向山下走去。

她的背影,在晨光中被拉得很长,决绝,且再无回头。

归途中,林秀芝的手机响了。

是省城的一个合作伙伴,李老板,电话里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变形:“林总!天大的好消息!省城最大的药材交易市场‘百草堂’,他们的主事人亲自发话,邀请您入驻核心位置!而且……而且他们愿意免您三年的租金!”

免租三年,在寸土寸金的省城核心市场,这几乎是天上掉馅饼的待遇,足以让任何商人疯狂。

林秀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李老板,你告诉他们,我不租。”

电话那头的李老板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不租?林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林秀芝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目光越过梧桐镇的矮房,望向远方那隐约可见的、代表着更广阔天地的都市轮廓。

“是的,我不租。”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要买。”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挂断电话,林秀芝心中一片澄澈。

她回头瞥了一眼后山的方向,那个跪倒的身影早已看不见。

陈卫东,你的火葬场,才刚刚点燃。

而我……已经走到了下一程。

她的心绪渐渐平复,梧桐镇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

通往省城的路已经铺开,但在离开之前,这里还有一份人情需要郑重对待,也有一份未来的规划,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来参详。

那个医术高明、心怀仁德的老中医的面容,浮现在她脑海中。

第29章 山货有灵,谁在暗中盯梢

梧桐镇西街的“济世堂”药铺,是镇上唯一一家传承了三代的老字号。

门脸不大,却终日弥漫着一股浓郁而醇厚的草药香气,闻之便让人心安。

林秀芝提着一个半旧的竹篮,踏入了这方熟悉的门庭。

正在药柜前打算盘的周大夫抬起头,见是她,浑浊的老眼里透出一丝暖意:“秀芝来了?坐。”

林秀芝将竹篮轻轻放在柜台上,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掀开了盖在上面的粗布。

瞬间,一股比药铺本身气味更加纯粹、更加富有生命力的药香,幽幽地逸散开来。

篮子里,是三斤根茎肥硕、纹路清晰的野生黄精,以及一小包用油纸裹好的石斛,茎秆粗壮,胶质隐现。

周大夫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他放下算盘,戴上老花镜,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根黄精。

入手沉甸,质感坚实。

他凑到鼻尖轻嗅,那股带着泥土芬芳和植物清气的味道,让他眼神一亮。

再打开那包石斛,只看了一眼,他便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周大夫抚着花白的胡须,连连点头,“这黄精,根须完整,断口油润,少说也有十五年以上的药龄!还有这石斛,胶质饱满,品相绝佳!比我从省城药行里进的上等货,还要强上三分!”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专业人士的欣赏与疑惑:“秀芝,这……这可是稀罕物,你从哪儿得来的?”

林秀芝神色平静,早已备好了说辞:“周大夫,不瞒您说,这些都是我娘生前留下的一片老山头里挖的。她以前就爱侍弄这些,只是人去了,地也荒了。我这次回去整理,才发现长了不少好东西。”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愁绪,“品相是不错,可我一个妇道人家,守着这点东西,也愁没个销路。”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药材的超高品质,又点明了自己寻求合作的意图。

周大夫闻言,恍然大悟,随即毫不犹豫地说道:“销路的事情你不用愁!这样的好货,有多少我要多少!秀芝,你若信得过我,以后山里有什么出产,都送到我这儿来。我按市场最高价收,绝不让你吃亏!”

他看着林秀芝,眼神诚恳:“你是个好孩子,以前……受了太多委屈。如今能靠自己的本事过日子,我这做长辈的,一定帮你!”

“那就多谢周大夫了。”林秀芝心中一暖,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没有签什么合同,但在梧桐镇,周大夫的名字就是最可靠的信誉。

一个口头约定,便为林秀芝打通了第一条稳定而正当的商业渠道。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一阵“突突突”的引擎声便由远及近,停在了林秀芝家的小院外。

一辆绿色的解放牌大卡车,在九十年代的乡镇里,绝对是引人注目的庞然大物。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跳了下来,正是长途药材贩子李老板。

他满脸红光,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院门口,声音洪亮:“林总!林总在家吗?”

林秀芝正在院里打水,闻声走出来,略感意外。

李老板看见她,立刻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大团结,抽出二十张,隔着篱笆递了过去:“林总,这是二百块定金!我昨天在周大夫那儿,亲眼见了你的货!那品相,绝了!兄弟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那么正的野山货!”

他搓着手,眼神里全是生意人的精明与热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你的货,批量收!你那山里,要是能每月稳定供上五百斤优质的杂参,我按市场价再给你上浮三成!运费我全包,直接给你拉到省城去卖!”

