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人?”
我亮出另一张纸。
“这是我爸妈从北京寄布票给我的信封,这是我在北京市纺织品公司买布的收据。”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三尺蓝布,五块钱。”
王秀兰看到收据上“北京市纺织品公司”的红色印章,表情瞬间僵住。
李刚也悻悻地闭上了嘴,眼神躲闪。
王秀兰还不肯罢休,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骂。
“有钱买这么贵的布,你就是浪费!城里人就是不会过日子!”
她却绝口不提,自己脚上那双崭新的布鞋,是刚用王志军给的工业券买的。
王志军的眉头拧成一团。
他拉了我一下,压低声音:“算了,晚秋,别跟我妹计较了,一件衣服而已。”
“而已?”
我心里一片冰冷。
他明明知道这件衣服对我意味着什么。
“评理去,我们现在就去公社,找书记评理!”
我拿着收据,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敢!”
王志军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收据,三两下撕得粉碎。
他冲我低吼:“你要把事情闹到公社去?”
“让所有人都看我家的笑话吗?让我在张书记面前丢脸吗!”
我们的争吵声引来了其他的知青和社员。
大家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
王志军竟然不顾我的愤怒,一把拉起还在憋笑的王秀兰,转身就走。
李刚似乎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追上去小声劝他。
“志军,你好歹跟晚秋道个歉……”
“道什么歉!”
王志军甩开他的手,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我听清。
“就得治治她这臭毛病!不然结了婚,她以后更得寸进尺!”
社员们还在那“小两口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地劝着。
我看着王志军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
声音大得盖过了所有杂音。
“我这有台上海产的蝴蝶牌缝纫机,带工业券的,急用钱,半价处理了!”
这话一出,社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可是蝴蝶牌缝纫机,原价一百六十块,有钱都难买。
不到两小时,这台我原本准备当嫁妆的缝纫机,就被大队长媳妇用八十块钱现金买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是周末,王志军一次都没露面。
我写好了调去邻公社知青点的申请,交给了大队书记。
周日晚上,我接到了王志军从公社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很冲,一开口就是质问。
“林晚秋,你长本事了是吧?听说你这两天往邻公社跑?”
“是不是跟那边的男知青约好了?”
电话里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他似乎在喝酒。
“你快结婚了还这么不安分,你到底想干什么!”