五百斤,上浮三成!这无疑是一笔足以改变普通人命运的巨额订单。

然而林秀芝脸上却没有半分狂喜,她接过钱,平静地收入口袋,不疾不徐地说道:“李老板太客气了。只是山里东西看天吃饭,长势如何,我说了不算。我得进山看看收成,才能给你准话。”

“应该的!应该的!”李老板连连点头,对她的谨慎愈发高看一眼,“那我就等林总的好消息!”

送走李老板,林秀芝关上院门,心中却已是波澜起伏。

五百斤杂参,靠那片小山头是绝无可能的。

但她拥有的,又何止是一片山头?

她的意识沉入丹田,那枚古朴的玉佩仿佛与她血脉相连。

玲珑空间内,土地广袤肥沃,灵泉潺潺而流。

她的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然成型。

当晚,月华如水。

林秀芝立于后院之中,摒弃杂念,按照祖传的《玉枢经》心法,缓缓运转体内那股初生的内力。

气息自丹田而起,流经四肢百骸,一个周天、两个周天……她浑然忘我,沉浸在这种力量不断壮大的奇妙感觉中。

当真气循环至第七周天时,她只觉体内关窍骤然一震,仿佛有什么壁垒被轰然冲破!

丹田之中,那股原本如同溪流的内力,瞬间化作奔涌的泉眼,汩汩不绝!

后天初期,成了!

刹那间,林秀芝猛地睁开双眼,整个世界在她感知中变得截然不同。

十丈之内,墙角蟋蟀的振翅声、夜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甚至一片枯叶从枝头飘落的轨迹,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她的脑海里。

一片落叶悠悠荡荡,正要落在她的肩头。

林秀芝心念微动,并未抬手,那片叶子却在距离她肩头三寸之处,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悄然滑向一旁。

内力外放!虽然微弱,却是实实在在的掌控!

就在此时,她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极不协调的、被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在墙外!

黑暗的墙角,阿坤已经蹲守了整整两天。

他奉了陈卫东的死命令,要摸清林秀芝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这两天,除了看到她和一个老头、一个货车司机谈生意,就再无异常。

今夜,他正看得昏昏欲睡,却见林秀芝在院中如木桩般站了许久,一动不动。

他正觉无聊,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仿佛自己藏在暗处的呼吸声被放大了无数倍,无比刺耳。

就在他心头发毛的瞬间,院中的林秀芝霍然转头,一双眸子在月色下亮得惊人,如同两道冷电,精准无比地刺向他藏身的位置!

那一眼,冰冷、锐利,洞穿了夜色,更洞穿了他所有的侥幸!

“妈呀!”阿坤吓得魂飞魄散,脊背的凉气直冲天灵盖!

他想也不想,慌忙向后退去,脚下“咔嚓”一声,踩断了一根枯枝。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院内,林秀芝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第二天,她故意提着篮子,一副要进山采药的模样。

阿坤远远吊在后面,不敢跟得太近。

林秀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脚下步伐不变,却在几个岔路口故布疑踪,悄然将他引向了后山深处一处密林。

阿坤跟着地上的新脚印,越走林子越密,心里也越发毛。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和刨土声。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狂暴闷吼轰然炸响!

是野猪!

阿坤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往回狂奔,身后是树木被撞断的巨响和野猪愤怒的咆哮。

他逃出山林时,裤腿被荆棘撕得稀烂,脸色惨白如纸,半天没喘上气来。

陈卫东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

“陈……陈总,”阿坤声音都在发抖,“那女人……那女人有问题!她走路跟猫一样没声,回头那一眼,看得我骨头都打颤!还有,她住的那地方,晚上安静得……安静得不像有人住的!”

“啪!”

陈卫东手中的紫砂茶杯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手,他却恍若未觉。

他死死盯着桌上那张李老板的供货单复印件,眼神阴鸷得可怕。

“她一个从小在镇上长大的农妇,哪来那么多高年份的野生药材?哪来这么稳定的山货渠道?”他声音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背后,一定有人在给她撑腰!”

他绝不相信,那个被他抛弃的女人,能有这般通天的本事。

与此同时,林家小院。

林秀芝翻开一本崭新的账本,在扉页上,用清秀而有力的笔迹,写下了第一行字。

“空间使用记录,第一条:七日催熟黄精试验,开始。”

她的笔锋沉稳,眼底燃起一抹久违的、名为野心的锋芒。

梧桐镇太小,她的征途,才刚刚启程。

而这本账簿,将记录下一个商业帝国的崛起,和一个武道神话的诞生。

第30章 七日成药,烟雾弹里藏杀机

落笔的瞬间,林秀芝的心如止水,那份曾被婚姻磨灭的锋锐与果决,正随着笔尖在纸上的游走,重新凝聚。

她没有丝毫耽搁,当夜便悄然去了镇上最大的农贸市场。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精心挑选了二十多斤品相普通,甚至有些干瘪的黄精。

这些是寻常药农都懒得多看一眼的次等货,在她手中却将成为点石成金的引子。

回到家中,她立刻闪身进入玲珑空间。

空间之内,灵气氤氲,与外界的凡俗尘世判若两界。

她将那二十多斤黄精悉数种入新开辟的一小块药田,随即走到那眼汩汩冒着灵气的泉眼旁,用玉瓢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瓢灵泉水。

泉水清冽,触手温润,蕴含着磅礴的生命之力。

她将泉水均匀地浇灌在每一株黄精的根部,原本干瘪的根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舒展,仿佛干渴的旅人痛饮甘霖。

接下来的七日,林秀芝每日除了打理小院,便是在空间内重复着同样的工作:引灵泉灌溉,同时以自身新晋后天之境的内力,按照《玉枢经》中的“乙木催生诀”,缓缓梳理着药田的土地。

七日之期,转瞬即至。

当林秀芝再次踏入药田时,眼前的景象让她自己都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那些干瘪瘦小的黄精,此刻已然脱胎换骨!

每一根都变得根茎肥硕,个头足足膨胀了三倍有余,断口处油润光亮,散发出的药香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沁人心脾。

其药性,比自然生长了三月的同类黄精,还要强上不止一筹!

成了!

林秀芝心中涌起一阵狂喜,这玲珑空间,这祖传功法,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通天之梯!

她仔细挑选了其中最饱满的二十斤,用一个大麻袋装好,直接扛到了镇口,拨通了李老板留下的传呼机号码。

不到半小时,那辆熟悉的解放牌大卡车便一路轰鸣着疾驰而来。

车刚停稳,李老板就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脸上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热切与焦急。

“林总,我的好妹子!可算等到你了!”李老板搓着手,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秀芝脚边的麻袋。

林秀芝微微一笑,解开袋口。

一股霸道而纯粹的药香瞬间喷薄而出,李老板的眼睛当场就直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也顾不上泥土,直接从袋子里抓出一根黄精。

入手沉甸甸,质感坚实,那股浓烈的药香直冲天灵盖!

“我的天爷!”李老板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都有些变调,“这……这成色!这品相!说是百年老山里挖出来的极品,都有人信!林总,你那‘亲戚留下的祖产’,那不是福地,那是神仙洞府啊!”

林秀芝听着他夸张的赞叹,神色平静,心中却早已将准备好的说辞过了数遍。

她顺势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自得与神秘,轻声道:“李老板好眼力。不瞒你说,我有个远房表叔,早年响应号召插队落户在云贵深山,一辈子没出来过。他临终前,就把山里那几亩自己侍弄了一辈子的药田,托付给了我。”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解释了药材的超凡品质,又将源头推给了一个死无对证的“远房表叔”,完美地构建起一个坚不可摧的“烟雾弹”。

李老板闻言,恍然大悟,对林秀芝的背景再无疑虑,只剩下满心的敬佩与羡慕。

他当场拍板,以高于市场价五成的价格,将这二十斤黄精全部收下,并当场结清了所有货款。

“林总,不,秀芝妹子!”李老板将一沓厚厚的大团结塞到林秀芝手里,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哥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守着这么一座金山,单靠我一个人,是吃不下的!也屈才了!”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我手里还有两个做药材生意的大客户,一个在省城,一个专跑南粤。我们三个合计了一下,想跟你牵头,成立一个‘山源药材合作社’!你什么都不用管,就负责当技术顾问,帮我们把控这药材的品质。我们给你干股,利润分成,你看怎么样?”

林秀芝心中一动,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借着李老板的渠道,她能迅速将自己的商业版图从梧桐镇扩展出去。

“李大哥看得起我,我自然愿意。”她欣然应允。

当晚,她回到空间,在一张白纸上,绘制出一副宏大的“药田规划图”。

短期内,以次等药材催熟,快速变现,积累资本;长期,则要利用灵泉培育那些真正稀世的药材种子,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顶级药材基地。

与此同时,一双阴鸷的眼睛,也再次盯上了后山。

阿坤换上了一身破旧的衣裤,脸上抹了锅底灰,扮作一个落魄的采药人,再次奉了陈卫东的死命令前来盯梢。

这一次,他学乖了,远远地潜伏着。

然而,刚踏入后山的地界,一股莫名的寒意就从他脚底升起。

太安静了。

整片山林,落针可闻,连平日里最聒噪的鸟雀和虫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风声似乎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住了,空气沉闷得让人心慌。

他强忍着恐惧,悄悄摸到一处巨石后,探头窥视。

只见不远处的悬崖边上,林秀芝正独自一人静静站立。

月光下,她身姿挺拔如松,双掌缓缓开合。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随着她的动作,地上的落叶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缓缓盘旋而起,在她周身形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叶环!

阿坤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还没完!

忽然,林秀芝身形一动,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没有重量的青烟,脚尖在崖边的岩石上轻轻一点,竟如鬼魅般横掠出十多米的距离,瞬间就消失在了前方的密林深处,连一丝衣角摩擦的声音都没有留下。

“妈呀……”阿坤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后脑勺,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嘴里喃喃自语:“这……这不是人……这是山神!是山神娘娘显灵了……”

陈卫东的办公室里,气氛冰冷得如同冰窖。

录音机里,正反复播放着阿坤带回来的录音。

除了阿坤自己惊恐的喘息,背景音里,是一阵若有若无的低频嗡鸣,以及“沙沙”作响的、仿佛树叶在空中高速旋转的声音。

“山神?”陈卫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里充满了烦躁与不信。

“呵,什么山神。”一旁,穿着一身时髦连衣裙的苏曼端着一杯红酒,不屑地冷笑一声,“卫东,你是不是被吓糊涂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我看,就是她那个姘头在背后帮衬,故弄玄虚!”

她走到陈卫东身边,手指在他肩膀上轻轻划过,语气里满是挑唆与嫉妒:“你想想,一个被你赶出家门的村姑,突然就能拿出那么多好东西,还能让李老板那种人精都上赶着巴结,不是背后有厉害的男人撑腰,她能有这本事?”

苏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依我看,别去山里查了,没用。你派人花点钱,去收买她那些邻居,特别是那些长舌妇。就打听一件事——她家里,晚上到底有没有陌生的男人出入!只要抓到这个,看她还怎么装清高!”

陈卫东眼中的阴鸷一闪而过,苏曼的话,正好戳中了他那可悲的、大男子主义的痛处。

他无法接受,那个被他弃之如敝履的女人,能靠自己翻身。

她一定是靠了别的男人!

梧桐镇的流言蜚语,像春天的野草一样,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

“听说了吗?林秀芝家,好像晚上有动静呢!”

“可不是嘛,有人说看见黑影翻墙进去了,八成是野男人!”

林秀芝听着这些传闻,只是冷冷一笑。

愚蠢的敌人,总会选择你希望他们选择的道路。

这天下午,她故意趁着邻居王婶在院外择菜时,从屋后的柴火堆里“吃力”地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袋口还“不小心”掉出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旧纸条。

王婶眼尖,立刻凑了上来:“秀芝,这是啥呀?”

林秀芝“慌忙”将纸条捡起塞进口袋,脸上带着一丝被撞破的尴尬,含糊道:“没……没什么,我表叔从山里寄来的山货。”

王婶探头探脑,正好看清了那纸条上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表叔寄”。

当夜,流言的风向便彻底变了。

从“野男人”变成了“神秘的深山表叔”。

而此刻,玲珑空间深处,林秀芝点燃了一盏油灯。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石壁上。

那里,竟挂着一张她亲手绘制的“梧桐镇势力分布图”。

镇上的几大家族、商铺老板、乃至一些地痞流氓的名字和关系网,都被她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她的指尖,缓缓划过图上“陈卫东”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越查,我越安全。”她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因为你们永远也想不到,我真正的靠山,就挂在我的胸口。”

就在她收回心神,准备离开空间时,心中却莫名一动。

她走出小院,抬头望向后山的方向,夜色深沉,山影如墨。

第二天她去镇上药铺送货时,正在门口晒太阳的周大夫旁,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以打铁为生的老邻居——孙老头,忽然叫住了她。

“秀芝。”

林秀芝停下脚步,有些意外。

这孙老头一向独来独往,很少与人交谈。

孙老头浑浊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邻家妇人,倒像是在审视一柄出了鞘的利剑。

他原本佝偻的身子似乎都挺直了几分,眼中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一闪而逝。

“你这几日……”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后只是沙哑地说道:“气色,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不等林秀芝回答,他又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今晚子时,有兴趣跟我去后山山顶走一趟吗?”

第31章 月下试剑,谁配做我的对手?

林秀芝抬眸,对上孙老头那双看似浑浊却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她丹田内刚刚凝聚成形的内力气旋。

她心中一凛,却没有半分畏惧,反而生出一股棋逢对手的隐秘兴奋。

她点了点头,声音清冷而坚定:“好。”

子时,月上中天,清辉如水。

后山的路对林秀芝而言再熟悉不过,但今夜,跟在孙老头身后,她却走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老头子看似步履蹒跚,每一步却都踏在最省力的节点上,身形在林木间穿梭,竟如一缕融于夜色的青烟,悄无声息。

林秀芝收敛心神,将《玉枢经》的心法默运一周,脚步也随之变得轻盈飘忽,紧紧跟上。

不多时,二人便登上了那块凌空突出、状如鹰首的巨大岩石——鹰嘴岩。

山风猎猎,吹得人衣袂翻飞,俯瞰下去,整个梧桐镇的灯火尽收眼底,渺小如萤。

“武之一道,练的是筋骨皮肉,修的却是精气神。”孙老头负手而立,望着天际的星辰,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你根基已现,体内那股气虽稚嫩,却极为精纯。但若只懂用来催生药材,与凡俗商贾争利,便是买椟还珠,暴殄天物。记住,武者,当通天地之气。”

话音未落,他脚尖在岩石上一勾,一截手臂粗细的枯木便弹了起来,稳稳落在林秀芝面前的岩坪上。

“试试,用你的气,让它动一动。”

林秀芝深吸一口气。

她闭上眼,屏蔽了呼啸的风声,心神沉入丹田。

那股在灵泉与功法滋养下初生的内力,如同一条温顺的小溪,在她的意念引导下,缓缓自经脉奔涌而出,汇聚于掌心。

她猛地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右掌平推而出,掌心距离那截枯木尚有三尺之遥!

没有掌风,没有声响。

那截沉重的枯木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在粗糙的岩面上无声地滑行了三尺有余,最后“咔”的一声,撞断了一根从岩缝里垂下的、拇指粗的悬藤!

成了!

林秀芝眼底泛起一丝喜悦,这便是“气”的妙用!

“不错。”孙老头抚着花白的胡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许,“后天初期已然稳固,根基扎实。回去后勤加打磨,三个月内,便可尝试冲击中期。丫头,你要记住,真正的功夫,不在于花里胡哨的打打杀杀,而在于八个字——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林秀芝心中仿佛有一扇大门被轰然推开,眼前豁然开朗。

她一直以为,重拾武道是为了自保,是为了向陈卫东复仇。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要走的路,从来不是回头看那片早已烧成灰烬的废墟,而是向上看,去触摸那片更广阔的星空!

她郑重地朝着孙老头躬身一拜:“谢孙老指点。”

归途中,她不再刻意掩藏步法,足尖在山石上轻点,身形如羽,掠过林间,真正做到了踏石无痕,落叶不惊,宛如山魂巡夜。

这番顿悟,让她的心境与眼界,都拔高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第二天,当李老板的电话打来时,林秀芝的应对便印证了这一点。

电话那头,李老板的声音激动到几乎破音:“秀芝妹子!大喜事!我跟省城药材市场最大的负责人联系上了!他看了咱们的货样,惊为天人!他说,只要你能一次性交付两千斤同等品质的药材,他做主,免掉你在市场里最好的那个摊位整整三年的租金!”

在九十年代,这无疑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馅饼。

然而,林秀芝只是平静地听着,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李大哥,你告诉他,摊位我不租。”

李老板一愣:“啊?为啥啊妹子?这可是……”

“我要买下他们整个西区的仓库。”

一句话,如同一颗惊雷,在电话线两端同时炸响。

李老板足足沉默了十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好!好!好!这才叫魄力!这才叫做生意!妹子你放心,这话,哥哥我原封不动给你递过去!”

与此同时,梧桐镇后山的一处废弃猪圈里,一股恶臭混杂着恐惧在发酵。

阿坤像一条丧家之犬,蜷缩在角落里,这是他第三次前来盯梢。

这一次,他不敢靠近林家小院,只敢躲在这里过夜。

半夜,一阵极轻的金属嗡鸣声将他从噩梦中惊醒。

他颤抖着从猪圈的破洞里探出头,望向月光下的院落。

只一眼,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林秀芝正站在院子中央,手中握着一柄样式古朴的长剑。

月光下,剑光如一泓秋水,在她周身流转。

她每一式挥出,都带着裂空的风啸,动作行云流水,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

突然,她手腕一振,隔空一记横斩!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剑气一闪而逝!

三米开外,那棵碗口粗的枯树,竟从中断为两截,“轰”的一声倒下。

那断面,光滑如镜面,仿佛被最锋利的刀斧精心削过。

“鬼……鬼啊……”

阿坤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手脚并用地从猪圈里爬出来,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村庄,仿佛背后有厉鬼在追。

第二天一早,他便从陈卫东的公司辞工,买了最快的火车票回了老家。

临走前,他只给同事留下一句话:“别去惹那个女人了,她不是凡人,再查下去……会遭报应的。”

“废物!一群废物!”

陈卫东的办公室里,昂贵的进口烟灰缸被他狠狠砸在墙上,摔得粉碎。

银行拒绝贷款的通知书,像一张死刑判决,宣告了他资金链的彻底断裂。

他烦躁地拉开抽屉,想找根烟,却摸出了一个磨损得有些起毛的旧钱包。

那是林秀芝当年一针一线为他缝制的。

他打开钱包,一张泛黄的合影滑了出来,照片上,他意气风发,身旁的林秀芝笑得温婉恬静。

就在他失神之际,办公桌上的电话骤然响起,刺耳得让他心惊肉跳。

“喂?”

“陈总啊,”电话那头,传来李老板带着明显讥讽的笑声,“给你报个喜。你知道现在省城药材市场最火的人是谁吗?是你前妻,林秀芝。哦对了,人家马上就要买下西区整个仓库了,而你……呵呵,恐怕连个摊位都租不起了吧?”

轰隆——!

窗外,一道惊雷炸响,惨白的闪电照亮了陈卫东瞬间失血的脸。

他死死地攥着那张照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终于,终于迟钝地意识到:那个曾为他洗衣做饭、被他视如尘泥的女人,早已踏破凡尘,一步步走向了云端。

而他,却被永远地困在了自己亲手筑起的、名为“悔恨”的牢笼里。

夜色渐褪,晨曦微露。

梧桐镇的集市刚刚掀开喧嚣的序幕,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果蔬的清新气息。

然而今天,这股熟悉的气味里,却似乎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躁动。

第32章 药箱无损,谁在说谎?

集市的喧嚣被一声尖锐的嘶吼撕开了一道口子。

“都给我让开!地税的来查账了!”

人群像被热油泼过的水,瞬间向两边炸开,露出一条通道。

赵大彪腆着啤酒肚,趾高气昂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个穿着蓝色制服、却没戴工作牌的年轻人。

他们脸上挂着不耐烦的倨傲,手里拿着个夹着几张纸的板夹,径直冲向林秀芝的摊位。

此时的林秀芝,刚刚摆好摊位,正用湿布细心地擦拭着装药材的木箱。

阳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安静而无害。

“林秀芝!”赵大彪的声音粗野得像砂纸在摩擦,“经群众举报,镇税务所查实,你涉嫌无证经营、偷逃税款!性质极其恶劣!现在,依法查封你的全部货物!”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上前一步,将一张印刷模糊、满是错别字的“通知”在林秀芝眼前晃了晃,不等她看清,便又收了回去。

周围的村民顿时议论纷纷。

“秀芝这药材卖得好好的,怎么就偷税了?”

“就是啊,她人老实,不像会干这种事的人。”

“你懂什么,这叫枪打出头鸟!她一个寡妇,赚那么多钱,能不招人眼红?”也有人幸灾乐祸,低声说着风凉话。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林秀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两个制服青年粗暴地将她那二十箱码放整齐的药材一箱箱往外搬,动作间磕磕碰碰,毫不爱惜。

这些药材,每一株都浸润着她的心血与灵泉的精华,价值连城。

她越是平静,赵大彪就越是恼火,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就是想看她哭天抢地、跪地求饶的样子!

直到最后一箱药材被搬上那辆破旧的东风卡车,林秀芝才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她的声音清冷如山涧泉水,没有一丝波澜:“扣押清单呢?我得签字画押,不然货少了算谁的?”

“签什么签!”赵大彪不耐烦地啐了一口,“老子给你拉走就是证据!还想耍花样?”他大手一挥,狞笑道:“带走!”

卡车喷出一股黑烟,扬长而去。

林秀芝看着卡车消失在街角,始终未皱一下眉头。

她转身,不顾周围人同情或讥讽的目光,径直走回了院子,关上了门。

袖中的手指,轻轻抚过胸前那枚温润的玉佩。

意念微动,玲珑空间内,那二十箱被扣押的药材,正静静地躺在灵泉边的黑土地上,被氤氲的灵气温柔包裹,完好无损。

就在那两个制服青年将箱子抬上车的一瞬间,她便已发动了空间之力,将所有药材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入了空间。

他们拉走的,不过是二十个沉重的空箱子。

当晚,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击打着屋檐,汇成一道道水帘。

梧桐镇陷入一片黑暗与沉寂,只有村委会大院的仓库外,一盏昏黄的防盗灯在风雨中摇曳。

院墙的阴影里,几条看门的狼狗不安地呜咽了几声,随即像是闻到了什么令它们极度恐惧的气息,夹着尾巴缩回了狗窝深处,再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鬼魅般贴着屋檐滑行,足尖在湿滑的瓦片上轻点,竟未发出一丝声响。

正是林秀芝。

空间赋予的夜视能力,让她在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

她轻易地绕开了墙角下那几处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的陷阱——那是孙老头早年为防野猪设下的报警绳和兽夹,赵大彪竟原封不动地用来看守仓库。

她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仓库的后窗下。

没有撬锁,没有破窗,她只是将手掌贴在老旧的木窗栓上,丹田内力微微一吐。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雨声淹没的脆响,内里的木栓已被巧劲震得松脱。

她推开窗,如一只灵猫,悄然翻身入内。

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尘土味,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

那二十个本应装着她药材的木箱,被随意地堆在中央。

林秀芝没有半分迟疑。

她心念一动,将空间内另一批早已备好的药材取了出来。

这批药材,在灵泉边滋养了足足七日,药性更强,药香也愈发浓郁醇厚,色泽更是润泽如玉,品相比被扣押的那批还要好上三分。

她将这批新的药材仔细地装入那二十个空箱中,再将箱盖一一封好,做得天衣无缝。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立刻离开。

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小截细细的根须,随手丢在了一个空箱子的箱底。

那是一枚带着新鲜泥土的野山参须,而这种品相的山参,整个梧桐镇,只有赵大彪家后院那片被他当成宝贝的参地里才有。

做完这一切,她原路返回,身形再次融入了无尽的雨夜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次日,天刚蒙蒙亮,雨过天晴。

集市上的人们惊奇地发现,昨天被“查封”的林秀芝,竟然又推着一辆崭新的板车,出现在了原来的摊位上。

她不慌不忙地支起遮阳布,然后在一片死寂的注视下,将板车上的二十个木箱一一卸下,整齐码放。

“砰!”

她随手掀开最上面的一个箱盖。

一股比昨日更加清冽、更加醇厚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冲散了雨后泥土的腥气,让闻到的人精神为之一振!

箱子里,一株株黄精根茎饱满,色泽鲜润,仿佛刚刚从地里挖出来,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林秀芝环视四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昨天,有人说我‘无证经营’、‘偷逃税款’,扣了我的货。现在,货在这里,一箱不少,一株未损。我林秀芝就在这儿,请镇上所有懂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瞧一瞧,验一验!”

人群哗然!

“怎么回事?货不是被拉走了吗?”

“天哪,这药材……怎么看着比昨天还好?”

闻讯赶来的周大夫挤进人群,他拿起一株黄精,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指甲掐了一下,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溜圆,连连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这品相,别说受潮霉变,连一丝一毫的虫蛀都没有!水汽充盈,药性内敛,比省城药材公司拍卖会上的所谓‘上品’,还要强上不止三分!”

周大夫德高望重,他一开口,质疑声顿时变成了对赵大彪的质问。

“赵大彪呢?让他出来说清楚!”

“是啊!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话音未落,赵大彪便带着满脸的怒火和不可置信,拨开人群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那二十箱完好如初、甚至品相更胜从前的药材时,整个人都懵了,脸色瞬间铁青。

“你……你!”他指着林秀芝,气急败坏地吼道,“这绝对是你连夜从仓库偷回来的!你这个贼!不然你怎么解释?”

“我解释?”

一个冰冷而带着讥讽的声音从赵大彪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药材商李老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手里还举着一个老式录音机。

他按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赵大彪父亲,也就是村主任赵富贵的声音:“……那批货已经扣死在仓库了,她林秀芝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李老板冷笑着关掉录音:“赵主任亲口说的货在仓库,现在货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赵大彪,到底是谁监守自盗,把空箱子放进了仓库?”

赵大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被逼到了绝路,所有的理智都被怒火烧尽。

他暴吼一声,抡起蒲扇般的大手,恶狠狠地朝林秀芝的脸上砸去!

“啊!”围观的妇人吓得惊呼闭眼。

然而,预想中的耳光声并未响起。

只见林秀芝身形只微微一侧,便轻松躲过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巴掌。

电光石火间,她右手如电探出,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三根纤细的手指精准无比地点在了赵大彪挥来的手腕脉门与肩井穴之间。

赵大彪只觉一股诡异的麻痹感瞬间窜遍整条右臂,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那条粗壮的手臂就这么僵直地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

他脚下一个踉跄,惊骇地向后退去。

林秀芝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踏前一步。

她并未追击,只是左掌隔空一挥,一股无形的劲风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形成一道小小的弧形屏障,恰好隔开了众人一瞬间的视线。

就是这一刹那,她口中发出一声冰冷的低喝:“跪下!”

左手并指如剑,疾点在赵大彪膝弯的环跳穴上。

赵大彪只觉得双腿一软,仿佛被抽掉了骨头,完全不受控制,“咚”的一声闷响,竟直挺挺地跪倒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秀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怀中缓缓抽出一张照片,像丢垃圾一样拍在了他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这是上周,你爹在镇口收宏发建材公司五万块回扣的现场照。要不要,我现在就把它寄给县纪委?”

远处,刚刚赶到的徐警官停下脚步,将这一切默默记在心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林秀芝不再看地上的赵大彪一眼,她拂袖转身,迎着万丈金光的初升朝阳,轻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这才只是个开始。”

她胸前的玉佩微光一闪,玲珑空间的最深处,那株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被历代祖先视为神物的“九转还魂草”,悄然绽开了第一朵细小的金色花苞。

而跪在地上的赵大彪,浑身颤抖,不仅是因为恐惧和屈辱。

他感觉那被点中的穴位处,像是扎进了无数根无形的冰针,又麻又痛,一股寒气顺着经脉直冲脑门,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将他最后的尊严彻底碾碎。

他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动弹不得,如一尊耻辱的雕像。

热门小说

[夜凰不啼]最新后续章节在线阅读_夜寒玉佩后续全文免费阅读-胡子阅读

[夜凰不啼]最新后续章节在线阅读_夜寒玉佩后续全文免费阅读

作者:夜寒羽

灵根定天命?我偏要以凡躯,撼动九天!夜寒羽,一个灵根庸碌、被仙门判为“废材”的边城少年,在唯一的亲人逝去后,手握一枚残破玉佩,踏入了正道魁首青云剑宗的大门。等待他的,不是仙缘,而是无尽的嘲讽、欺凌,以及杂役弟子永无天日的劳役。仙道茫茫,灵根为舟。无舟之人,注定永沉苦海?然而,当所有人都在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天地灵气时,夜寒羽却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条被世人鄙弃、充满痛苦的炼体苦修之路。在一次生死危机中,他意外觉醒了沉睡于灵魂深处的“本命灵纹”,一种能够吞噬、演化的禁忌力量。但这力量,也为他引来了杀身之祸。青云剑宗高层的暧昧注视,诡秘魔道巨擘幽冥殿的暗中追查,都指向一个被尘封的惊天秘密:他那被斥为“叛徒”的父亲,与被称为“魔女”的母亲,究竟为何而亡?当所谓的正邪界限变得模糊,当至亲的真相布满迷雾,夜寒羽逐渐发现,自己所走的灵体双修之路,竟是揭开上古浩劫真相、对抗幕后黑手的唯一钥匙。在这由九方世界构成的浩瀚天境,一场关乎存亡的惊天棋局早已布下。一枚被视作弃子的少年,将如何颠覆认知,以身为棋,亦为棋手,撼动这被既定已久的“天命”?

「我才不是高岭之花」后续完整大结局-胡子阅读

「我才不是高岭之花」后续完整大结局

作者:幸运七号

江寻昼想看高岭之花坠下神坛。我是被他看中那个高岭之花。我一一拒绝,不为所动。「我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我只想让你进步。」谈了三个月,所有人都说他把自己玩进去了,但他笑的很渣。「就先装呗,等拿下她就不玩什么改邪归正。」可他捧回成绩单想跟我转正那天。我却坐在他继父紧绷的大腿上。他不知道,我才不是什么高岭之花。

婆婆发生车祸,消防员丈夫却让娇憨实习生救援全章节免费阅读-胡子阅读

婆婆发生车祸,消防员丈夫却让娇憨实习生救援全章节免费阅读

作者:佚名

准婆婆在高速公路上惨遭车祸,生命垂危。身为消防救援队长的未婚夫,却让娇憨女实习生来充当主力。“老大,破拆的受力点……我真不确定……我怕……”未婚夫却在惨烈的车祸现场,为女实习生加油鼓劲。“小傻瓜,破拆的受力点在这个角度!相信自己啦!”可女实习生还是颤抖着闭眼操作,一阵刺耳的噪音后。汽车猛地发生小型爆炸。未婚夫护住女实习生,只可惜准婆婆葬身火海。他亲自把女实习生送进救护车后,这才正眼看我。“现场突然爆燃,你妈死了,记得联系火葬场。”“这场事故与依依无关,你身为直系亲属,记得给队里写情况说明。”我惊讶地挑眉,语气冷静:“不好意思,法律上,我可不是直系亲属。”

[看见养姐腰上的秘密纹身,我在婚礼上掀了桌子]最新章节列表-胡子阅读

[看见养姐腰上的秘密纹身,我在婚礼上掀了桌子]最新章节列表

作者:佚名

订婚前一天,公婆收养的女儿过来试伴娘服,我笑着打趣她:“傻弟弟都订婚了,你这个姐姐还没挑中心上人!”她却利落的解开衣服,满不在乎的笑:“我现在自由自在,想睡谁就睡谁,比你这要进入围城的人幸福多了。”

此去经年人不归全集阅读-胡子阅读

此去经年人不归全集阅读

作者:佚名

六年前,沈经年的纯恨前妻在京北市中心埋下炸弹。她将炸弹线捆在我身上,要求沈经年和她复合,否则就一起死。谁知,身为拆弹专家的沈经年操作失误,引发爆炸。从此我的世界失去声音,人变得痴傻。他也因此右手残疾,再不能回到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